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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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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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公主有些不好意思,却记得先前长乐公主的叮嘱,柔声说道:“父皇说错了,这不是朝政,乃是家事。这件事情当中牵连的可都是家人,一个是女儿的姐姐,一个是姐夫,还有一个是尚未成亲的姐夫……虽然女儿很讨厌那个家伙。”

    李二陛下哈哈大笑,瞄了房俊一眼,揶揄道:“听到没有?你这些年心疼兕子没白费,都懂的为你说情了,还不快谢过晋阳殿下?”

    房俊心道果然还是亲闺女好使,几句话说完,什么国法家规统统都在乎了,陛下您还有没有一点原则?

    不过兕子这明显替他说情的话语也的确令他心花怒放,小公主已经可以帮他遮风挡雨了……的确值得开心。

    房俊便煞有介事的双手抱拳,一揖及地,正容道:“多谢殿下心存正义、主持公道,微臣感激不尽。自今而后,微臣甘愿做牛做马,尽心尽力的服侍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晋阳公主大窘……

    红着脸儿一双小手儿使劲儿摇晃,微嗔道:“姐夫欺负人!兕子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有帮你了?”

    说着话儿,眼眸还偷偷的瞥着身边的父皇,唯恐父皇识破了她为房俊求情的事实,进而恼羞成怒……

    李二陛下哪里去管那些?

    已经完全沉浸在女儿长大懂事的喜悦之中的皇帝陛下,大气的挥挥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房俊你且回府去吧,明日一早朕会知会孙伏伽,丘神绩诸般罪行恶迹昭彰,不过念在其父往昔的功勋上头,不予苛责,即刻发配西域充军,三年之内不得返京。”

    虽然照比期望值低了一些,不过房俊也完全可以接受,毕竟有丘行恭在那里,在丘神绩没有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名的时候,素来想要表现出“君臣相得,善始善终”的李二陛下是不会将其一棍子打死的……

    房俊躬身领命,施礼道:“那么微臣告退了。”

    见到李二陛下摆摆手,又一丝不苟的对晋阳公主施礼道:“殿下晚安,微臣告退。”

    晋阳公主与他极其亲近,何曾这般正儿八经的施礼过?顿时粉面羞红,娇嗔道:“姐夫捉弄人!”

    房俊呵呵笑了两声,这才躬身退出大殿。

    晋阳公主心里美滋滋的,能够为姐夫说情,使得姐夫免受父皇的责罚,于她来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心情好,小丫头自然喜形于色,毕竟是孩子心性,再如何懂事也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儿,抿着嘴唇乖巧的给父皇斟茶,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李二陛下嘿的一笑,调侃道:“是不是若今晚父皇惩罚了你那姐夫,这杯茶水父皇便喝不到了?”

    晋阳公主笑得灿烂,清声道:“怎么会呢?父皇处事自然有诸多考量,女儿是不懂的。只不过是觉得姐夫有些冤枉,所以才多嘴说了几句,索性父皇疼爱女儿未加呵斥,无论父皇如何决定,女儿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李二陛下心情大好,喝了茶水,宠溺的婆娑着晋阳公主的小脑袋,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大多在理,不过冤枉倒是未必……你那姐夫固然是真心疼你,可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不过无妨,谁叫咱家兕子开口了呢?父皇纵然能够冷颜面对所有人,又岂能不给吾家兕子面子呢?”

    晋阳公主眨巴眨巴明亮的美眸,她最是聪慧,闻言已经听出其中意味,奇道:“父皇的意思是说……那丘神绩当真是姐夫设计陷害的?”

    李二陛下笑着摇摇头:“你那姐夫高明着呢,岂会做出那等没水准授人把柄的事情?不过是因势利导、顺势而为而已,其中自然有些小算计,比如高阳邀请你的时机为何那么巧,正好跟丘神绩碰个对面……”

    晋阳公主微微歪着头,想了想,小脸儿满是失落,咬着嘴唇道:“那岂不是说姐夫在利用我?利用倒也罢了,可万一女儿当真被那丘神绩冲撞惊吓到了……”

    难道姐夫都不在乎自己会否当真被惊吓到吗?

    “诶,怎么会呢?”

    李二陛下摆摆手,开始很义气的为房俊辩解道:“当时房俊的家将都在你的车驾周围,若是丘家的部曲当真冲到车驾附近使得你有被冲撞的危险,那些房家的家将你以为还只是在一旁看戏么?以房俊的为人,怕是当时便能猝下杀手,所有的丘家部曲都得横尸街头,便是丘神绩也难逃活命……那小子似乎很少有在乎的人或者事情,可是一旦他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怕是就连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发疯……”

    晋阳公主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样,以往房俊每一次不管不顾的发飙,都是因为亲人受到伤害或者威胁……

    顿时心情又好了起来,嘴角衔着笑,起身给李二陛下施礼道:“那女儿便回寝宫就寝了,父皇也要早早安歇才是。”

    李二陛下柔声笑道:“快快回去吧。”

    “喏!”

    晋阳公主乖巧的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离开大殿。

    望着女儿轻盈的脚步,李二陛下嘿的一声,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你错了!() 
    回到丘府,丘行恭命人将香汗淋漓连路都走不得的婢女送去后院安置在一处闲置的院落,算是正式收了房。而后心情愉悦的洗漱更衣,吩咐家仆备好晚膳。

    连续赶路几百里,又入宫在李二陛下面前耗费心力演了一出戏,更何况刚刚还在一个少女如花似玉的身子上逞了一回威风,即便他强悍的体魄也有些经受不住……

    晚膳摆上桌子,丘行恭饥肠辘辘就待享用,却被一个门子破坏了兴致。

    “家主,刚刚申国公府上命人前来传话,说是申国公请您过府一叙。”

    既然是高士廉相召,丘行恭丝毫不敢怠慢,忍着辘辘饥肠,赶紧命侍女给他换了一件常服,大步出门,让部曲牵来战马翻身而上,立即向申国公府赶去。

    到了申国公府,早有门子候在那里,见到丘行恭,当即服侍他下马,一人牵着战马去了马厩,一人则在前引路,引着丘行恭径自去了内宅。

    丘、高两家乃是世交,一些礼节自然毋须避讳。

    高士廉正在内宅花园里的一处凉亭中,一身常服安然跪坐,地席上放置着一个红泥小炉,橘红的火焰跳跃着舔舐着一个陶壶的壶底,淡淡的酒香飘逸出来,似乎还混合着姜丝的辛辣……

    黄酒是高士廉的最爱,年岁大了不敢贪杯,时不时的饮用一些脾性温和的黄酒倒是无妨。

    丘行恭赶紧走过去,躬身施礼道:“见过申国公。”

    高士廉点点头,随和道:“何须多礼?快快请坐。”随即指着亭中一方石桌上的盘碟道:“自宫里回来尚未用饭吧?先吃几块点心垫垫饥,某有事与你说。”

    “喏。”

    丘行恭恭恭敬敬的谢过,跪坐在高士廉身前,也不客气,伸手抓了几块糕点胡乱的吃了,肚子里“咕咕”的叫声这才安歇。

    高士廉挽起袖子,将陶壶自火炉上提起,取过两个瓷碗,将其中放在弯下过面前,为其斟满橙黄色的黄酒。

    丘行恭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方才问道:“未知国公唤我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高士廉自己也斟了一碗,放在嘴边浅浅的呷了一口,说道:“为何自陕州返京,却不曾到老夫这里来走一遭?”

    丘行恭微微一愣,连忙说道:“是在下疏忽了,不过也是不想国公牵连在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家中那孽子犯错在先,若在下刚一返京便来见国公,怕是会被一些人无中生有、借题发挥。”

    这是他真实想法,现在朝中随着前些时日易储的风波剧烈动荡,难免便有人将丘神绩的所作所为上纲上线,反而使得本是一起意外的事情陷入麻烦。

    当然,他也醒悟自己有些疏忽了,唯恐高士廉认为他是因为令攀高枝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前来问计……

    高士廉花白的美貌抖了一下,淡淡的瞥了丘行恭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你要知道,这世上人尽皆追逐利益,为了利益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前一刻还跟你言笑晏晏关怀备至,下一刻就可能一反手将你推入万丈深渊,甚至……狠狠的在背后捅你一刀。”

    丘行恭咽了口口水,浑身冷汗直冒,连忙说道:“国公切勿听从他人挑拨之言,吾丘行恭领受国公之恩惠早已不可计数,这一生一世皆以国公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娘咧!高士廉着阴仄仄的口吻令丘行恭心底画魂儿,难不成这老头儿当真什么都知道?

    不应该啊……

    高士廉不置可否,端着酒碗抿着酒水,淡淡问道:“陛下如何说?”

    丘行恭稳住心神,将自己入宫之后的一言一行以及李二陛下的话语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他的父亲丘和于高士廉有恩,而高士廉知恩图报,一直对他大力提携。他丘行恭能够有今时今日之地位权势,一方面是他勇冠三军舍生忘死搏杀出来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高士廉的鼎力相助。

    否则李二陛下帐下猛将无数,有勇无谋有生性残暴的丘行恭如何能为军队之中的一方豪强,甚至可以跟程咬金、尉迟恭这些人争一日之短长?

    高士廉便是他的靠山,更是他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

    待到丘行恭说完,高士廉放下酒碗,轻叹一声,手指着丘行恭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你呀,糊涂!”

    丘行恭吓了一跳,忙道:“国公这是何意?”

    “负荆请罪”这一招的效果很不错,刚刚他还为此沾沾自喜呢,怎地到了高士廉的嘴里反而好像自己办了错事一般?

    两人的智商差距丘行恭是清楚的,所以这时候惊骇之下,赶紧请问其详……

    高士廉反问道:“你认为神绩之事,最主要的哪一点?”

    丘行恭想了想,道:“自然应当使无心之失……神绩所谓固然有错,却绝非有意为之,不过是酒后恼怒于兵部扣押其堪合文书,这才导致了以后种种,一步错步步错。当然,这其中未必就没有房俊的设计陷害、推波助澜……”

    高士廉冷笑道:“还真是难为你,到现在你都不知道你儿子最大的错误在哪里,居然就敢演一出负荆请罪?来来来,你告诉老夫,到底是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这个……”

    丘行恭有些冒汗,迎着头皮道:“都是在下的拙劣之策……”

    “说得好!”高士廉嘲讽的打断他:“还真是拙劣至极!”

    丘行恭有些傻眼,怎么就拙劣了?

    貌似效果很不错啊,成功激起了李二陛下的念旧之心,使得君臣之间愈发亲近,也答允释放自家儿子……已经不能更完美了吧?

    高士廉无奈摇头,见到丘行恭一脸懵懂的样子,只得说道:“你不该演什么负荆请罪的,若是换了别的事情,这一招对于陛下的确好用。陛下顾念旧情,你这般委屈就全能够让陛下心软,事情自然就成了。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晋阳公主,那是陛下最最疼爱的闺女,你儿子当街冲撞晋阳公主的车驾,你可曾想过万一晋阳公主受到惊吓,会是何等后果?最严重的是,若今日你儿子冲撞晋阳公主的车驾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么皇子公主们的威严怎么办?皇室的尊严怎么办?”

    丘行恭虽然笨了一些,却绝对不蠢!

    现在看来,自己“负荆请罪”那一招很可能使得陛下认为自己再是用以往的功绩相要挟,您处置了我的儿子,那便是无视我这么多年来为您出生入死所立下的功勋!

    哪怕陛下不会这么认为,搞不好也得有小人在陛下耳边进献谗言……

    比如房俊……

    天大地大,皇帝的威严最大、皇室的尊严最大!

    正如高士廉所言,若是丘神绩冲撞了晋阳公主的车驾反而屁事儿没有,那么皇子公主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丘行恭冷汗涔涔,一拍大腿,懊恼道:“我就不该去太极宫,更不该回京!”

    高士廉冷哼道:“没错,你只需在陕州尽忠职守,难道陛下还能忘了你当功绩不成?你越是表现得高风亮节、任凭处置,陛下反而越不会严惩丘神绩。反之,你越是玩弄心计,陛下便越是反感,这时候若是有人再说几句谗言……怕是不妙哇。”

    “哎……”

    丘行恭喟然长叹,悔不当初!

    高士廉面无表情,看着一眼扼腕长叹的丘行恭,眼皮子又耷拉下去,似乎在瞅着碗里黄澄澄的酒水,轻哼一声道:“莫非你以为这就完了?”

    丘行恭愕然,奇道:“在下愚钝,敢问国公此话何意?”

    高士廉道:“若是仅仅如此,陛下固然心中不喜,但大抵还会给你保留一丝颜面,对于丘神绩的处罚也至于太过严苛。但是,你可知现在坊市之间的流言?”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悔不当初() 
    丘行恭一头雾水:“先前也有人向在下献策,说是可以利用坊市之间关于长乐公主与房俊的流言,将之闹得沸沸扬扬,以此让人都以为此事乃是房俊因妒生恨,故而设计陷害神绩……不过在下没有同意。”

    高士廉道:“不同意是对的,若是同意了,非但丘神绩要受到严惩,便是连你也得惹怒陛下,利用长乐公主的声誉……呵呵,当陛下提不得刀、杀不得人了?”

    丘行恭愈发不解,既然自己没有同意散播谣言,那高士廉的话又是何意?

    高士廉见丘行恭依旧一脸茫然不知所谓,心底冷笑,说道:“可是现在……那留言已经传遍整个京师,甚至关中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什么?!”

    丘行恭大惊失色,失声道:“怎么可能?我明明……”

    说到此处,他陡然睁大眼眸,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高士廉冷笑:“明白了?”

    丘行恭使劲儿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明白了……”

    高士廉点点头,又喝了口酒,冷不防问道:“辅机许诺了你什么条件?”

    丘行恭面色挣扎,一会儿颓丧,一会儿愤怒,却是满心纠结、迟迟不语。

    高士廉也不催促,自顾自的喝着小酒,时不时用竹夹子从酒壶里夹出几根姜丝放在嘴里咀嚼,似乎颇为享受姜丝辛辣的气味。

    丘行恭纠结半晌,方才颓然叹气,一咬牙,说道:“兵部尚书之职!”

    高士廉略微点头,缓缓说道:“辅机是不是说,老夫这个尚书右仆射反正不管事儿,大抵明年也就该退位让贤了,而李绩此次平叛西域有功,将会晋升为尚书右仆射,而空出来的兵部尚书职位,便是你的?”

    果然是老狐狸啊……丘行恭愧疚点头。

    眼下嘴里的姜丝,高士廉冷笑道:“当真是好谋算,这都算计到老夫头上了?一个老夫看着长大、全力提携的后辈,一个一手拉扯起来、鼎力襄助的外甥……好,好得很呐!”

    丘行恭一脸愧疚,无言以对。

    *****

    走出申国公府,丘行恭才算是明白自己的处境。

    自以为得意,却被眼前一层迷雾遮挡了双眼,而在迷雾背后的真相,却是令他懊恼后悔。

    高士廉对他诸多提携,他之有今日完全可以说是高士廉大力简拔之功,他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是高士廉年岁渐长,长孙皇后又早逝,高士廉对于李二陛下的影响力日渐衰弱,更多是依靠往昔的情分在支撑,在朝中的影响力呈现一种江河日下的趋势。

    如此形势之下,丘行恭靠向更加年轻、且有整个关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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