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贾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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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贾修真-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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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还问起您老来呢,只说有要紧事寻您。”不待马道婆反应,忙凑近了压低了声儿道,“赵姨奶奶如今又得了几件了不得的东西,正要孝敬了您老,求个大主意呢!”

    马道婆想起从前听说的彩霞同贾环的旧事来,心里立时明悟,便冲彩霞一笑,彩霞笑得更开心了,连连道:“我这儿还有事儿要忙去呢,二奶奶紧催着的,就不送您老了,您老慢走。下回得空了我请您老喝茶,再给您赔罪!”

    马道婆听说赵姨娘寻她就有心往那头去,冲彩霞点点头,也转身走了。

    待她走远,彩霞还在那里站着,攥着对牌的手抖得忍也忍不住。

    马道婆本想往赵姨娘那里去的,哪知道刚要进王夫人院子,就听里头凤姐说话的声音,把她惊得立时抽身出来,掉头走了。也是做贼心虚。待得凤姐带了人出来走远了,她才又回转进去寻赵姨娘。

    赵姨娘见马道婆来了,赶紧迎了进去说话。马道婆拿话引她说事,赵姨娘却道:“那个!”用手比了个二字,“如今是浮冰上的人了!挣个金山银山,还不是便宜了二房?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儿!”

    马道婆便道:“她们那里归谁,也没姨奶奶的份。姨奶奶倒该替三爷打算打算。”

    赵姨娘点头道:“这是个正主意,干娘说的再对没有的。只如今不好办。等等吧。太太说了,今年就得把园子收了,里头的人都得搬出来。不比如今好动手脚?”

    马道婆听说如此,便道:“只要心诚,远了近了都能成,神佛菩萨要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敢受什么香!”

    赵姨娘啧啧道:“干娘,话也别说太满了,上回不就没成?!要回数多了,让人看出来可怎么好!还是等等,这回必得成事了才好。到时候干娘也不用再一回回来问我要银子了,自然金的银的红的白的凭干娘挑了。”

    马道婆听赵姨娘又说起前事,忙道:“你看看,你看看,就那么点子事儿,姨奶奶是一回回拿出来说。要再这样,赶明儿老婆子也不敢上门来了,姨奶奶另请高明吧。”

    赵姨娘赶紧拉住马道婆笑道:“看你看你,不是说笑嘛!干娘还当真了!喝茶喝茶。”

    马道婆又哪里真舍得走了,两人又坐下喝茶吃点心,赵姨娘又拿了几两银子出来让马道婆拿去在佛前上供给贾环祈福,才算事了。

    这日魁子又从外头喝了酒回来,嫌彩霞倒的洗面水热了,又骂骂咧咧开了去,只说彩霞伺候旁人尽心,伺候自己不尽心等话。

    彩霞哭道:“我自嫁了你家,就从没有生过外心。你心里也明知道的。只一回回拿从前的事来说,那时候我又哪里晓得我是要嫁于你的?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相信我真是一早断了那头的心路,再没有一点旁的心思!”

    魁子趁了酒兴道:“好!你既如此说了,我倒有个主意。你既同那里相好过,必定知道许多密事,你只捡两样要紧的同我说了,我便信你,从此再也不提此事,只把你当个正经娘子来敬着,可好?”

    彩霞又哭了一阵子,才下了决心似的仰了脸道:“好!这事我本打算埋在肚子里烂到泥里的,说出来就是天大的祸事!只我若不说,你必不信我的。你我既成了夫妻,便是夫妻一体,你若始终不肯信我,我这日子也过得没趣得很了。”

    魁子皱眉:“天大的祸事?嘿!我倒不怕事大,你倒说说看,那两个,还能整出多大的事来!”

    彩霞道:“这事儿还牵连着二奶奶同宝二爷,你说算不算大事?”

    魁子一听这个,酒也醒了大半,催道:“你要说便说,遮掩个什么!”

    彩霞深吸了口气,看着魁子缓缓道:“这事儿我也难说到十分准。上年宝二爷同二奶奶发疯那回你可还记得?”

    魁子道:“怎么不记得!我娘都快急死了!怎么,这事儿同那头有干系?不是说是中了邪嘛!”

    彩霞摇摇头道:“中邪不中邪的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二奶奶同宝二爷发病之前,赵姨奶奶偷偷进过太太的小佛堂,还翻动了太太给奶奶爷们求来的护身符。那护身符里头都有时辰八字的!且这赵姨奶奶同马道婆向来走得极近。之前还欠了马道婆上千两的银子。我实在想不出来,赵姨奶奶托那婆子做什么事儿,能欠那许多钱!

    二奶奶同宝二爷没事了,赵姨奶奶那几日就极为惊慌不安,每日里饭也吃不下,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再之后马道婆来家,也是时时处处避着二奶奶走的。你想想素常那些姑子道婆们,哪个不想同二奶奶多亲近亲近好多得些香供?马道婆这般也实在让人起疑。”

    魁子皱眉道:“只这些?”

    彩霞点头:“若是我一早肯定了什么也不能瞒着太太啊!只心里存了这些疑惑,如今对景儿想起来却是越想越真的。今日说给你听了,我心里也松快些。”

    魁子道:“二奶奶一早疑心是有人要害她,从来也没有断了搜寻的念头,只一直没得什么线索。”忽然又回头看着彩霞道,“这事儿要真查准了,你就立了大功了!放心,你能把这话告诉我,我自然也说话算数的,往后再不提那事了!”

    彩霞忍不住又落下泪来道:“你信我就好。”

    当下魁子也不睡了,披了衣裳起身,对彩霞道:“这事儿我得同我娘说说去,你先别睡,一会子说不定还问你呢。”说完顾自推门出去了。

    彩霞这里长出了一口气,怔愣愣地看着门口,面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平儿若看见了恐怕更得觉着惊心了。

    果然一会子旺儿家的就直过来又问了彩霞一遍,转日就带了彩霞去见了凤姐。凤姐听了这话气得暴跳,好一会子才静下来,按着额心想主意。

    平儿道:“奶奶,这样蛇蝎心肠的畜生,还犹豫什么!只让人锁了扔官府去,好好审审,不定还有多少乌糟事儿呢!”

    凤姐摇头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到底家丑不可外扬,里头的事儿自然要在里头算,外头嘛……”

    凤姐心念电转,那马道婆既然有这能耐和胆量,连国公府公子爷们和管家奶奶都敢出手暗算,想必这样的事儿也不会只一回两回的。高门府邸都是一样心思,谁家没点乌糟事,又谁家肯张扬出去了!马道婆手里的那些事儿,若都挖了出来,也是一握不小的把柄了。

    照着自己的意思,这事儿托付给王家是最好不过的。一来没有家事外泄之虞,二来还把东西送到了王子腾手上,却是一份大礼。只恐贾母那里也想到了,到底王家是自己娘家,却是贾家的亲家,这亲疏并非上□□同的……

    这些却都是后话,先要把这头的东西问实了才好。凤姐便先让人把赵姨娘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带了来,全关在后屋里问话。还要问出私底下同赵姨娘交好的有哪些,一个都不许轻放了过去。

    王夫人听到动静正要让人问凤姐去,凤姐就带了人来了。把人往外一赶,就把赵姨娘同马道婆搭伙害自己同宝玉的事儿说了,王夫人听了气得打颤,哭道:“我当日就疑心是这起子黑心肠东西作的祟,只老爷还不信,都推到大老爷那头就算了。如今老天有眼,到底让我们寻着踪迹了!”

    说完想起当日宝玉同凤姐濒死垂危的情形,不由悲怒交加,抱着凤姐直哭“我的儿”。

    凤姐好一通劝慰,才安抚住了王夫人,她道:“我就不信那些人是铁打的,她一个姨娘有什么本事要人替她卖命?何况一个个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爹娘兄弟都少不了,还怕问不出实话来?!只一个,这事儿……恐怕没法儿悄悄的了。要不然,恐怕老爷那关就过不去,我看……还是得告诉老太太,到底里头还牵扯着宝兄弟呢。”

    王夫人略想了想,便跟着点头了,她心里却没想到马道婆那头的事。只赵姨娘作出这样事儿来,也没有只发落她一人的道理,那赵家也是几辈子的家生子了,根深树大的,若没有贾母发话,恐怕自己要动手也不易。

    凤姐所料不差,那些丫头婆子们又不是哪里训出来的死士,何况几个递话写条子的也不知道事情始末。如今听说牵连上魇镇哥儿奶奶的事了,哪个不紧着撇清自己?赶紧把知道的猜着的能说不能说的全倒了出来。前后不过三五日,凤姐就拿了一叠子画了押摁了手印的供状同王夫人一同往上房贾母那里去了。

第346章 346。对局() 
王夫人眼圈红红的不时低泣,满心里打算的都是贾母如何发落赵姨娘的事。贾母戴了眼镜看过几张纸后,初时的愤怒便消湮殆尽,换上了一脸的凝重。凤姐也不则声,一时屋里鸦雀不闻。

    许久,贾母让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往前头瞧瞧去,把两位老爷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

    王夫人听了心中暗喜,知道这回赵姨娘是绝落不着好了,事实俱在,贾政也没法替她开脱,看往后哪个还敢害宝玉!凤姐听叫了老爷们进来,心里猜度着贾母是不想让事情往外传出分毫去了,恐怕自家叔叔这回得不着这个便宜。只是这里没有她说法的份儿,也只好心里可惜一回罢了。

    这日贾赦在家高卧,贾政衙门里无事也一早回来了,听说贾母来唤,赶紧都换了衣裳进来。邢夫人得了消息,只怕是迎春那里的事儿贾母知道了,又要训人。一听说没叫自己,心下大畅,只转念又想到一会儿若是贾赦挨了骂恐怕自己也落不着好去,一时心里又忐忑起来。

    只说贾赦贾政到了里头,见过贾母。贾母也不多说,只让他们看看那些供状。

    贾政看了两张,立时大怒,面色煞白道:“好个毒妇!瞒得我好!快快给我绑了来!”

    贾赦也看了两张了,见贾政如此,摸着胡子笑道:“好了二弟,当日还不是都只往我身上推。我说嘛,若真是冤鬼寻仇,好好刮拉上侄儿作甚么!只你们都一口咬定了,我也没法子。总算老天有眼,替我洗脱冤屈,这黑锅今日竟是可以卸下了。”

    贾政面色紫胀,说起来倒是自家管教不力反牵连了那头,虽面上大为难过,到底起身给贾赦赔礼。

    贾母出言制止道:“好了!家里的容易,依着家法处置了便是。寻你们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个的?若只为这个,竟是连告诉也不必告诉你们的,难道还能指望你们从此收心长眼,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成!”

    贾赦因女色出过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了,这话听了自然心虚,贾政原先只当自己立身清正治家有方的,如今这打脸的事实就在眼前,一时也没了声息。

    贾母又道:“寻你们来,是要商议外头的事。那马道婆既有这样手段,一则要防她知道了消息狗急跳墙,谁晓得她那些鬼蜮伎俩,又能生出什么祸事来,此一路不得不防。二一个,她能同那毒妇窜通谋害宝玉同凤丫头,自然也能同旁人勾结。那药王庙也是个大庙,京里多少人家都在那里有供奉的,还不知道这婆子手里捏了多少罪证呢。是以这竟不是我们一门一户的事儿了,到底该如何施为,需得你们拿个主意。”

    贾政便道:“这恶婆子会如此阴毒手段,恐怕寻常人要捉她也难。不如索性报到官府,让官府捉拿了她去。虽是家丑不可外扬,只如今恐怕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贾赦忙道:“这叫什么主意!她手里还别家见不得人的事儿呢!我看不如我叫人去捉了来,好好搜寻拷问一番,说不得就是一宗儿了不得的人情!”

    两人各有所虑,一时难以定论,贾母叹道:“都想得容易了!你们就忘了当年那位老千岁栽的跟斗了?本朝素来最忌讳这个的。如今若是我们只为了遮掩家丑把这事儿捂住了,不被扯出来还好,若是哪日被掀了出来,恐怕落不得干净。”又瞪贾赦一眼,骂道,“收收你那糊涂心思!这是这么好赚的便宜?!不说那婆子手里的事儿到底关系到什么人,只说她有这样手段,你悄悄捉了去,是杀是放?先不说那些阴邪手段你斗不斗得过,只说你沾过这事儿,往后少不得有人疑心你也得了几样魇魔手段去,到时候你还想安生得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贾赦方才一时利欲熏心,贾母所言倒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本就存了将那马道婆收为己用的心思,或者再不济,也得问出那魇镇的法子来自己私藏了。如此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岂不比什么死士杀手都要管事得多了?!

    如今听贾母说破,又想起自己被冤鬼缠身大病一场的事儿来,这婆子只怕比那鬼还厉害些,好处自然要紧,却也没有命要紧,便讪笑着道:“是儿子一时气糊涂了。”

    贾政这么听着,自己的主意该不错,怎么贾母也道想得容易了,正待再说,就听贾母道:“至于说交办官府的事,虽是个主意,也得从长计议才好。真要随意交代给衙门去,就是把自家的丑事抖出去了。这一步也不是不能走,只是总不能白落个笑话,需得换些东西来,才算不枉。”

    贾政听了思量一回,又道:“都察院同我们素来和睦,这事儿若交予他们去办了,或者还能遮掩一二。且那婆子作恶必不止这一起,若是几家都有,想必都察院也知道轻重的。”

    贾母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虽是可行,只没得着好处。”

    众人便都住了声细思量,贾母见凤姐似有话说,便问道:“凤丫头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凤姐道:“我那点见识,哪里敢在老祖宗、老爷太太们跟前说计策二字?只是一点糊涂心思。我想着,这马道婆的所能所为实在是极大极恶的一件事,谁首告的谁经办的,办成办好了,那恐怕都是个不小的功劳。

    只素来论功只论首的,咱们若是把这事儿漏给都察院了,凭着同府里关系,他们自然不敢不用心办。只这事儿里头不止有险更有功,他们上了手,只有替我们遮掩的,自然后头更没有我们的事儿了。是以我们虽算了了事,却也得不着什么好。

    照我说,既是定了心不能为了遮掩家事埋了祸患,倒不如索性把这事儿往大了办。只拿那马道婆的魇术厉害说事,这样防不胜防的诡术秘技,就说是恐伤国运都说得过去的。咱们只说事关重大,不敢擅作主张,又怕走漏了风声让其同党觉察了,故此越过……”

    凤姐话到此处便停住了,贾母眼睛一亮,接了话头道:“就是这个主意了!”

    贾政忙道:“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事儿……可以上达天听?”

    贾母笑道:“方才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听凤丫头一说,竟是大有可为的。只可惜……”只可惜如今家里也没出个天子近臣,要想把这话递到上头去,还得另费一番心思。

    凤姐心里也想到了这一点,如今金陵四家里,要说起天子近臣,头一个就要算王子腾了。贾府既然要寻人透话,贾王史薛四家世代联络有亲,哪里还有比经过王家更妥当的路了?是以也不着急,只等贾母几个拿主意。

    因之后都是外头的事了,家里俗务又离不得人,贾母索性让王夫人同凤姐先去了,自己留了贾赦贾政商议。只最后议定的路径却同凤姐想的大大不同,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数日后,乾元殿南书房,皇帝扔了一叠纸给兄弟看着,自己面上也沉得要滴水。信王一边翻看着,一边“嚯!”“哟呵”之类不断,半晌才抬了头问道:“皇兄!这、这事儿不是编的?太邪乎了吧!要真有这样能耐,还整什么兵马,直接上两张符,指谁谁死不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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