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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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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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乞骸骨?!

    殿内诸人尽皆一愣。

    好半晌,李靖面红耳赤,掩面顿足,骂道:“这两个不成器的混账……老夫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感情俩儿子这是认为自己进宫必是有去无回,给自己收尸来了……

    李二陛下面色古怪,似笑非笑,看着李靖,幽幽说道:“卫公这两位公子……倒还真是一片孝心啊。”

    李靖满头大汗,疾声道:“陛下息怒,犬子愚钝懵懂,疏于管教,如此失礼实乃无心之失,还望陛下宽宥。”

    这边刚刚算是得到皇帝的原谅,往昔恩怨嫌隙尽皆一笔勾销,两个儿子的所为却极有可能使得陛下恼火。毕竟李靖前脚进宫,后脚两个儿子就到宫门口等着收尸……这不是向天下人控诉皇帝乃是寡情弑杀之人么?

    真真是奇蠢无比!

    皇帝若要杀他,这些年来随随便便可以找到一百个理由,就算当真要杀,也不可能在皇宫里边杀了啊!

    李靖恨不得此刻就奔出承天门,将两个儿子逮住了一顿爆锤!

    看看人家房玄龄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若然关中盛行的那句话还真是有道理生子当如房遗爱呀!

    李二陛下能说什么呢?

    心中不爽是肯定的,老子难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弑杀的皇帝么?可是现在刚刚与李靖冰释前嫌,总不能立马就翻脸吧?

    咬了咬牙,李二陛下笑道:“卫公说哪里话,某岂是那般小气之人?”

    李靖吁了口气,道:“多谢陛下,老臣回去之后,定然好生责罚这两个不知所谓的混球。”

    李二陛下点点头,深以为然:“是应当好好责罚,重一点,别打坏了就好。”

    李靖大汗……

    *****

    本来一直郁积胸中的块垒一朝清除乃是快意之事,可是出了皇宫,看着一身白的两个儿子,李靖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这两个混账的行为,几乎等同于向外界宣告皇帝陛下就是个残忍嗜杀胸襟狭隘的刽子手……也就是李二陛下气量大,若是换了隋炀帝那个暴虐的家伙,说不得就能给他们父子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是要给你爹收尸么?

    行,收拾收拾,你们爷仨一起上路吧,省得麻烦……

    李靖老脸阴沉,两儿子却是喜出望外。

    “哎呦,父亲,您没事儿啊?”

    “呜呜,父亲您可吓死儿子们了……您瞧瞧,板车我们都准备好了,哪怕皇帝降罪,身为儿子,我们冒死也得给您收尸……”

    李靖眼皮直跳,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的抽搐,狠狠瞪了俩儿子一眼,一甩袍袖,咬牙道:“丢人现眼还不够么?赶紧给老子回家!”

    身后众多内侍禁卫就站在承天门口呢,待会儿必定将这里的事情如实向皇帝禀报,可别让俩儿子耍宝了,李靖丢不起那个人。

    他不理两个儿子,径自登上自己来时乘的那辆马车。

    老大李德蹇一拍脑门儿,大叫一声:“哎呦,不好!老二你快快先行回府,临走的时候哥哥我已经让家人准备治丧,这会儿怕是已经准备停当了,万一大家见到父亲全须全尾的回去,指不定闹出笑话呢!”

    正一条腿登上马车的李靖闻言,差点一头从马车上栽下去……

    老二李德奖一听,赶紧道:“那行,我先回去,你陪着父亲慢行!”

    当即跳上光板儿马车,冲着车夫大吼道:“快快快,咱们先行回府!”

    “啪!”

    车夫挽了个鞭花儿,赶着马车就走。

    那边李德蹇见到父亲登车的时候一脚踩空,吓得赶紧上前两步搀扶住父亲的胳膊,担忧道:“父亲您慢点,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摔一跤可受不了,可别皇帝没杀您的头,您自己交待了……”

    李靖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似乎李氏一族的灵气尽数落在自己身上,文武双全天资俊秀,结果两个儿子天资平庸愚钝懵懂,老天爷,您好歹也给均一均……

    *****

    “哦?卫公出府,前往皇宫觐见陛下?”

    房俊在兵部衙门里与苏定方会面,教授其返回华亭镇之后的事宜,一见面,苏定方便爆出这么一个大新闻。

    苏定方欣慰道:“卫公向陛下递交致仕的奏疏,陛下已然允准,并且同意卫公意欲同房相一起下江南的请示。”

    他怎能不高兴呢?

    皇帝此举,便代表了从此以后不再忌惮提防李靖,李靖虽然交卸了所有职务,但照样有一个卫国公的爵位在,又能担任讲武堂的大祭酒,为帝国教育新一代的武将尽心尽力,正所谓得其所哉!

    身为李靖的旧部,苏定方自然为李靖能有今日而欣慰。

    房俊抚掌道:“之前害怕陛下不允卫公出任讲武堂大祭酒一职呢,论起天下名帅,有谁敢自称兵法造诣在卫公之上?现在有卫公教导年青将领兵法谋略,吾大唐之兵锋百年而不坠,可喜可贺!”

    两人都为了李靖得到陛下的宽宥而高兴,自此以后,这位大唐“军神”虽然不能再领兵打仗使得敌国闻风丧胆,却也能够在另一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不负生平所学。

    也算的尽善尽美了……

    “讲武堂成立尚需一些时日,末将明日便返回江南,正好与房相、卫公同行,二郎可有要交待之事?”

    苏定方问道。

    “自然!”

    房俊坐直身体,抿着嘴,冷声道:“那帮家伙差点坑了吾一回,吃了亏不还手,那可不是吾之作风!你且附耳过来,返回华亭镇在之后,应当如此这般……”

第一千七百章 骄兵() 
苏定方上身前倾,听了半晌,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道:“这这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房俊哼了一声,咬牙道:“那帮家伙居然给吾按了一个强抢民女的罪名…简直不可饶恕!哪怕是貪污受賄、玩忽职守也行啊,强抢民女?咱丢不起那个人!就咱这人品相貌,看上哪个女子还用抢么?嗯?早就哭着喊着要嫁给咱做妾了!这帮混球看不起人,那小爷就让他们知道做错事要付出代价!”

    苏定方大汗……

    和着您这般处心积虑丧心病狂的报复,不是因为那帮人陷害你,而是因为不满陷害给你的罪名?

    不过想想,强抢民女这个罪名对于房俊这等人物来说,的确有些掉价……

    不好听。

    “安南那边情况如何?”聊了一阵,房俊问起安南的情形。

    苏定方知道房俊在乎安南更甚于林邑,毕竟林邑那边土著众多,而安南自秦汉以来便是中原王朝的领土,汉人已经开发了几百年,根深蒂固,相比林邑富庶繁华得多。

    “一切稳定,那些万春国的余孽于横山之下遭受铁骑狙击,几乎全军尽墨,唯有少数叛军遁入大山,已然不成气候。李万山早已投靠我们,整个谋划之中出力不少,裴长史已然决定擢升其为水师偏将,带领其部属为水师效力。”

    房俊颔首道:“裴长史思虑细密,如此甚好。李万山在安南根基深厚,让他去水师效力正合适,以免刚刚剪除了万春国的余孽,反过来又养出一头老虎。”

    此刻的安南早已恢复如初,万春国的余孽在唐军的清剿之下烟消云散,那些人打着复国的旗号纠集势力,却不料一切都在房俊、裴行俭、刘仁轨等人的谋算当中,策反李万山,鼓动那些余孽起兵反唐,所有的计划行动尽皆在唐军掌控之中,终至一败涂地,非但未能复国,反而将万春国遗留下来的唯一一点底蕴葬送殆尽。

    房俊起身,转过去看着墙壁挂着的大幅安南地图,吩咐道:“横山关要加快建设,此关雄踞横山,乃南北要冲,只要常驻一直强军扼守此处,安南便翻不起浪花。另外,”他指着岘港北部的一处地方,道:“此处乃是长山余脉,定要在此山修建一处关隘,山顶云雾,眺望大海,就取名海云关吧……水师当择一旅常年驻守,居高临下拱卫岘港,整个林邑都丢了也不妨事,但是岘港……决不能丢!”

    苏定方起身,沉声道:“喏!”

    他坐镇华亭镇,掌控皇家水师,太清楚岘港的存在对于大唐海上商路的作用有多大。

    单单是那海潮一般的商业利益,就绝对不容有失……

    交待完这些重要事情,房俊笑道:“明日启程,多多保重,真想跟着你们驰骋大海杨帆破浪啊!”

    苏定方道:“二郎也不必羡慕吾等,东征在即,您定然是水路之统帅,届时大军水路分兵齐头并进,区区高句丽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只怕到时候坐船坐得您七晕八素。”

    整个大唐的军队都翘首以待,等着大军东进,势如破竹的攻克平壤城覆灭高句丽,建立不世之功勋,封妻荫子,加官进爵。

    而眼前这个黑脸的少年,更是让苏定方心生感慨……

    翻过年才二十岁的房俊,已然是检校兵部尚书,在正职兵部尚书空缺的情况下,手握兵部大权,俨然中枢忠臣。

    等到东征胜利过后,论功行赏,这位还不知道能晋升到怎样一个骇人听闻的地位……

    房俊却蹙起眉毛。

    不由想起隋唐两朝屡次东征高句丽尽皆沉沙折戟铩羽而归,想来除去高句丽山高林密道路不畅导致无法发挥唐军大军团作战的优点,且补给不足之外,军队的心态更是一个大问题。

    连苏定方这等老成持重的将领都未将高句丽放在眼中,太过乐观了。

    骄兵必败啊……

    *****

    傍晚,房俊刚刚回府,洗漱过后将要用膳,便有家仆来报,说是魏王李泰请他与高阳公主前往芙蓉园赴宴,接他的马车都已经到了门口。

    房俊问高阳公主道:“身子好些没?”

    这两天高阳公主神情萎靡,浑身酸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胃口不佳,食欲不振,闻言摆了摆纤手,恹恹道:“不去了,困死了,好想睡觉。”

    房俊也不愿意去,跟那个李四胖子有什么好聊的?不过想到人家终归是魏王殿下,自己当初那首《卖炭翁》更是将这位殿下弄得声名狼藉,总觉得有些亏欠,只好让侍女侍候着换了一身青色直缀,脚上穿着他自己“发明”的千层底布鞋,舒适合脚,俨然寻常书生装扮。

    来到唐朝之后,发现纳底布鞋早已有之,房俊灵机一动将千层底的样式拿出来,居然风靡一时……

    出了门,魏王府的御者早就站在豪华的马车旁等候,见到房俊出来,赶紧施礼,等到房俊登车之后,方才跨坐在车辕上,甩了下鞭子,慢慢的驱车前行。

    自有房俊的一干家将部曲骑着马跟随在后……

    出了崇仁坊,马车沿着大街一路南行,过了青龙寺,便见到一大片奢华堂皇的殿宇楼阁掩映在树木园林之中,坐落于曲江池畔。

    秋意深浓,杨柳已然枯黄,松柏依然长青,蜡子树红黄相间,昏暗的傍晚夜色之下,景致优美。

    马车沿着池边的石路一路前行,转了几转,便到得一处高楼门前。

    楼起三层,斗角飞檐,暮色下挂满了灯笼,金碧辉煌。

    已有魏王府的管事候在门口,见到马车,急忙上前意欲搀扶房俊下车,被房俊挥手斥开,自己从车下跳下来。

    管事不敢怠慢,躬着身子,恭声道:“恭迎房尚书,吾家殿下已然相候多时,请随小的这边走。”

    说着,微微侧身错开几步远,引着房俊进入楼内,神情之间甚为恭谨。

    不恭谨不行,即便魏王府上下尽皆对房俊没什么好印象,甚至因为屡次害得自家王爷灰头土脸而怀有敌意,可人家房俊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驸马的头衔,就算房玄龄致仕归乡,一个“检校兵部尚书”的头衔也足以使得亲王级别的人物以礼相待,何况是他们这些家奴?

    一楼之内布置奢华,地上铺着锦绣的波斯地毯,名贵的金丝楠木家具,四面开窗,四角的青铜兽炉燃着檀香,香烟袅袅,清淡典雅。

    一阵阵丝竹弹唱之声,由二楼传下来……

    魏王府的管事走在前头,右手虚引,引着房俊踏上楼梯来到二楼。

    刚一上楼,便觉得一股夹杂着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楼内燃着一盏一盏儿臂粗细的蜡烛,将宽敞得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大堂照得亮如白昼,一张长方型的雕漆木桌摆在正中,此刻已经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围着桌子而坐。

    五名清丽秀美的歌姬坐在一侧靠墙的地方,抱着琵琶、芦笙、箜篌、横笛等等乐器,正弹奏着一支清淡柔和的曲子。

    只是在座的诸位锦衣华服的贵人却没人欣赏,正聚在一处纵声谈笑。

    房俊刚刚上得楼来,边听有一人说道:“世子刚刚言及你家意图将一族女许配房俊为妾,此事当真?”

    房俊眉头一蹙,抬头看去,正好见到正对着楼梯坐在主位魏王李泰身侧的萧锐……

    只听萧锐说道:“不错,家父正有此意。”

    便有人嗟叹道:“兰陵萧氏之女子,那可是个个钟灵毓秀天下绝色,即便是王孙贵戚寻常亦是难求佳偶,怎地便宜那个棒槌?唉,可怜兰陵萧氏明媚秀丽之女子,便宜了房俊那厮,当真是暴殄天物!”

    房俊眼角一跳,循声望去,便见到说话之人正长吁短叹,一副扼腕惋惜的模样,正是柴令武那个怂货……

    娘咧!

    三天不打,你个兔崽子就上房揭瓦是吧?居然敢在背后说小爷的坏话,不可饶恕!

    只不过这萧锐所言择一族女嫁给嫁给他为妾……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脑中灵光一闪,哀嚎一声,暗道该不会是又被自己那个老爹给卖了吧?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威势() 
引着房俊上楼的魏王府管事一脸尴尬,他本应出言唱诺,提醒大家房俊来到的,可惜晚了一步,正巧赶上柴令武说出那么一句不知死活的话语……

    没错,在这位管事心中,柴令武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不知死活。

    若是以往,柴令武凭借其家世还可称得上是长安城内的顶级纨绔,无论对上谁,都有一争短长的资格。

    可现在的房俊岂是他能够招惹?

    管事偷眼去看房俊的脸色,见到这位面色未变,也琢磨不透房俊的深浅,只是想着您打死他都行,只是最好别在咱们魏王殿下的地盘动手……

    心里腹诽着,赶紧高声道:“房尚书到!”

    随着这一声喊,二楼大堂内陡然一静,说话的人下意识的尽数闭嘴,唯有那几位歌姬仍旧操着乐器,轻柔婉约的弹奏着曲子……

    房俊拾阶而上,缓步向着长桌走过去,黑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缓缓道:“刚刚还有说有笑挺热闹呢,怎地某这刚刚到来,便都不说话了?难不成,实在背后编排某的坏话?呵呵……”

    看着房俊缓步走进,在座之人除去少数几人之外,尽皆感受到一股无可名状的压抑之感!

    这厮气势太强,已经是房尚书了啊……

    在座者全是皇子、公主、驸马,尽皆天之骄子,最顶级的世家子弟。

    然而哪怕是身份尊贵如魏王李泰,手中之权势亦不能与房俊相比拟,遑论其他人?权力是男人的胆,当一个男人手握重权,就会天然的释放出一种无可名状的魅力和气质!

    柴令武一张白脸阵青阵红,心头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怎地随便说句话贬低一下房俊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偏偏这房俊就正好听到了?

    魏王李泰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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