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宗教是难以避免的,关键在于引导。
何况他如今只是毁了太平道的总坛和部分信仰,青州很有很多崇信太平道的地方,都需要引导。
他看向太平道圣女:“本官不反对导人向善的传道,但是从今往后,凡在青州传道,必须经过本官审核道义,发放道碟,才有资格传道,若是没有道碟就妄自传道,莫怪本官刀下无情。”
圣女没想到张辽竟然会在传道上松口,不由大喜,忙伏拜道:“多谢使君,使君之明,烛照四方,我等不及。”
张辽摆了摆手:“莫说好听的,宫祟还是不能放,汝倒可以出去,带几个良善的、有威望的贤良师,去将各处的太平道都引导起来,改了教义,莫要再为恶。”
“改教义?”圣女迟疑道:“妾身不知怎么改……”
张辽道:“自古医道不分家,往后太平道要好好济世救人,以赎罪孽,莫搞什么邪道,真正学点歧黄之术,治病救人,当是大德,道家可兴,看看左元放那家伙,虽然炼制的丹药不靠谱,但不会拿去害人,都是自己磕了,而且医术不错,会治病救人,要多跟着他学。”
圣女眼里露出惊喜之色:“使君认得乌角先生?”
“交情还不错。”张辽想到左慈那厮,嘴角不由露出笑容,因为唐婉和蔡琰怀孕,此番他将左慈留在了并州,以防万一。
一想到妻子,张辽心情就好了些,饮了口茶水,又嘱咐圣女:“记住,救人就是救人,药水就是药水,莫装神弄鬼,搞什么符咒,当然,如果尔等的符咒能先说服本官,便可以推行。”
“妾身谨记。”圣女恭敬的应了声,又突然试探的道:“使君,莫不如由使君来做太平道道主可好?”
噗!张辽一口茶水喷出。
开什么玩笑,让他做道主,那还不被天下笑话了,朝廷更会怎么想,不干。
圣女并不是一时冲动,实在是如今太平道几乎消亡,她也是无路可走,看到张辽的神态,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不想张辽心中一动,突然道:“如此,过几个月,我将左元放招来,带尔等重改教义罢。”
圣女喜道:“如此甚好,多谢使君,乌角先生必能孚众望,带领教众。”
张辽点了点头,心思却转到了自己刚开始一个想法,他看向圣女:“汝太平道在东莱根深蒂固,想必很是熟悉东莱的情况吧?”
圣女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别的不敢说,东莱的情况他们太平道还是非常了解的。
“很好。”张辽语气不容置疑的道:“本官需要东莱乃至青州大小贼寇的所有情报,他们的头领是谁,有多少人,老巢在哪里,有哪些豪强与他们勾结……”
第五百一十一章 围困()
二月底,太平大会的第五日,就在东莱的百姓还在争执于天平道的骗局之时,青州牧张辽兵马突然出击,在当地官吏和百姓的帮助下,再度横扫整个东莱境内乃至北海国的大小贼寇!
这是一次联合出击,北海相孔融的兵马也出动了,鲍信、刘备加上孔融派来的兵马共计一万五千人,三日之间,斩获上万贼寇,东莱郡和北海国的贼寇损失惨重,许多小股贼寇直接被一窝端了。
不过还有李条、从钱、王营等大贼和不少小股贼寇闻风而走,或是躲入深山,或是退入海岛,一时难以寻找。
三月初五,张辽又在广平县召开诛贼大会,东莱、北海共有数万百姓参与,凡是被百姓指认作恶多端的,直接斩首示众。
是日,贼寇头颅堆积如山,令侥幸逃过一劫的东莱、北海诸贼又恨又怕。
东莱、北海境内一时靖平,贼寇无踪,呈现出十多年来从所未有的安定,而张辽凭着这一雷霆手段迅速融入青州,得到了官吏和百姓的拥戴,谁都知道这新任青州牧嫉恶如仇,敢作敢为。
与此同时,张辽宣布了编户和屯田的政令,令郡县震动。
三月初八,又一个消息传遍东莱,前来协助青州牧作战的济北相鲍信、平原相刘备、北海相孔融兵马各回本郡,只余下青州牧八百兵马驻扎在广平县,势单力孤,而青州牧正在紧锣密鼓招兵,扩充实力。
这个消息传开后,那些躲入深山和海岛的贼寇登时骚动起来,三月初十,东莱大贼张饶、李条、从钱、王营聚拢各处流寇共两万人,气势汹汹的攻打长广县,围困了管氏坞,誓要杀死青州牧。
东莱震惊!
无数官吏和百姓都在暗中猜测和惋惜,这个强势的青州牧是否昙花一现?
两万贼寇攻打管氏坞,气势汹汹而来,本以为能轻而易举攻破管氏坞,杀死青州牧,但事实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不少人曾来过管氏坞,但如今他们才发现,管氏坞外的护城河被拓宽了近一倍,而且更深,里面丢满了荆棘竹刺,连对面的侧壁也插满了竹刺,他们带来的填坑沙袋根本不够用。
倒是有几架粗糙的攻城梯,只堪堪架上就被城上弩箭射杀了架梯士兵,而后从坞门里冲出来的士兵掀翻了,结果连几架攻城梯也丢了。
无奈之下,贼寇只能就地挖土,装沙袋填坑,他们尝试过就在护城河边直接挖土,结果挖土的士兵来几个死几个。
管氏坞城楼上,张辽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两万多贼寇,几乎塞满了那一片平原。城墙上,他的八百亲卫遍布。
这一场贼寇攻城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也是他设计的,所以他在三日前就发动民壮挖宽了护城河,又塞死了北门,只留下南门便于防御。
坞内除了八百亲卫外,还有三千多青壮,城楼城墙上除了弓弩外,堆满了石头,火油,烧火的锅,可惜暂时都还用不上,因为那些贼寇一时间连护城河也冲不过。
张辽看着那些挖土的贼兵,呵呵一笑,朝身边史阿道:“阿衡,去取那张琴来。”
史阿神色古怪的去了,片刻之后,史阿抱着一张几,身后跟着一身男装的貂蝉,抱着一张琴,到了城上架上几,搁上琴,还有两个面色微白的婢女端上了茶水。
张辽大马金刀的坐下,拨了两下弦,城上的亲卫都不由瞪大了眼,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主公还会弹琴?!
叮!咚!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便是没怎么听过弹琴的亲卫也知道,这个主公的琴艺还不错。他们心中不由浮起一个念头,自己这个主公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平民出身的武人对于那些会弹琴、会书画的文人总是有一种仰望的感觉,何况张辽的武力也远远在他们之上,足以让他们更加敬服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辽一向自诩是个勤奋好进的青年,对于什么本事都想学一点,这是他自认作为主公的基本素质,不求精专,但求博学,什么都懂一些,才不会轻易被下属欺瞒。
至于琴技,自然是跟着蔡琰学的,她的琴技可谓冠绝当世,张辽能学三成,就足以笑傲儒林了。
张辽是并州武人出身,但前世是文科出身,如今要尽量改变武人形象,不能像吕布那样,需要向周瑜或曹操那种文武皆能的全才转型,所以他从来没有间断过读书,更学了书法、琴技、棋艺,加上本来就精通的数术、时不时剽窃一些诗词,如今的他真可谓是个全才了。
书法、琴技之类可是装逼利器,张辽心中总有这么一种期待,如果有朝一日那个名士鄙视他这个武人,却发现连他们自己引以为傲的儒家六艺都不如张辽,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打击。
不过张辽此时在城上弹琴,除了些许显摆的心思外,他有自己更重要的意图,他要激怒这些贼寇,让他们留在这里。
当琴声从堡坞上传下去时,攻城的几个贼头不由大怒,张辽那堡坞上不过稀稀疏疏八百人,竟然敢如此轻视他们。
众贼之中,张饶势力最强,当初孔融刚担任北海相时意气风发,想要驱逐境内黄巾贼寇,正是张饶给了他当头一棒,逼得孔融不得不迁了治所,从此受到打击,对黄巾转为守势。
此时看到张辽竟然在堡坞门楼上悠然弹琴,还不时传来谈笑声,登时感到耻辱,大骂道:“张辽小贼欺人太甚,再派两千儿郎挖土,某今日要填平这护城河,活捉张辽!”
一旁贼头李条大声道:“可再让人寻些木头丢下去,也能填河。”
海贼从钱颇是狡猾谨慎,沉吟道:“这……张辽会不会在此设伏?”
“不会吧?”同是海贼的王营犹豫道:“如果是这样,我等可要小心了。”
张饶不以为然的道:“他这些兵马设什么伏?离他最近的北海相孔融某知道,手下一群乌合之众,何足惧哉。”
“某以为,此事当是无诈。”这时旁边一人突然开口道:“据某所知,张辽此番来青州,兵马不过千数,是带了准备与孔融作战的济北相鲍信才有如此雄壮的兵力,此番他们合兵之后,鲍信与孔融发生嫌隙,鲍信和孔融退去,所以张辽如今正是孤军。”
第五百一十二章 回马枪()
“果然如此?”海贼从钱看向说话之人,面露狐疑之色:“汝是何人?如何得知?”
那人道:“某是泰山寒牧,与鲍信是同乡,而今在北海讨生活,此番鲍信来助张辽讨贼,他军中有一人是某故友,正是得了他的暗中通报,某与儿郎们才躲过一劫。”
“原来如此。”一旁又一人道:“寒兄好运气,在下祝平,在不其山,却是没那般运气了,此番被这青州牧一番扫荡,儿郎死了大半,只余下不到百人,今日正是来报仇的!”
寒牧道:“某也势单力弱,手下不过三百儿郎,比不得诸位头领。”
几个贼头一听他们兵马总共不过四百,便没有在意,不想寒牧又开口道:“诸位可知张辽是什么来头?”
“却是什么来头?”张饶几人纷纷询问。
寒牧肃声道:“酸枣歌知道吧,那里面的张辽就说的是他,他就是传说中的张暴虎,曾经大败十万关东诸侯兵马。”
不少贼头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他们这些贼寇一直在东莱、北海一带混事,根本不知道雒阳之事。
不过毕竟还是有人听说过张辽名声的,张饶、李条和几个贼头不由色变:“竟然是他。”
从钱露出狐疑之色:“既然这张辽曾大败关东诸侯,为何鲍信还会助他?”
寒牧嘿嘿一笑:“从头领有所不知,张辽与鲍信本是同僚,都曾在大将军府任职,他二人私交还是不错的。”
“竟是这样。”其他几人纷纷点头,看向牧寒的神色也多了几分重视,毕竟能了解如此多内情的人,值得他们拉拢和结交。
从钱又道:“这张辽不过八百人,却如此镇定,某心中着实不安。”
“呵呵。”寒牧笑道:“从头领有所不知,这张辽实乃天下一等一的猛将,当初三千人就敢冲关东诸侯十万兵马,更战而胜之,此后更是连战连胜,傲气十足,如今他有八百人,根本不畏惧我等两万人。”
张饶冷哼道:“难怪他敢弹琴,竟然是小觑我等,今番定要教他知道厉害!”
海贼王营微微色变道:“张辽如此勇猛,我等两万人恐拿他不下吧?是否从长计议?”
祝平却忙道:“万万不可退却,张辽是勇猛,但他如今不过八百人,正是最薄弱之时,若这次放过他,等他招募上万人马,哪里还有我等活路!”
众贼人闻言登时色变,张饶立时道:“不错,此番绝不能退,否则我等必然错失良机!”
正在这时,那边堡坞上琴声稍歇,一个声音朗笑着:“将士们,可畏惧下面两万贼寇?”
“我等不惧!杀!杀!杀!”城楼上立时传来齐喝声,铿锵有力,众贼听了不由微微变色。
却又听那个声音笑道:“不错,我等虽只有八百将士,但城下那两万贼寇,本官视之如两万头蠢猪土鸡耳,我八百壮士,会惧怕他两万头猪乎?不过却要委屈将士们做一次屠夫了。”
城上士兵轰然而笑,底下这些贼寇可险些气炸了肺。
“张辽小儿如此猖狂!”张饶大喝道:“命令儿郎们,加紧取土,黄昏之前填平护城河,定要在明日之内攻破管氏坞,活捉张辽!某要砍了他的狗头给儿郎们下酒!”
接下来整整一日,张辽在城楼上弹琴喝茶,与赵戬等属吏谈笑风生,底下的一大片贼寇却在吭哧吭哧的挖土填河,而且填河的代价极大,只要靠近护城河边,就进了弓箭与弩箭的射程,填土一次,就要丧几条命。
一众贼寇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集中了三百多弓箭手到护城河边掩护,只是那三百弓箭手一到河边,就被城上的弩箭射的七零八落,屁滚尿流而逃,气得张饶等头领大骂,众贼寇谁也不肯去河边了。
这时寒牧又建议,让士兵白天挖土,夜里填河,城上弓箭手无法瞄准。
张饶等贼寇听了大喜,当夜便全力发动贼兵填河,将近黎明之时,堡坞城楼一段的护城河终于被填平,众贼大喜,立时发起一波攻击。
但城楼上随之而来的箭矢和滚石、檑木和开水,给众贼浇了一头冷水,折损了数百人,仓皇而退。
张饶等人暴跳如雷,在寒牧的建议下,只能等天亮再攻,此时的寒牧屡屡出计,已经获得了众贼头的重视,将他引为核心人物。
祝平“敬服”之下,竟带着手下百人依附了寒牧,被众贼引为佳话。
天亮之后,众贼开灶用过早餐,正要发起猛烈攻击,不想突然有一些人从四面赶来,带来了一个个噩耗,他们的老巢被端了!
其中更有人大喊:“大头领!山寨破了!山寨破了!青州牧的兵马抄了我等的老巢。”
众贼头听了这个消息,无不发懵,脑袋一片空白,在那些讨来贼兵的呼喊下,两万贼兵也很快知道了消息,一片哗然,无不惶恐。
就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四周出现了大批兵马,足有上万!
清晨的阳光照射下,一面面旗帜招展,上面一个个字晃得贼兵心寒。
鲍!刘!孔!
济北相鲍信!平原相刘备!北海相孔融!
至此,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等人中了青州牧之计。
不过,张辽此番用的正是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外加回马枪。
他看到众贼兵隐入深山海岛,难以剿杀,于是便用了个计,让孔融兵马回本郡,鲍信和刘备的兵马也装作浩浩荡荡的离开,而后夜间赶回来,隐藏在山林之间。
与此同时,他令暗影四处宣扬,说是鲍信、刘备等兵马离去,如今境内只余下他和八百士兵,引蛇出洞。
又让牧寒和祝平带着四百亲卫伪装两处山贼,四面鼓动众贼寇合兵攻打广平。
这些贼寇果然皆尽出山出海聚拢,朝广平而来,随后张辽便将他们牵制在广平,而鲍信、刘备、孔融加上张辽派出的太史慈则兵分数路,根据张辽从太平道得来的情报,迅速扫荡各贼寇老巢,而后杀了回马枪,袭击围观广平的众贼。
众贼兵正惶恐之时,看到万数兵马攻来,更是慌乱。
“杀过去!”张饶等头领急忙组织手下迎战。
不想他们命令刚发出来,上百支弩箭便覆盖了中军,张饶、李条、王营等贼头是弩箭打击的重点,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射成了刺猬。
海贼头子从钱谨慎,逃过一劫,看到动手的牧寒和祝平,登时明白了什么,一边疯狂逃走,一边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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