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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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恩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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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大鹏说道:“他是七星朝元的传人……”
  丑汉大叫一声,说道:“甚么?七星朝元……”
  他那硕大的身子倏忽之间一转,反手一掌将西门大鹏的长剑打落地上,这一招快迅灵诡,玄秘异常,骤发而至,西门大鹏在急而不防的情况下,非但失落了长剑,整个人都被打得一个踉跄。
  西门大鹏大叫道:“你不是失去了武功……”
  叶麻子也惊声道:“他不是武功已失,怎么?难道是使诈……”
  丑汉仰空大笑道:“我不过是逗逗你们,你们竟然以为我好欺负……”
  叶麻子急急叫道:“丑鬼,立刻停下来,否则……”
  底下的话,尚未说完,那丑汉已像一道旋转的小风,朝着他直扑而来,叶麻于身形略退,又叫道:“杜三郎,把他给截下来。”
  杜三郎跃身而起,道:“是——”
  休看杜三郎年岁并不甚大,那身功夫却不含糊,微挫身子,长剑已自鞘中颤耀出来,斜斜一抖,刹那间在半空之中挽起了两个剑花,“呼”地一声,剑已飘劈过去。
  丑汉狠声道:“滚,你不是对手。”
  说也奇怪,他迎着社三郎那劲疾锋利的长剑不闪不避,仅仅是一挥手臂,杜二郎竟不敢再挺剑而进,施至半途,急急撒剑暴闪。
  杜三郎面若死灰,道:“丑鬼,我要你站住。”
  丑汉长啸一声道:“今夜我要你们通通血溅在这里……”
  杜三郎身形飘闪,退问问,长剑已转颤出数道痕波,诡秘辛辣地照着丑汉上身七处穴道刺来。丑汉嘴中发着数声怪异的哼叫,对那攻刺而至的剑式置若未睹,他那伸举的爪指,并不逊于锋利的剑刃,但见他疾快的一闪,居然穿过了杜三郎那诡奇的剑浪,未容杜三郎的长剑泻落,已将社三郎当胸打了一掌。
  “呀”杜三郎呀地一声大叫,人似滚落的陨石,“叭”地摔倒地上;沿着他那苍白的唇缝间不停的流下鲜红的血……
  叶麻子一震,道:“杜三郎——”
  杜三郎寂寂无声,瞪着叶麻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麻子目光是何等尖锐,在杜三郎胸前一瞄,登时发现有五道彷佛被烈焰烧炙过的指痕,他大惊失色,蓦地退了好几步,沈声道:“退开——”
  杜三郎坠地倒去,他那群手下已撤剑涌上,叶麻子沈声一喝,立刻又各自退下,抱剑而立。
  叶麻子那张点点麻子的面脸上,泛起一丝丝抽搐,他沉凝的踏上前去,面上豆大的麻子似乎是更多了,长长的吸了口气,声音略颤的道:“阁下施的是——‘烈焰指’!”
  丑汉面上毫无表情,道:“今夜你休想活着离开……”
  转过头,朝西门洪施礼,道:“爹,这班赌门老鼠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叶麻子不容他说下去,已吼声大叫道:“西门老爷子,你可得评评理呀,‘烈焰指’凶狠毒辣,天域之外绝技,可与你们西门祖传绝学牛马不相及,今日在老爷子的一亩三分地上,今郎居然使出化外之技,传出江湖,只怕会令江湖同道有所不谅解……”
  西门洪冷冷地一哼,道:“我儿子离开我十几年,他在外乡异域学了功夫,做老子的岂能干涉,叶朋友,老夫还没请教呢……”
  叶麻子连忙接口说道:“老爷子,请指教……”
  西门洪道:“我儿子的睑是不是你们下的手……”
  叶麻子道:“令部双目虽瞎,嘴舌尚在,老爷子何不问问他……”
  丑汉冷厉的道:“他们都是凶恶之徒,今日不要留下一个……”
  叶麻子变色道:“丑鬼,你不要逼人大甚……”
  丑汉道:“爹,你和小薇站远点,今日我要他们知道我丑鬼的厉害……”他冷厉的朝前跨着,面上罩满杀机……
  休看他的耳目俱失,却与耳目俱全之人无甚差别,杀机一动,挥手一掌,将一个欲施暗算的汉子打翻地上。
  那汉子不过是乘他说话分神之际,偷偷地欺进了数步,满以为这个瞎子不会发觉,那晓得早落对方算中,他的身形方动,已被打得倒地不起。
  这种快捷的身手立刻震慑住全场,没有一个人敢再轻举妄动,显然丑汉表露的武功大令他们吃惊了。
  叶麻子怪叫一声道:“丑鬼,你真要赶尽杀绝……”
  丑汉怒声道:“我发过誓,谁说我丑,谁就死……”
  叶麻子“哦”了一声道:“这个我倒没有想到,丑鬼,我叶某人倒不甚了解,以阁下的武功,令弟绝无法制住你,你为何由他押来本人之处……”
  丑汉冷冷地道:“自有原因……”
  叶麻子一震,道:“什么原因?”
  丑汉冷笑道:“寻找那个教唆舍弟不仁不孝的赌棍,再说我这个样子实在无颜回来见家父,只好说武功已失,暂借贵处多盘桓数日,以启导舍弟改邪归正……”
  叶麻子闻言大骇,道:“咱们这是引火自焚……”
  他狠厉的瞪了西门大鹏一眼,又继续说道:“令兄与我过不去,你看,该怎么解决……”
  西门大鹏惺悚道:“叶老大,别生气,由我对付他……”
  西门洪目皆欲裂,沈吼道:“畜生,老夫先毙了你——”
  西门大鹏一听他的老子动了真怒,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颤,立刻转身而奔,道:“叶老大,在下失陪了。”
  丑汉沈声道:“二弟,你真是自甘堕落……”
  叶麻子“哼”了一声道:“丑鬼,我叶某人并不含糊你……”
  一招手,四下持剑的汉子俱朝丑汉涌了过去。
  石仁中突然抓起一把剑叫道:“谁要敢打群架,谁就别想活命——”
  这一着还真灵,这群赌场老鼠平常狐假虎威惯了,欺凌的尽是豆善百姓,手底下虽有两下子,却称不上高手,今日一见丑汉那几手快招,顿时被震慑住了,谁也不敢再想硬拼,石仁中这一吼,正中下怀,纷纷退了开去。
  叶麻子一震怒骂道:“饭桶,平常的威风那里去了?”
  丑汉缓缓行来,道:“要命的立刻滚,不要命的尽可留下来。”
  刹那间,有几个不知义气为何物之徒,衡量了一下目前这种形势,撇撇嘴,闷声不吭,悄悄溜了。
  叶麻子呸了一声道:“你们想留下我,没那回事……”
  但见他一扯前腰,一排锋利的飞刀排列整齐的排在身上,顺手抓起数把对着妄想溜走的那几个人身后射去。
  数声凄厉惨叫,划过夜空,这一手飞刀神技,顿时把另外几个给震慑住了,叶麻子畅声大笑,说道:“今夜除了一拼别无选择……”
  他自腰门撤出了一柄软形缅刀,轻轻一抖,立刻抖得笔直,刀刃薄利森寒,端是一柄好刀。
  长刀一颤,在空中划了一道长弧,叶麻子吼道:“丑鬼,你过来——”
  锋利的刀锋泛射出条条精光,他虽是赌场中的混混儿,手底下倒也不含糊,略一提劲,已挥刀直落。
  这一招干净俐落,确有相当功力。
  丑汉对四处涌来的人影置若无睹,独对叶麻子迎去,当那柄锋利的长刀快临近他身前半尺之时,他突然伸手朝叶麻子的手臂拍去。
  这一招快中带疾,叶麻子撤刀不及,欲迥无力,硬着头皮挨了一下,那只手臂登时断了下来。
  丑汉的动作太快大疾了,叶麻子手臂方断,他已将叶麻子提了起来,当胸一拳捶去,看也不看一眼,迳自行去,回身迎向旁边的那几个不怕死之徒。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叶麻子被打得生死不明,他们早已胆寒心裂,纷纷朝黑暗中退避,连句场面话都不敢交待一句,滚屁尿流,拔脚就逃。
  这并不是说叶麻子的武功差劲,只能说他遇到的对手大高太绝了,在他认为是极具功力的一招,在对方眼中不过是婴儿般的举手投足,毫无功力可言。
  丑汉突然静止了下来,颓然的叹了口气,他像头夜林里的狐狸,彷佛在空中嗅觉到了甚么东西,神情立刻变了一变。
  他突然伸手把石仁中抓了起来,道:“爹——”
  西门薇薇惊声道:“爹,他是石哥哥,你不能伤他呀——”
  西门洪道:“鹏儿,甚么事?”
  丑汉道:“爹,咱们这儿有许多道上人物要来……”
  西门洪一怔道:“咱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来干甚么?”
  丑汉道:“为了这位石老弟……”
  石仁中在他怀里,道:“在下与江湖上素无瓜葛,他们凭甚么不放过我……”
  丑汉道:“孩子,你身怀异宝尚且不知……”
  石仁中一楞道:“异宝,老前辈,我身上除了那柄匕首能称之宝外,其他东西我不知道尚有何物……”
  丑汉道:“孩子,你不会了解……”
  底下的话一落,他仰首在空中唤了几嗅,又道:“爹,半里外有八、九个难缠的人物——”
  西门洪道:“以你目前的功力都觉得十分难缠,那对方一定都是十分了得的高手,孩子,咱们是避是斗……”
  丑汉道:“当然是避则吉……”
  西门洪道:“那里能避一避——”
  丑汉坚定的道:“太阴居。”
  西门洪变色道:“太阴居,孩子,你可知道那是咱们祖上禁地……”
  丑汉道:“正是因为那是咱们祖上禁地,鲜为外人知,才能使孩儿避过今日之厄……”
  西门洪“哦”了一声,说道:“有这么严重?”
  丑汉道:“确实很严重,这八、九个高手尚有孩儿毁面仇人在内,这些人个个都是霸占一方之豪……”
  西门洪道:“孩子,咱们不避了。”
  丑汉闻言怔道:“爹,为甚么?”
  西门洪道:“这群人物中已然有你毁面的仇家,咱们父子今夜正好与他们算算这毁容之仇,干什么还要避开……”
  丑汉焦急的道:“爹,不行呀。”
  西门洪讶异的道:“为甚么?”
  丑汉痛若的道:“爹,不行,孩儿的功力不行……”
  西门洪怔怔地道:“你举手间连伤两大高手,这份功力足以惊世骇俗!”
  丑汉黯然的道:“孩儿有隐伤……”
  西门薇薇惊声道:“爹,伤在什么地方?严不严重!”
  丑汉苦涩的道:“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不能经过激烈拼斗!”
  西门薇薇焦忧的道:“爷爷,怎么办?咱们得快点……”
  西门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太阴居为祖禁之地,破禁而入,会遭天谴——”
  丑汉突然点了石仁中身上穴道,道:“爹,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西门洪仅是应了一声,牵着西门薇薇行去。
  丑汉面上缓缓浮现出一丝令人不解的笑意,紧跟而去。
  夜渐去,鱼肚已白——
  口口口
  几枝松油火炬点燃了半个黑洞——
  “哔拍哔拍”的松油声给这一个修长洞底凭添了几许生意,与那尽头淙淙流水声,相映成趣。
  “太阴居”——三个用指力书写的大字,嵌在大青石板上,仿佛是刀刻一般,那字迹苍劲雄猛,浑厚有力,显然出自名家手笔。
  洞底尽头,青石嶙峋,钟乳晶石斜垂而立,映着火炬焰光虚幻成艳敛之色,端是十分神奇。
  西门洪在一道石门前停下,道:“金鹏,启门!”
  丑汉道:“爹,我手里抱着一个人,况且我离家十几年!”
  西门洪道:“太阴居沿传数代,没人能改变它,每年依例来祭典一番,算是咱们对祖宗的一点意思……”
  说着在那道石门前右侧旁,一个嵌进石壁的凹道中杜一转,只听响起一阵辘辘之声,那道石门缓缓朝左侧移隐而去,露出一道石阶——
  沿着石阶直上,共计百余梯阶,当他们踏尽最后一道石阶之时,前面豁然开朗,一个青石板铺壁的大石室呈现眼前,里面青烟缭绕,袅袅娉娉,一股清幽麝香味扑散于室内,正中石桌上,供着西门氏数代列宗神位,两旁竖立长明灯,一炉擅香袅袅上升,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顿时使人有出净洁明台之感……
  在那神位前,一书一剑,左右而分,逾发令人觉得肃穆,西门洪领着西门薇薇缓缓跪在蒲团上,默默行拜。
  丑汉目光紧紧盯在那一书一剑上,彷佛那两样东西对他特别的重要,全身禁不住轻轻抖颤起来。
  西门洪立身,道:“在祖宗神位前,你还不跪下……”
  丑汉“哦”了一声道:“是。”
  他急忙把石仁中平放在蒲团上,缓缓朝供桌前行去。
  西门洪道:“干什么?”
  丑汉道:“我燃三炷香——”
  西门洪道:“金鹏,你怎么连这里的规矩都忘了,这里的檀香每年换一次,咱们祖上有训,‘一香在心,万般皆孝’,你只要跪下叩头就行了。”
  丑汉一凛,道:“是。”
  他凛然的进了半步在蒲团上跪了下去,朝着那数十个神位拜了三拜。
  当他最后那一拜尚未拾起头来之时,蓦觉身后的死穴之处被一只大手掌轻轻按着,那火烫的手劲压在那死穴上,逼得他动也不敢动,心中不禁抨枰而跳。
  他惊声道:“爹,你这是做什么?”
  西门洪冷冷地道:“谁是你爹?告诉我,你是谁?”
  丑汉道:“我是金鹏呀——”
  西门薇薇的泪面一楞,道:“爷爷,你……”
  西门洪道:“薇薇,他不是你爹,别听他的……”
  她的心坎儿彷佛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捶似的,满腔父女间的感情,倏忽间浇上盆冷水,她傻兮兮地楞立在地上,眸中泪珠颗颗滴落下来……
  丑汉道:“薇薇,我是你爹——”
  西门洪冷冰的道:“朋友,这台戏别再唱啦,江湖上的勾当,我西门洪也不外行,你是谁?还是从实招来……”
  丑汉笑道:“爹,你对你儿子也开玩笑?”
  西门洪沈声道:“朋友,别再嘴硬,我西门洪虽然是老了点,断不会老得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阁下再伪装下去,未免显得太下策了。”
  丑汉长叹道:“天下虽然无奇不有,断无乱认老子的事,我明明是你儿子,你偏是不信,唉,可惜我这睑毁了,否则你就不会误会了……”
  西门洪“哼”了一声道:“朋友,误会的事虽说不少,但却无父不认子的事,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
  丑汉硬声道:“你怎么能证明我不是你的儿子……”
  西门洪道:“有两个方法立刻能测出你是真是伪……”
  丑汉道:“那两个方法?”
  西门洪道:“你要是老夫之子,你一定还记得爹爹教过你一套拳掌,你只要告诉我这套拳掌的名字,还有是在你几岁生日时教给你的……”
  丑汉神情略异,说道:“还有一个方法呢?”
  西门洪道:“你说说你娘最喜欢什么颜色?”
  头一个问题是他们父子间什么的秘密,无论如何丑汉应该晓得,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了,天下儿女与母亲最近,母亲喜欢什么颜色,做儿女的岂会不知——
  丑汉那丑陋的脸上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他目珠望着供桌上的一剑一书直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他干笑道:“爹,我说对了呢?”
  西门洪道:“你只要说对了,老夫立刻放你……”
  丑汉道:“这是你说的。”
  西门洪冷冷地道:“老夫言重如山,岂会随意更改……”
  丑汉道:“爹,我打一套拳掌给你看看,你便知道了。”
  西门洪道:“为什么不用口述——”
  丑汉道:“有两个原因,第一,孩儿离家十余年,儿时的记忆稍为有些模糊。第二,我将爹爹教的那一套拳掌使出来看看,也让爹爹瞧瞧,这几年来是否有点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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