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尤自蹙着眉痛的说不出话来,那葱白的指甲狠狠掐进王仲音的掌心,引得她吃痛的倒吸了口气。
王仲音抑制住痛楚与惊异,急得脸都白了,俯身握住她的手腕道:“三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兰氏忽感下腹的坠胀感愈加频繁,她畏惧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大大的肚子,喘着粗气道:“我好痛。。。快去,快去。。叫大夫。”
闻声而来的丫鬟们见此,不免也跟着有惊又急,连忙把她扶进屋里安置到了床上。
王仲音虽然不知王兰氏这是怎么了?然而待她看见那一抹血迹的时候,还是吓得冷汗直流,怎么会见红了呢。
这时,兰氏正躺下床上痛苦的呻吟,从她有孕之时,就时常有不适之状,如今竟会痛得象乱箭钻心一般。恐怕,腹中的孩子是凶多吉少。
过了片刻,得着消息的大夫人和郎中赶过来,瞧着床榻上正痛不欲生的兰氏,不免诧异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老郎中急忙的放下药匣子,从帘子外面给她把脉,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足足过了好一会才松开。
大夫人见他满脸沉色,不由问道:“怎么样?她是不是要生了?”
郎中犹豫道:“回夫人的话,她的情况恐怕不太乐观,我还得在等产婆商量看看。”
“你何出此言?”
“按理说,胎儿早已经足有五月,脉象该是非常稳健才是。”郎中皱了皱眉,接着道:“小的,疑心是胎儿有恙,必须尽快引产才是。否则,孕妇将会惨痛异常,后果很严重。”
兰氏在闻言,额头上惊出一层的冷汗,无力唤道:“我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事关重大,耽搁不得。大夫人赶忙吩咐下人烧热水,请产婆。至于王仲音,她还尚未出阁,这样血腥的场面,自是不能见的,便被跟着下午帮忙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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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无巧不成书 第十二章 惊心(下)
第十二章 惊心(下)
不过多时,兰氏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吓破了胆。
大*奶听见叫声,连忙寻进内间,焦急的问道:“早些时候还好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羊水刚刚破了,恐怕是要早产。”产婆的手上带着几分血迹,神情紧张道:“大*奶,老身得马上要帮她催生了。”
“不过,现在的情形危急。恐怕,等会儿只能先保一个了。”产婆十分为难道:“您看是要保大人还是小孩呢?”
大*奶闻言,眼底忽地闪过一丝阴霾。这个时候,她不能随便做决定。于是,飞快地想了想,道:“两个都保,谁都不能有事,你赶快进去看着。”说完,吩咐着下人们把这事通报给老太太,以防在危机的时候,有一个能说话做主的人。她才刚刚交代下去,便听屋子内又是一声痛苦的叫声,随即产婆急切大声说:“热水,再多烧些热水。”
这时,王仲音蹲在院子里,脑中一阵发麻,惴惴不安的留意着屋内的动静,暗地里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万一,兰氏和孩子有了什么闪失,父亲他们肯定会迁怒与她,愈加指责。
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丫鬟捧着水盆出来,王仲音无意间起身一看,立马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胃里泛起好一阵子的恶心。身边的丫鬟立马扶住她,小声道:“四小姐,您别慌。”
如此折腾了整整半个时辰,兰氏已是累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挣扎不安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旁边的丫鬟守在旁边,不时的给她擦着汗。
这时,产婆凑到她的身边,轻声道:“等会儿,我让您用力的是时候,您一定要使劲儿。”
兰氏喘息连连,说话时已然有了哭声道:“啊。。孩。。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许是,感觉到自己的情形异常,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保住腹中的胎儿。
产婆看见她下身又出了血迹,连忙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让在外间候着的郎中想想办法。碍于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老郎中只能在外面听症,却不能进去帮忙。
正在一屋子人都手忙脚乱的时候,太夫人领着吴妈妈赶来了。待见如此慌乱的场面,她当机立断的吩咐郎中进去帮忙,厉声道:“你们真是糊涂!这个时候还不赶紧救人。”
郎中此时面有难色道:“太夫人,如今的看来,大人和孩子只能保得住一个。请您做个决断。。”没等再把话说下去,太夫人就直言不讳道:“保孩子。”
未时三刻,屋里终于响起了一声低闷的哭声。只是片刻,又恢复到了平静。
凌乱不堪的床铺上,兰氏双眼微阖,面无血色,静默的躺在那里犹如一抹极薄的影子,薄得让人心寒。
老郎中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走出来,俯身向太夫人道:“回太夫人,胎儿是保住了,可是大人却。。。。”
太夫人微微蹙眉,沉声道:“这就是命啊!”她定一定神,接着问道:“孩子是男是女?”
郎中道:“是一位小少爷。”他的语气拖长了一句,接着道:“孩子在生产时被脐带缠住了脖颈,引致缺氧。恐怕。。。”
太夫人闻言,目光深沉而明了,慢慢捻着手中的楠木佛珠道:“你有话直说无妨。”
“恐怕,这孩子的身体会有损伤,只是老身现在还诊不出来。”
大夫人听了半明不明,沉吟着道:“你再说的详细些。”
老郎中点头接着道:“先天不足,本就伤及筋骨肺腑,而缺氧则会伤到内颅。”
这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换而言之,就是这孩子以后可能非傻即残,不好养活。
正说话间,产婆将洗过澡的孩子抱出来,可怜他刚没了娘,又被郎中断言未来。
太夫人迫不及待的地走过去,目光一下子就落到襁褓之中的婴孩儿。他是那么小,那么瘦,。整个人就好似一只蜷缩的小猫,惹人怜惜。
“哎呦,可怜的孩儿。”大*奶最先将他抱进怀里,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看太夫人,又望望这孩子,小心翼翼道:“老太太,您说可怎么办才好啊?”
太夫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只是瞥了她一眼,道:“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王家的子嗣,按着规矩得好好养育才是。”
按着规矩,姨娘多生的孩子,都只能称呼大*奶为娘亲,而对自己的生母只能称为姨娘。如今,兰氏已去,这孩子就该归于大*奶抚养。然而,太夫人却接着道:“这孩子,暂且先放在我身边,由吴妈妈带着吧。”
大*奶一时吃惊,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合计,老太太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片刻才道一声:“太夫人,这。。。?”
太夫人的眼神微微一晃,笑容冷寂了下来,道:“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不是。”大*奶思索着道:“我是担心您的身体,照顾孩子颇为费神,我怕您会累着。”
“交给你管,我更不放心。”太夫人灼灼的眼神并未放过她,“若有时间,还是管教管教你那倔脾气的儿子吧。”
大*奶闻言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看来为了王仲宣的事,自己还是受了老太太的嫌弃。最后,只得点一点头,行礼如仪,“是。媳妇谨遵您的教诲。”
吴妈妈此时已将婴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哄了哄,又找来件薄衫微微盖住他,怕等会儿出去的时候被吹到风。这里剩下的事情,太夫人都交给了大*奶善后,携着吴妈妈准备回去。
此刻,一直等在院子里的王仲音,也知道了兰氏的死讯。她不敢相信,轻轻低呼了一声。眼泪刷地一下都流出来,却被旁边的丫鬟示意噤声,小声道:“四小姐,太夫人出来了。”
太夫人见她还在这里,不免皱着眉道:“你还未出阁,不要呆在这里,省得招致晦气上身。”
王仲音此刻更不敢哭出声,只恭顺的福一福身,道:“孩儿知道。”然而,她心里却怆然不已,早上还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确实任谁也不好接受。
突如其来的丧事,让兰氏身边的丫鬟们痛哭不已,倒不是真有多喜欢自己的主子,而是,生怕大*奶觉得这里晦气,将她们草草地打发出府。但是,大*奶此时还顾不上她们,只吩咐下人赶紧安排处理后事,半刻也不敢耽搁。
太夫人招手让吴妈妈走近,细细打量着她怀中的婴儿,怅怅叹息道:“以后,你多费点心照顾他。该看病就看病,该吃药就吃药。总之,要让他好好活下去。”兰氏以前也是她屋里的人,或多或少,心里对她也有点情分。如今,她为王家生了儿子,却搭上一条命,想来年纪轻轻的,实在是可惜了。
吴妈妈闻言,连忙道:“是,奴婢一定把小少爷带好。”太夫人吩咐完,便让她带着孩子下去,赶紧去找个奶妈喂奶。
平常的时候,太夫人很少在屋里焚香的,今儿,许是心里面不舒服,便唤人点了两支安神。只是,好久不闻,竟觉得有些呛鼻了。
当夜,王中庭回府得知此事,不禁又意外又生气,连带着将兰氏身边的下人都教训了一通。
兰氏原本住的屋子,先用来摆放她的尸身,以便明日下葬入土。
满室冷清,只有两个小丫头跪伏在一旁守灵,哭得凄凄惨惨。
王中庭走进来的时候,烛光在他的脸上附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乍眼看去,竟让人觉得如此憔悴老气。他立在门边没说话,只盯着堂内的陈设的棺木,微微叹气,这已经是他死的第二个姨太太了。想想自己身边的三个女人,他其实最舍不得年纪轻轻的兰氏。
一连两日,王中庭固然因失去一位爱妾,而心情低落。只是,这种状态并不会持续多久。
太夫人忙着照顾嗷嗷待哺的新生儿,也就无暇顾及兰氏的丧葬,略略听大*奶过来请安时,说了几句办妥的话。兰氏是王家的妾,所以丧事办得很低调。所以,王仲熙和宝颐省亲回来时,并不知道家里死了人。还是在换衣服时,两人方才听闻了兰氏的事情。
宝颐十分意外,道:“这么突然?”
宝珠替她整了整衣领子,点头道:“确实突然,说是三姨娘正和四小姐在院子里散步,突然就跌坐到地上说是肚子疼。”
宝颐闻言,想起之前只见过几面的兰氏,亦是恻然道:“她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怜。”
这时,王仲熙也换好了衣服出来,道:“宝颐,咱们去奶奶那里一趟吧,正好看看那个孩子。”他本来想说的是弟弟,可是却又突然觉得别扭。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见这两人身上多了几点水渍,太夫人不免心疼道:“等雨停了再来多好。”
两人恭顺地请安,落座之后,王仲熙先是向太夫人,问道:“奶奶,那孩子还好吗?身体要不要紧?”
“什么是那孩子?”太夫人闻言,缓了缓神色道:“熙儿,你应该要他叫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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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无巧不成书 第十三章 征兆(上)
第十三章 征兆(上)
窗外细雨潺潺,太夫人的唇角微微抿起,吩咐吴妈将孩子抱过来瞧瞧。
宝颐十分小心的接过来,低头仔细看他,又小又瘦,新生儿的身上总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几乎透明的皮肤,单薄的让人心疼。在古时,早产儿是很不容易存活下去的。宝颐不免暗地微微摇头,只觉得这孩子更可怜了。
王仲熙拿眼一看,立马皱眉道:“他还真丑。”
这时,吴妈妈赶忙将孩子抱回去,太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只道:“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这句话自己或许说得无心,但太夫人却还是马上觉得后悔,脸色忽地沉寂。
王仲熙并没注意到这些,轻轻摇头道:“当年的我才不会这样呢。”
当年?太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斜,茶水几乎要溢了出来。恍惚间,脑海中适时涌现出那年那一幕,犹记起,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天。
随着突然而来的沉默,王仲熙有些奇怪的问道:“奶奶,您怎么了?”
太夫人微微迟疑了一下,方才道:“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事。”之后,她又留他们说会儿话,便早早地让他们回去了。最后,只留自己在屋里,愣愣出神。
兰氏的后事随了了,但关于她难产致死的事情,还是一度成为了王家上下背地里的话题。许是,经过了太多人的添油加醋,整个事件最后竟被赋予了一定的凶兆。其中最无辜的,当属是王仲音,多年前曾传闻她命理克母克亲的谣言,如今,再次死灰复燃。
当这些谣言传到王仲音耳朵里时,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低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再过一年半载的,她就要到陪人家的年纪了,府里却又开始传起这些闲话。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此三言两语的,保不齐哪天会让就家里的长辈们听了介怀,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我呸!”此刻,身边的大丫鬟惠儿替她抱不平道:“哪来这些个碎嘴的小人,敢这么说您?看我不去揭了他的皮。再怎么样,您也是这家里的四小姐?”
王仲音变了神色,语气里明显地有了无奈:“算了,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个够吧。”她轻轻呼了口气,接着绣她的荷包。
惠儿闻言摇头,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道:“四小姐,就算别人都不为您着想,您也得为自己着想啊。”她跟了王仲音七八年了,心知,自己的主子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若想,他日能寻个好人家,眼前讨得家里长辈们的欢心可是最重要的。“虽然您是庶出,但好歹也是王家唯一的女儿啊。”
要不是,见她跟了自己多年,王仲音一定不会让她把话说完,扭头瞥她一眼,沉声道:“好了,这些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还是赶紧过来给我韧针吧。”她的语气松缓,手指却不自觉地抚过尖利的针尖,险些就被刺着了。
其实,王仲音的心里一直藏着属于自己的想法,只是,她还需要时间准备,充分准备。
许是,因为兰氏的事情受了不好的影响,江凤玲一连两日都做了相同的梦,梦中她的孩子竟会突然不见,任自己怎么寻找都是无果。
如此一来,王仲宣自然被她吵醒,只是皱了皱眉,起身神色平静地唤人过来伺候。
丫鬟们连忙扶着江凤玲坐起来,又往她的身后放了一个靠垫,让她能够舒服的歪着。
王仲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倦怠,似乎身体不是很舒服,一直都静静闭着眼。片刻之后,他的耳边竟传来微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声如蚊纳。
王仲宣先是眉头一皱,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方才睁开眼道:“你哭什么?”
江凤玲怀孕之后,情绪变得更加的敏感。这会又被梦境吓到,不免鼻子发酸,哽咽声:“我担心,孩子会有事。。。。。”
王仲宣的喉咙里一阵异样,闷咳了两声,接着道:“你总是胡思乱想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大夫不是说,你一切都正常吗?”
江凤玲闻言没有答话,一点力也使不出。心想,兰氏出事之前,也不是好端端的吗?祸兮旦福,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特别是这两天,她总觉得自己的肚子胀痛,所以疑心病就更重了。
“明天,你再叫郎中过来看看。”王仲宣不愿应对她的无理取闹,半天才道。
翌日,天刚蒙蒙亮,王家就派人去请了郎中过来。
郎中仔细的给江凤玲诊脉之后,告诉她腹中的胎儿安稳无恙,不用担心。
江凤玲半信半疑,接着问道:“如果孩子没事的话,我为什么会觉得肚子发胀,而且有点痛。”
“大少奶奶,女子在怀孕中期,随着子*的增大,确实会出现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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