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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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梦猎人-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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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自古以来便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那里多风沙走石、戈壁荒漠、盆地山川,复杂的地形地貌和极度的气候,让那里成为了古老东方最为神秘的一颗明珠。她拥有不同于中原内地的风物人情,是一个可以让男人驰骋沙场、纵横捭阖、建功立业的沙场,一个让女人胡旋舞蹈、楼兰美貌、女儿国度的梦乡。

    而从今天起,那旷古神秘的西域,即将在我们面前揭开她最真实的面纱。

140 沙漠()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干涩脱皮的双唇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灼烧。本是二月春风的花季,我们却舍弃云南花都,偏偏到了这么个偏僻荒乱之地。

    “师父……灵琚想喝水。”虚弱的灵琚早已经支撑不住,像是被晒化了的糯米团子,无力趴在雁南归的肩头,抬起她干涩的小手朝我伸过来。

    我心一软,手就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水囊。

    “再忍忍,”文溪和尚见状立即抬手打掉我已经触碰到水囊的手指,正色道,“最后半袋水了,不要前功尽弃。再往北走半个时辰,咱们就能抵达这片沙漠的中心,商队说那里有个沿绿洲而建的驿站,到了那里,咱们就成功了。”

    文溪和尚说的不错,在进入这片沙漠之前,我们几番打听询问才得出了这条最短、最安全的路线,并且按行商旅人的经验带足了水囊和干粮,甚至还买了几匹骆驼。可毕竟我们几人从未来过沙漠,摸不清这里气候的脾性,结果刚巧遇到了风暴,骆驼跑散了不说,就连我们准备充足的水袋也丢了一半。

    徒步而行了一天时间,我们五人仅靠一半的饮水支撑到了这里。可这四下全是茫茫荒漠,雄浑死寂的沙海一眼望不到尽头,若不是文溪和尚会根据头顶的太阳来分辨方向,我们恐怕早就迷失在这连绵的沙丘之中,成为了那些盘旋在头顶伺机而动的苍鹰的美食。

    脚下的丘脊线平滑流畅,迎风面沙坡似水,背风面流沙如泻。几乎要沉到地平线的落日拉长我们五人的身影,夕阳染沙,我们必须在日落前赶到驿站,否则沙漠入夜之后更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我们便会葬身在这茫茫沙海,化作无数沙粒,泛不起一丝褶皱。

    “老娘嘴巴鼻孔里全是沙子……我这皮肤都要裂口子了,姜楚弦,你就发发慈悲,赏口水喝吧?”嬴萱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我身后,仿佛那挂在我腰间的水囊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引路灯塔,支撑着她最后的信念。

    “再忍忍。”我抿了抿皲裂的嘴角,学着文溪和尚的语气说道。

    雁南归不愧为半妖,体力惊人,每次到了分水喝的时间,总是主动把自己的那份让给灵琚和嬴萱。可即便如此,这般走了一天,还扛着软绵绵的灵琚,他苍白的额角也冒出了隐隐的汗渍。

    我们谁也没想到,刚一抵达西域,她便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

    脚踩在松软的沙粒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松了松领口,让不停发汗的身体感受这傍晚的一丝凉风。沙漠中昼夜温差极大,现在刚是三月开春,夜里的沙漠还是需穿夹袄的。我们的行李在风暴中丢失,如果不尽早赶到驿站,不说渴死,我们也得先被冻死。

    “不管了!老娘要冒烟了!”突然,嬴萱大喝一声冲上前来,一把就夺过了我腰里的水囊,抬手迅速打开盖子,仰头就往嘴里灌。

    “别!!”文溪和尚见事情要露馅,急忙上前一把推开嬴萱。嬴萱一个趔趄,手中的水囊便掉落在了松软的沙地上,汩汩的流水顺着水囊口流向沙粒缝隙中,看得让人心疼。

    嬴萱愣住,抬手作势就要给文溪一拳,却被上前的雁南归一把拉住:“萱姐,那不能喝。”

    嬴萱迷茫地看了看雁南归,再转头看向我,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俯身趴在那水囊旁边嗅了嗅,眉头一皱:“你大爷的……”

    文溪和尚松了口气。

    那水囊里装的根本不是饮水。我们的水源早已用尽,那里面装的,不过是我最后的一泡童子尿,为的就是给嬴萱和灵琚一丝希望,避免她们得知真相后而绝望,那,便怎也走不出沙漠了。

    嬴萱泄气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完了,我可是草原的儿女,偏偏让老娘折在这茫茫沙漠之中……”

    我上前拉起嬴萱:“别哭了,省点儿水啊,相信我,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灵琚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意识模糊的迹象。文溪和尚担忧地把了脉,提起药匣就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去。我拖着嬴萱努力跟上,生或是死,就看还能不能坚持。

    “有了。”突然,走在后面的雁南归停住了脚步,站定后闭上了双眼。

    我们三人都齐刷刷停下,紧张地看着沉默的雁南归。就连一直趴在他肩头的灵琚也睁开了双眼,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有水汽。”雁南归睁开眼,抬手指了个方向。嬴萱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撒开蹄子就往那里冲过去。我撩起长袍也迈开了步子跟上去,对于雁南归的判断,我从来不会怀疑。

    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下,前方不远处的确有隐隐约约的墨绿色。谁能想象得到,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中竟然藏着这样一块儿巨大的绿洲。那里四周散落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晶莹的湖水于我们而言就像是招摇的生命之泉,让我们几人都忘却了之前的痛苦,只想飞奔到那里一头扎入水中喝个饱。

    绿洲的一侧有两排简单的石砌小屋,应该就是那些人所说的驿站,这里替过往的商队提供住宿的餐食,是穿越这片沙漠的必经中转之路。

    绿洲中的驿站在这广袤的沙漠中形成了罕见的奇异景观:以一条路为界,一边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茫茫沙漠,寸草不生,荒凉绝望;一边却是水波荡漾,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

    我们几人冲到湖泊旁捧起水就喝,却又不敢喝得太快造成身体不适。我润了润嗓子便起身往驿站走,据说这里的房间十分紧俏,若是运气不好,恐怕夜里得住帐篷。

    好在还剩一间房,我交了房钱就将所剩无几的行囊全部放在了房间里,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我让掌柜的又给我找来了几床被褥,没想到这还得多加钱,没办法,僧多粥少,茫茫荒漠仅此一家,我将所剩无几的碎钱交给掌柜,他才从立柜里给我抱出了几床脏兮兮的铺垫。

    勉强凑合吧,总好过露宿荒漠。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招呼嬴萱他们,却没想到他们喝过水后早已经恢复了精神,坐在路边搭起的帐子里要了一些吃食。

    灵琚的状态不怎么好,简单喝了几口泡饭就吃不下了,雁南归揣了青稞窝窝带灵琚回屋,留我们三人在这儿继续这简单却救命的晚餐。

    帐子里人很多,都是些来往的商旅,他们黝黑的皮肤和混沌的双瞳,还有那一个个夹杂着卷舌的口音,五一不彰显着他们征服这片荒漠的经验。这里的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壮硕的个头和破烂的衣衫,构成了一副奇异的西域图卷。

    “哎,菜来咯——”

    一声区别于这些壮汉的娇柔嗓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名披着红纱的细腰女子,端着几盘子羊肉从后厨游荡过来,轻车熟路地将那些简单炙烤的羊肉分给各个桌前的客人。

    那女子年纪不小,约莫将近三十岁的光景,一副异域长相,浓眉大眼的,眉间还点着一颗朱砂痣,鼻翼一侧打了洞,上面戴着金光闪闪的鼻钉。脖子上挂着细碎的金色铃铛,手上挂着串珠,贴身的碎花长裙凸现着她玲珑的身段,都上挂着长及脚踝的长纱,倒是有些像是跳舞穿的衣服。任谁也想不到,在这样的西域荒漠之中,竟有如此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嬴萱看我一直盯着老板娘出神,便一脚踩在我的脚背上。我疼的呲牙咧嘴朝她瞪眼,她却鄙夷地看着我:“没见过女人啊。”

    我收回脚上下打量嬴萱:“还真没见过。”

    “你!”嬴萱抬手狠狠指向我。

    我挥挥手打断她的话:“别闹,我是在看,这个驿站的老板娘……有些古怪。”

    一旁的文溪和尚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头朝那极具异域风情的老板娘看去,也是看得出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老板娘五官立体明艳,灵活扭动的腰身穿梭在那些粗粝汉子之间,毫不矜持地跟他们开着荤俗玩笑,还有提着大刀的男人伸手拍了拍老板娘那浑圆的屁股,她所到之处,无一不发出阵阵哄笑。这时我才注意到,不单单是我和文溪,所有在座的客人眼光都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一种说不出的强烈的魅惑感深深吸引着我们。

    “哎,几位客官,新出炉的羊肉要的吗?”

    她双眼笑起来如同弯月般惹人喜爱,晃动着她饱满的身躯来到我们桌前,手中的空盘子摞起老高。

    “不要。”嬴萱很是不解风情地拒绝了她。

    老板娘也不介意,轻笑着转身,罩在长发上的头纱飞舞回旋,让我整个人都木然愣在那里。

    而她却突然停下脚步,抽手将所有的盘子都摞在一个手上,娇笑着俯身朝我凑过来,抬起一只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着上下打量我:“哟,细皮嫩肉的小瓜蛋儿,怎也敢来这沙漠中闯荡?”

    嬴萱抬手用筷子打掉她的手:“上你的菜!”

    老板娘掩面一笑,饱满的双唇递给我一个魅惑的飞吻,随即转身钻入了后厨。

    她就像一只成熟的千年波斯猫,只需轻轻撩一撩尾巴,就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尸臭。”突然,文溪和尚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错,刚刚她凑近我的时候,即便是用了极其浓郁的香料,也能闻得见一股尸臭味儿。

141 胡旋舞() 
“葵娘,怎也不来段胡旋舞,来给各位弟兄助助兴?”

    突然,角落里的一桌客人爆发出了阵阵吆喝声,那名风情的老板娘刚钻入厨房就又探出半个身子,婉转浅笑,发嗔般朝着那几名客人挥挥手,就再度回了后厨。

    葵娘?

    我不动声色地闭眼念咒,随即扫视着在座的客人,他们虽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要么是做正经生意跑腿出力的工队,要么就是些做黑商贩卖违禁品的土匪强盗,各个身上血腥气十足,想来都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然而一番探梦下来,我根本毫无收获。

    至于那名被他们称作“葵娘”的老板娘,却是如此游刃有余地斡旋在这些人中,想来必定是有什么样的过人之处。

    我正这般想着,头顶就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打击乐器的声响。我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抬头,就见几名男子分别手持五弦琴、笙笛和檐鼓奏起乐来,快节奏的鼓点让人顿时振奋,使这颓靡的饭场顿时热烈起来。其他客人也都十分兴奋地拿手掌击打着桌案,这般搭配演奏起来,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龟兹乐?”文溪和尚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眸一闪。

    “什么?”我看文溪似乎懂得这其中的门道,便凑过去追问。

    文溪和尚轻声伏在我耳边说道:“古龟兹人擅长音乐舞蹈,多以弦琴和手击乐器为主,据传,龟兹音乐起源于天竺,传入中国后,在唐代演变成为唐代佛曲,因此我有所耳闻。”

    倒是嬴萱不屑地撇撇嘴:“怎么,好好吃着饭,干嘛突然来这么一出?”

    嬴萱话音刚落,就见那被称作葵娘的女子换了身装束出来,朱红的宽摆长裙,头戴细碎流苏饰品,裙身彩带飘逸,一副古时候敦煌壁画上飞天圣女的形象。她在眉间的朱砂痣上点了颗闪亮的碎钻,脸上挂一张薄纱遮住了半张面,脚步轻盈地喝着舞曲,踏上了帐子中央的空台。

    葵娘姣美的身姿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如同柳絮那样轻盈飘飞,她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传送出无限的情意,朱红的裙摆旋为弧形,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转个不停……在座的客人都看得兴奋,连声喝彩。

    胡旋舞?

    我对这种西域的舞蹈早就有所耳闻,可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胡旋舞,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故名胡旋。它要求舞者有极高的平衡感和节奏感,飞速旋转却能做到鼓停人停,毫无眩晕。

    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我和文溪和尚都看得发痴,嬴萱却别过头去将碗底最后一口泡饭吞下肚中:“切,不就是个陀罗么。”

    葵娘在喝彩声中愈舞愈快,在情绪抵达**的刹那鼓声戛然而止,而葵娘**的双脚也随之猛然停下动作,一个漂亮的回旋刹闸,定格在一个妩媚的亮相。

    “好!!”食客们纷纷起身鼓掌,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拍起手来,一旁的文溪和尚急忙在我耳边轻声咳嗽,提醒我身边一直黑着脸的嬴萱。

    我收起鼓掌的双手,尴尬地笑了笑。

    葵娘娇笑着起身鞠躬,随即抬手撩开挂在脸上的纱巾,小臂一挥,那块带着葵娘香汗的纱巾便飘落在半空中。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那飘飞的纱巾,宛如盯着猎物的饿狼。谁知道那纱巾就像是长了眼似的,直奔我这边来,我心说不妙,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躲的时候,嬴萱猛然抬头鼓起嘴巴一吹,那纱巾就飘忽落入了对面一名男子的脸上。

    我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嬴萱,她却黑着脸拍拍手起身,转身出了帐子,朝房间走去。

    台子上的葵娘脸色闪过一丝怨怼,那名抢到纱巾的男子兴奋的站起身,是个十分壮硕的汉子,留着络腮的胡子,一只眼上还有道伤疤。他大手一挥抓起纱巾,就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中走向了葵娘。

    那汉子二话没说,一只手就将葵娘扛起在肩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兄弟,你可真是亏啊,你可就差那么一点儿就中奖了!”四散的食客纷纷起身散去,一名瘦高穿着裘皮的男子从我身边走过,遗憾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那裹着裘皮的男子压低了身子趴在我耳边,猥琐地笑着:“葵娘的规矩,每夜都会跳一曲胡旋舞,终了丢下面纱,面纱落在谁身上,谁今夜就能免了饭钱和过夜钱,还能和葵娘……哈哈哈哈你懂的!”男子不怀好意地撞了撞我的肩膀。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招呼文溪和尚赶紧回了房间。

    灵琚已经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好了许多,雁南归一直陪在旁边,晚饭也只是吃了几个窝头。我们把唯一的床铺让给了嬴萱和灵琚,剩下的三个大男人头对头地打了地铺。

    行了一路,入夜的沙漠阴气十足,阴冷的房间根本没有丝毫白天的热气。我们都裹紧了衣服钻入带着臭汗的被褥,想办法赶快凑合一夜,明日再行上半天,便可抵达沙漠那头的镇子。

    驿站外传来阵阵异响,要么是响尾蛇在爬行,要么是沙漠狐在打洞,我们见怪不怪闭了眼就睡,可是不知怎的,我却丝毫没有困意。

    一闭上眼,葵娘那飞速旋转的身影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烦躁地起身靠在墙壁上,窗外围在驿站四周的篝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火种,才能保证在沙漠中夜宿的安全。我将头抵在窗台,透过窗子仰面望向那浩瀚的星空。

    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从楼下传来,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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