、“强盗”、“恬不知耻”、“心怀叵测”、“其罪当诛”!哪里还会手软?立时召集能臣干吏,一连串布置下去,护住饭碗是一个,还得剁下几个伸过来的爪子,才能叫他们记住教训。
只多年后那些受了重创的洋商洋人乃至番国君臣,哪里能想到起因竟是这样一起“混不干我事”的乌龙呢?也是天算人算。
作者有话要说: 洋人躺枪……
第364章 364。怀璧()
南诏国主急病,圣上遣了林如海前往探视,这也是唯一一个被让到里头去的登门访客。出来后赶紧先进宫回禀,心里却总觉着那老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好似愤恨又似艳羡,又有些心虚和得意的意思,定是自己眼花了!
皇帝让宣了林如海进来,信王也在,见了就笑道:“还是皇兄的主意正,你没看水溶他们连门都没得进!怎么样?那寻小子还撑得住吧?”
林如海礼也没能行完,就被小太监搀到一旁坐了,这帝师之名可不是白给的,见皇帝都有座儿。虽信王是笑言,他心里也知道恐怕皇帝也最着紧这件事,便道:“臣今日倒是进去看了一回,南诏国主尚在昏睡中,只早前传言说水米不进的话恐怕不尽不实。从抱病起至今,也有几日了,若真是水米不打牙的,绝不会是如今那样气色。
老臣特凑近了细看过,其神色如常,气色比寻常人还要好些,气息匀稳,就如熟睡一般。实在看不出什么大症候来。只是凭人如何呼唤,都不见清醒,也实在奇怪。”
皇帝听了这话略放了心,他知道林如海精细过人,既然他这么说了,想来无误。只这么长睡不醒也不是个事儿啊,又把那头把太医院的人都轰出来的事说了,道:“那个国师究竟是何身份?”
林如海道:“他自称是南诏国护国巫族的族长,时任国师,随行人等也都识得。只此前臣在南诏国与寻瑎见过几回,并未见过此人。此次一同北上进京,一路上他只随侍在寻瑎左右,也并未听寻瑎提起过国师身份。究竟如何,老臣也不敢断言。”
皇帝便问:“这国师会不会对寻瑎怀有异心?”
林如海想了想摇头道:“若他想要对寻瑎下手,此时便不该出头才是。”
皇帝闻言也点头。
林如海又道:“臣观寻瑎如今情状,或者同他们南诏国所习巫术有关。”
皇帝一惊,沉吟片刻道:“你是说他走火入魔了?”
林如海一笑:“老臣也是浑猜,因那国师总说护法等话,且又自称巫族,倒也说得过去。”
皇帝不由得想到了此前大闹京城的马道婆一案,这事儿说起来同林如海也还沾点干系。遂把当日统筹此事的一名老太监叫了进来,让他把整件事情细说给林如海听了。林如海早先已经从墨鸽儿和妫柳处得着过信儿,知道当日有人魇镇贾宝玉同凤姐却被反噬的事,倒是后来因忙着南边民乱和上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马道婆之事却并不知情,如今听皇帝跟前这心腹太监一通话,前因后果皆明,叹道:“世上竟真有此等异事。”
皇帝也心有余悸:“如此怪力乱神,实在让人心惊。”
林如海想起从前在南边时常听妫柳说的那些奇事,遂笑道:“圣上且安心,这天道流转,没有一家独大的道理。那等邪术若真是没个压制的,这世上也早不是如今情状了。凡人凡事,天人天事,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是理数使然。”
皇帝早细想过此事,若真有那等邪术高手在世,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家手下赴死的道理。且据那些看押的狱胥所言,那马道婆一样要饮食瞌睡,被扣押了自知无望也是哭闹哀求并用,并无特异于常人处。倒是临死时候下了什么咒术,据清虚观的老道说那也是要乘人之危的,不过是加深因果报应的法子,虽属阴狠,却也不能随意加害了人去。
故此番听了林如海说天道自衡的道理,深以为然。只这眼前寻瑎一事竟无法可想,那个自称国师的已经给南诏国如今代掌大权的大将军王送了信去,又不要太医登门,如今这头能做的也唯静观其变而已。便索性把心思都放到清查境内洋商洋人的事上,倒颇有所得,却都是后话了。
又说苍朴道人听说南诏国君急病,太医院束手无策,之后又传出什么国师巫术的话来,也有两分心痒。只寻瑎到底是一国之君,这时候太过热切未免落人口实,便一心等着宣召,他想着这些神妙难解之事,论来大概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
哪想到等了三二日却不见动静,最后却派了林如海前往,然后就不闻音讯了。苍朴道人十分错愕,又想起吴家如今对贾家很是上心,尤其对林如海这个贾家姑爷十分忌惮,若是照着此前自己的测运来看,似乎吴家此举有些小题大做了。想了一回,忽然心里没底起来,便让两个徒弟把自己的几套罗盘定尺都取了出来,想要细算一回。
吴家推算起来仍是富贵无两,只贾家却有些不明起来,连试了几回,都是如此。又试着推算林家,哪知道算到一个肯节儿上就算不动了。只道自己力有不逮,左右林家连个子嗣都无,倒不必特别费心,便仍回头去算贾家的运势,几回所得之象都是云里雾里,别说解了,连看都看不明白。
两个弟子先见自家师父今日摆出偌大阵势,有心在边上侍奉着多体悟几分,哪想到几下后就见师父额头上开始冒汗,紧跟着面色也不好起来。不由得有些担心,趁苍朴道人推算的空当儿就劝道:“师父,先歇一歇吧。”
苍朴道人把手上的东西一扔,长叹道:“这贾家还真是奇了怪了,今日竟算不准他了。”
二徒弟赶紧奉上热茶来,听苍朴道人说道贾家,便凑趣道:“人家家里有衔玉而诞的公子,连神仙都上门施救呢,或者有些算不出来的来历也未可知。”
苍朴道人素来喜爱这个徒弟,听他浑说也不在意,只斥一句:“越发爱胡说了。”
二徒弟却道:“师父,这话可不是我胡说的。不是前阵子出了那个道婆魔魇人的案子嘛,官府寻着了那道婆的一个册子,上头都记的人名儿和生辰八字。拿回去一对,凡上头记了名字的都在几年前丢了性命,只贾家的两个无事。后来有人往那府里打听了,才知道里头有一个就是那个衔玉而诞的公子。
听说他发病那会儿,有两个神仙上门施救,他们家老爷还想要请黄纸灵符桃木剑呢,那两个就说他们家自有一件宝贝,就是那位公子生来自带的玉。后来把那晕迷的两人抬到一处,把那块玉往门口一挂,过了两日,那两个就都好了。
这事儿真真的,真有这么个东西。北静王爷当年还在大街上亲看过那公子佩的玉呢,也是赞得不成。都说从那之后北静王就对贾府尤其亲近些儿,连着那位衔玉而诞的公子也常出入北静王府的。听说上头还有字呢,贾家的姨表亲薛家传出来的话,什么‘神仙长寿’的话,这还能有假?”
苍朴道人听了眯起眼睛,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测不测的了,满脑子只那一块生来自带的玉。要知道他当日无意间用魂石提升了修为,之后便无计可施。又因那回他在他师弟从门派禁地所盗走的禁物中发现了一个“化灵转运”的阵法,最好是要以世间灵物精元为供,可经那阵法转增自己寿元气运。
因一时寻不到什么灵宝,才想出了个借权贵气运的法子。为了这个,还特地借了祭星的名义,在妙云观大摆道场,亲测了京城一众权贵的气运。只后来虽渐渐与这些权贵们熟悉起来,奈何因他身上还有个皇帝亲信的签子,虽敬多也疏远,连那借运之事也不甚顺利。
如今时候渐长,寸功难建,他也十分心焦起来。想来要那阵法起效,还得寻着几件灵宝才成。想要寻宝,在这人世间,最快的法子自然就是借力了,借了权势之力,天下朝贡,说不得就能寻着些难得之物。之可惜自己三番两次在今上跟前卖弄,竟未得分毫反应。如今与吴家亲近,也是因着这一条道走不通了,另外攀附的意思。
哪知道如今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眼前就有这样一件异宝!只这么一来,他倒不敢十分确信自己之前所测的贾府气运了。毕竟有灵宝降世,尤其自家的攮星诀也是半吊子功夫,或者受其影响,结果有所偏差也说不准。只是如今算来,不管这贾家是该盛也好该衰也好,那块与生俱来的宝玉,自己是非拿到手不可的。
起了这个心念,他才真同吴家的立场接近起来,也开始正视这贾家的威能。虽说那贾府如今不如从前势盛,可就凭自己一个小小妙云观观主想觊觎国公府的宝物,还真是个笑话。这时候他倒有些可惜起那已不在人世的马道婆来,若是自己早些知情,将之掌控在手,那就……
只想了也是白想,为今之计,还真是只有摆弄了贾家才成。否则,便是自己使个什么法子硬给弄了来,也不一定有那命享用。要知道,化灵转运虽能增寿元,却挡不得兵刃之劫。且如今看来,若是自己真犯了什么,估计皇帝也不会出面保自己的。那才真是为求长命反夭寿了。
主意打定,苍朴道人对这事越发积极起来,倒让吴家的吃了一惊。尤其让吴济霆吴济岩兄弟惊喜的是苍朴道人带了吴克己兄弟往忠顺王府跑了几趟,据说俩小子同忠顺王的幺儿攀上交情了。他们早先打听一圈,发觉忠顺王府同贾家还有些龃龉,好像是贾家小子同忠顺王爷争过戏子。真是,幸好自家没养出这样的后辈来,只对头人家出个这样的崽子却是件天大的好事。是以当时他们就把这忠顺王府立为头一个可拉拢联结的势力。
这忠顺王府也是个异数,从□□开国起,他们这一支就占了西北大片土地,当日就是自立为王也无不可。也不知是因敬着兄长还是如何,到底也没有划出去,仍是奉□□为帝,自己当了王爷。只那西北一地几代下来都在忠顺王府手里,听说那里极为贫瘠,离京城又遥远,几代帝王都默认了他们西北王的身份,王爵世袭不降,是实打实的铁根儿王。
只这忠顺王府大概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常日里从来少与人往来,嫡子成人后多半直接入伍西北,朝廷也会酌情封个将军、都尉之类,也是惠而不费。吴家有心攀上忠顺王府,难得有这样的权贵还同贾府有隙的,只可惜打算得虽好,却不得其门而入。倒没想到这妙云观的观主在忠顺王跟前竟有两分脸面,如今可算是搭上线了。
如今这一代忠顺王性子个别,从驻守西北回来后,也不知是受够了西北的苦寒还是怎么的,痴好园子同戏子。家下光养着的治园相公就有三四十个,还养着几个戏班子。之前宝玉结识的琪官,便是忠顺王家班里的小旦。这王爷还有个出名的便是好男风,家里王妃只正妃一个,身边伺候的也都是清俊的小厮。只神州历代权贵好男风者多有,也是见怪不怪了。
贾府里,宝玉还混不知自己胸前佩戴的“长命锁”已经快成了“催命符”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惦记上了
第365章 365。蛇虫鼠蚁()
彩霞得了凤姐的吩咐,贾环遣人来叫她过去的话,三次里她也过去一次,套些话回来说给凤姐听,实则两头下套,只让凤姐越发信真了东府见不得人的心思,让贾环得了更多府里的丑话。长听人言两面三刀,如今这一套她可耍得炉火纯青了。
这日贾环又同贾芹去城外喝酒,他见就贾芹一人,便道:“怎么今儿这么清静?”
贾芹冷笑一声道:“三叔有什么不知道的,那些有仗腰杆子的,哪里会乐意同咱们混?他们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他们呢!”
贾环如今嘴皮子也利索了:“也是,蓉小子说起来同你一辈儿的,那架子可拿的够足。”
贾芹这两日刚又受了贾蓉一通勒索,心里正懊恼。加之上回贾芹听说宁府给族中兄弟分东西,也想去领一份,结果却被贾珍看个正着,没得着东西不说,还被指着鼻子训了一通。他那时候同几个混混头子赌得兴起,又养了两个粉头,因手气不佳,到了年前竟十分不趁手起来,东府年年有这一例,他都知道的。原想趁弄两分花销,没想到却大大失了脸面,心里自然不忿。
如今他同贾环来往日久,早发觉贾环对那府里众人也无甚好感,索性把事儿掐头去尾说了,又道:“要说政老爷训我,我就没个话说,那是真为着咱们好的。你说东府大爷也来训我赌博吃酒、养老婆小子的话来,不是可笑?我再怎么混,也没在亲老子灵前跟儿子一起弄过小姨子,没有孝里聚赌寻乐,没有对儿媳侄媳下过手!偏他还有这个脸来训咱们,真是当咱们的眼睛是出气的,什么都瞧不见?”
贾环一听就眯起了眼睛,不由想起之前彩霞给自己说的许多两府密事来,还欲细问,却看贾芹面上似有懊悔多言之意,便打哈哈道:“你啊,别趁着气性胡乱说一通,在我这里还罢了,若让旁人听着了,哪日往那跟前一说,什么意思!虽你领的这头的差事,拦不住他们那里同这头亲近啊,说两句不好的,保不齐就砸了你这差事,那才抓瞎了。”
贾芹这几日心气不顺,才刚说了两句也有点后悔,听贾环这么一说正好顺杆往下出溜,两个人便又说起这京里近日的趣事来。
贾环同贾芹一同到了城外铁槛寺,这里才是贾芹素日长待的地方。这里比水月庵宽绰,若有要寻小尼姑的,直接接了人过来也成。那水月庵里还有两个清修的,倒比不得这里自在。
贾环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里头开了局正赌着,贾芹也顾不得招呼他,贾环在外头廊下偏僻处寻了张桌子坐了,也不赌钱,只让上了壶酒,两个菜,自斟自饮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看打扮也是哪家子弟的年轻哥儿在门口张望了一回,就往贾环这里走来。贾环抬头一见来人,便站起来相让,又让人加了两个菜一壶酒一副碗碟,两人对酌。
两人也不说什么正事,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贾环道:“金兄不是说那些话一早让人传出去了?怎么到如今也没听着什么风声。还不如从前我自己让人散播去呢。”
那姓金的公子笑道:“三哥这话就外行了。你从前都让些什么人传话?街上的地痞无赖!这些人说的话哪个会信?他们素来最恨那些富贵人家的,就是没事,也要编几样出来,也不晓得人家倒霉他能得着什么好。这样人嘴里嚼的,哪有人真会信!
我这里可不一样,我这都是让人往圈子里散的。你就请好吧,要不了多少时候,自然就看着效果了。到时候只怕三哥都要大吃一惊呢。不过说来我也奇了怪了,你说这高门大户里怎么就这么多腌臜事儿,真是说都说不完!”
贾环一笑:“你还真别不信。今儿我又听见两件稀奇的,不过不是咱们府里的。你若是为了给你那输了官司的叔叔争口气,这事儿听了也没甚用处,这没过那毒妇的手。”
那姓金的赶紧道:“三哥给我说说,让我也开开眼界。那毒妇的事儿我们也知道几件了,我正让人查,到时候查实了就都给三哥送来,保管三哥得偿所愿。”
贾环狞笑道:“好!若只要了她性命还便宜她了,她不是就好个权柄名声嘛,我就让她一样也得不着!不整得她生不如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姓金的一通附和,才又说起刚才的话来,贾环便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