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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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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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凌秋一惊,他怎知我是谁?莫非是专门在此地等我不成?但人家既然问起,只好道:“在下冷凌秋,不知大师可是专门等我?”那僧人见他满脸疑问,又道:“施主不必疑虑,小僧慧明,我寺方丈算好时日,只道今日冷施主必定前来,故命小僧在此相候。请施主随我来吧。”

    冷凌秋心道:“这也能算准?莫不是有人泄了行踪?但自己一路小心谨慎,便连老偷儿也没敢说,又怎会。。。。。。”突然想到常婉,定是常婉早已飞鸽传书,将自己启程之时告诉了方丈。而自己马不停蹄,并无耽搁,如此算来,今日抵达倒也差不了多少。便请那慧明僧人前头带路,他则一路跟随而行。

    进山门,过甬道,前面天王殿,后面大雄宝殿,左侧为钟楼,右侧达摩院,再往前便是藏经阁,阁后则是方丈室,冷凌秋见这少林寺虽无玄香谷那般天然秀丽,却多了一分雄伟壮峙,心道天下第一古刹,果然名不虚传。

    那僧人将他领到客堂,道:“今日天色不早,冷施主先在此歇息,小僧等下让人送些斋饭过来,施主行动可随意些,除了藏经阁和达摩院,哪里都可去得。”冷凌秋一听,忙道:“慧明师傅,在下此来,是为求见方丈大师,且有重要事情相告,不知师傅能否为在下引见?”慧明道:“施主之事,方丈已经知晓,还请施主不要着急,方丈正在见一位重要客人,等送走客人,小僧自会前来相请。”说完便自退出房去。

    冷凌秋满脸疑惑,方丈知我前来也就罢了,却连我来做什么也能知晓?我来少林学习易筋经,这事师父曾飞鸽传书,这倒说的过去,难道说我这次替太湖水寨送信他也知晓?如果说常婉早已告知方丈我来送信,那我此行还有何意义?难道说仅仅是把那半卷《农耕伐渔图》带上来么?

    他思来想去不明所以,便干脆安心静坐下来,反正已到少林,倒不着急这一时半刻。他和成不空虽只相聚短短一日,心气却被成不空的豪放洒脱所感染,已然看开不少,只觉这世间还有多种活法,而自己之前极端、偏激,已然失去了太多的乐趣。他心境放开,便安然忘床榻一躺,双目微闭,回顾温习起成不空教他的《御风行》来。只是这几日奔波太累,他身体虽然强健,却无真气护体,和那些市井凡夫也所差无几。不过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恍恍惚惚间,又梦见那条小蛇,只是这次却比以往都来的凶猛,那蛇又长又大,在体内横冲直撞,似要破体而出,隐隐中还撞得筋骨发痛。冷凌秋睡的正香,被它撞的不耐烦,便想伸手去按,岂料那蛇狡猾异常,刚一伸手便不知所踪,过不多时又蠢蠢欲动,几次三番,不堪其扰。

    眼见那蛇又游向肩头,便侧身一拳击去,只听得‘轰隆’一声,便觉全身一震,身体直往下落,吓得他顿时惊醒,却见自己睡在地上,赶忙爬起一看,不由大惊,只见那床榻不知怎的已经垮塌在地,木屑翻飞,一片狼藉。

    冷凌秋心道:“这床也太不堪用,一睡便塌。”这时听得敲门声起,连忙开门,却是慧明。他见屋内一片烟尘,忙问道:“冷施主,可是出什么事了?”冷凌秋脸上一红,答道:“没事,没事,我刚才一不小心,把床睡塌了。”慧明果见那地上散落的床板,不疑有他,便道:“许是年生太久,有些朽了,施主可有伤着?”

    冷凌秋左右扭一扭腰,笑道:“伤到没伤着,只是背铬得有些疼。”慧明见他神色轻松,言语和善,心有好感,便道:“真是万幸,施主稍等片刻,我让人另外加一张床。”说完便去安排,果不多时,便见几位小沙弥抬着一张床,大步而来。

    待重新布置妥当,已是半夜,冷凌秋靠床而坐,突然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刚才做梦要打那蛇,那蛇没打着,床却塌了,这床莫不是被我打塌的?连忙站起,提气出拳,往那桌上蜡烛击去,却见那烛火闪也不闪,哪里有半分劲道?

    顿时笑笑,心道:“这几日定是累了,出幻觉啦,我要是能有这般功力,哪还用学什么易筋经?”但刚才那梦也太真切了些,这时只觉得肩头微微一痛,拉开衣襟一看,只见那里乌红一片,突然醒悟,原来我那一拳到是真的,不过是却是打在了肩头处。想起刚才梦中那蛇,心有余悸,一时三刻只怕已睡不着了。

    他左右无聊,又不能安睡,便拿出《玄阴九针》潜心研究,这秘籍皆是图谱,其中前两章中经脉和隐穴倒学的差不多了,这第三章乃是技法,冷凌秋见那图中红线一条条皆往指尖而去,心道:“这技法定是运气出针的法门,我豪无内力,这技法却是看也白看。”

    他心中不看,两眼却不离书,突然瞧见一条细线乃是从丹田出,经‘天门’‘侠白’后一分为三,分别从‘少商’‘少泽’‘商阳’手三经而出,冷凌秋大惑不解,若出针时以内力灌注,当是合情合理,但此法却是以三道内力灌注一针,如此使针,那针还不旋转飞舞,又怎能用于针灸?他思索良久,豪无头绪,但身无内力,又无法相试。不由拿出‘素问’以三指惗住针尾,以感受其中不同。

    他眼望银针,突然想起聂游尘传他此针时,所展示的针法,顿时脑中一个霹雳,便似夜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直打的他两眼放光,原来这针法不是救人而设,反而是用来杀人的,三道内力附于针上,不仅能让针悬空飞舞,还能左右转折,动向自如,若针入体,便各自分散,相互冲撞,这便是一等一的暗器手法啊。

    那日师父用此针法射那假山,却见假山上下左右皆插有银针,用的便是此法。心中想通,顿时大唬一跳,原说这《玄阴九针》中所注,既可是拯救病难的良方,亦可是杀人无形的毒药,果然是物分两极,此言非虚。那‘技法’一篇所注,所画图谱足有三页,其中手法更是千变万化,别说其他,便只学会这一篇,日后行走江湖,便可无往不利。可见撰写这本秘籍之人,当真是已达武学巅峰咦。

    只是那有些运气之法却大违常论,比如图中所注明明是从‘少海’入,却突然一转便从‘尺泽’而出,这手少阴转手太阴之法却是寻常习武之人,万万所不能办到的,冷凌秋看到此处,也觉得匪夷所思,若非全身经脉尽数相通,又怎能使出这等功夫,但人习武炼气,全身每条经脉皆有迹可循,要想全数贯通,那岂非不是成了神仙?他参详半响,皆不得所悟,不知不觉已是东方发白。

    用过斋饭,便见慧明大步而来,慧明见冷凌秋双眼鳏鳏,定是昨夜之后并没睡好,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鄙寺简陋,让冷施主昨夜寐不成眠,还望施主多多包涵。”冷凌秋微微一笑道:“这皆是我之过,师傅不必内歉,师傅前来,可是方丈相召?”慧明道:“正是,方丈大师遣小僧前来相请冷施主,只说有事相商?”

    冷凌秋一听,忙请慧明带路,二人还未踏进方丈室,便听得一声怒吼:“这萧千绝欺人太甚,要打要杀只管前来便是,我少林何曾怕过谁来,尽使这等阴险招数,也配称一代高手?”又听一人道:“师兄稍安勿躁,此事牵连甚广,还须想个万全之策。”又听先前那人道:“这还用想么,这都欺上门来了,敢是瞧我少林无人?老子这便带人下山去,他不放人,便来厮杀一场,怕他个球。”

    冷凌秋心中一窒,这少林寺本是佛门清修之地,怎地此人言语如此粗俗不堪,这时只听慧明高声道:“禀方丈,冷施主到了。”便将冷凌秋让进屋去。进屋一瞧,屋中坐着三人,皆是衲衣僧袍,左首一人面容清瘦,执一串檀木佛珠。右首那人相貌粗犷,燕颔虎须。若非头顶几个受戒香疤,便是那戏中的劫匪山贼一般。与寻常人心中的佛门高僧形象相差甚远。想必刚才说话之人便是此人了。中间那人则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一脸祥和之状,冷凌秋见他身披木棉袈裟,便知此人定是方丈普智大师无疑了。

第三十一章:易筋秘本() 
普智听他进来,缓缓睁开双眼,见冷凌秋相貌俊秀,仪表堂堂,微微一笑道:“久闻玄香谷门下弟子人人皆龙凤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凌秋忙双手一礼,道:“大师过誉了,晚辈奉家师聂游尘之命,特地前来拜见大师。这是家师所授信物,请大师过目。”

    说罢递上聂玲儿转交给他的那块玉珏。左首那僧人伸手接过。普智见了玉珏,便为他介绍道:“这位乃是我师弟,这位是普贤。”说完一指左首那僧人,冷凌秋连忙见礼,那普贤微微点头,道声佛号:“阿弥陀佛。”普智又指了指右首那人道:“这位是普慎。”那普慎却无话,只轻轻“嗯”了一声,以示见过。

    介绍完毕,又听普智道:“冷施主今日到此,可是带来了太湖水寨的消息?”冷凌秋心道:“你昨日不是都算好了么,怎么还用来问?”他心念如此,却不敢说出来,只得到:“晚辈今日前来,正是受人之托。”说罢摸出怀中卷轴,道:“太湖水寨有人托我将此物亲手转交大师,只说大师见过之后,定有主意,晚辈幸不辱命,这便呈与大师。”

    说完双手递过卷轴,普智亲手接过,确认无误。那普慎听说太湖水寨,忙道:“你说是太湖水寨中人托你转交此物?可知太湖水寨目前情况?”冷凌秋见他面色急切,心有忧虑,忙道:“太湖水寨被血衣楼以雷霆之势一夜荡平,几位寨主均被擒获,目前形势只怕不容乐观。”

    普慎听太湖水寨一干人等均被擒拿,不由大骂道:“萧千绝这狗贼果然做的绝。为了区区一副破画,居然如此大动干戈。”普贤听他口吐秽言,忙叫道:“师弟不可胡言,你如此妄为,可还有个出家人的样子?”那普慎像是怕极了普贤,听他发话,连忙唯唯诺诺不再多言。

    普智道:“冷施主,你可知昨夜老衲为何不愿见你?”冷凌秋心想,我怎能知晓你有何用意,我又不会算,便答道:“晚辈不知,还请大师明示。”普智道:“实不相瞒,昨夜老衲正见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血衣楼主。”冷凌秋大惊,道:“原来是他,来的可真快。”

    他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此人是什么血衣楼主,而是自己从太湖出发,一路马不停蹄,除去遇见成不空那一晚,中途全无耽搁,白羽马神骏非常,自不必说,没想到此人后发先至,居然先到一步,看来成不空那日所言不假,这江湖上脚力高过他的,真是大有人在。

    普智又道:“昨夜这位萧施主与老衲对弈三场,老衲惭愧,一局未胜。”冷凌秋道:“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大师倒不必记在心上。”突然听得普慎道:“自然不记在心上,可却记在墙上。”冷凌秋听得一愣,忙转头四顾,只见身后墙上黑白分明,那墙便如一张大大的棋盘,虽无格子,却每一子都平顺均匀,那黑子布满四周,隐隐显出合围之势,直把白子困于当中,可知昨夜定是普智执白了。

    冷凌秋心道:“原来昨夜二人不光斗智还须斗力。”再看那墙,却是粉砂蘑菇石砌成,质地坚硬异常,那围棋子却是用玉石子打磨而成,质地细腻柔和。要将这等光滑润和之物稳稳嵌入墙中,还不能伤其分豪,这二人功力可见一斑。

    冷凌秋问道:“不知那血衣楼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普智又闭起双目道:“今日邀两位师弟和冷施主来,便是为此事而来。”说着便从衣袖中摸出一件东西,冷凌秋一看,不禁愣住。原来那东西不是别样,依然是一副画。连忙接过一看,那画依然线条简朴,正是那《农耕伐渔图》,只是这画只有山形,却无水路,右下角一处茅屋被从中斩断,这画中只留下一个屋顶。

    冷凌秋忙将太湖水寨那副画打开,两幅放置一处,严丝合缝,正是上下被劈为两段的一幅画,那画中远处山水,近处房屋,画中三人,一人砍柴,一人钓鱼,屋中还有一人,正在读书。冷凌秋心道:“如此看来这画应有四幅,除了成不空手中那幅,还有一幅下落不明,却不知在何处?”只是这画线条简单,仅仅能看个大概,却不知是何意。便向普智问道:“大师,可知这幅画的来历?”

    普智摇了摇头,道:“老衲也不知此画来历,只知此画是天觉大师遗留之物,天觉大师曾随太祖南征北战,功成之后便再不理会俗世,大师圆寂之时也未对此画提过只言片语,如不是昨夜血衣楼主来时提起,此画在藏经阁再待上百年也只怕无人问津。”

    冷凌秋本以为普智知晓,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大失所望,道:“太湖水寨韩泊渠韩寨主曾说过,血衣楼此次重现江湖,便是为此画而来,想必他定是知晓此画玄机,只可惜中了暗算被擒住,否则倒可找他一问。”那普贤道:“既然韩寨主被擒,不知是何人将此画交与冷施主的?”

    冷凌秋见普智、普慎都面露关注之色,便将常婉所述,一五一十全部讲出,普智听后,道:“看来要解开这个谜底,恐怕只有救出太湖水寨一干人等,才知其中隐秘。”冷凌秋道:“韩寨主被擒之前,便嘱托定要将此画带到少林,说大师定会帮忙搭救,不知大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普智面露难色,道:“这事我一接到消息,便已派人下山打探,不料昨夜血衣楼主前来,已将此事做了说明。”冷凌秋忙问道:“他是如何说的?”普智道:“他说只须我少林交出这画,便可放了太湖水寨之人。”冷凌秋接口道:“这还不简单么,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血衣楼争夺此画有何目的,不如就此给了他也无妨。”

    普智一听,双眼直直盯着冷凌秋道:“冷施主真是这么想的?”冷凌秋点了点头,普贤却道:“给了他也无妨,只怕这画中尚有一个大秘密,你我不知,那血衣楼主定然知晓,他如此费心抢夺,日后若生出是非,你我皆是罪人了。”说罢摇头一叹。

    冷凌秋曾听成不空说过,这画中藏着一件宝贝,却不知是何物?不过他却不敢将和成不空相遇之事说出来,那成不空曾授他轻功,又与师父有旧,也嘱咐过他不愿让人知他行踪,此时若将他抖出,自己岂不成了无信之人。现在听普贤这么一说,也觉得此事可疑,血衣楼大动干戈来夺此画,只怕不是一个宝贝那么简单。

    便问道:“现在画在手中,不知三位大师可曾想出对策?”普慎一拍桌子,站起叫道:“萧老贼如此明目张胆欺上门来,便是不将我少林放在眼中,依我说,便干脆下山直接找出那厮老巢,大杀一场,让他知晓,我少林怕过谁来。”

    普贤早见惯他性子,也不再斥他,只道:“并非我少林怕他,只是太湖水寨多条人命在他手中,这韩寨主与我私交甚厚,如此作为,只会投鼠忌器,再说这血衣楼主的功夫,在座已经见识过了,他手下万毒门风犰,鹰爪门萧铁手都不是易于之辈,还有东厂做其后盾,硬碰硬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冷凌秋心道:“这事果然棘手,怪不得师父告诫过我,少卷入江湖是非,今日看来,这江湖各派,盘根错节,真要兵刀相向,只怕是一场大厮杀。”普智见这事颇为两难,便向冷凌秋道:“玄香谷向来特立独行,均不参与江湖纷争,冷施主作为局外人,旁观者清,不知可有高见?”

    冷凌秋正襟危坐,正想着还好自己置身事外,那想到这堂堂少林掌门,会问他意见,倒有些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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