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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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9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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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海,即为北海,亦即是后世的日本海。

    房俊并未给出答案,只是轻描淡写道:“此乃军国之秘,无可奉告。”

    并非故弄玄虚,实在是没法回答。

    这个年代限于船舶交通的落后,人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尚处于懵懂阶段,一些气候、地形、环境恶劣之处,根本没有太多的涉及。

    北海道仅仅有虾夷人的踪迹,且绝大多数都居住于南部,越是往北就越是人迹罕至,别说更北边的库页岛、千岛群岛甚至于堪察加半岛了,这些地方中年寒冷冰雪覆盖,以此时的生存条件,很难有人类生活。

    那青年愣了一愣,赶紧闭上嘴,不敢多问。

    这人乃是新罗朝中伊铮ㄐ侣拗醒胧叩裙僦暗诙龋┙鸫呵锏亩咏鸱簦涓赣诖禾熘北徽娴屡跖汕仓脸ぐ玻肭蟠筇品⒈瞎ヂ园偌糜敫呔淅隽焦

    唐人从未涉足日本海,故而房俊这次特意派人至新罗联络,行以大唐国书,真德女王便拍了金法敏前来给房俊充当向导。

    金法敏乃是地地道道的新罗王族,其母天明夫人乃是善德女王与真德女王的妹妹……

    他虽然是新罗人,但无论新罗亦或是高句丽、百济,贵族皆以学习汉语汉字为荣,是以很小的时候便能够说汉话、写汉字,平素更多于唐朝商贾亲近,早已听闻房俊之威名,心中敬畏。

    “现在航行至何处?”

    房俊并未太多理会这个金法敏,在他眼里,正在半岛演绎“袖珍版三国演义”的三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起初的时候新罗最弱,时常被百济和高句丽摁着摩擦,后来见到大唐磨刀霍霍准备东征高句丽,立即觉察到时机已至,马上派人联络,联合出兵,终于将高句丽和百济打败。

    然而等到高句丽覆灭之后,大唐设立安东都督府与熊津都督府,管理原高句丽和百济的土地百姓,新罗觉得大唐压迫太甚,毫无自由可言,偷偷摸摸联合高句丽和百济的流亡贵族还是反唐……

    不过是一些出尔反尔的小人而已,自是不必客气。

    金法敏被房俊的气势压制,微微躬身,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形,心里默默计算一番,道:“应当是伊伎岛与对马国之间的海道。”

    对马国?

    房俊先是一愣,继而释然,对马岛嘛!

    那此处便是对马海峡了……

    说起来,对马海峡这个战略要冲,当真算是倭人的福地。

    忽必烈带领的舰队横越此海域准备入侵倭国,在劫掠了对马列岛之后却遇到两次台风而兵败,这些台风后来被倭人称作解救倭国的神风,运气是真特娘的好,老天是真特娘的不长眼……

    日俄战争中还爆发了一次载入世界海战史的著名战役,鬼子大获全胜,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这是海战史上损失最为悬殊的一场海战。

    似乎只要跟这个地方沾边儿,倭人总是运气极佳……

    房俊想了想,问道:“这对马国是倭国的属国?”

    金法敏道:“算是,也不算是。对马国亦称津岛,因地处倭国与新罗之间海路之上,历来便是交通、军事之要地,商业贸易极为繁盛,实际上政权紊乱,本地贵族不愿担当国司,倭国天皇派遣来的大臣又没有能力管辖。近些年已然渐渐被海盗所盘踞,劫掠过往商船,新罗商贾深受其害。”

    房俊点点头,随意道:“既然大唐现在已与新罗攻守同盟,新罗的事情,自然就是大唐的事情。回头你让你们那位女王写一封信函,请求大唐水师协助你们剿灭海盗,而后加盖新罗王的印玺,水师自会帮你们搞定这个对马国。”

    金法敏尚未回过神来,后边的苏定方却摇头叹气。

    这位房二郎满世界圈地插标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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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兵临佐渡() 
金法敏尚在懵然状态,觉得这位大唐侯爵太过热情了吧?自己只是稍稍唠叨了一句对马岛上海盗泛滥,这就要出兵替新罗将之剿灭?

    不愧是盟友啊,够大气!

    新罗早已眼馋对马岛久矣,只是岛上盘踞着各股势力,又被倭国视为“大八岛”之一,是以一直未敢对其用兵。

    结果房俊只是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轻飘飘的便做出攻打对马国的决定,那股子谈笑之间挥斥方遒的气势,令金法敏艳羡不已……

    好男儿当如是也!

    同时,他也见识到了唐人的狂妄与大气!

    作为睥睨天下的天朝上国,大唐就是有这等看谁不顺眼就对谁开战的气魄,不仅在路上攻城掠地横行不败,即便是在海上,照样可以远航几千里实施雷霆万钧的打击!

    这才是泱泱大国啊……

    金法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定然要好生规劝真德女王,务必与大唐保持紧密联系,绝不可反目成仇。

    “侯爷放心,在下记住了,回到新罗之后便立即向陛下上书,请求大唐攻略对马国。”

    金法敏赶紧答应下来。

    唐军帮着占地盘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房俊放下茶杯,忽然摸了摸耳朵,狐疑道:“怎地突然耳根发热,而且眼皮跳个不停?”

    苏定方见他面色红润,不似染了风寒,便笑道:“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侯爷跳的是哪支眼睛?”

    房俊眨眨眼,道:“两只一起跳……”

    船队很快驶出海峡,沿着南边陆地的边缘一路北上航行。

    这一带海域多有暗礁密布,若非金法敏这般自幼在家族船队当中往来新罗与倭国的人,很难安全航行。当然,水师当中亦有屡次前往虾夷岛运输兵械粮食的军官,不过这些人固然熟悉航道,却有一点远不如金法敏。

    那就是对于倭国的内政形势。

    这一趟,房俊可不仅仅是占一个岛那么简单……

    海上微风,波浪平缓,但船队航行速度并不快。

    跟在旗舰左右的几条战船上人影幢幢,无数水手不时从甲板与舱室之间出出进进,手里有时拎着一截一截的竹篙接起来探测水深,也有人拿着图纸记录着水深、礁石分布等等水文情况。

    繁忙而又严谨,令金法敏啧啧赞叹。

    这就是天下最强大的帝国所拥有的纵横七海的无敌水师,他们每至一处,都不忘详细的探测记录水文情况,不断的探索新的航道,开辟从未踏足的每一个区域。

    因为在唐军的眼里,大海无涯,但是每一片海域都要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哪怕隔得再远,也有信心会有一日再回来这里。

    这是源自于强国的自信与贪婪,区区新罗尚在百济与高句丽的夹缝中苟延残喘,永远也无法拥有这等眼界和胸襟魄力……

    房俊则立在窗前,远眺北方陆地。

    此时天气晴朗,望着陆地依稀可见的起伏轮廓,房俊久久矗立,一言不发。

    出了对马海峡,南边的陆地便是下关,春帆楼所在之地。

    但凡是个中國人,无人不知春帆楼。

    正是在此地,李鸿章代表清廷签署了令没一个国人痛彻心脾的《马关条约》,割让了辽东半岛,割让了台弯,赔偿了两亿两白银。正是靠着这笔赔款,倭国一举奠定国内的工业基础,成为新兴的工业强国,开始全力踏上穷兵黩武侵略掳掠的之路。

    后世很多人崇尚倭国,认为他们更文明、更发达,殊不知着看似光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中國人的血泪之上,没有在中國人身上敲骨吸髓,哪里来的所谓的工业强国?

    这里是华夏的耻辱,更是李鸿章的一生之耻辱,后人将这口硕大的黑锅丢在李鸿章的头上,着实不公。

    对于李鸿章的其人其事,历史自有公断(注意,不是历史书)。

    在那样一个时代、那样一个体制之内,恐怕已经不会再有人能够比李鸿章做得更好,他不应被后人唾骂,而是应当被牢记、被尊敬。

    反正房俊是极其佩服的,受马关签约的强烈刺激,李鸿章发誓“终身不履日地”。此后,他出使欧美各国途经横滨,当时需要换乘轮船。由于摆渡小船是倭船,就怎么也不肯上,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在两艘轮船之间架了一块木板让其蹒跚而过……

    当年李鸿章奉父命入京应试时,兴奋至极,写下“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欲封侯”的诗句,志得意满,豪气干云。而当他临死之时,写下的却是“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三百年来伤国步,八千里外吊民残……”

    一生荣辱,最终蹉跎。

    房俊强抑着靠岸登陆的冲动,指着远处的陆地说道:“将此处标注于海图之上,日后若有闲暇,定然到此一游。”

    自有文书佐官上前于海图上标注。

    一旁的金法敏一头雾水,心忖这等荒凉之地,顶多有一二渔村,皆是穷苦之民,有何游玩之趣?这位大唐的侯爵阁下位高爵显,但行事却诡异蹊跷,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船队沿着靠近陆地的航道前行半日之后,航道上暗礁潜流越来越多,行船越来越险,不得不远离陆地航行。

    直至翌日清晨,船队迎着朝阳缓缓行驶,前方出现一座庞大的岛屿……

    金法敏从舱室之内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打着哈欠便见到站在窗前身姿笔挺的房俊,不由暗暗敬佩此人精力之充沛,如此遥远距离的海上航行,居然看上去没有一丝半点精神萎靡之态。

    他来到房俊身后,向往张望一番,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海图,道:“此岛名为佐渡,乃越国之领土,岛上贫瘠,有数处银矿,产量不大,多有罪犯流放至此。”

    房俊眯着眼,心忖:产量不大?呵呵……

    在距离佐渡岛很远的地方,船队缓缓降速,降低风帆。

    苏定方自舱外走进来,看了一眼金法敏,道:“侯爷,刚刚有舢板漂浮于海上,末将派人将其收拢,救得几个自称是虾夷人的矿工,言及佐渡岛上的虾夷人奴隶于几日前暴亂,与镇守此岛的倭国兵卒大战,双方死伤惨重。”

    房俊道:“佐渡非是大唐之国土,虾夷亦非大唐之臣民,谁死谁活,与我何干?吾等此行乃是奉了陛下之皇命前往流鬼国递交国书,勿要多生事端。”

    金法敏一脸懵然,虽然你们总说此次航行之目的地乃是少海之北的流鬼国,可是看看海图之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显然佐渡岛亦是是重中之重啊,怎地刚到此地便发生虾夷人奴隶的暴亂?

    这也太巧了一点……

    苏定方并未离去,道:“末将自然知晓,只是据那几个虾夷人所言,岛上有前往虾夷岛经商之唐人被倭人抓捕劫掠之后禁锢于矿洞之中,受尽凌虐,更有数人在此次暴亂之中被倭人兵卒所杀。”

    房俊浓眉一挑:“有这等事?”

    苏定方道:“末将对几个虾夷人分别拷问,所得之答案尽皆相同,想来不假。”

    房俊一拍桌子,怒道:“倭人狂妄,居然敢奴役唐人?立即指挥船队靠岸登岛,速速予以查证,某不管他是倭人还是虾夷人,若当真敢奴役虐杀吾唐人,绝不善罢甘休!”

    “喏!”

    苏定方大步离开,而后但听甲板上一阵呼喝呐喊,船帆再次高高升起,庞大的船队劈开波浪,径直向着佐渡岛航行过去。

    房俊回身坐到桌案之侧,喝了一口茶水,忿然道:“倭人最是野蛮,前次尚有倭人使者在长安残害无辜之事件发生,现在又胆敢劫掠奴役唐人开山采矿,简直不可饶恕!”

    金法敏连连点头,对于倭人野蛮暴虐这一点,他亦是感同身受,无论新罗还是百济,可都没少从倭人那里吃亏。

    只是瞅着房俊这神情,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乖乖的……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隋兵俘虏() 
一南一北两座险峻的山脉,夹持着中间一段平原,使得佐渡岛看上去犹如一个扭曲的“s”形状,东西各有一处港湾……

    船队由西边的港湾进入,远远的便见到岸上冲天而起的黑烟,似乎是焚烧之后的余烬。海边设有一个简陋的码头,几艘破旧的船只靠在那里,一座高高的望楼之上早有人发现了海面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战船,吓得连滚带爬的从望楼下来,跑回去通知。

    船队缓缓靠近码头,刘仁愿一身铠甲威风懔懔,当先率领部曲登陆,然后分成两队,一队在前,将一面面硕大坚固的盾牌立在岸上,一队在后,强弓劲弩尽皆上弦,虎视眈眈的面对匆匆跑来的越来越多衣衫褴褛兵器简陋的倭人,先行建立了登陆阵地。

    继而,战船驶到近海的地方,船上一块一块跳板垂下,一队一队全副武装的唐军兵卒沿着跳板跳进没腰深的海水里,前赴后继的冲向岸边。

    一大队倭人从岛上跑来,为首一人身躯矮壮,来到盾阵之前二十步站定,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见到面前这支军队一脸冷漠军容肃杀,抹了一把冷汗,瞥见海里战船之上迎风飞舞的龙旗,这才恍然反应过来面前时唐军水师……

    虽然不知唐军水师为何会到了此地,但不敢大意,连忙将身后一个瘦削的老人拽了出来,连比划带呼喝的说了一通。

    那老人身体单薄,衣不遮体,一张脸瘦的颧骨高耸皱纹宛如沟壑,肌肤蜡黄双眼无神,满脸雪白胡须脏乱不堪,形容憔悴。

    此刻呆呆的瞅着面前的唐军半晌,忽然向着盾阵这边跑来……

    刘仁愿站在盾阵之中,手执横刀,猛然大喝道:“站住!再进一步,杀无赦!”

    左右兵卒齐齐大喝一声,纷纷凝神注目,只待那人再近前两步,便会弓弩袭杀!

    那老人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悲惨,闻之令人心恻……

    那矮壮倭人急的在后面连连催促,手舞足蹈。

    刘仁愿蹙起眉毛,不解的望着这个瘦弱之老人。

    那老人趴在地上大哭一阵,方才直起身跪在沙滩上,声嘶力竭的大呼道:“可是唐军水师?”

    正儿八经的汉话,甚至略带一些关中口音……

    刘仁愿大声道:“正是大唐皇家水师,尔是汉人否?”

    大唐周边各国皆以说汉话、写汉字、读汉书为高雅之事,能说汉话的各国贵族数之不尽,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这个荒凉偏僻的海岛之上却能说出这样标准的汉话,令刘仁愿心生疑窦。

    这像是个汉人啊……

    那老人跪在沙滩上,仰天嚎哭老泪纵横:“某乃是大隋左翊卫大将军、东莱太守来护儿帐下偏将张志德也!四十载阶下之囚,未肯自戮,苟活至今,终再见吾汉人之王师矣……”

    刘仁愿大吃一惊!

    这人居然是来护儿帐下偏将?那定然是隋炀帝征伐高句丽之时被倭人俘虏而去,算算时间,的确四十多年了……

    不过虽然被倭人俘虏,但这岛上不时有流放之官员罪犯,也能晓得外界之消息,知道大隋已亡大唐兴起。对于他这样的陷身敌营之人来说,大隋也好大唐也罢,那都是汉人的国度。

    是他的家!

    后边那个矮壮的倭人见到老人跪在地上大哭,说着他听不懂的汉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赶紧一挥手,身后十几个麾下兵卒就冲出去,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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