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舞了舞手中华雄的那把大刀,淡淡的道:“将华都督带回去吧,士兵的兵器是指向敌人,而不是同袍,若有谁再来挑衅伤害我等,那就莫怪本司马刀下无情。”
说罢,不再理会这些羌胡兵,转头看向手下新兵,笑道:“走,去膳堂饱餐一顿!”
此时,张辽才突然领悟了前世听领导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化解不了的危机,关键是你有没有头脑和手段。
今天早晨他还被华雄逼的几乎陷入绝境,靠了吕布才化解了危机,而今天下午他却能反手将华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日之内他的武功自然不会有本质的变化,关键就在于比试的方式,他如今的武艺短板在于招式,而优势在于力气,所以斗兵器他绝对比不上华雄,但赤手空拳他却可以吊打华雄。
这就是一念之别,形势倒转。
而赤手空拳搏斗华雄的方式,还是他刚才在命令麾下新兵与羌胡兵赤手空拳搏斗时突然想到的,却不料加上华雄的大意轻敌,竟然取得了如此战果。
张辽一进西膳堂,脸上还带着伤痕的王三便一头拜倒在他面前,连连磕头,眼泪鼻涕流的满脸都是,哭道:“张司马,再容小人一刻,不!司马麾下将士太多,再容小人两刻!两刻!”
刚才张辽说只给王三一刻的时间做好饭,但一刻时间哪里够,何况还是要做一千多人的饭食。王三刚才看到华雄来挑战张辽,本以为张辽必败,自己也不用忙活了,或者二人要打个半天,足有时间做饭了,谁料想华雄竟然败得那么快!
此时见张辽进来,王三心中惊惧已极,连连求饶。
第三十五章 叙旧()
张辽看了看王三,没有说话,而是一路向后堂走去,王三急忙爬起来,紧紧跟随。
后堂是厨房和存放食料的库房,张辽路过厨房,看到有数十个庖厨在同时开灶做饭,还有几十人在洗菜端盘,来回奔走,忙活成一团,显然膳堂也是开足了马力。
张辽进了存放食料的库房,看到还有几头新杀的整猪,整剥洗的干净,当即看向王三,眼睛一瞪:“狗腿子,这些猪放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做了?怎么做我不管,一会儿桌上看不到肉,老纸不介意把你剁了,和这些猪作伴!”
“啊?这……”王三张大了嘴巴,吃吃发呆。
这些猪肉是准备做成腊肉,供冬季几个月食用的,而且都是给有功将士和将领食用的,哪会让底下士兵见到一星半点!张辽却要将这些猪全部给那些新兵吃,若是此时被这些士兵吃了,到时候怎么交差?对于张辽的命令,王三不由有些迟疑。
“嗯?”张辽冷哼一声,手中从华雄那里缴获而来的大刀倏然闪过,直接将一头整猪剁成了两半。
啊?王三看到这一幕,登时打了个激灵,一缩脖子,忙道:“啊!小人去!小人就去吩咐!”
他不敢迟疑,立时呼来几个庖厨:“本执事刚才怎么吩咐你们的?还不快去将这些猪肉统统做成菜,给张司马的兵加餐!”
看到张辽面色稍缓,王三忙谄媚着道:“这些猪其实本来就是小人给张司马准备的,何劳张司马吩咐,只是下人动作慢了些。”
张辽满意的点了点头:“狗腿子,不错,以后我的将士每天就到你这里吃饭了,也不用领军粮了。”
啊?王三一听傻了眼:“这……这个……将士们来回跑的多累啊……”
张辽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帛纸,丢给王三,离开了后堂。
王三有些发愣的打开那张帛纸,不由面色大变,那竟然是董卓发的调粮令!上面还有长史刘艾的印信。
这张调粮令是张辽离开太尉府时专门找田仪讨要的,他就怕西园方面不发粮,没想到回来后,西园果然不发粮,他先爆发了一场,去了心中恶气,此时才将调粮令扔给王三,谅王三也不敢怠慢。
王三确实不敢怠慢,他摸着脸上伤痕,心中满是苦涩,更是想要大骂张辽,尼玛,早拿出这调粮令,我小小一个执事哪敢不发粮!
但他此时却恨也不敢恨张辽,反而对张辽更多了份畏惧,竟然有董卓发出的调粮令,显然张辽真的得到董卓重视了,将来恐怕前途远大,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执事能得罪的。
张辽到了前面,张健等被鞭打的六个士兵早有军医前来上药治疗,也为张辽包扎了伤口,因为有麟甲的抵挡,张辽的伤很轻,不算什么。张辽又查探了张健几人的伤势,还好都是皮外伤,失血也不算多,只是需要静养几天,而且张辽先前暴打了华雄和那个李屯长,令张健几人极为振奋,伤势反倒算不了什么了。
即便如此,张辽还是安慰了张健几人一番,不过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吴匡也没离开,张辽便命王三上了两壶酒和两碟小菜,与吴匡坐下叙旧。
二人说起了半个月前雒阳大变的情况,通过吴匡的讲述,张辽也了解了更多的内幕。
当时袁绍等人撺掇大将军何进诛杀十常侍,而何苗、何苗母亲舞阳君与何太后却力保十常侍,士人集团、外戚集团和宦官集团三股势力各施手段,博弈京师。
半个多月前,也就是八月二十五,何进入长乐宫,奏告何太后,请求杀死十常侍,中常侍张让、段珪得到消息,率党羽数十人,手持武器,偷偷从侧门进去,埋伏在殿门下,等何进出来,又假传太后旨意再次召他入宫,何进入宫后,被尚方监渠穆杀死在喜德殿前。
随后张让、段珪等十常侍写下诏书,任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尚书看到诏书,觉得可疑,要请大将军何进商议,结果十常侍将何进头颅扔给尚书,道大将军何进谋反,已被处死。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当时吴匡、张璋等何进部曲就在宫门外等候何进,一听何进被杀,愤怒之下就要率军入宫,却被宫中十常侍掌控的中黄门冗从阻拦。
“大将军,死的太屈了。”吴匡讲到此处,虽隔半月,想起恩主何进的死,却仍是泪如雨下,直到张辽安慰了几次,才收拾情绪,继续讲了下去。
何进被杀不久,袁绍和袁术兄弟也带兵加入了攻打皇宫的队伍,足有五六千人。袁术火烧南宫青琐门,十常侍在宫中惊惧,裹胁着何太后、天子和陈留王刘协从北宫逃出皇宫。卢植救下何太后,但天子和弘农王却被十常侍带出了皇宫。
宫门外,袁绍先是与叔父袁隗假传圣旨,处斩了十常侍任命的司隶校尉樊陵与河南尹许相,又与何苗等率兵驻扎在朱雀门下,斩杀赵忠等十常侍。
吴匡当时与同为何进麾下校尉的张璋、董卓的弟弟奉车都尉董旻一道攻入皇宫,斩杀宦官,为何进报仇,正好在朱雀门下遇到何苗。
吴匡、张璋一向就怨恨何苗与兄长何进不同心,而且又怀疑何苗与十常侍勾结,害死了何进,想要做大将军,于是号令部下攻杀何苗。何进向来得将士爱戴,那些将士一听是何苗勾结宦官杀死了他们的大将军,哪管他是不是大将军的弟弟,愤怒的冲上去将何苗斩杀。
吴匡说到此处,犹自恨声道:“那何苗本名朱苗,是朱氏之子,被大将军后母带来何家,与大将军异父异母,做了车骑将军犹不满意,想要做骠骑将军、做大将军,如此贪权,大将军被十常侍杀害,必有朱苗在其中作祟,他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大将军。”
张辽默然,涉及到权力斗争,便是父子兄弟也常常反目成仇,何况何苗与何进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吴匡怀疑何苗在其中作祟,并不是没有可能。
第三十六章 担忧()
吴匡又讲了随后发生的事情,十常侍一部分被袁绍兄弟杀死,一部分裹胁天子和陈留王从皇宫逃出后,连夜翻过邙山去了小平津,结果被河南尹王允手下的河南中部掾闵贡拦下,张让等几个宦官跳河自杀,天子和陈留王则被闵贡救下。
不料在车驾赶回雒阳的途中,被董卓率骑兵拦截下来,掌控了天子,回到雒阳后,董卓采取兵马循环入城的方式震慑住了袁绍、袁术、曹操等雒阳兵马,自任司空,又杀丁原,降吕布,废天子,立陈留王,逼走袁绍、曹操,最终完全掌控大局。
张辽从吴匡的讲述中也察觉了一些东西,董卓入京接驾的时间把握的太准了,很大一个可能就是在雒阳有内线。
而与吴匡等人一起攻打皇宫的董卓弟弟奉车都尉董旻无疑有着最大的嫌疑,一是董旻能大略得知天子和陈留王的行踪,二是董旻身为董卓的弟弟,也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如今董旻并未任中郎将,怕是董卓下一步对他有着更大的任命了。
不过无论如何,董卓掌控雒阳的大势已定,张辽目前只能依附董卓,随波逐流了。
“文远啊。”讲述了情况后,吴匡叹道:“你还是太过冲动了,如今京师是凉州人的,得罪了华雄,华雄又是中郎将胡轸的爱将,凉州人又一向看不起中原人,以后文远在军中怕是不好过哪,胡轸多半会找你的不是,其中更有许多凶险,不可不防哪。”
中郎将胡轸?张辽皱了皱眉,好像先前斩杀的那个放暗箭的胡兵就与胡轸有些关联,看来自己已经无意中得罪了这个中郎将了。
中郎将比校尉还要高一级,只在将军之下,如今董卓军中并无将军,因此中郎将就是董卓军中最高的军职了。正如吴匡所说,得罪了中郎将,自己以后可不好过了,必须小心防范了。
羌胡兵的大胆、疯狂和狠辣,他已经从华雄和那个胡兵身上感受到了,吴匡的提醒绝对是金玉良言。
不过自己马上就要去小平津驻守,应该不会倒霉的隶属于胡轸麾下吧?
张辽敬了吴匡一杯,凝眉问道:“不知董公麾下如今有那几位中郎将?”
吴匡道:“中郎将有五人,牛辅、董越、胡轸、段煨和徐荣,牛辅在河东,段煨在弘农,而胡轸、董越和徐荣在京师,不过听说吕布不久也要加封中郎将。”
张辽又问道:“不知吴校尉如今在哪位中郎将的麾下?”
吴匡看着张辽,诚恳的道:“文远,你我俱为大将军旧部,吴校尉太显生分,我如今已年近不惑,文远若不介意,呼我一声吴兄便是。”说罢,又止不住叹了口气,颇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大将军被害,天子被废,何太后也被鸩杀了,为兄与张校尉心灰意冷,无处可依,便随了董旻。”
张辽默默的又敬了吴匡一杯,他与吴匡不同,在何进麾下只呆了几个月,只是感激何进赏识的知遇之恩,对何进并没有吴匡那么深厚的感情,不过他一向尊重那些重感情讲义气的人,因此对吴匡也很是尊重。
这时,小黑狗不知从哪里突然又窜了出来,落在张辽肩头,定定的盯着吴匡看。
吴匡见状,忍不住道:“文远啊,在军中养这么一只小狗崽,于你名声不利啊。”
张辽苦笑一声,还没有说话,小黑狗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快!快!”
“快什么?”张辽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快搞定这老小子!”小黑狗急忙叫道。
“嘎?”张辽不由张大了嘴,古怪的看着小黑狗,什么叫搞定这老小子?
小黑狗急不可耐的道:“你小子发什么傻?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他侄女有皇后命格,娶了他的侄女,对你大大有好处。”
啊?张辽看着对面的吴匡有些发怔,吴匡的侄女有皇后命格?
他在心中好奇的问小黑狗:“他的侄女是那个皇后?吴国的?”
“白痴!姓吴就是吴国的?”小黑狗险些被气死,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吴苋听过没?”
张辽回答的很干脆:“没听过。”他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文盲!”小黑狗连喘了几口气,才气哼哼的道:“吴苋,可是刘玄德的皇后啊,天生便具有福缘和气运,要是娶了她,你能得大好处。”
“哥从来不信什么气运。”张辽嗤之以鼻:“再说,哥不是那种人,朋友的侄女,可下不了手。”
“你……”小黑狗气的噎住了,一句娘希匹还没骂出口,张辽就忍不住又问道:“那个……吴苋品貌如何?算得上女神么?你知道的,清朝照片里的后妃有多么的可怕,我们不能为了气运而牺牲爱情。”
“爱情……”小黑狗一下子被这家伙气乐了,好一会才吐出四个字:“无耻之尤。”
张辽咧嘴一笑,正要再问小黑狗,这时他对面的吴匡发现张辽呆呆的看着自己,神情不断变化,不由好奇的问道:“文远,你怎么了?”
“啊?在想吴苋呢。”张辽话一出口,就回过神来,不由大为尴尬。
小黑狗一下子从张辽肩头笑得跌了下去,在地上直翻滚:“狗小子,哈哈,笑死贫道了……哈哈……这下你完了,看你这朋友不打个你劈头盖脸,哈哈,太有趣了。”
“吴苋?”对面的吴匡听张辽说想吴苋,不由一愣,随即面露惊喜之色:“是文远的朋友么?太巧了,为兄有个侄女也叫吴苋。”
“啊?是吗?太巧了,真是太巧了。”张辽心中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差点败了人品,落个尴尬的境地。
地上小黑狗看到吴匡的表现,也不由傻眼了,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嘀咕道:“娘希匹,还有这么老实的人?”
“不是为兄自夸,我家苋儿品貌都是陈留郡里数一数二的。”吴匡自得的说了句,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可怜我兄长死的早,我那侄子侄女都跟着刘使君去了益州。”
第三十七章 无耻()
品貌数一数二?去了益州?
“哎!”张辽和地上的小黑狗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露出失望的神色。
而吴匡以为张辽是在为他家人分离而叹,不由对张辽的“淳朴”品性更是佩服,忍不住叹道:“文远真实诚人也。”
“实诚人?”听吴匡居然如此夸奖张辽,小黑狗在地上忍不住翻白眼:“贫道呸!什么眼神,这狗小子也能算实诚人?”
张辽也被夸得有些脸红,急忙岔开话题:“吴兄说的刘使君可是刘焉刘益州?”
“是啊。”吴匡神色有些黯然:“如今兵荒马乱,益州黄巾、米贼横行,道路难通,也不知与我那侄子侄女还有没有相见之期。”
张辽安慰道:“刘益州颇有才能,想必益州不久之后就会安定下来,叔侄总有相见之时。”
“太可惜了,晚了一步。”地下小黑狗又蹿上张辽肩头,有些不甘的道:“没想到还是便宜了刘瑁那短命的小子,哼,大气运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张辽心中大感可惜,可惜不能一见传说中的吴皇后,那可是未来让刘大耳也垂涎的女子啊,自己的三宫六院又少了一个主力啊。
张辽心中郁闷,举杯敬了吴匡一杯。
吴匡也有些闷,喝了杯酒,看向张辽:“不知文远在军中现居何职?”
“平津司马。”张辽道了句,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询问道:“吴兄可知平津都尉是谁?”
他为平津司马,直接上司就是平津都尉。平津都尉属于关都尉,与一般的校尉同级,只比北军五营校尉略低半格。
如今他与华雄、胡轸、李傕等凉州将领闹出仇隙,若是那平津都尉也是胡轸或者华雄一方的人,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吴匡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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