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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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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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式火药的爆炸力让这凌氏兄弟暗呼值得,在这一路上,如果两兄弟对火药有疑问,时穿也毫无保留的给予指引。就这样,十数日后,这群人终于有惊无险的抵达了下邳。

进入朝廷的驿馆后,这段日子以来被隔绝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这场大风雪削弱了叛匪的活动力,而朝廷的赈济措施很及时,大多数流民被朝廷几个馒头吸引走,教匪失去潜在兵源后,被童贯迎头痛击,匪首高老爷阵亡,余众散入乡间,童贯一边加紧剿灭,一边向朝廷表功。

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叛,就这样,没掀起什么大的浪花就泯灭了。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然在涌动。

“可算是安定了!”驿馆里的黄煜甩了甩邸报,一声长叹:“这一路走来,途中每个山岗都有三五个盗匪盘踞,每处沟壑都有流民游荡,真是……唉,你说这天气也怪怪的,十一月的天气,气候越来越冷。”

“你说对了!”时穿阴沉着脸,神情很懊恼:“这场寒流真是蹊跷,刚才去码头打听的人说,洞庭湖上已经结了薄冰。另外,黄河北支流断流了,所以运河上船只稀少,即使有船夫也担心再往北去,运河会结冰,把船冻在河面上。”

“这不可能,洞庭湖还在我们南面,现在才是十一月,洞庭湖怎么可能结冰呢?”

“是阴历十一月——已经快‘入腊(进入腊月)’了,现在寒流一场接着一场,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诸位,我们还打算继续前行吗?”

黄煜沉吟着看着时穿:“这个季节是转运年货的季节,我家肯定有货船停在下邳码头上,即使别人找不到船……说不得,这时候,耽误运货就耽误了吧,大郎,我们走运河,船只由我来负责!”

时穿手抖了一下,点头:“那么,好吧,我们就走运河。”

第222章 特殊的售后服务

这个天气,运河上很难寻到纤夫,所以大多数运河船都不愿意北行。导致举人当中,能够寻到坐舟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黄家运货的船只大,黄煜这一解与凌飞那一解举人共同挤上了船后还有空余,同行的刘亚之本事也不小,但他寻到的船只稍小,只能挤下自己所在那一解的举人。但刘亚之诚心讨好时穿,赶着过来递话——他可以让出一些空舱位,给举人的仆人住,不过,他希望与时穿的船共同行动。

这已经是小节了,看在刘旭被时穿宰了一刀的份上,时穿打算给点售后服务,他不等黄煜表态就答应刘旭的请求,于是,当日正午,两艘船便一前一后离开码头。

天气越来越冷,大宋人不曾经历过如此的严寒天气,举人老爷们已经缩回舱内,围着时穿携带的茶炉取暖,舱面上只剩下船夫,以及时穿师徒。

黄煜叫仆人烫了几壶酒,这酒是时穿携带的姜汁酒,热辣辣的姜汁酒送到肚里,黄煜晃着酒杯,得意洋洋的对同伴说:“我们这次出行,雇上时大郎,真算是雇对了。”

罗望京拱手:“还是解元公有见识,有时大郎陪伴,且不说一路上安全了很多,光是这些层数不穷的小玩意,就让我们的旅行又舒适又方便。”

其余举子齐声附和,黄煜熏熏然的晃着酒杯,说:“当日我初见时大郎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的不凡……”

黄煜的话嘎然而止,他呆呆的陷入沉思中,他初见时穿是由褚素珍姑娘陪伴,谈起这事,黄煜的思绪不禁带入了回忆当中,其他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许久之后,黄煜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披上了鹤氅:“我出去透透气。”

罗望京赶紧也披上鹤氅:“伯涛兄,我陪你走走。”

甲板上,时穿背着手眺望着运河两岸,凌飞怀里抱着枪,不停的跺脚搓手,往手上哈着热气。黄煜借几杯热酒引导,也不管甲板上的凌飞,迈着大步走到时穿身后,粗声说:“承信郎在看什么?”

时穿背着手,点点头:“我听说汴梁城的粮食全靠运河输送,刚才我数了数粮船,计算了一下汴梁城每天能获得多少粮食,这次科举,几十万考生涌入汴梁城,但现在运河上的粮船如此少,恐怕汴梁城明年开春要大饥荒了。”

黄煜想了想,随口说:“啊,等会靠岸的时候,承信郎帮我送封信,让家里赶紧往汴梁城送一船粮食,万一大饥荒发生了,别人还好,我们这些外来人,想买粮食也找不见地方。”

时穿点点头:“但愿来得及。”

沉默了片刻,黄煜轻声问:“大郎,你说这次衙内能否扛得过去?”

“扛不过去!”时穿平静的回答:“但这未必是坏事。”

黄煜思索了一下,同意时穿的看法:“素珍姑娘一直嫌衙内粗鲁不文,这次衙内如果扛不过去的话,听从家人的命令,跟人结了婚,也许对素珍姑娘是件好事。”

时穿苦笑着摇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定下亲事,无需征询孩子的意见,便是孩子强硬起来,父母抓只鸡来跟新娘拜堂,也算成全了婚礼,从法律角度上说,这位新娘就是他的正妻,他想打官司,那就是不孝。所以衙内根本迈不过这个坎。”

黄煜叹了口气:“抓只鸡来拜堂,那是乡下人的做法,城里人一般用新娘的小叔子代替,我听说施衙内的亲戚都在海州,等待施大人的正式任命——他在海州可不缺兄弟。”

黄煜跺脚:“这都什么事,原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海公子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弄得现在全乱套了。”

没错,这就是传统,古代中国,做子女的几乎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父母。

即使一千次穿梭时空,也改变不了这一历史事实。

黄煜叹了口气:“可怜的……我们现在只有往好处想了,好处是:素珍姑娘原本对施衙内也不十分满意。”

稍停,黄煜轻声补充:“今年是科举年,素珍姑娘的父亲任期也该满了吧,他现在大约在京城候官。”

时穿咧咧嘴:“在京城候官的还有黄娥娘的父亲,还有黄娥的舅舅,以及施衙内的父亲。”

罗望京插嘴:“这不奇怪,三年一次科考,官员都是这时候任命的,三年一次磨堪,每次科举年份,也是官员续任改任的时候。”

时穿哈哈一笑:“看来我的估计有差错了,在科举年,上京赶考的岂止是举子,天下各地的官员也要赶往吏部,等待自己的新任命吧,这样算起来,京城明年接待的外来人口,岂止四十万。”

黄煜吃了一惊:“你想说,京城明年缺粮严重是吧?”

“南面的洞庭湖都结冰了,现在天气冷的伸不出手脚,北方的运河能不结冰吗?你看,沿线的运河船,星星寥寥,输入京城的粮食,往少理说,也要缺少一半吧。”

黄煜苦笑着冲罗望京说:“本次科考,真是多灾多难啊。”

公元一一一二年是地球的一个冰极,在冰河时代过去之后,伦敦河上又一次结了冰,这年圣诞,伦敦士兵甚至在泰晤士河上,举行了舞会,这一年是千年以来最寒冷的一年,此后一千年,无论是洞庭湖,还是泰晤士河,都没有再度结过冰。

而自从这次洞庭湖结冰之后,地球越来越冷了,原本竹林梅林还可以在山东见到,现在这些植物退往了长江南带。

亲眼目睹气候的巨大变迁,时穿心中激荡不已:“所谓的天灾人祸,不过是如此吧,这个盛极一时的时代,这个古代中国文明的顶点,便这样悄悄的衰退下去——谁能力挽狂澜?”

沉默了片刻,黄煜指着河岸说:“我们现在行走的是泗水,等到了徐州,会有两条路径,一条是直线往西,进入汴渠;一条是向北进入微山湖,而后通过荷水、济河,穿越整个京东西路进入汴梁。长卿兄我们走哪条路?”

时穿没有回答,罗望京试探的问:“两条路有区别吗?”

黄煜回答:“汴渠水流量小,船只拥挤,按长卿兄的推测,现在很可能已经结冰;而走微山湖,虽然饶了一点远路,不过河面宽阔,船只竟可以扯起风帆,一路快行。

所以,这两条路虽然一远一近,但过去行船的人,总是用相同的时间走完两条不同的路。”

黄煜还没有说的是:走微山湖的路,相对来说不安全,湖上匪徒很多,一般人不愿选择这条路,所以,直接北上的船只较少,除非……除非他们船上拥有像时穿一样的人间凶器。

时穿目光闪了闪:“北上,走微山湖的路,等待了徐州,还要麻烦伯涛兄快马向海州传递一个消息。我有一艘海船,让这艘海船装满肉食与粮食,从海路北上,而后尽快从黄河入海口前往汴梁。”

罗望京突然插嘴:“长卿兄,如此太难为你了,我记得五胡乱华的时候,黄河结了冰,以至于胡人的铁骑从河面上直接进入中原。如今既然连洞庭湖都结了冰,黄河北支流已经断流,那么,黄河南支流很可能也结冰,你让船冒险驶入汴梁,我怕一旦河面结冰,那艘船便毁了。”

黄煜家中也有海船,对罗望京说的自然明白:“没错,一旦河面结冰,冰块会挤碎船只,你那艘海船再小也是海船,不可能拖上岸去以保全。还是算了吧,汴梁城再缺粮,能饿着我们这群举人吗?”

“那就让他们不要进入黄河,把食物直接从海上转运到陆路,而后通过陆路传输。我估计这个冬天,汴梁城会非常缺粮。”

黄煜插嘴:“这样啊,等待了徐州我们便再购买一艘船,让这艘船携带粮食尾随我们北上……到时候再跟刘亚之说一说,如果他不愿意走微山湖的路,我们便单独行动。”

时穿精神一振,拍了拍凌飞的肩膀:“把你哥叫上来。”

凌飞脚步咚咚的跑下舱去,时穿让开了船头,让黄煜与罗望京吟风弄月,他跑到了船尾,等凌鹏上了甲板后,时穿询问对方:“咱们一共制备了多少火药?”

凌鹏想了想,回答:“咱们总共买了五百斤的各色药物,提纯之后,大约制备了三百斤的新式火药。”

三百斤啊,也就是一百四十多公斤,应该足够了。

时穿再问:“你身上带的瓷瓶够了吗?”

凌鹏摇头:“我只带了十来个瓷瓶,后来在下邳采购了一批,在沭阳也买了几个,可这些还不够,如今手头上也就是二十多个,沿途消耗了许多,只剩下二十个了。”

罢了,既然进入售后阶段了,那就再……时穿用充满诱惑的嗓音,循循善诱的说:“我看过你投瓷瓶,很没有准头,我听说陕西的阳关用石子打羊角,那个精准啊,简直是指哪打哪,我恰好知道一些正确的用力技巧,可以让你投的既远又准,你如果学会这本领,也不用跟你弟弟学火枪了,以后就专业扔瓷瓶——简直就是人形迫击炮嘛,怎样,想不想学这本领?”

凌鹏纳头就拜:“师傅,教我这本领。”

时穿微微一笑,突然扯着嗓子冲边上一艘运河船喊:“纲首,你船上带的瓷瓶卖不卖?”

第223章 赠妾

因为没有纤夫,逆流上行的船都走得很慢。旁边的那艘运河船几乎跟时穿并行,听到时穿的招呼,船上的货主诧异的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甲板,似乎在纳闷时穿怎么知道他船中的货物。想了一下,货主回答:“怎么不卖,瓷器这玩意又不能当粮食吃,我自然是要卖的。”

时穿高声喊:“一捆多少钱?”

纲首扬声回答:“一贯六。”

“贵了,我买十捆,不,二十捆,便宜点。”时穿讨价还价着。

瓷器这东西容易碎,长途运输的时候都用草绳捆起来,一捆约六十个。纲首卖的瓷器并不是高档货,六十个瓷瓶一千六百文,这价钱也没有贵到哪里去,双方讨价还价半晌,纲首降了一百文。

“客官是想现在就要吗?”纲首很为难的看了看双方正在行驶的船:“这河面上,如何过货物?”

“有办法!”时穿转身吆喝仆人:“去我的弓来。”

弓箭尾部绑上一根线绳,这线绳后面再系上缆绳,时穿将这支箭射到对方船上后,示意对方将线绳牵过去,而后把后面的缆绳固定在桅杆上。

最后,时穿从行李中取出一副滑轮,吊在线绳上,一用力,将滑轮送到了对方船上,然后,将缆绳系到自家桅杆上,一副货桥,在两船之间搭成了。

对面的纲首看的两眼发亮:“竟然有这样的巧思,这样也能行?”

对面船上的船老板低声提醒:“纲首,此人很可能是海上走私大盗,我听说在海上,很多走私贩都用这种方法过送货物,他们先装一些普通货物让市舶司查验,等市舶司核定了税款,船出了港口,便在海上如此交接货物。”

纲首翻了个白眼:“我管他时不时海盗,如今两船绑在一块,他不给我货钱,我便不解开缆绳,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的两船并行,让后续船只无法超越,一番忙碌过后,纲首的二十捆货物已经送了过去,稍后,时穿将货款送了过来,就这么一耽误,两船身后排满了船只,河面上一片谩骂声,都在责备这两艘船有点缺德。

纲首清点了货款,满意的解开缆绳,时穿的船嗖的向前穿出,这船的突然加速,让过来张望的黄煜与罗望京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二十捆堆满了厚甲板,时穿解开其中一捆,一边查看一边满意的点头:“一千二百只瓷瓶,等你丢完这一千只瓷瓶,大约也手熟了吧。”

“一千只!”凌鹏苦着脸:“二十多贯啊,两万钱,拿两万钱练手,这都什么事?”

“你懂什么,造一门迫击炮可不止两万钱,这一千只瓷瓶你能够练出来,已经是绝顶聪明了。”

这是一种细嘴长颈瓷瓶,瓶颈细长,恰似手榴弹的把子,瓶身呈椭圆形,时穿估摸了一下,这瓶子大约能装一百八十克火药的模样,掺上铁砂子,整体重量能达到二百余克,正好等于一枚现代手榴弹的份量。

“装上些河沙,把每只瓷瓶的份量都调整到装满火药的份量——这活我来干,而后你拿这种同等分量的瓷瓶练手劲,练准头,姿势我教你,大约等到了微山湖,你也该练出来了吧。”

黄煜等人走到船尾,原本是觉得后面的船谩骂不停,他们在船头听了觉得有失身份,想过来劝解时穿让开河道,但如今听到时穿这话,明白后者是为了闯过微山湖而做准备,他讪讪的望了罗望京一眼,再冲船头一晃脑袋,罗望京会意,嘴里布拉布拉说着不着调的闲话,一扭身,与黄煜重新回到船头……

傍晚的时候,凌鹏已经开始在甲板上锻炼投掷了,时穿一遍一遍的纠正对方的投掷姿势,等船停泊的时候,凌鹏感觉到胳膊都练肿了。于是,这天夜里的值班任务,当然只能由凌飞担任了,而凌鹏则揉着肿大的胳膊,回到舱内歇息。但不久,凌鹏却被隔船的灯火,以及丝竹歌舞声吵得睡不着。

在凌鹏的翻来覆去当中,甲板上,举人们也在谈论隔壁的豪华坐舟:“这是什么船,竟然如此奢华,连船帮都用油漆涂的锃亮如同镜子,至于吗?光这份油漆活儿,恐怕也要花百贯上下吧。”

“是呀是呀,船行在水里,木头泡来泡去,上面刷上油漆,真是全糟蹋了。”

“哦,桅杆上挂着王姓灯笼,当今哪位显宦姓王?”

时穿也在甲板上,打量着灯火辉煌,丝竹歌舞不断的临船,眼睛亮的像灯泡,并低声自语:“这就是宋漆吗?我记得这东西虽然号称一千年光亮如新,但刷油漆却挺费事的,我家里三个小娘子要出嫁,原本早该嫁出去,就因为这刷油漆的活耽搁了,她们的家具要刷完油漆,据说需要半年的工夫,这样一艘大船,该花多少时间。”

另一名举子耳朵尖,即使时穿低语都能听见,他连忙指着船帆,笑着说:“承信郎,还不止呢,你看,他连船帆都用的锦缎,难道是三国的锦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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