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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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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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明禅师却已认出了他,笑道,“原来是这位小友,没想到原来你是这般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老衲可真是眼拙啊……”

明灭大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原来早已认识,便道:“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我们能在这茫茫塞外之地相遇重逢,也是因缘际会啊。”

他叫过一旁的陆啸天,向二人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徒儿——陆啸天。”

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顿时收敛起了脸上的神色,郑重而严肃地单膝跪了下来,拜道:“少主!”

陆啸天大惊,忙将二位扶起:“前辈如此大礼,晚辈万万不敢当!”

大明禅师慈爱地望着陆啸天,当年乱军之中,夫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公子与大家失散,大家都以为他如此年幼,定然活不下去,竟没料到现在已是一个英姿飒飒的少年侠士了。

“少主这些年定是吃了不少苦,我与玄青受了冷向鹏之托四处找寻你的下落,本来我们欲寻明灭一起来找你,但到了衡山之上我们才知道,原来你已经拜入他的门下了。”

明灭在一旁哼道:“这冷向鹏他要是早来找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力气?若不是他记着当年我骂他迂腐,一直怀恨在心,不肯上衡山,也不至于这么白白枉死。”

宇文轩与冷向鹏情谊甚厚,他听明灭这样说,心内甚是不悦。他心想,难道冷将军恪守礼教纲常就是迂腐,似你这般喜怒无常,任意妄为就是潇洒?冷向鹏戎马生涯几十年,赤胆忠心,这一份天下侠义的精神又岂是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所能比拟的?他虽心头不忿,可毕竟念着明灭的救命之恩,并没有表露出来。

只听玄青道长在一旁说道:“明灭,我们此次前来能够找到少主,真乃上天襄助。只不过,冷兄已然仙去,他此生遗憾便是没能亲眼见着少主。”他忆起冷向鹏,心内一阵凄然,背过身去,用衣袖擦拭着眼眶。

陆啸天将刚才宇文轩交给他的刀鞘拿了出来,递到师父手上,说:“这便是宇文公子受将军之托,交给我的东西,只是那柄宝刀仍在巴图恶僧手上。”

大明禅师走上前去,拿起刀鞘,对着日光看了看,口中喃喃说道:“原来就是它。”他将刀鞘还到陆啸天手上,叹了口气说道:“这宝刀中的秘密当今世上,怕是只有老衲一人知晓了。”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只听大明禅师缓缓说道:“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将军令?”

明灭大师一听“将军令”三字心内一凛,正色道:“怎会不记得,见令如见将军,有将军令在手便可调动所有陆家军。只是当年将军死后,这块令牌便也下落不明。”

大明禅师摇摇头道:“将军令就藏在这把刀中。”

“当真?”大家异口同声问道。

“将军受害于奸人,饮鸩而亡,临死前将宝刀分成刀身和刀鞘分别交托给了冷将军和千里云,只要刀身还鞘,扭动这颗宝石,就能找到里面藏着的地图,那就是将军令所藏之地。百鲲将军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才如此小心谨慎,嘱托待十八年后寻到少主才能交托一切,告诉他这个秘密。”

大明禅师的一席话,终于解开了大家心中的谜团,这才明白为何宇文万德、巴图这样费尽心机地想要夺取这刀。要夺的并不是这把利器,而是陆家军的帅印。只是,他们对这其中的奥秘怕也是一知半解,并没有了解多少。

玄青道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到那个巴图,将刀抢回来啊!”

明灭大师仍是摇着羽扇,只是此时他也不再那么淡定,他与陆啸天从衡阳赶到这里,料理完了袁正的后事,也想找机会寻回宝刀,只是可惜巴图所居之地,重兵把守,前线又时有战事,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明灭大师言道。

巴图身为蒙古国师,又是四王子的师父,身份特殊,再加上他本就武功高强,若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而贸然行事,后果定当不堪设想。

明灭大师几人商议,谋定而动,不急于一时。

当晚,陆啸天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自从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这么大的责任,总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他虽从未见过父亲,但是从袁正师父和明灭大师口中,从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待他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年是个多么叱诧风云、受人尊敬的人物,他真的可以接下这个担子,和父亲一样,带领群雄、率兵征战吗?

他越想越难安眠,便翻身起床,想走到外面吹吹冷风,松弛一下心情。刚撩开帷帐,却见眼前人影,一闪而过,他忙跟出去,远远望去,那背影似乎是大明禅师的。

那么晚了,他是要上哪儿去?陆啸天顿生疑窦,也施展起了轻功,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大明禅师功力深厚,陆啸天怕被他发觉,不敢跟的太近,只远远地走走停停。

一直过了大半的草原,转进一片密密的树丛,大明禅师才放慢了脚步,慢慢朝里走去。树丛之中似乎透出一丝微弱的灯火,陆啸天等大明禅师的身影消失了,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这树丛纵深并不长,在不远处有一座小屋亮着如豆的灯火,显然里面住着人。深更半夜,大明禅师是在秘密会见什么人呢?

陆啸天心不自禁地怦怦跳着,脚步渐渐朝小屋逼近。屋内,只听大明禅师说道:“已经第八天了,再有两天应该就能全好了。其实……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前去?那里不是有你想要见的人吗?”

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说道:“大师,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大恩,只是如今,我却不知该如何去见他……”

这声音语调凄婉,灵脆动听,即使看不见说话人的样貌,可这声音却曾无数次地回响在陆啸天的耳边。此时,他再也藏不住了,一颗心仿佛就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那激动的心情无法抑制,这日日夜夜,没有一天他不在思念着这说话的姑娘。

陆啸天破门而入,望着眼前的女子,情不自禁地唤道:“红曦……”

大明禅师和红曦都吃了一惊,呆呆望着眼前的来人。

“大哥……”许久未见,乍逢故人,红曦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陆啸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猛地一下将红曦揽在了怀中,喃喃说道:“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红曦,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告诉大哥,不管有什么事,只要你说,我都会为你去做。”

红曦淌着热泪抬眼望向陆啸天,此时的红曦因为服了大明禅师的丹药,脸上红肿也渐渐消去,只留下一些淡淡的印迹。这一路,若不是多亏遇见了大师,为她用内功去毒,在加上灵药医治,只怕她的美貌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

她怔怔说道:“大哥,你待我,还是这样好……”

大明禅师在一旁看着这情景,也不由感伤,叹道:“你们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老衲就不打搅二位了。”

红曦和陆啸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见自己还抱着红曦,忙松开手道:“妹妹,刚才我一时激动,冒犯你了……”

红曦叫住大明禅师道:“大师,你别走,我还有事要和你们商量。”红曦将脸颊上的泪珠拭干,说道,“如今刀鞘已经寻得,大哥你需想办法夺回刀身才是。那大和尚的营帐里人太多,我们不容易下手,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陆啸天素知红曦足智多谋,忙问:“好妹妹,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

红曦点点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能不能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二人问道。

红曦抿了抿嘴,娓娓道来……

谋定而动

天蒙蒙亮的时候,陆啸天和大明禅师一同回到了营帐。天际仍有黯淡的星辰,远方的日光仍没有冲破云层最后的防线,只是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光线。不知道为何,见到了红曦,陆啸天原本愁苦的心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这清晨的空气让他觉得格外舒畅自在。

宇文轩也起了个大早,刚出营帐便遇上了正回来的二人,他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去了哪儿?”

大明禅师回道:“昨夜我和少主一起前去敌营附近查探情况,以寻对策。”

宇文轩点点头道:“二位辛苦了,”他朝陆啸天说道,“陆兄,我的伤已经痊愈,如果各位需要我,我很想留下也为大家出一份力。”

他言意恳切,陆啸天便道:“多谢宇文公子了,若是你肯相助,那再好不过了。”

宇文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双眉紧蹙,脸上的笑容似乎是消失了一样,这漫长坎坷的一路,让欢乐和幸福离他越来越远,他欠了欠身,默默地独自回营帐去了。

看着他萧瑟寂寥的背影,大明禅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陆啸天问道:“大师,别人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为什么要骗他?”

“那少主又为何不告诉他实情?”大明禅师反问道。

“既然红曦不愿意让他知道,我便不会说……”

“老衲也答应了红曦姑娘不透露她的所在。只是少主,听老衲一句劝,姻缘之事无法勉强,他们此时虽没有见面,可旁观者却看得清明,红曦姑娘心中仍是对宇文公子念念不忘,若是少主心中还有执念,最后伤神的便只有自己啊……”

原以为出家人不懂凡尘俗世,可大明禅师这一席话却生生触痛了陆啸天的心,他虽应了红曦的意和她结拜,可心中对她的爱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恪守压制而更为浓烈。他明知道宇文轩有多么想念红曦,他也知道红曦其实又何尝不想见他?可是因着那么些许私心,他闭口不提,没有告诉宇文轩。

巴图的营地离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策马疾驰,便是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达。

这一日晌午,巴图正在营帐内打坐运息。他的天玄掌是内家功夫,需要每日早中晚都要各吐纳归息一个时辰,此时,他的功力与当日在京城时相比又大有精进。

门口的侍卫前来禀告,说是外面来了几位从藏边前来的高僧,有事想要求见国师。

巴图睁开眼睛,忙道:“快请!”他整了整衣衫,忙起身相迎。巴图虽身在四王子帐下,但他其实是藏僧出身,对自己的故源甚是敬重,不敢怠慢。

帐内走进五人,只见这五人都身着红色袈裟,手持佛珠,为首一个老僧看起来慈眉善目,甚是宝相庄严,他朝巴图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国师,老僧这厢有礼了。”

巴图也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不知各位大师怎么称呼?”

为首那老僧又道:“我五人是从藏边而来,得闻巴图国师乃是佛门高僧,特带来了十卷《大藏经》前来进献。”他举起一个明黄包裹,呈到巴图面前。

“原来如此,”巴图点头笑道,“几位大师途中辛苦了,你们远道而来,如此的盛意圈圈,真是折煞小僧了。”他一边道谢,一边便想将包裹接过。

那红衣老僧止住了他,缓缓说道:“国师入俗世太久,难道都忘了礼数不成?我等前来献经,国师也需得斋戒沐浴三日,再行个仪式才算是受了这佛门恩典。”

巴图愣怔了片刻,说道:“大师说的是……说的是……那五位就请先住下,待三日后再行受礼。”

这巴图虽武功高强,但论到智谋又怎么及得上明灭大师和红曦呢?这五人哪是什么藏边高僧?分明就是大明禅师他们假扮的,只是大明禅师本来就是少林方丈,就算乔装改扮,那股佛门之气犹在,因此巴图并未疑心。而至于陆啸天和宇文轩则跟在身后低着头,扮作两个小徒儿,巴图亦没有注意他们。

他们轻轻松松就混进了军营,接近了巴图,只是宝刀被他藏在何处,则还需要慢慢查探。

夜晚,宇文轩和陆啸天在营帐之中休息,等到外面换岗的时候,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再去寻找宝刀下落。

“陆兄,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么妙的计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这里。所以说很多时候,千军万马也抵不上一个好的军师,你这般足智多谋,定能重兴陆将军昔日大业。”宇文轩这番赞扬出自真心,可在陆啸天听来却并不是那么受用。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要说这一计也是凶险之极,若是不留神被巴图发现了,恐怕我们五个都逃不出去。”他顿了顿,望向宇文轩,有些愧疚地说道,“此事本来与你关系不大,若是连累到你,我更是过意不去。”

“陆兄,你我虽交情不深,但自结识你已来,我便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侠肝义胆之人,你若是还说连累我这样的话,便是不把我宇文轩当朋友。”

陆啸天心头一热,从前他只以为宇文轩不过是个风流潇洒的纨绔子弟罢了,他更因为红曦的缘故而对他心存嫌隙。但是自从宇文轩孤身赴北,又和他一起到巴图营中,此时此刻他们不是患难相交的朋友,又是什么呢?

外面脚步阵阵,该是换岗的时候到了,每一班换岗大约需要一刻的时辰,虽然十分短暂,但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巴图国师的帐内此时空无一人,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悄悄潜入里面,将所有的角落都翻了个遍,可却一点儿发现也没有。想来,巴图定是将它当宝贝一般地收藏好,自然不会放在醒目之处。只是,他们搜寻了一阵,却无功而返,而外面新一岗的士兵却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不敢久留,怏怏地回到营房中,都垂头丧气,看来这件事并没有他们想得这么容易。

“明灭,你有什么主意?”玄青问道。

明灭大师哈哈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说道:“你们问我做什么,问问啸天身后的军师不就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军师?”

明灭板起脸来,朝他二人说道:“想我明灭当年好歹也是大将军麾下四大谋士之一,你们还真当我是傻子啊?就我徒儿那个榆木脑瓜,他能想出让我们假扮藏僧前来献经这么好的主意?你们就别瞒我了,红曦这丫头是不是也在这里?”

“哈哈,”大明禅师笑了起来,点头道,“果然什么也瞒不过明灭你的法眼。只是红曦姑娘如今不方便出面,如今我们又身处敌营,只能万事都靠自己想办法。”

明灭一屁股坐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这个丫头,都到了这儿也不来找我请个安、问个好,她那条命可还是我给捡回来的……”

玄青不耐烦地说道:“你就别啰嗦了,到底有没有法子,快想想啊!”

明灭不再言语,在屋内来回踱了几圈,突然双眼放出了一丝神采,说道:“有了!”

“快说,什么办法?”

他幽幽说道:“两位可还曾记得三国之时,吴蜀联军打败曹军用的是何法?”

玄青最受不了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兜圈子,急得站起来,跺着脚说道:“你这老头儿,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故事,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大明禅师则会意地笑道:“原来明灭兄,是想用火攻。但我们此番只是为了宝刀前来,并不是布阵打仗,这火攻该如何用,我们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明灭瞪了玄青道长一眼,说道:“巴图定是将宝刀放在一个我们谁也不知道的隐秘之处,他这几天斋戒沐浴,也一定不会随身携带。若是营帐失火,他第一反应定然是将宝刀拿出带走,到时我们便可趁机一举夺下,他虽武功高强,但我想总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吧。就是我明灭一个人对付他,也绰绰有余!”

这倒不失是一个办法,只是若是这军营只有巴图一人倒是容易,可这里上上下下至少三四万兵士,绕是他们武功再高强,又怎能突破重围全身而退呢?

他们三人正紧皱眉头想着办法,只见一个穿着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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