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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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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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可是确有其事?”

“是!”

“其人素来擅长甄别古籍中奥秘,只是性子极其古怪。他的弟子又怎么和轩辕扯上了关系?”太子微微皱皱眉头。

齐王察言观色,知道太子不是无的放矢。略一思量,连忙将自己知道的细细讲了一遍。舞阳的这段传奇在齐王口中又加了些许分量,依婷娉婷素来没有听过这样离奇古怪的传奇故事,此刻竟也听住了。

太子桓疏瑀听着,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一个家奴竟敢忤逆主子,丢失如此重要物事,没有乱棒打死,轩辕已经很是仁慈。”

“这个小家奴长的文文秀秀,倒有几分女子的模样。”依婷加了一句。“很象是知书达理的。”

“读书而不知尊卑有序,那就更该打死。”太子桓疏瑀嘴角动了动,随即笑道:“依婷妹妹,孤特地前来陪你去看陪嫁妆奁,走吧。”

兄妹五个一同向前面走来,齐王刻意走在了娉婷身边,低语了两句,娉婷的一对眸子霎时亮了起来,春波流转,笑靥如花,堆了一脸。

不禁意间秦王回头看看,笑容也自堆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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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攥了攥手,手心里已经微微有了些许汗意。瞥斜着居中而坐不言不语的轩辕一醉,嘴唇抿了抿,悄悄挪了挪已经久站的脚。

轩辕一醉居高临下一直冷眼看着,瞧见舞阳终于动了一下,仍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眉峰颤了一颤。

手轻轻一展,莫问红衣几个见势急忙依次退了出去,冷梅走出去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舞阳并不抬头,不敢随着退出去,冲着冷梅的方向微微弯了弯唇角。

“这块玉珏你说是四分之一。”轩辕一醉自座中站起,走了过来,站在了舞阳的前面。

“是,此玉珏若合另一块,则成长形,只是却不完满,是以舞阳猜测应该是四块。”

“嗯!”轩辕一醉并没有在意,低头看了看。“记住你说过的话。”

舞阳本已习惯了他东一句,西一句思维的跳跃,此番依旧想不出他要自己记住哪一句,身子向后倾,脸上携了一分疑惑。

“——一辈子做本王的女人!嗯?”手捏住舞阳的下巴,眼睛直视着舞阳。

“——谢王爷厚爱!”舞阳忍耐了半日,嘴角动了动,这才低声回答。

“要你说……”轩辕一醉悻悻松手。“这么难么?”

舞阳淡然抬眸,看见他的脸上,眼中,话里居然多了一分无奈,白皙俊颜竟恍似有几分憔悴。

“舞阳是王爷的奴,不敢忘。”舞阳想了想,螓首回答。

“舞阳——”轩辕的脸子渐渐变青,低头俯视眼前人,面目平静安闲,一对漆黑眸子里只有看透世情的淡薄与闲适,心里发紧,实在是挑不出她的错来。“好,好!缉拿顾中丞后立即回府,不得耽搁。”

“遵命!”

“四老陪你前去,凡事小心!”

“是!”舞阳到底咧嘴笑了一下。

轩辕的手搭上她的肩,微微用力。舞阳对着这如山的身躯,心里一阵发苦,只得倾斜身子,小心翼翼地倚在他的怀里。

房内寂寂,只有两人都够匀净的呼吸,间或金虯呜咽一声。舞阳被这伟岸身躯裹在怀里,心里郁闷,却是不敢移动分毫。偷眼看向廊下,日影渐渐西斜,携着一树斑驳竹影打在了雪白的外廊,影子拉得老长,自这方向望去,心上渐渐溢出了一抹阴霾。

小昼如年,终于熬得一丸暖阳落了下去。

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提前一日早有御林军封锁堂皇御道。为陛下御驾亲临凌河敬神,九城兵马司,羽林卫,青羽卫,御林军等一干人等俱忙得不亦乐乎,文武百官也俱个忙碌,生怕自己有一丝半毫的差池。

是夜二十六,正是文起帝为女儿远嫁出行放河灯祈福的日子。一勾弦月剩得一抹,孤零零缀在梢头,三五点星镶在黑漆漆天幕底。

天黑月昏,有十数矫健黑影沿京都南门飞跃上城墙,四下哨探,没有发现巡城军士,领头队长心里高兴,暗暗夸赞马三知办事得力,侦查确切。手一招敦促属下行动,早有人掣出火石硫磺之物涂在箭簇前端,搭弓拈箭,据高临下对准了城下的民居便要放火。

正在这时,领头队长眼前一花,只觉天突然放亮,眨眼之间,无数羽林卫各持火把油松,照破了混沌黑夜,将十数个隐宗死士堵在城墙一隅。

“全部拿下!”季良手一招,第五和欧阳九等人率先冲上前去。一人一个迎住来敌。

“放火!”情知中计,隐宗带队队长双手一翻,掣出一对判官笔,容不得胡思乱想,厉声大喝。“快!”

快似灵猿,第五早手持逍遥扇揉身欺上,一招拣尽寒枝直点对手膻中,期门两大穴。隐宗黑衣队长看攻势凌厉,毫不含糊,手腕一翻,身子一拧,借势翻转闪过一击。双足一垫劲,足尖互点,身子腾空而起,空中抟身之际,袖出十数枚硫磺火弹子,碾碎外面蜜腊外壳,抛向城下民宅。

“腾”地一声,一间民宅火光四起,哭叫声传来,城下登时一乱。

第五心里一急,扇随腕飞,一把逍遥扇滴流乱转,似雷霆激发,如猛虎下山,裹住了对手,再不给他机会施发硫磺弹子。二人你退我攻,辗转攻拒,转眼走了几十回合。第五看见来人身手厉害,再不能犹豫,偷眼看着季良等均已经加入了战团,似乎无人注意。身形蓦地一变,招式怪异,手中扇子阖成一束,一招恋恋风尘直打对手面门,左手化拳为掌一记猎猎生风直击对手前胸。隐宗队长再要闪身已经为时太晚,砰地一声砸个正好,黑衣队长生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一软,向后倒去,第五就势粘了过来,伸手点了对手几处大穴,制服了他。

欧阳九几个个个也都得了手,制服了对手。

“全部押回去。”季良看见战事接近尾声,大声吩咐。“欧阳九,第五,孟志,萧翰,你们几个火速赶往西门。”

“是!”欧阳九几个并不施礼,身形晃动,各展轻功,奔向了西门。

季良看四个人去得远了,这才一招手。一个暗卫急忙走上前来。季良俯身耳语两句,暗卫点头领命而去。

季良左右看看,暗卫正在打扫战场,这才放下心来,吩咐将活捉的几个黑衣人分别押走。

“季总领,这边火势不大,已经救下,只有北门来人攻势猛烈。”一名身穿戎装的行伍之人拱手施礼。

“嗯!知道了。”季良居高而望,其余三个城门下均有火光,遥遥见得火势不曾削减。

“这里留给刘大人了。”季良略一拱手,身形如电,向北而去,帅人直奔北门,将这里留给了九城巡防司。

“第五,知道舞阳去了哪里?”欧阳九和第五轻功甚高,不过片时那两人便跟之不上,落在了后面,只有第五与自己并肩同行,遂问了一句。“主子没有吩咐她出来。”

“欧阳,我如何知道?”第五斜了他一眼,“咯”地笑了一声。“她自有她的去处。”

“我看你平素还有机会接近她。”欧阳九苦笑一下。

“主子看的死死的,连问候她一句都难寻得机会。”第五撇了撇嘴巴,不以为然。“前面一共六个,你说怎么打?”

“杀了干净!”欧阳九眯着眼睛打量着。

“一人三个,看谁快。”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扑了上去。

外城门厮杀声阵阵,却是相隔甚远,丝毫没有影响到内城的宁静。

凌河岸边,千百盏明亮宫灯照破了漆黑夜色,引得无数飞虫围着追逐,凌河两岸早已经亮如白昼,夹着曲曲弯弯一条澄澈白水逶迤伸进了远处的黑暗。

天家威仪,气象不凡,满朝文武分列左右,文起帝亲自捧了一只九瓣莲花河灯,含笑看着下面的河水。遥遥似乎有阵阵喧闹声传来,文起帝却恍似未闻,只是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公主并驸马,提足向河边走去。慕容和依婷各捧了如意鸳鸯,百事和合灯跟在文起帝身后。

入乡随俗,慕容景林一丝不苟地按照国朝的风俗,一板一眼,皆是中规中矩,不差分毫,丝毫不像异乡客。

轩辕一醉和桓疏衡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瞟向了一箭之外的顾中丞。

顾中丞正支楞着耳朵倾听远处的声音,心中有鬼,无事也思有事。眼神飘忽不定,左右偷瞧,恍惚撞见两大世子的阴冷目光,骤起如鼓擂,登时心中嗵嗵乱跳。桓疏衡瞥斜他的那一眼让他心里无法镇定,直觉他已经侦知了自己的秘密,一张半老不老的瘦长马脸被宫灯映了,半边脸忽明忽暗,直如鬼魅。冷汗渐渐从额上滑下,沿着眼下皱纹横淌,渐渐溢过颧边,流了下去。蜿蜒两道冷汗顺着面皮滑下,酥痒难耐,强自挺了半日,汗珠淌进了口中,又咸又苦。看无人注意,悄悄袖出纺绸手巾擦脸。

旁边的李侍郎分明看了,不以为然扯下嘴角,当然并不敢去交头接耳,只是挺直了身子。

看着陛下将河灯稳稳放在了河中,明亮一盏河灯沿着水流向远处飘去,百官同时跪下山呼万岁。

刹那间河两岸焰火齐燃,在凌河上空璀璨生花,文起帝左看爱女,右看佳婿,龙颜大悦,亲携了爱女佳婿观看焰火。左右文武相机而动,不再静默,吟诗作赋,一片唱和之声,热闹了起来。

爆竹声声刺耳尖鸣,无数火树银花在空中绽放,掩盖了四个外城门的故意纵火。

轩辕一醉微微蹙眉,厮杀声离内城渐渐近了许多,身形未动,一声密语传音对着身边伺候的红衣发布了密令。红衣得了令,转身退了出去。

紫色朝服微微一展,轩辕一醉倒剪双手冷眼望着凌河,一对星眸渐渐冰冷下去。桓疏衡的眼睛不时在顾中丞身上瞟过,脸色渐渐铁青。顾中丞分明感受到,只觉如芒在背,站立不安。

过了一刻,红衣自外面走回,并不沿原路,自百官队伍中挤了进来。文武百官自是知道红衣是轩辕心腹,不敢得罪,虽然暗自腹诽,却还是自动闪出一条路来,让他过去。红衣目不斜视,目中无人,偏生走到顾中丞身边的时候,扭头瞟了一眼,微微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只这一眼,似一柄锋利匕首狠狠刺向了他。忽悠一下,顾中丞的心沉了下去,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再也装不得淡定,面皮抽搐几下,一张老脸披霜又经雪,冻住一般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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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阳并四老伏在迎仙居对面的屋顶,布下金饵等待,半晌没有动静,整个客栈早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舞阳抬眸望望周遭,城门方向的火早已经救了下去,想必骚乱已经被解决。内城处的明亮烟火已经渐渐熄灭,想是今夜的焰火盛典已经结束。

“舞阳,人一定会来,咱家王爷就没有失算过……”冷梅凑在舞阳的身侧低低说了一句。

舞阳扫了一眼,天黑看不清冷梅的表情,自顾自扯下嘴角,并没有说话。

“外城门不过虚张声势,向才进出有二十三人,过了子时才会动手。”冷梅补充一句。“王爷早有胜算。”

舞阳心里有事,轻轻点点头,依旧沉默着。

“舞阳,王爷对你很——不错。”虬松摸了摸颔下加了一句。

“我们老哥儿四个担心,你虽规行矩步,貌谦色恭,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算盘。”

“王爷的忍耐是有限的。”

“凡事不可自专,王爷谈笑间樯橹灰飞湮灭,你只需仰仗便可一路无阻。”

……

四老突然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说了起来,碎碎叨叨。

舞阳借着黯淡一抹月色,在瓦当缝里揪起一根茅草,衔在嘴里,只觉耳边乱哄哄没有片刻消停。

冷梅正直,虬松淡泊,知节随和,墨菊孤傲,四君子本就是世外高人,从不肯入世,几年前被轩辕一醉算计入彀中,一赌而输了身家,成了轩辕家臣。舞阳想想头便痛得厉害, 时隔这几年,看冷梅几个对轩辕那混账似乎已经言听计从,如今死死盯住了自己半分不肯放松,现在又说得此等言语,实在想不通轩辕这魔鬼给四老灌了什么迷魂汤。

“四老,舞阳不会有事。”良久沉默,舞阳终是说了一句。

“有事迟了。”墨菊横了一眼。

“嘘!”冷梅一伸手指。“——来了!”

顺顺当当避过巡夜盘查的军士,脚底无根,顾中丞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向迎仙居而来,顾不得左顾右盼,小心查看,一味死命地敲打门环。

小二听得暗号依旧,只是声音里裹着无尽的焦躁异常,尚有一个时辰行动,本不需要再联系,心中七上八下,急忙打开一条缝隙观看。

“——是你?”

小二一怔,原来不是马三知。

“快,快!”

顾中丞闪身挤了进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通知右使,出……出事了。”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脸上灰白。“快——”

“什么事,如此慌张?”掌柜的自然知道顾中丞身份,不是大事,不到非常时候自然不敢孤注一掷不顾宵禁前来。

“他们好像已经发现了在下,自然右使已经曝露。”

“怎么可能?”掌柜的心里也是着慌,对于中丞用语有了一丝怀疑。

“桓王爷今夜盯了我几眼,不会有错。快,想办法,我要见见右使。”

“顾大人,右使事情繁忙,怎么可能说见就见。”掌柜心里一松,对着在朝堂上久见风雨的中丞居然如此草木皆兵一时生气。不好发作,嘴里露出几分不屑。

“桓疏衡少年老成,城府颇深,不是他要有所行动,断不会如此,相信老夫。”顾中丞浑身颤抖,半是惊吓半是生气,强忍半晌,奈何家人全部受制,到底人在屋檐下不敢得罪。

“不行,中丞大人,今夜右使无论如何出不来。”掌柜的也是惊涛骇涌中摸爬滚打多年,今见他如此,倒也不敢大意。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顾中丞搓着双手,连连叹气。

“怎么办?”疾风飘过,跃身而下几条身影。“束手就擒,留个全尸。”

四老并舞阳眼看着顾中丞走进了局,担心对手杀人灭口,彼此对视,飞身跃了出来。

“啊——”顾中丞没有见过舞阳,却是见过四老,登时眼珠子瞪得老大,吓得险些跌倒。

掌柜的见势不好,形势紧迫,中指一弹,一道疾风直戳顾中丞的前胸,便要杀人灭口。舞阳早有准备,“铮”地一声,手中三枚黑玉子分别射向掌柜的右手曲池,左足三里和下腹丹田,同时身子一晃,左手一滑,将顾中丞扯向了一边,迅疾如闪电,接连点了他几处大穴。

顾中丞本就是文人一个,不待出手已经瘫软如泥,早吓得半晕过去。

这壁厢暗卫早将迎仙居团团包围,无数骁勇悍将各持家伙逼住了敌手,潜入的隐宗骁骑卫二十几个死士见势不妙早抄起武器冲了过来……迎仙居面积不大,轩辕制下出动了不过几百军士,俱守在外围按兵不动。冲进小院搏杀的不过三五十个,这三五十英勇少年多日不曾见得血腥,此刻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昂扬,各展功夫擒拿敌手。刀剑闪耀寒芒,灼人心肺,迫人胆寒,整个迎仙居陷在了一片血腥中。

客栈掌柜知道事情败露,此刻也顾不得,眼珠子通红,“嗷”地一声手持金刚算盘迎向了虬松,四老早已经得了命令,速战速决,是以并不废话,直接下了杀着。

虬松身形一晃,迎了上去。

舞阳冷眼看着战局,眼睛一眯,手一勾,捏住了顾中丞的脖领子,拎着他闪身进了后院。冷梅知节奉命盯紧舞阳,并未参加战团,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身形一晃,擒了人不向外走,反倒闪身进了角落一处屋子,情知有事,早尾随了过来。

“舞阳,刚才我们的话你当成了耳旁风?”冷梅大声呵斥。

“梅老,竹老,门外与我护法,舞阳要亲自审问。”舞阳回过头来,神色淡漠。

“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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