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玄甲- 第52部分

　　　　走到前厅，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的李公掩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对着袁琏拱了拱手，说：“想必这就是袁大人了，老朽李公掩，添为使团正使，见过袁大人。”说实话，虽然李公掩是李二陛下的使节，但是他又不是什么钦差大臣，在袁琏这种地方上的刺史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毕竟他现在手里可是没有什么节制地方官员的权力。不过地方上的官员对待他显然也是不能怠慢，他现在代表的是皇帝陛下，你怠慢了他，显然就是扫了皇帝陛下的颜面。

　　　　所以袁琏也是连忙回礼，说：“哪里哪里，李大人乃是陛下的使节，本来我应该亲自去迎接的，谁知道临时有事要我立刻处理，所以反倒是让李大人在此等我，真是不应该。”

　　　　苏九站在一旁看见袁琏面不改色地拿出有事作为借口，暗自撇了撇嘴，这世上最会演戏的恐怕就是这些官员了，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苏九之前和袁琏在一起，还真的会以为这货是因为有公务要处理才没有去迎接使团的。

　　　　寒暄了几句，大家就分主宾坐下，过了半晌，却是一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就这么坐着，哦，李公掩又喝了一杯水，在这个时代，茶叶还不是用来代客的主要东西，所以基本上大家喝的不是酒就是水，至于唐朝的茶苏九也喝过，那滋味真是那叫一个酸爽，茶汤里面加入了各种香料，反正在苏九看来，那玩意儿除了也是喝的之外和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味道么，呵呵，苏九以后是不会再尝试那东西的，不过这东西在唐朝好过勋贵都很喜欢，倒是让苏九很是惊奇。

　　　　见袁琏和李公掩都不说话，苏九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得，你们这架势是还要我来说是吧。想了想，苏九就直接把自己之前和袁琏达成共识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然后也将自己这边计划的一部分告诉了袁琏。

　　　　听了苏九的话后，袁琏和李公掩的表情都是十分的震惊，当然了，他们两人震惊的事情自然是不同的，李公掩自然是知道苏九的计划，所以他惊讶的是苏九这么快就把袁琏给说服了，本来他还准备好要亲自出手去劝说袁琏，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苏九就直接把事情给搞定了。

　　　　而袁琏则是没有想到苏九他们竟然是打算要挖冯盎的根基，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的话，冯家在岭南的一手遮天的局面恐怕就要开始走向结束了，而且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苏九他们竟然会选择与僚人合作来促成这件事，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汉人还是一个比较排外的民族，对于苏九他们选择与被汉人视作蛮夷的僚人合作袁琏很是诧异。

　　　　嗯，看到两人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苏九还是很满意的，他清了清嗓子，说：“咳咳，两位，计划就是这样，袁大人帮助我们暗中潜伏回岭南李大人则是负责将使团和袁大人的家人带回长安，并且为我们吸引住冯盎的视线，至于剩下的事情则是交给我来处理，不知道两位可还有什么建议？”

　　　　李公掩摆了摆手，说：“我这边之前就已经和你商量好了，现在也不过是要多带几个人罢了，而且我要做的只不过是把声势弄大一些，为你打打掩护罢了，倒是没有什么好操心的，所以还是看看袁大人有没有别的想法。”

　　　　袁琏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也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我想问问苏将军时间上的安排，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时间嘛？”苏九摸了摸鼻子，说：“这个使节团不能在永州逗留太久，待个一两天还行，要是时间太长恐怕会使冯盎起疑，所以希望袁大人尽早将人手安排妥当，至于暗中进入岭南的事情倒是不急，可以等使节团上路了之后再说。”

　　　　袁琏点了点头，说：“嗯，我觉得这样安排很不错，要是两边同时进行恐怕会忙不过来，能够先后进行自然是极好的，那我就先准备使节团这边的事情，争取在这两日就让使节团离开。”

　　　　“嗯。”苏九点了点头，说：“那就要劳烦袁大人多多费心了，哦，对了，袁大人，你手下有没有精通僚话的人？”

　　　　袁琏愣了一下，说：“这个有倒是有，只是不知道苏将军要做什么？说实在的，僚人现在大多也是说汉话，僚话基本上都不用了，所以估计没什么用，我手下的这个人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学会的，结果到今天也没有用武之地。”

　　　　苏九摆了摆手，说：“袁大人放心，我既然要会僚话的人，自然是有我的用处，僚人中虽然僚话已经用的比较少，但是那些僚人中的大贵族显然还是会说的，要是谈殿用僚话和那些人暗中通传些什么不利于我的消息，结果我因为不会僚话而无法分辨出来那不就麻烦了吗？所以，我想暗中带这样一个人过去，要是谈殿不搞小手段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他真的想要做什么我也能迅速知道，这样也是一种保障嘛，只是不知道袁大人是否舍得让你的手下跟我前去。”

　　　　袁琏笑道：“原来是这样，苏将军确实心思缜密，连这样的事都考虑到了，看来这次任务苏将军是一定能够顺利完成了，至于舍不舍得的，只要此人真的能对苏将军有用，苏将军尽管带去就是，我这就让人把他叫过来给你看看。”

第一百二十七章袁虎（一）（）　
袁琏出去让人去把那个会说僚话的人找来，之前为了不让他和苏九等人商议的事情泄露出去，所以袁琏把下人都安排到别出去了，现在就只能自己跑腿了。

　　　　袁琏出去后，端起杯子喝了点水，然后把自己怎么说服袁琏的过程说给了李公掩听，李公掩也是啧啧赞叹，苏九这招奇兵确实效果奇佳，如果真的要等到袁琏自己来见他们的话，恐怕真的要浪费很多时间了，现在却是将这些时间都省了下来，还降低了被冯盎察觉的风险，不得不说，苏九确实走了一步好棋。

　　　　对于李公掩的称赞，苏九不置可否，这一小点成功不算什么，只是让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而已，最后计划能否成功还是件未知的事，只有等最后计划成功了，那才是苏九真正高兴的时候。

　　　　说实在的，苏九对于这些未知的事情很是厌恶，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究竟会成功还是会失败，他最享受的就是那种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的从容感，但很显然，苏九并不是神，他无可避免地会面对这种未知的情况，也不得不面对那些突发的情况，所以只要一有空，苏九就在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计划，去不停地找寻漏洞，然后尽可能地思考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并为之做出准备。

　　　　对于苏九突然陷入沉思状态，李公掩倒是习以为常，他也清楚苏九在干嘛，所以就不再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着也是见无聊的事，再加上他之前就在这里坐了好久，所以李公掩就起身在屋子里随意地转来转去，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他倒没准备出屋子去四处逛逛，他毕竟是客人，还是要遵守一些礼数，比如在主人未曾允许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到处乱跑，免得引起主人的不快。

　　　　作为从长安来到岭南的官员，袁琏显然不像其他的土著官员一样没有什么品味，架子上摆的不是玉石就是金银器，而在这里，架子上摆的都是一些瓷器、书画，虽然看似寻常，却是冲锋地反映出主人的品味。

　　　　李公掩围着架子绕来绕去，不时拿起一件他感兴趣的物品仔细观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一些赞叹的话语，显然对于这些东西他很感兴趣。

　　　　不多时，袁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身披盔甲的侍卫，当然，他并没有携带什么武器，侍卫的长相没有什么特点，面貌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平凡，属于那种丢到人堆里去就找不到的类型。

　　　　而且比起一般的侍卫，他看起来显然有些瘦削，不过那盔甲下紧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并不是弱不禁风，而是有一种精瘦干练的感觉。至于说这个侍卫有什么不同，那么恐怕就要说他的肤色了，对于生活在岭南的人来说，皮肤黝黑显然是一件比较寻常的事，但事实上，岭南人的皮肤颜色主要还是偏向古铜色，但这名侍卫的肤色则是偏向黑色，用苏九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是一个“黑哥们”，苏九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这货是从非洲来的呢。

　　　　袁琏进来后，看见李公掩捧着一副字画正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心里也是颇有几分自豪感，这些书画都是他这些年来不断搜集来的精品，都是历代名家的大作，李公掩的行为显然是对他收藏的一种肯定。所以袁琏笑道：“看来李大人也是爱画之人，不如带上一幅回去好好欣赏欣赏。”袁琏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再加上交好李公掩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好事，要是李公掩回长安后能帮他在皇帝陛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那么他回长安的事就更有把握了，所以送一幅画给李公掩他还是舍得的。

　　　　李公掩听了此话，心中一动，也是明白了袁琏的想法，他思索了一下，觉得帮袁琏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也不是什么难事，便笑着表示等事情谈完后再好好挑选，然后就放下手中的画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细细地打量着袁琏带来的那个侍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在那侍卫身上看出朵花来。

　　　　而苏九这边看见袁琏回来，就停止了思考，绕有兴趣地看着那个“黑哥们”，笑道：“袁大人，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会僚话的人么？”

　　　　袁琏转头看向苏九，说：“没错，我之前说的就是此人，他名叫袁虎，是当年我在一处废弃的僚人山寨中找到的，当时他应该是被他的父母给遗弃了，我见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因为不知道他的本名，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后来他也就做了我的侍卫。至于僚话么，他从小就会说，这些年来偶尔遇到一些讲僚话的僚人到永州来，也是他来告诉我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可以说，他是永州城里最懂僚话的人了。”

　　　　“哦！”苏九对眼前这个叫“袁虎”的大兄弟来了兴趣，没想到这个侍卫还有这样的来历，不过有些可惜的是估计很难查清楚这家伙的真实来历了，不然应该可以用这家伙的身份来谋划一些东西，现在么自然是不可能了，不过也罢，苏九本来也就只是想找一个翻译罢了，只要这家伙的翻译技术过关，那苏九也就很满意了。

　　　　想了想，苏九对袁虎说：“那个你叫袁虎是吧？”

　　　　袁虎点点头，说：“回将军，我是叫袁虎，不知道将军有什么要我去做？”袁虎的声音有些低沉口音有些古怪，应该是受到了僚话的影响，不过苏九听起来倒也不觉得吃力，毕竟前生是经过多种方言洗礼的男人，这点口音问题倒是不用太在意。

　　　　苏九接着说：“你来的时候想必袁大人已经告诉你要去做些什么，虽然我很相信袁大人看人的眼光，但是此次任务至关重要，绝对不容许有半点马虎，所以我还是打算要试一试你，如果可以再决定让你参与进来。”苏九自然要考核一下这个袁虎的翻译水平，要是真的像袁琏夸的那样的话倒是不错，但就怕这货的翻译水平，和袁琏吹的差得太远，那苏九带这么个人去岭南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了，所以虽然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让袁琏有所不满，但是苏九还是打算要试一试袁虎，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自然就知道了，这种时候苏九也没打算要顾及袁琏的感受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袁虎（二）（）　
苏九想了想，直接对袁虎说：“这样吧，你说一段僚话，然后翻译过来给我听，如果我觉得可以，那就算你过关了如何？”

　　　　袁虎听了，脸上顿时闪过一道喜色，显然是觉得苏九的考核太过于简单，对他来说想要通过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当然，袁虎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苏九的眼睛，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微笑着的袁琏，心说这老家伙给这小子说了什么，能去参与一个危险的任务就这么高兴？

　　　　这一点倒是苏九想歪了，事实上袁琏根本没有给袁虎灌什么迷魂汤，他只是把任务基本上给袁虎说了一边而已，其他的一概没有多说，只是袁虎觉得自己终于能为自己的恩人做一些事感到有些高兴而已，当年袁琏的弟弟被冯暄给杀害从而使袁琏和袁家结下大仇的时候这小子就差点跑去刺杀冯暄，要不是最后被袁琏及时察觉给拦了下来后，恐怕早就死在冯家了。而这些年来，对于暗中报复冯家，给冯家下绊子的事，也是这个袁虎最为积极，所以今天他一听自己有机会去破坏冯盎的计划，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面对苏九出出这么简单的考核题目，袁虎迟疑了一下，开始用僚话说了一大段话，他的语速不算快，但是说的确实是另一个族群的语言，语调略显古怪，但听多了却是会让人感觉逐渐有些悦耳起来。

　　　　袁虎用僚话说了一遍之后，有用汉话说了一遍，他的话大体的意思就是祝福某个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等等，当然了说的时候自然不是这样，这只是苏九自己总结的版本。

　　　　总的来说，苏九对于袁虎的翻译水平还是比较满意的，他来当自己的翻译显然是绰绰有余，所以他也就不卖关子，直接对袁虎说：“很好，虽然我不太懂僚话，但看你说得那么流利，想必在僚人中也是颇为少见的，毕竟僚人现在大部分说的也是汉话。那么恭喜你，考核通过了，你就是我的翻译了。”

　　　　袁虎听了此话自然是十分兴奋，就差欢呼一声然后转几个圈了，但是在这里他显然不能这么干，但是那脸上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看得苏九直摇头：这家伙不会是被袁琏给养傻了吧，参加个危险十足的任务也能高兴成这样？真是搞不懂你这“黑哥们”的想法，脑回路怎么会如此的清奇。

　　　　而就在苏九暗自腹诽的时候，袁琏见到苏九已经确定让袁虎加入，也是笑道：“看来苏将军对于虎儿很满意，那老夫就放心了，本来还以为虎儿帮不到苏将军呢。”

　　　　苏九笑了笑，说：“袁虎兄弟对于僚话掌握得如此精深，恐怕比一般的僚人还要熟悉，又怎么可能会帮不到我呢？这次就多谢袁大人了，为我找到这么好的一个翻译人才。”

　　　　袁琏有些自得地笑了笑，说：“哪里哪里，能帮到苏将军就是好事，好了，虎儿，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让下人准备晚宴。”

　　　　“是！”袁虎应了一声，转身想外走去，只是那轻快的步伐却是让苏九嘴角一阵抽搐，你是有多高兴啊。

　　　　袁虎离开后，苏九眯了眯眼睛，对着袁琏说：“袁大人，现在袁虎兄弟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若是苏某能办到，就一定不会拒绝。”

　　　　袁琏苦笑道：“苏将军真是机敏过人，老夫只是让虎儿下去，苏将军就知道我有话要说，真是后生可畏呀。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地惹人生厌了，我想说的就是请苏将军帮我照顾好袁虎，虽然他并非我亲子，但这么些年来，我已经将他视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此次任务凶险，这小子又是个一根筋的人，只想着要帮我报仇，根本不会顾及到自己的安全。所以我想请苏将军帮我看着他点儿，别让他做出什么蠢事，既耽误了苏将军的大事，还把自己的小命给交了出去，拜托苏将军了。”说着，袁琏竟是要站起来给苏九鞠躬，看来这个袁虎在袁琏心中的位置还是挺重要的。

　　　　苏九急忙按住了袁琏，说：“袁大人不必如此，袁虎兄弟乃是袁大人交给我的人，我自然会看护好他，袁大人且放宽心，我保证袁虎去的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