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有点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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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有点愁-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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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时抿着唇愣在原地,确实是她忘了,修炼是靠自己,纵使此时无法修炼,法子还是要靠自己想的,不能总去依赖别人。何况即便白泽说过会帮她,也不是她可以依赖白泽而放任自己的理由。

    盘算一番,沈时打定主意自己去找修炼的法子。

    除却跟着空青读书习字的时间,她几乎都在试着吸收天地灵气来修炼,但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将灵气引入体内。她十数次跑到山顶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感受周边的灵气。这些灵气亲近她,却不会融入她的体内。

    她叹了口气,修为还是没有,身上的肉倒是紧实不少,尤其是小腿上的肉。身高似乎也长了点,大约就一小截食指那么高。

    哦,还有一桩好事,她近来食量大幅缩减,就是两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辟谷,想想有点小激动呢。

    今夜风有点大,凉嗖嗖的,她裹紧衣服仍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本想在忍一会,察觉到脑袋里开始犯晕,她略一思忖,迅速下山回自己的房里。

    万万没想到,因着这回吹夜风,她病倒在床。空青替她把过脉,道是近来吹风吹得有点多,她扛不住才染了风寒。空青给她开了张药房让杏林去煎药,又问了几句便出去了。

    杏林将药端进来时,沈时已睡熟了,她把药碗放在桌上,拿出帕子替沈时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沈时这几日的行踪她看在眼中,虽是神君和空青都让她不要多管,可到底还是有些心疼。那还是个化形没多久的孩子,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嬉戏玩闹,偶尔想起才修炼一会。

    芸芸众生,命运有所不同,她是顺遂得很,可这孩子一路颇为坎坷。

    月上柳梢头,杏林守了许久见沈时一直没醒,将药碗带了出去。今日暂且放她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吃药无妨。

    听到房门吱呀合上的声响,沈时长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为了不喝药而装睡也是挺不容易的。她半直起身揭开被子,踏下床的瞬间僵在原地。

    屋内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下,白泽坐在圆凳上指尖摩挲着茶杯边沿。他抬眸笑着看向她,缓缓开口:“睡醒了?来把药喝了。”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的碗,沈时不晓得他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更不晓得自己屋里怎么多出来一个碗。方才杏林不是已经把药碗拿走了么,怎么回事?

    对于喝药,她是极为抗拒的,而原因正是眼前这位悠闲喝茶的青年。她还能清晰地回忆起根茎被苦药浸透的感觉,难过得令人想落泪。

    脑袋里阵阵晕眩,她坐在床沿,强装镇定道:“神君,我没事,不用喝药。”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真的没事,我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白泽放下茶杯朝她走去,微微俯身抬手贴上她的额头,有点烫,脸色也不怎么好,全不是像她说的那般没事。念及她如今是个病患,他放软声音,轻声哄道:“乖,把药喝了,就这一碗,喝完给你吃蜜糖。”

    沈时摇摇头极为抗拒喝药,她撑着往后退开些躲进被窝里,顺手将被子拉上把自己埋在里头,双手拽紧被子唯恐白泽突然把被子掀开。

    沉默片刻,白泽隔着被子敲了敲她的脑袋:“把头伸出来,我不逼你喝药。”

    被子里传出沈时闷闷的声音:“那你把药倒掉。”

    白泽没多说什么,端着药碗到窗前,将里头的药尽数倒在外面。沈时听到声音,悄悄探出半个脑袋,见白泽冲她扬了扬空荡荡的碗,她才放心把脑袋露出来。

    在里头闷久了脑袋更加晕乎,沈时看着白泽坐在她床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后知后觉地想起前些天空青和她说白泽闭关去了,可现下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不是在闭关嘛,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白泽不以为意道:“还没闭关,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的病倒了,平日里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怎的突然染风寒了?”

    他前阵子忙着给自己辟一个铸法器的庐房,听空青传报才抽空来看看她,瞧着样子怕是病得不轻。她说话时带着鼻音,语气里也少了几分恭敬,像是在冲他撒娇。

    生病时倒是像个小孩子了。

    沈时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她虽脑子有些糊涂,却也听得出来白泽是在笑话她,使着小性子不理人。

    白泽轻轻笑了两声,也不计较,低声道:“既然不吃药,那便多睡会吧,安心睡,我在此处守着你。”

    沈时确实有些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唔了一声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她无意识地低声呢喃:“白泽,你今天不对劲……”

    骤然被提名,白泽愣了下,旋即笑问:“哪里不对劲?”

    缩成一团的沈时许久没答话,在白泽以为她睡着时,又咕哝了一句,声音低且含糊。白泽却是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

    “不晓得,反正和平时不一样。”

    白泽无声一笑,今夜月圆之夜,确实会和平日里不大一样。小姑娘直觉很敏锐,以前空青也见过月圆之夜的他,可没认出有何不同。不过啊,平日里他的表现出来的性子也未必是他真实的性子。

    四周灵气躁动,萦绕在沈时四周,她睡得沉察觉不到。白泽却是看得分明,亦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锢又被磨去了些。

    沈时,你果然是天赐的机缘。

第33章 往事与奇书() 
算算还有不少时辰,白泽转身前往庐房,取出材料打了两个银色的铃铛,将铃铛坠在红绳上。他走出庐房舒了口气,捏着红绳对月晃了晃。月光下,铃铛镀上一层光晕。

    就当是送给沈时的一份小礼物吧。

    他回到屋里时,沈时还睡着,呼吸平稳绵长,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的汗珠。他取出帕子替她将汗珠揩去,悄无声息地把手钻进被窝握住沈时的手腕,轻轻往外带出来。他捻着红绳扣在她手腕上,捏诀对着铃铛施术。

    果不其然,术法没有消失。对着她施术没用,借住旁的东西倒是有用。

    白泽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小憩片刻,一不小心便真的睡着了,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他揉着有些酸疼的脖子,偏头看向沈时,冷不防瞧见她手腕上多出一条红绳,上头还有两个铃铛。

    他摸了摸乾坤袋,里头的红绳确实不见了。他不记得自己将红绳送人,难道又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他察觉到铃铛上有自己布下的术法,应当是用来感应位置的,倘使以后她跑路了,他也能再把人给揪回来。

    思量间,沈时悠悠转醒,她脑子里还有点晕乎,动了动手听到点点声响,她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手腕上多出一条红绳,瞧着有点眼熟。她方想开口,只觉喉咙里干得说不出话。

    她咽了咽口水,勉力开口:“神君,这条红绳……”

    喉咙是在不太舒服,她后面的话也没说完,白泽倒是接过话头,道:“送你的小礼物,千万别弄丢了。”

    听到后头一句话,她顿时清醒不少,连忙点头。白泽见她好了些,嘱咐几句便去庐房准备铸法器。他这一闭关,没有个把月怕是出不来了,运气不好,带上半年也有可能。

    沈时在屋子里养了五日的病,被迫喝了好几碗苦药,得以出房门时,她激动地想转圈。

    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似乎比生病之前精神不少,体内依旧没有灵气也没有修为,但身体强健不少。比如说,现下让她去爬个树简直轻而易举,就是爬到山顶也不会觉得太累。她直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可细想时却脑子里一片混沌。

    且揭过这一茬,沈时病好后便重新跟着空青读书习字,闲暇时便呆在藏书楼抱着书看。倒不是她有多勤奋好学,只是对神仙的往事秘辛感兴趣罢了。此处藏书多且杂,同一桩事换个人写便是别的面貌,有趣得很。

    她认得的字越来越多,看起书来也越发容易。有一回瞧见书上提到白泽,她留心细看了遍,上头没急什么重要的事。只道白泽是神兽,修为深厚,因犯下错误,被勒令回自己的住处,避世不得出。

    简单的几句话隐去许多内幕,她自是不晓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她晓得白泽绝非简单地被迫避世。他身上被人下过禁锢,许久前的朔日她见过白泽痛到吐血的模样,仅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很疼了,更不用说是正受着的白泽了。

    所谓禁锢,其实更像是某种咒术,能令人痛不欲生。

    她隐约记得听师父提起过阴毒的咒术,一般人不会去用,且许多这样的咒术被视作禁术不许使用。能对旁人下这类咒术,要么修为实力在他人之上,要么是趁他人不备或得知了他人的命门死穴。

    和白泽相处的这阵子,沈时觉着白泽是个戒心重城府深的人,那对他下手的,十之八九是修为在他之上的人。

    比白泽还厉害的人么……白泽是犯了什么错才被禁锢再此,还是说,所谓犯错不过是一场栽赃?

    思及此,沈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先前她对白泽的事一无所知,如今窥得一小片,也不晓得是不是好事。她以前是一心修道,可多少也了解有些修道之人的做法,被下咒术囚禁起来的人多半还会被监视。她不晓得到如今还会不会有人在监视白泽,若是有,那还真是可怕。

    沈时合上书,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她在书架间缓步走动,因着身高受限,她拿不到上面的书,踮起脚尖才勉强能够到。她指尖勾着书脊却生生把书往里头推进几分,想了想,她跳起来去拿书。不承想用力过猛把旁边的书也一起带下来,书散了一地,还有一本书好巧不巧砸在她脑门上。

    她疼得倒抽了口气,瞥见书里头的内容,被勾起几分好奇心。

    这是本讲各类植物生长习性和种植方式的书,一旁还做了不少批注,字迹端正秀气,瞧着倒像是女孩子写的。沈时愈加感兴趣,她曾在旁的书上也见过批注,但字迹与这个不同,那应该是白泽写下的。那这个又是谁写的呢?

    不对不对,她该关心的是书里头写的东西。

    此书的书页比别的要薄些,又比旁的书厚些,是以书里的内容比旁的书多出不少。不过书目条理明晰,还辅以图画,看着倒是不觉枯燥。

    她看完大半本,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想起自己还没看过书名,便把书一翻。封面上没写字,画着一朵花,她数了数,共十二片花瓣,每一片上皆有细微的不同。

    翻过方面,扉页上写着两行字:此书乃吾心血之作,录尽天地间花树草木。凡天地有之,此书必有提及详解,绝无遗漏。

    嗳,写书的人很霸气么。

    沈时又翻过一页,上头用更大的字写着:如有遗漏,那就有吧。

    ……敢情方才的霸气都是唬人的。

    她笑了笑,方想翻回去继续看,猛地发觉这些字迹有点眼熟。她往后翻到有批注的地方,再三对比,果然字迹很像。

    写书的人和做批注的人莫非是同一个人?

    沈时心中留了个疑问,压着好奇慢慢看书。因着里头记得东西多,且有些生僻字,她花了许久的功夫才把书看完,不由得感慨这书记载之详细。但封面上那朵奇怪的花,书里却没有提及。

    许是写书的人一时兴起画的?

    她直觉得不是这个理由,既是敢放话将天地间的收录其中,何故画一朵没有记载过的花?

    恰逢白泽闭关出来,沈时抱着书去找他,想来这是白泽的藏书阁,他应该清楚这本书的来历。

第34章 有地震来袭() 
沈时在白泽的屋子里等到天黑也没见着半个人影,她想了想,跑出去望着漆黑的穹顶,上头布满星辰,却不见月影。

    今夜并不是朔日,但天上却没有月亮,亦不是乌云遮月。她直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想起朔日那夜的白泽,她的眼皮狠狠一跳。略一思忖,她跑去找空青和杏林,不料脚下大地震动,她没站稳,身子直直往前扑倒在地。

    震动持续好一会才停下来,沈时缓了缓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待抬眸看见四周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她怎么会在杏林的屋前?

    里头传来杏林的声音:“是……我明白……很快会给您的……”

    断断续续的话听不太清,沈时心中生出疑虑,杏林此时的嗓音与平日不大一样,过于生硬冷然,像个被操控的木偶人。她按捺住好奇心,没往前走动,只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屋里人的话。

    许是集中注意力,她还真听出点不同来。

    另外说话的应当是个男子,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故意压着嗓音在说话。不待她再细听,地面再度震动起来,她迅速蹲下身趴在地上。待地面不再震动,她睁开眼睛瞄了瞄,果然又换了个地方。

    此处是有些眼熟,但她一时间没想起来,瞧见不远处未融化的雪,她心头莫名一阵悸动。

    雪啊……

    她重生成野花前,最后看见的便是雪。漫天的雪落下来,慢慢掩盖住她的身体,穿透身体的雪带着刺骨的寒。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纯洁无瑕得只剩下死寂。

    谁也不晓得,那片雪下埋着一个名为沈时的道姑。

    沈时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缓步走近,心跳越来越快,在看清景象时,她的心跳骤停了一瞬。

    那里什么有没有,沈时说不清心里突如其来的情绪叫什么,或许是失落,又或许是遗憾。不过此处只是有点想,但未必是她历劫的地方。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脚踢到了一个有点硬的东西,脚尖还有点疼。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一番,外头乌黑一片像是被火烧过,瞧着应该是个圆盘。嗯,还有点眼熟。

    如是想着,沈时双手抓着露在外边漆黑的部分,用力往外拔,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东西拔出来。那确是个圆盘,约莫还是面铜镜,后面还刻着什么,像花纹又似是字符。

    摸到一个熟悉的记号,她浑身僵住。

    这是她历劫最后扔出去的圆盘,她嘲笑它鸡肋,可它却熬过天雷留了下来。

    沈时将它揣在胸口,揉了揉眼睛,还不待她起来,地面又是一阵震动。今日地震的次数有点多,处处透着不正常,她心想得快些找到白泽,想来这场异变是十八九和白泽有关。

    眼前场景变动,沈时努力让自己站稳,却仍是摔倒了。第二次摔倒在地,简直是痛上加痛,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连地震是什么是时候停下都没发觉。

    倏然,她耳边听到一阵破风声,身旁的地动了动,凹下去一条裂缝。她顿时身子绷紧,脑中警铃大作。

    这是什么情况?

    愣神的功夫,她的后领被人拎住,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硬,她却听出其中的丝丝不安。

    “我拖住他们,你快逃走!”

    话音未落,空青已将她放下,飞身上前和两个陌生人厮打起来。刀剑碰撞,发出密集的叮当声,夹杂着道道破风声。空青以一敌二,竟也不落下乘。

    沈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有人从旁边偷袭,她下意识抬手去挡,却发觉自己手里没有剑。

    清脆的铃铛声扩散开来,那人动作一顿,空青趁机抽身提剑替沈时挡住,又推了她一把。沈时回过神,和他道了声谢,转身就跑。

    虽是以一敌三,空青还能回应她:“谢就不必了,你以后上课认真些便算是回报我了。”

    声音不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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