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生出一些响动,导致里面的麋鹿警觉,就有可能在包围圈尚未建立之前,从缝隙之中,逃窜出去。
孟说这边敲起进军鼓之后,射声校尉,越骑校尉立刻组织手下,将手中的锣鼓敲得山响,山谷之中,顿时热闹起来。那些潜藏在树林之中的麋鹿,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麋鹿本就是社会结构十分明确的组织,为的麋鹿听到两侧的锣鼓之声,并没有显出多么慌张,而是紧张的进行着谋划,如何摆脱这些人的围捕。
作为领的雄性麋鹿身体十分的高大,肩高足有两米,体长也在一丈开外,单单就是尾巴也足足一米多,看样子也得六七百斤重,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
麋鹿极其敏锐,背后传来都是锣鼓之声,看样子还有不少的人参与围捕,作为领的雄性麋鹿,在安抚鹿群不可慌张之后,锣鼓之声也在一步步的逼近,危险也在一步步的逼近,看来是时候决定突围了,要不然就会有被全部杀戮的危险。
麋鹿善于游水,为的麋鹿决定利用眼前的河谷,迅的逃往深山之中,躲避这些人的围捕,麋鹿回头嘶鸣,仿佛在下达自己的指令,所有的麋鹿也是静静的听着领的安排。
经过短暂的骚动之后,麋鹿群开始准备突围了,只见在领的安排之下,雄性健壮的公麋鹿一部分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面,看来这些雄麋鹿是探路的尖兵,关键时刻,这些雄性麋鹿,可以依靠自己强壮的身躯,冲破敌人的围捕,撕开围猎的大网,随后是母麋鹿和小麋鹿,在队伍的最中间,后面还有一些殿后的雄性麋鹿,这些麋鹿也和前面探路的麋鹿一样高大健壮。看样子是为了防止整个鹿群出现丢失的现象。
整个鹿群就目前的力量分配来看,是前后均有实力强悍的雄性麋鹿,作为冲锋和殿后!力量最为薄弱的母鹿和小鹿处在保护之中,只要安心奔跑,不至于掉队就可以了。
麋鹿将自己最为薄弱的部分,深藏在队伍的最中间。麋鹿群开始了突围,原本安静的山林,一时之间飞鸟齐鸣,将树上的雪花,一阵阵的震落下来。
除了锣鼓的喧闹,顿时平添了许多麋鹿践踏落雪花的声音,铿锵有力,节奏明确,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按照既定的路线,有条不紊的进行撤退。
射声校尉和越骑校尉的人马,因为是在两侧山地的缘故,将所带的人马,相隔不远,就留下一名士兵,携带硫磺,硝石的武士,迅的占领河谷的源头,锣鼓震天,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是万千人马在操练。
俗话说‘看山累死马’不起眼的一座小山,没有个千八百的人是围不住的,更何况是巍峨浩荡的秦岭山脉,但就是这延绵不绝的秦岭谷地,居然被孟说手下,区区数百人给围的水泄不通,究其原因,这也难怪!麋鹿本来就生性机敏,人还没有靠近就被其现了。
孟说正是充分利用了,麋鹿的这一特点,将为数不多的士兵,沿途洒在山间,通过敲锣打鼓形成一道无形的巨网,将麋鹿驱赶到河谷之中。
士兵手中的兵器,也被因地制宜的换成了锣鼓,而非弓弩!
麋鹿群在领的带领之下,从山上呼啸而来,直奔谷地,希望利用自身的优势,迅的摆脱敌人的围捕。
“将军!您看!”随行的武士用手指着前方说道。
孟说并未答话,只是点点头。在不远处的高地之上,秦武王嬴荡和魏国夫人,正在观摩孟说的围猎的计划。
“为何不见孟说上马啊?”任鄙在一边好奇的问道。
“统兵大将,讲究的是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甘茂在一边说道。
任鄙憨厚听到甘茂如此说法,自然也觉得自己尚需锤炼,赶紧说道:
“丞相真知灼见,末将钦佩不已!”
甘茂一看这任鄙自来忠厚,态度又是如此谦和,自然也就不能再显摆自己的才华了,赶紧说道:
“任鄙将军,兵法有言‘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作为秦王的肱骨之臣,你我都要学学孟将军的谋略啊!”
“丞相所言极是!只是末将并未看出什么端详?”任鄙说道,任鄙也不是有意卖弄,现在这心里还在犯嘀咕,前面的武士回来报告,说是孟说让士兵们将刀枪剑戟,弓弩等一切兵刃留在原地,只是携带军中的锣鼓出了,心里还不停的嘀咕,‘没了这些东西,该如何打猎啊!’
又听到甘茂说了一番自己似懂非懂的道理,还是不明白没了弓弩如何围捕麋鹿,见甘茂如此说法,心想‘看样子这丞相大人,多少已经猜到了孟说的计划,不妨问一问,免得一会儿秦王问起,自己没有分寸’想到这里,任鄙开口问道:
“丞相大人,末将鲁钝,看不出其中的端倪,还望丞相指教一二!”
甘茂一看任鄙如此谦虚,同朝为臣,自己又是文官,还是张仪举荐来到的秦国,在秦国缺乏根基,如果能够和秦王的爱将任鄙搞好关系,将来自己自然可以在秦国一展才华,见任鄙如此谦虚,也是甘茂有心拉拢,心想一会儿秦王自然问任鄙,如果自己能够帮助任鄙,将来任鄙自然会感激自己,如此一来,自己的势力也就能够延伸到了秦国的武将之中。
兵荒马乱的大争之世,开疆扩土需要武将,镇守家国需要武将,平定叛乱需要武将,武将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要过文臣的作用,就连当今的秦王,都是大秦国的第一猛将。
在依靠耕战立国的秦国,武将的地位也是过文官的,商鞅制定的二十等级军功爵就是专门为这些嗜血的武夫量身打造的晋升阶梯。
甘茂看看四周,示意任鄙靠近自己,在任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任鄙高兴的,不住点头。末了还不忘感谢丞相道:
“多谢丞相指点,末将感激不尽!”
“你我同朝为臣,都是秦王的心腹,自然要为秦王分担忧愁,将军不必如此,方才在下并未说过什么,难道不是吗?”甘茂反问道。
这任鄙虽然忠厚老实,但是官场之上的曲意逢迎还是了如指掌,甘茂的意思也是浅显,方才我什么都没说,至于待会儿秦王问起来,都是你自己的谋划,至于对错,自然也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当然这最关键的一点,还是要防范秦王的猜忌,作为最高的统治者,自然是不希望手底下的人,拉帮结派,拉山头,划圈子的,如此一来政出多门,自己的地位如何确保啊。
如同黑社会一样,在一个组织之中,自然也就只允许有一个老大的存在。地下的人如果私下里拉山头,搞不好自己老大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帝王心术讲究的就是分权制衡,看似对所有人都是公平合理的,其实不然,手下人适当的出现一些矛盾,才是作为最高领导,希望看到的,手下有了矛盾,自然也就不存在联合的机会,同时这些矛盾的出现是彼此横向的矛盾,纵向之上,这些人还是都要听命于自己的领导。
如此一来自己也就高枕无忧了!
“夫人怎么看?“秦武王嬴荡开口询问道。
魏国夫人并没有急于开口的样子,而是转身看了一眼任鄙,秦武王嬴荡心里会意,这是让我考考任鄙啊,魏国夫人回过头来对秦武王嬴荡说道:
“大王!贱妾常年待在宫里,整天摆弄的也就是些胭脂水粉,花花草草,哪里懂得这些啊!我看您还是问问任鄙将军吧!”
“也对!夫人言之有理!将军的事自然要去问将军啊!来人将任鄙叫过来!”秦武王嬴荡开口吩咐道。
“诺!”身边的小太监赶紧跑回去,传达命令!
“任鄙将军!大王有请!”8
第一百零八章 白狼尚有报恩心()
太监过来传唤的时候,任鄙刚刚从甘茂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至于剩下的事情,人家甘茂自然不能手把手的教诲了,多半还是靠自己把握。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笨拙,而是有些时候,自己的反应一时半会儿,没有跟上节奏。
别人稍加提示,自己也就明白过来了。
“任鄙将军!大王有请!”小太监开口说道,说话的声音那是说不出的别扭,任鄙心中还是无限的纳闷,任鄙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之人,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
鼻子之中呼呼作响,如同牛羊一般,虽说也长有男人的喉结,但是并不突出,脸上光滑的形同美玉,没有一丝一毫的胡茬子,面如美玉却没有一丝的生气,如同这天寒地冻里的冰琉璃。
为何觉得声音别扭,多半是觉得没有可比的参照,说他的声音如同儿童,所有稚气,细腻但却无清脆之感。
说他的声音如同女人,倒也不见得,所说也是尖锐细长但却没有三分的柔美风韵。
说他的声音如同猩猩猴子,但这句子还是说的通顺,沙哑的声音确实难以描摹。
“多谢内侍大人!”任鄙感谢道。
“任鄙将军,您还是赶紧过去吧,免得大王心急!”太监继续说道。
“是!是!是!末将这就随内侍大人,一同前往!”说完转身看了一眼甘茂,甘茂似笑非笑的对视了一下。任鄙自然跟随太监来见秦王。
“末将参见大王!王后!”任鄙上前跪倒行礼道。
“任鄙将军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魏国夫人开口说道。
“起来说话任鄙!”秦武王赢荡随之附和道。
“多谢大王,多谢王后!”说完任鄙站起身来,站在一边等候秦王的问询。
果然不出所料,秦王开口问道:
“任鄙啊!你来说说这孟说是想如何围捕麋鹿啊?”
“启禀大王,末将以为,孟说此举,确实是超出常理!”任鄙回答道。
“噢!如何超出常理啊?”秦武王赢荡好奇的问道。
“启禀大王,按理说这围猎之事,多半需要快马,长枪,劲弩硬弓,再有就是鹰犬的辅助!鹰犬在前面探路,快马便于围捕!长枪可以近距离的击杀猎物,弓弩可以封锁猎物的退路。如此一来,才能有所收获!”说话的同时,秦王不住的点头,看来任鄙的描述,的确附和当时围猎的程序。
任鄙继续说道:
“但是这孟说恰恰相反,非但没有携带弓弩,兵器,而且还让士兵将马蹄包裹起来,如此一来,马匹的速度自然无法施展出来。”
“你的意思是孟说无法围猎麋鹿!”魏国夫人插话道。任鄙一听赶紧说道:
“启禀王后,末将认为这孟说非但能够围猎麋鹿,而且还能全胜!”
“将军的意思?”魏国夫人好奇的问道。
任鄙看了一眼秦武王赢荡,赢荡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任鄙心想’看来方才甘茂的谋划,丝毫不差啊!’随即开口说道:
“启禀大王,王后!凡用兵之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好一个‘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说来听听!”秦武王赢荡追问道。
“启禀大王!夫兵形如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今日围猎麋鹿,这麋鹿生性警觉,视力听力又远在人之上,若是采取寻常的方式,围猎的难度十分巨大!
孟说反其道而行之,将麋鹿自身的优势转化成了劣势,舍弃剑戟弓弩,携带锣鼓,通过敲击锣鼓,迷惑麋鹿,使麋鹿不知多少人参与围猎,麋鹿只是听到声音,误以为被围,实际上就孟说所带领的人马,并不足以完成围捕!”任鄙侃侃而谈!还没等任鄙说完。秦武王赢荡插话道:
“你的意思是,这包围圈实际上是有漏洞的?”
“启禀大王,何止漏洞,简直就是处处漏洞!就算派来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将这秦岭山脉团团围住啊!”任鄙据理力争道。
“那这些麋鹿为何不从缝隙之中逃脱啊!”秦武王赢荡反问道。
“大王!这就是麋鹿仰仗自己听力灵敏的后果!他们只是听到了漫山遍野的锣鼓之声,就误以为被团团围住!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一个人!”任鄙继续说道。
二人说话的同时麋鹿群已经冲出了树林,来到了谷底!
“大王您看!”太监挥手示意!
秦武王赢荡,魏国夫人还有任鄙顺着太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山遍野的麋鹿,从林中飞奔而来。
“嗨!这孟说还真有两下子!”秦武王赢荡高兴的说道,转而问道:
“任鄙!这要是窜到了山里,该怎么办啊?”
“大王!别急!我想这孟说自然有办法!”
“嗯!”秦武王赢荡随便应了一声。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麋鹿群已经窜到了谷底,如此队形的确是煞费苦心,强壮的麋鹿在前面奔跑的过程之中,选择安全的道路,同时将地面上的碎石杂草用厚重的蹄子踏进地里,为后面的鹿群开辟了一条安全的道路。
麋鹿善于游水,麋鹿首领的意思也是明显,既然前后都出现了震天的锣鼓,现在也就只能通过山谷的河流摆脱敌人的追赶,鹿群迅速的进入河道,河道上面因为地势略有起伏的缘故,冰面并没有形成多少,越往上走冰层越薄,鹿群起初还是破冰而行,等到了后面也就完全变成了逆流而行。
射声校尉和越骑校尉的人马,从山的两侧夹击过来,震天的鼓声,锣身因为回声的效果,搞的整个秦岭山区,如同百万大军正在厮杀,有冲锋的鼓声,有撤退的锣声,冬日里原本安静的原野,此时变得不在安静,并不仅仅限于麋鹿,狼群也在一阵恐慌之后,行动了起来!
狼群并没有像麋鹿群一样,惊恐的逃窜。为首的狼王,一袭白色,趴在巨大的山石之上,其他的公狼,母狼,小狼围在山石下面。
白狼王眯着眼睛静静的倾听着,锣鼓之声的多少,距离的远近,狼群中的哨兵不时的回来汇报所侦测到的情况。可以看出这整个狼群,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个个并没有完全的恢复本来的气色。
慵懒的白狼王,早就听出了锣鼓的玄机,别看动静不小,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包围圈也是处处缝隙,白狼王站起身来,到处观望了一下,看样子包围圈连这地方都过不来,看来狼群最安全的去处,就是待在原地。
等到白狼王准确的判明了形势,白狼王号令狼群不可轻举妄动,待在原地!
突然有一只放哨的狼,焦急的跑了回来,来到狼王身边嚎叫了几声,白狼王顿时警戒了起来,跟随放哨归来的公狼,一起前去查看!
狼群并没有因为狼王的离开,变得混乱,依旧停在原地!几只壮硕的公狼跟随在白狼王的身后,来到山顶的高岗处!
白狼王极目望去,对面山顶的人,清晰可辨!白狼王心底一震,这人不就是当日饶了自己的一命的壮士吗!
当日在赶往西周的路上,白狼王率领狼群袭击了孟说一行人,孟说本来可以将白狼王杀戮,可是却放了这白狼王一条生路,冬日到来,外面的食物日渐短缺,狼群已经无法正常的猎食,白狼王只得带领狼群退入到这十万大山之中,一来山中食物相对充裕,二来狼群损失惨重,后继乏力,如果不能在冬天迅速的恢复战斗力,明年春天估计事情就难办了。
白狼王站在高岗之上,思索着孟说此行的目的,白狼王看着谷地奔跑的麋鹿,多少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