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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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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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如画自打奉曾密的斥责交了中馈,又去了正院立规矩,整个人便逐日地憔悴起来。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可是她的丈夫靠不住了,谢葳如今一步步代替了她的位置,这让她愤怒,更让她心寒。有时候她都不知道曾密这样待她,她还去跟谢葳争什么?

可是不争她又不甘心,她在曾家得意了十多年,安稳了十多年,本以来能够就这样安稳地过到老,然而突然之间全变了,谢葳进来了,跟她分享着她的丈夫,然后她以为她能够守得住她的阵营,结果也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今儿这样的场合她本也不想来,如今对外应酬的都是谢葳,她不知道她有着怎么样一颗坚硬的心,可以顶着平妻的身份在外应酬,可是她就是这样做了,而且还做到了,最近勋贵圈里的几场宴会,谢葳都应付的很好,与此同时,也与五城营里曾密同僚的家眷开始有了联系。

是婆婆让她来,她在立规矩,不敢不遵。

荣二奶奶到得她面前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惊讶,她暗底里便有些恼怒,说起来,这郑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她们在她面前挑拨离间,她不会大意失荆州,弄到如此境地!

面对着荣二奶奶,她态度便不由得比往日冷了两分。

荣二奶奶虽不知她因着家里事而恨上了自己,但是看着她截然不同的态度,再想想她到如今也按兵不动未曾向谢琬下手,心下也有了几分了然,这话也就说不出口来了,上赶着与广恩伯夫人扯了两句,便就退了下来。

但是郑侧妃交代的事却也不能不办,她唤了个丫鬟交代了几句,便就进了客厅。

没多会儿丫鬟就回了来,趁着周边没人就与荣二奶奶说起来:“方才听任三奶奶跟人说话的时候,说到了自己的嫁妆铺子,虽然没有明说,但看起来似乎是有着什么打算。”

正文、344 仇家

任如画的嫁妆铺子有了新的打算?任家当初以乡绅身份把闺女嫁给了京师勋贵,必然给了不少嫁妆,所以任如画这些年才有资本协助曾密在五城营混得风生水起。她的嫁妆铺子肯定不止一两间,这要是有了新打算,自然是跟后宅之事有关了。

荣二奶奶想到这里,便就唤了丫鬟出去找同来的郑家二爷郑钊,让他去查任如画嫁妆铺子的事。

郑侧妃想打殷煦的主意,这想法不错,但深想起来难如登天。殷煦身边至少有四个以上的女仆不离身,还有至少四个以上的暗卫在侧相护,这种情况下,别说有人想靠近殷煦,只怕连只苍蝇要飞过去都困难。

所以她得了郑侧妃的示下,却还是没曾当真顺着她的心意直接这么做。

说到底她也有私心的,虽然郑侧妃是郑家的姑奶奶,殷曜的成败也直接关系着郑家的前途,可是谋杀皇嗣是要抄家灭族的,搞不好连她娘家也要连座,她自己死了事小,她还有儿女和双亲,她岂能不为他们着想?

平常里小打小闹的使些诡计倒是成,真若到了杀头抄家的地步,若没有十分把握,几个会有季振元那样的胆子?

事成了倒罢,事若不成,不但殷曜做不成太孙,连郑家也要牵累进去。可是郑侧妃这个人又十分地强势,她要做的事如果娘家不答应不给做,那么翌日家里老爷们绝没有一个逃得过她的指责怒骂,也就永宁境地好些,她是靖江王府的郡主,郑侧妃也不敢太得罪。

所以这些年永宁跟郑侧妃的关系也愈来愈差,因为自己的丈夫老是被挨骂,永宁觉得窝囊。不让郑锺跟宫里尤其是郑侧妃多有往来。而郑侧妃始终是郑锺的妹妹,郑锺又老实,也不愿因为尚了郡主就脱离家人太远。有时候也还是会悄悄地进东宫去,于是这样又直接导致永宁的责骂。夫妻关系也不见得好。

今日吴三奶奶没来,荣二奶奶从任如画这边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好作罢,用过晚宴,打算与郑夫人进戏园子看两出戏就走。

荣二奶奶有私心,郑夫人却没有,郑侧妃是她的女儿,太子登基之后她起正也会混成四妃之一。假若殷曜再承了皇位,郑侧妃就是皇太后,那样的话郑家就有脸了,霍家算什么,太子妃算什么,还不是一样得靠边站?

所对相对于荣二奶奶的保留,郑夫人心中是充满了冲劲的,所以看戏的时候见儿媳妇一直坐着没动,便就问道:“宫里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荣二奶奶忙答道:“任如画那边似是对我们也有了防备,再下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郑夫人皱了皱眉。摇了两下扇子,忽然往前方楼上望了眼。左侧是几位亲王妃,当中带着宝贝猫儿来赴宴的郑王妃极是显眼。

对面是宫里几位嫔妃和谢琬等人。满座的华贵难言。

殷煦就在谢琬旁边呆着,他已经一岁了,刚学会走路,但是还很难控制速度,往往一抬脚就收不住势,所以身边人也跟着开始锻炼短跑工夫。这个时候他无处可走,就趴在谢琬膝上,拿手指头很认真的抠她衣摆上翟纹。

谢琬被抠得膝盖痒痒得很,又要保持端丽仪态。便就佯装镇定地与邢珠顾杏道:“带着煦儿去外头转转吧,只怕他觉得吵了。”

旁边楚王的母亲德妃做为此次皇帝后宫的代表。闻言也道:“这么小的人丁儿,陪着咱们这些老太太在这里听戏。真是难为他了。”

楚王和祈王都是殷昱的顶头上司,虽说他们都会给殷昱几分面子,可脸面这东西是你敬别人一分别人才会同样敬你的,何况她们是长辈。谢琬便就笑道:“不妨事,平时我也挺好这口。”

德妃呵呵笑了笑,便就不说什么了。

这里夏宁二嬷嬷牵着殷煦出了坐席,便就抱着他往楼下去。

戏园子外有片青草地,有秋千和木马什么的,平日里就是给孩子们玩耍的地方。如今已入秋,园里各处灯火通明,来人不是很多但也绝不僻静,很适合他玩耍。

郑夫人瞅着殷煦一行下了楼,想了想,回头往西边楼上的郑王妃看了看。郑王因为跟殷昱有仇,所以一向出席这样的场合都不在同个地儿,如今她手上那只宝贝猫儿已没在手上,已经交由了内侍们抱着。

郑夫人使了眼色给荣二奶奶,起身往楼下去。

杀不杀殷煦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情势怎么样才会变得对自己有利。

草地上,殷煦正对走路有着无比大的瘾,邢珠等人围成一个大圈让他撒欢,暗中又有骆骞等人防护,安全不成问题。但是小朋友的注意力也是很容易转移的,正当他咯咯大笑地往各个方向直冲的时候,他忽然就看见草地边庑廊下一只猫。

“哪来的猫?”

邢珠皱眉道。殷煦所在之处是绝不允许猫狗存在的,而鲁国公府今儿办宴,也不可能任凭猫只在园里四处走动。她起先以为是野猫,正要捡颗石头击毙它算数,可是一看这猫通身雪白,而且毛色锃亮,一看便知是平日里精心伺养的,乍看有些像郑王妃今儿抱过来那只。

说起郑王妃,邢珠眼里立时就涌上层嫌恶之色。也许是因为有了殷昊死后郑王府对殷昱的不依不饶在心里打了底,她对郑王妃装腔作势地抱只猫来赴宴也感到十分地不顺眼,虽然说她是亲王妃,就是抱着猫进衙门只怕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可是关键是这里有小孩子不是!

而且,郑王妃好歹也活到三四十岁了,就是抱着来了也要看守好,怎么能放着猫四处走动呢?

基于安穆王府和郑王府有仇,这猫既是她们伺养的,她就不好就弄死它了,省得给主子添麻烦。

“杏儿,把这破猫弄走。”她吩咐道。

顾杏哎了声走过去,那猫见她走过来,忽而又跳到草坪上,殷煦没怎么见过猫啊,这会儿可高兴了,哇哇叫着冲过去要抱它。那猫顿时对着他张牙舞爪起来。邢珠赶忙过来将他抱住,顾杏情急之下捡了颗石子击在猫腹上,那猫惨叫一声就倒下来了。

邢珠原来不想伤它性命来着,可是顾杏出手一向重,而且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也不甚老练,这石头投过去,顿时猫肚子上就破出个血洞来。

“快找找!看看雪团儿去哪儿了?”

邢珠正在想该如何处理这猫尸,一群人忽然往这边急走过来,为首的是个太监,正是郑王妃跟前的周礼!

看他们的模样,肯定是来寻猫的了,这可怎么办好?顾杏见状急中生智,急步上前便拎着那猫尸要从另个方向离开,谁知道才下了廊子,迎面两人就失声尖叫道:“天啊!死猫!”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夫人和荣二奶奶,两人这嗓子一扯,周礼带着那帮人顿时就看过来,然后赶上来了。

邢珠暗道一声坏了,连忙使了个眼色给宁嬷嬷,让她去通知谢琬,这里已经紧抱着殷煦走了过去。骆骞几个人不便露面,但是也在远处远远地看过来了。

周礼一眼就看到了顾杏手上的死猫,那表情顿时就精彩了,他瞪大着双眼指着顾杏,回头看看身后又看看她,嘴张了半日才说道:“你,你竟敢杀了我们王妃的宝贝儿?你是哪家的?把你家主子供出来!”

顾杏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把猫扔到他手上,“这猫是你们家的啊?那正好了,姑娘我是安穆王妃跟前的,这是我们家小主子,看到没?还不快快见过?!”她指着邢珠怀里的殷煦,跟周礼道。

周礼不听这安穆王府四字还好,一听到这名号,顿时把猫丢在地上,跳起脚来了,“原来是安穆王府的人!你们安穆王害死了我们二爷,如今连我们王妃的猫都不放过!你们别仗着有太子撑腰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头顶可还有皇上呢!”

顾杏早就跟邢珠他们一样对这郑王看不顺眼了,听得这话便一脚踢翻那猫尸,说道:“我今儿还真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合着皇上是你们家的?你有皇上撑腰就能放着这畜牲四处乱走来吓唬我们小公子?你有皇上撑腰就能倒把一耙颠倒黑白?你就是告到宫里姑娘我也不怕你!”

周礼被她逼得步步后退,身后虽跟了一群人但是也没人敢上前出头。周礼忍无可忍,回头喝道:“还不快去禀告王妃!”

谢琬这里陪着德妃听戏,正觉得邢珠他们也该带着殷煦回来了,就见宁嬷嬷急步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说道:“郑王妃的猫不知怎么走了出来,险些吓着小公子,顾杏刚才不知道是郑王府的猫,把它给打死了,现在两边在楼下闹成了一团。”

谢琬听着殷煦险些受惊,心里咯噔一沉,手上两颗松子便也落在了地上。

德妃道:“出什么事了?”

谢琬稳下来,说道:“煦儿在下头被猫吓着了。”

德妃忙道:“那你还不快些去瞧瞧!”

正文、345 咬你!

周礼这里吩咐了人禀郑王妃,低头一看那猫尸,心里也慌得紧,郑王妃平日里如何宝贝这猫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方才不过是将它放在地上整了整衣服,它就不知为何一溜烟儿的没了,现在活猫成了死猫,郑王妃只怕是饶不了他了!

他心里又气又慌,八月天的夜里脑门儿上竟冒出汗来,看着猫还躺在地上,若是郑王妃来了看见又十分不恭敬,只好将它抱起来。抱着又觉更加丧气,再看面前抱着胸的顾杏,再看抱着殷煦的邢珠他们几个,就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拿着手上的猫尸便往邢珠扔去。

殷煦才只有一岁,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新奇的,也不知生死区别,眼下正觉得见着这猫方才还张牙舞爪吓唬他来着,这会儿就这么老实了,有趣得很,哪料到周礼居然会把猫扔过来?邢珠倒是早有防备,见着周礼要动便就伸出胳膊挡在前面。

没料到她这一动动作大了些,殷煦上身往前一倾,就扑向了周礼。邢珠有分寸,前倾的幅度并不大,只是平时他不高兴就抓头发呀,揪耳朵呀,这会儿这尖声尖气的人冲着他大呼小叫的,他当然不高兴了,于是两只小胖手往前一伸,十分精准的就揪住了周礼的耳朵。

他胎里吃得好养得好,生下来后又享受着全方位的皇嗣待遇,身上劲头各种生猛,周礼也不曾防备个人丁儿的他,被他这一揪耳朵,顿时疼得哇哇大叫起来,一面捉住他的双手往外拽,可是人家不松手他就没办法,越拽就越疼。越拽就越揪心。

邢珠顾杏和夏嬷嬷也吓坏了,她们知道这小子打小不肯服输,她们也绝对不反对他教训教训别人。可是这样有危险不是!于是一群人围着他好说歹说,才终于以两块酥油糖成功转移了他的目标。

抽身的周礼退后两步。揉着耳朵哎哟不停,这里谢琬却和郑王妃已在十步外的庑廊下碰头了,郑王妃冲她狠瞪了眼,率先往出事地点走来,谢琬也没有好脸色,纵猫生事的可不是她!

郑王妃到达人群前,入目的便是周礼抱着两耳哀呼的情形。郑王府这边的人呼啦啦下跪,邢珠这边却冲着谢琬迎上去道着王妃。

“雪团儿?!”郑王妃看见地上的猫尸。顿时声音都便了,猫着腰蹲下去,然后蓦地站起来冲到谢琬跟前:“我的猫是你的人杀死的,你怎么赔?!”

谢琬一把将殷煦抱过来,逼着走近她,“郑王妃是么?敢问我儿子是被你的猫吓着的,你又怎么赔?”

殷煦本来看到母亲来了十分高兴,张着糊了一脸糖渣的小嘴儿笑得眼都眯了,一见郑王妃这么凶,立即扁起小嘴儿。像是配合母亲的话似的趴在谢琬肩头哇哇大哭起来。

谢琬心疼得不行,纵使平日里不这么惯着他,眼下这会儿自然也要当着郑王妃的面把姿态做足了。她一面轻拍着他的背。一面轻声地抚慰。殷煦多委屈啊,刚才那猫吓他的时候邢珠和夏嬷嬷她们居然一个都没有像这样安慰他!于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周边很快就围来了许多人。

郑王妃养这猫养了七八年,早就当儿女一般地看待了,眼下见着谢琬在她这个亲王妃居然一点不示弱,而且还一点歉意也没有,想要教训教训她的心思就起来了!

“你说吓到了,哪儿吓到了?我这猫死了却是事实,这么多人亲眼瞧见!还有郑夫人他们作证!我养这猫养了七八年,从来没吓过人更没伤过人。

“我不管你是成心指使下人杀我的猫来挑衅我。还是你们家小子玩劣挑衅了我的猫,而后借故杀之。总之你也别说我以大欺小,看在公主大婚的份上。今儿你只要给我跪下赔礼道歉认个错,这事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你!”

郑王妃沉下脸来,盛气凌人地盯着谢琬。

谢琬气极反笑,回头问夏嬷嬷:“煦儿没什么大事吧?”

夏嬷嬷道:“方才是被吓了一跳,现在只怕是无事了。”能那么开心的揪着人家的耳朵玩,自然是无事了。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咱们也就大人有大人量,看在两家都姓殷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谢琬轻拍着殷煦,拿绢子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糖渣,说道:“夏至她们还在楼上,去让她们收拾东西下来,然后通知王爷,我们回王府去。”

反正猫也死了,她也不算吃亏,还留下来继续看那疯狗乱吠作甚?

郑王妃看她真的就这么转了身,压根不买帐,顿时气疯了。

“你给我站住!”

谢琬恍如未闻,抱着殷煦往园外走。

殷煦撒完了娇,现在搂着母亲的脖子嗅着香香,十分乖巧安静。不料听到郑王妃这么一喊,小脑袋立即扭过来了。郑王妃今日上的盛妆,头顶一颗大东珠被廊灯一照顿时光芒四射,养眼得紧,殷煦被吸引住了,这颗珠子比母亲冠上的珠子都要大,好想去看看哦,于是扭动着胖身子要下来。

谢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使劲地挣扎只好放下他。

谁知道才落了地,他便就冲着郑王妃直直冲过去。

郑王妃见他突然冲过来也愣住了,也没料到他是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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