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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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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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这些,却见到雪梅往自己这里走来,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便想转身离开。
  雪梅哪里肯让她走,急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低声笑道:“好姐姐,你是要你妗子还是要你亲娘。你要你妗子的话,眼看着咱奶就要将你娘赶回家去,然后你名声败坏。要你亲娘的话就和我做一场戏……”
  芳兰瞬间便明白。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雪梅这才放心,扯着芳兰的手就往饶氏这里走来,一边走一边和芳兰做出亲热的姿势来。
  走到饶氏身边后,雪梅便冲着连大媳妇道:“大妗子,你刚刚说我不让我芳兰姐看镯子。这却是哪里的事情。我现在把我姐给领了回来,你当面和她对质。”
  饶氏便紧紧盯住了芳兰,问道:“芳兰,这到底是咋回事?”
  芳兰便轻轻抽噎一下,话里带了三分委屈,“刚刚我和雪梅一起在灶房里帮着几位婶子做事,一个婶子无意中看到了雪梅的镯子。想要看看。奶你想啊,那么金贵的东西,自然是要小心的存放,雪梅就将镯子放在帕子里托在手上让别人看。几个婶子都稀罕的不得了,问雪梅这是什么……雪梅便和我们说玉不耐油,油一污就不好看了。”
  “雪梅说的倒是实话。以前我在京里时也见过夫人们盘玉,确实是听她们说过玉不能见油的。”饶氏便插口道,刚说完了这句话便看到芳兰的表情,明白了过来,这个孙女最是小肚鸡肠。想必是看到雪梅得了镯子,定是难受了。
  可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反而称赞了芳兰几句。
  “后来我们就说了几句,然后我就出去了。出去后就遇到了我大妗子,把这话和大妗子说了说,想必是大妗子不懂玉,以为雪梅故意不让我看的。”芳兰说到这里低下头去,飞快的看了一眼聂氏,“大母,我大妗子也是一心一意为我好,大母不要责罚她可好?”
  这话一说出来,满院的人都点了下头。原来是连大媳妇误会了芳兰要替她出气,并不是芳兰撺掇着她来找事的。
  几个嘴快的小媳妇便出声指责连大媳妇,“不过是孩子随口和你说了一句,你咋就往岔里听?知道的人以为你是来给芳兰出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俩孩子有多大的仇呢?”
  连大媳妇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起来,她没想到芳兰居然当面诬陷她。又是气又是怒,张嘴就骂,“你个小蹄子……”话说了这句,却被连氏打断。
  “大嫂,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芳兰好,只是你没有听明白事情的前后怎么就说要替芳兰出头呢?你这不是在害孩子吗?”连氏哪里肯给她说话的机会,快速的说道。
  “到底是谁害谁,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连大媳妇气怒交加,怒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连氏这时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娘家断裂了,闻言寸步不让。
  “啥叫明摆着?明明是你闺女在害我?”
  “你瞧瞧你这说的是啥话?芳兰小姑娘家家的,害你做啥?你可是她亲大妗子。”
  “谁知道她心里想的啥?刚刚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说被雪梅欺负,让我帮她报仇。”
  “她用得找着你报仇?我闺女有啥事自然是会和我说,你这个当妗子的还是往后靠靠吧……”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别以为现在刘承业当了童生就抖起来了,没有我老连家,多早晚你也得被他休了!”
  “我呸,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嫂子的。你是巴不得我日子过得不好吧?”
  “你对娘家人这样,你别忘了以后没了娘家人给你撑腰。刘承业他找个十八的,我看你哭不哭?”
  ……
  雪梅不由得抚额。不是一家人真的不是一家门,连大媳妇和连氏还真是一对好姑嫂。这边事情都没理清呢,俩人就先吵上了。
  难道她们就忘了今天是敬东成亲的大好日子吗?连大媳妇没在意情有可原,可是连氏呢?敬东可是你亲生的儿子。
  谁见过在儿子成亲宴上和自家亲戚吵架的亲娘?
  饶氏只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用手指着俩人,哆哆嗦嗦的气得说不成话。
  “把……俩混帐……都给我……赶出去……滚……”
  几个小媳妇使劲地憋着笑,将俩人往院外拉,一边拉一边低声劝架,还有人偷偷地捂嘴。
  “丢人……丢人啊……”饶氏捶胸顿足,只觉得一辈子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丢人过。
  “娘,你和这混人生啥气?”刑氏就轻轻的替饶氏拍着后背。让她顺气。
  雪梅就扯了扯芳兰的袖子,俩人向着饶氏拜了拜,一起开口,“请奶保重身体。”虽然是一个说得奶,一个说得大母。却都是说得一样话。
  饶氏看着面前两个婷婷玉立的孙女,并排站在一起,春兰秋菊更有所长时,微微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是好孩子……”话刚说到这里,却听到前院闹腾了起来。
  便扶着刑氏的手急急向前院走去,只见前院里几个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连氏和聂氏打架。
  原来是俩人一路走一路骂。刚刚走到前院聂氏便偷空吐了连氏一口。连氏哪里肯依,自己将来可是秀才娘子,岂能被人这样侮辱,卷起袖子一巴掌就往聂氏脑袋上扇。聂氏只顾得吐人没有躲利索,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脸上立刻泛起了五个手指印。
  这一巴掌下去。可捅了马蜂窝。聂氏就跟一个受惊的公牛似得,嗷嗷叫着躬了身子就往连氏身上撞了过去。聂氏本来就是人高马大力气又大,挟怒而来时,连氏根本来不及反抗。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幸好被旁边的人拉住。才没有出丑。
  连氏立刻不干了,今天可是她儿子结亲的大好日子,自己这个当娘的居然在自己家被人打了,这还了得?
  立刻红了眼,挥舞着手就往聂氏脸上挠去……
  饶氏过来的时候,连氏被聂氏骑在身下,劈里叭拉的打着巴掌,像极了那一天刑氏打连氏巴掌的情景。
  “把他们拉开……”饶氏只觉得头眩地转,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几个看热闹看傻眼的妇人急忙上前将俩人给拎了起来。
  正在堂屋里吃酒说笑的乡绅们,此时也停住了筷子,仔细听着院中的动静。
  雪梅就捅了捅刑氏,示意刑氏说话,可是刑氏却只顾犯怔,显然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亲娘。
  雪梅无奈,便大声道:“奶,我看一定是我大伯娘和我大妗子痰迷心窍,犯小人了……”
  “啊?”饶氏转过头,怔忡的看了雪梅半晌,方才醒悟,“对,这俩人一定是犯了小人,快请马婆婆,请马婆婆替她们看看。”
  有人就将马婆婆从旁边的屋子里搀扶了出来,让她仔细的替俩人相看。
  雪梅便走到了马婆婆身边,替了她身边的扶她,求救道:“马婆婆……”
  马婆婆悄悄捏了捏雪梅的手,示意她放心,径直走到俩人的身边,装模做样的看了一遍,唬着脸道:“哪里来的妖孽畜生?专会蛊惑人心。还不速速离去,难道要我施法不成?”
  雪梅就连连向着连氏使眼色,期望她能看明白。
  连氏这时头发乱了,脸上印了好几道指甲印,身上也被聂氏踹了好几脚。听到马婆婆的话后有些明白过来,后悔的闭上了眼,不好意思看眼前的人。
  雪梅急忙描补:“马婆婆真是神人,居然把鬼怪给驱走了,你们快看,我大伯娘晕倒了。”
  得,晕吧!连氏就和聂氏将眼一闭,双双倒在了地上。
  ……
  ……

  ☆、第126章 姜恒劝人

  好好的一场婚宴,就这样闹得个鸡飞狗跳。饶氏和刑氏站在院子里看着晕的晕、倒的倒地俩人,只觉得欲哭无泪。
  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亲妗子,为了一时的口舌之争竟是齐齐的把敬东给忘到了脑后。
  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个乡绅也不好再留下,便借口酒气上涌各自回了家。只剩下姜恒陪着姜太医留在了刘家。雪梅又怕老宅再出什么意外,就向刘承志提议,让姜恒和姜太医到自己家里休息,让姐夫赵大诚过去照顾。
  刘承志一想也是,便向刘老爷子提议。
  老爷子的心里,就像从炎炎夏日,一下子过渡到了冷气四溢的寒冬,面无表情地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就在这样尴尬的场景下,敬东在酒宴前将王秀儿接到了刘家。按照乡下人的习惯,肯定是要有妇人们跟着去洞房要求看新娘子长相,可是也不知是大娘大婶们碍于王家的秀才身份,还是因为无人提及,看着王秀儿被送到洞房后,竟没有一个人跟着过去。
  新娘子到家后,雪梅便不想再在老宅呆下去了,和父母说了一声,便抱着小堂弟敬泰和丽质翡翠一起回了二房。
  刚刚走到院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这院试考的都是四书集注与时文,以老秦的才干,未尝不能一举。前次不中,不过是因为你文章过于中平罢了。待到明年你定是有望的……”
  这却是姜恒的声音,似乎正在夫劝秦夫子。
  “我对科举一事早已经是看透了,你又何必劝我?再说了这几年我四处寻人荒于学业,早已经没了进取之心……”秦夫子说了这句话后就开始发呆。
  秦夫子早年有妻有子,年纪轻轻的中了秀才,本来是大展抱负之时。可是有一年他进京赶考,失意归来后,却发现家中物是人非,妻子和儿子竟是神秘失踪。父母双亡。
  邻居们都说,白天还见了秀才娘子在院中,到了第二天秀才老娘喊媳妇起床做饭,竟是发现门窗反锁。屋里床铺整齐银钱不少,却独独少了两个人。甚至有邻居还信誓旦旦的举手发誓,说夜里他曾起床小解,发现了外面亮如白昼,当即就吓得没了尿意。
  秦父秦母一开始以为媳妇带着孙子出去玩了,结果等到夜里也没有等到媳妇归来,顿时慌了神,央了邻居去寻,可是连寻了半个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终没有办法便报了官,杵作来查看了一下。已经时隔半个月哪里还能有什么踪迹?便只能报了失踪。
  老父老母自觉无颜见儿子,两根白绫了结性命。等到邻居们发现之时,尸体都已经臭了。
  秦夫子从京城回来后,人都傻了,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他去科举变成了这样。谢过了替他安葬父母的邻居后。在父母的坟前结庐而居,每日早晚给父母上香,利用医术治病救人,攒到钱后就出去寻找妻儿的下落,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近十年。
  直到姜恨水扶着儿子儿媳棺椁回乡的路上,和四处寻找妻儿下落的他认识,俩人结下了忘年之交。
  “老秦……”姜恒低低地叹息。
  这样的奇闻怪事雪梅倒是第一次听到现实版的。以往都是在论坛上看别人发贴。当时还觉得挺有意思,可是临到自己身边的人经历了,却只觉得心生唏嘘。怎么会是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人却没有了?而且秦父秦母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难道是穿越了?又或者说被外星人掳走了?
  雪梅正在这里胡思乱想,被翡翠扯了一下衣袖。
  “姐,大姐夫喊你呢。”
  雪梅这才收拢了心思。看到赵大诚在屋后招手唤他,便忙定了定神,抱着敬泰走了过去。
  赵大诚看到雪梅过来,便松了一口气,往上房那里瞧了瞧。低声道:“你可来了,他们说的我全听不懂,杵在那里就跟傻子一样,好不容易得了个空说帮他们烧水。正好你过来了,替我把水铫子送过去。”
  赵大诚说着,便将水壶往雪梅脚底下一放,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显见得让他跟在姜恒身边服侍姜太医确实是难为他了。
  雪梅一想倒也是的,赵大诚不识得几个字,和姜恒哪里能说到一起,他总不能和姜恒谈论今天收了多少粮食又卖了多少粮食吧。俩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加上俩人又是连襟,姜恒还是妹夫的身份,赵大诚定会别扭坏了。
  便笑着将敬泰递到了丽质手中,又开了西厢房的门,让她和翡翠到屋里休息,这才拿着水壶敲了上房的门。
  上房里一共四个人,姜恒正和秦夫子低声谈笑着,左右站了两个身穿仆役装扮的人,一个是子侍一个不认识。雪梅在屋里扫视了一番,没有看到姜太医的身影,心下有些奇怪,面上却没露出分毫。
  姜恒便和秦夫子站了起来,和雪梅见了礼。秦夫子便似笑非笑地瞥了姜恒一眼,侧过身去,咳嗽了几声。
  不知为什么,雪梅却觉得莫名觉得心虚,沉吟片刻,硬着头皮提步进了屋。
  “我来给你们继些茶水……”雪梅声如蚊蚋,垂头低语。
  “难为你了!今天累坏了吧……”姜恒脸上光华闪现,凝目看了雪梅半晌,说了这句却觉得有些不妥当,便急急地住了嘴。只是以目相询,仔细地打量雪梅。
  “还好……”雪梅快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目光熠熠神情关切,四目相对之下,不由得羞红了脸,又快速的垂首。
  今天,刘家可算是出尽了丑,。都说读书人是最重礼仪和规矩的,老宅今天干的事,只怕是以后会成为南河村的笑资。旁的不说,只看那些乡绅明明酒都没有吃完就急急的散场便知道了。
  雪梅低着头,下巴紧紧顶着胸口。心中惴惴,不知姜恒会如何看自家,会不会就此瞧不起刘家。越是在乎姜恒,她越想在他面前留一个较好的印象,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凡是姜恒出现在刘家总是会出一些事故。
  姜恒似是看出了雪梅的心思,笑吟吟地问道:“你家分家了?”
  雪梅就讶然,当初纳采礼的时候姜家就知道刘家已经分家了,怎么这时又问了一句?不免抬头望向姜恒。却见到姜恒嘴角逸出笑意,脸上神情自然,不由得怔了怔,答了一声是。
  “即是已分家,你又何必为这个着恼?世上烦心之事千千万,难道你每件都要替别人烦恼?刘伯温曾言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姜恒轻声道。
  雪梅突然醒悟,就此明白了过来。刘家二房和老宅现在仅仅只剩下宗族和父子的关系,若说孝敬那是必然的,可是老宅的事情却再也影响不了二房。哪怕老宅就是天天打架,二房所做的也只能是过去劝架。别人断不会在背后指责二房,更不会把老宅的错处给硬塞二房的身上,也只会唏嘘刘承志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嫂。
  这就是分过家之后的好处,二房不再受老宅的连累了。
  姜恒看到她想通了,不由得心中一叹。好好的一个姑娘,竟托生到了这样的家庭中。也万幸岳丈岳母都是省心的,和刘家大房完全不一样。以后若是真有东华门外唱名那一日,还不如替舅兄在外地寻个差事,将岳丈和岳母接到任上,也省得他们整日和大房拉扯不清。
  反正自己也剩下祖父一个亲人了,不如就此将岳丈岳母当做亲生父母奉养。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起了其他事情,“祖父吃多了酒有些乏,就躺在院里的马车上安睡。我估摸着今天我们怕是走不了,你看一下晚上祖父怎么安排才好。”
  雪梅听了这话微微有些尴尬。家里虽然在旁边替敬民盖了小院,这个院子却没有怎么修整,也只是将后面的粮仓给加固了一下,又将院墙给垒高,竟是都没人想起要盖几间客房好给客人们使用。其实这也不怪刘承志,乡下人哪里有多少闲钱盖几间房子一直闲着?走亲戚时都是随便在孩子们房间里凑合一下。
  不仅刘承志当初盖院子的时候没想到,雪梅也没有想到姜恒和他爷爷还有要在家里留宿的那一日。
  “我这就出去准备!”雪梅涨红了脸,讪讪道。确实是她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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