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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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5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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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李二陛下亦或是房玄龄,全都神神秘秘稳坐钓鱼台,似乎对于房俊此刻的危急状况一无所知……

    房俊郁闷了!

    都搞什么鬼呢?

    一旦刑部这边给他定罪,那就算是将此案坐实了。而后将公文分发御史台与大理寺,无论后两者是否赞同,房俊这个“杀人凶手”的名声就算是传出去了。

    这年头的人非常实在,绝大多数的人知识水平无限接近于零,你能指望这些人分辨是非、匡扶正义?在老百姓的眼里,官府再是昏聩貪腐,那也是正义的化身,是讲道理的地方。官府认定房俊杀人,那房俊必然就是杀人凶手……

    房俊有些后悔,一时大意而没有事先经由《贞观周报》将舆论炒作起来,这算是极大的失策。

    韦义节取到了证明长孙濬身份的文书印绶,继续审理。

    “长孙濬,尔既然状告房俊杀害汝弟,可有人证物证?”

    长孙濬赶紧说道:“自然是有的。”

    韦义节点点头:“将人证带上来。”

    衙役自堂外带入一人,上得堂上,韦义节询问道:“堂下何人?”

    那人证恭谨道:“在下乃是房家仆役,王敦实。”

    房俊早就盯着这人,眼色阴沉。

    此人正是房家的仆役,其父乃是当初跟随房玄龄从山东前去投靠李二陛下之时的家仆,前两年刚刚去世,绝对算是房家的老人,一向勤勉任事,性情朴实,甚得房家上下的信赖。

    确实没想到,居然被收买了……

    长孙濬神情微微得意,斜睨了房俊一眼,想要说两句讽刺的话语。不过见到房俊神情不善,手里又杵着一根水火棍,只得张张嘴,到底没敢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语。

    韦义节继续询问道:“那你且说说,你如何证实房俊乃是杀害长孙澹之真凶?”

    那王敦实说道:“小的不能证实……”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气魄胸襟() 
    堂上的官员大多数尽皆一愣。

    不能证实,你算什么人证,上堂来干嘛?

    长孙濬、韦义节等人却不惊讶,而是问道:“那你上堂来,有何话要说?”

    王敦实踌躇了一下,手掌在裤子上擦拭几下,大抵是流出了汗水,吱吱唔唔说道:“小的……不能证实二郎杀人,但是小的能够证实……昨晚二郎出城前往鄠县驿馆。”

    他自打进入大堂以来,全程低头。

    身子瑟瑟缩缩抖成一团,说话的时候中气不足,看上去甚为惊惧……

    房俊憋着火气,淡然喊道:“敦实……”

    “小的在……”王敦实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忽而觉得场合不对,赶紧闭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巧与房俊的目光对视,吓了一跳,急忙垂首错开目光。

    房俊依旧淡淡说道:“敦实,尔王家三代侍奉家父,乃是吾家最亲近之人。现如今却红口白牙构陷于某,可曾对得住你那去世的父亲,对得住你那年迈的母亲?吾房家上下,可从来都未曾将你王家当做仆人使唤,家母性情泼辣,可是却从来都将你母亲视为家人,你可能反驳?”

    说到此处,他抬起头,环视一眼堂上诸位官员,一字字说道:“做人当有良知,人在做,天再看,莫以为伤天害理之事无人知晓,老天爷一笔一笔都给你记着呢!诸位睁着眼等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堂中官员尽皆一凛。

    是啊,今日即便是将房俊定罪入狱,保得住家族昌盛,可是谁知道异日皇帝会如何清算?现在的陛下是一位雄才大略、能屈能伸的君主,为了帝国稳定,可以忍受一切。

    可是下一位皇帝呢?

    是否会记得今日关陇集团咄咄逼人将皇帝一系的人马构陷入狱、严加迫害的事情?

    他还会像是李二陛下这般忍辱负重、为了帝国的繁荣昌盛以大毅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吗?

    若是下一位皇帝性情暴戾、恩怨分明,那么今日关陇集团所为之事,就等同于自掘坟墓……

    满堂诸人,人人都在心头掠过这个担忧,却未有长孙濬神情平淡,毫无顾忌。

    因为他知道,只要父亲操作得当,这种所谓的危险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王敦实呆了一呆,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顿地,砰砰有声,大哭道:“二郎,老奴对不住你……老奴一家深受恩惠,哪怕是让老奴立即去死,也绝对不敢干出一分一毫有害于二郎的事情!可是……老奴那不孝子……却是被绑票落入了贼人手中,老奴若是不如此说,那孩子就完了……呜呜呜……老奴不怕死,可是老奴今年五十了,老奴怕断子绝孙呐……吾家老母若是知晓孙子没了,怕是亦要撒手黄泉……老奴不得不如此啊……”

    王敦实悔恨噬心,痛哭失声。

    长孙濬一听,大叫道:“闭嘴!刑部公堂之上,焉敢胡说八道?指证房俊本就是你自愿,与什么绑票何干?再敢胡说,老子扒了你的皮……哎呦……”

    却是房俊手中的水火棍猛地抡圆了拎起来,照着长孙濬的后腰狠狠的来了一棍子。

    “砰”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打在长孙濬的后背。

    长孙濬被打得惨叫一声,身体向前跌倒,趴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韦义节大喝道:“房俊,焉敢撒野?”

    一众衙役也都紧张兮兮的围拢上来,防备房俊继续暴起伤人。

    房俊不屑的将水火棍在面前一杵,说道:“这等杂碎,活在人世间一天都是渣滓败类。不过诸位放心,那是长孙家的人,就算坐下再多恶事,那也是有损长孙家的阴德,与吾何干?某才不会打死他,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衙役们见他没有继续暴走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却也不去管兀自趴在地上的长孙濬。

    到了这里谁还不明白,分明就是长孙家绑架了这个王敦实的儿子,这才逼迫王敦实反咬一口供出房俊?

    嘴上不能说,但是心里难免鄙夷。

    一直未曾发声的刑部右侍郎张允济此刻脸色肃然,冲房俊说道:“刑部自有威严,审案自有规矩,吾等敬重你乃是京兆尹、是房相的公子、是当朝的驸马,故而对你颇多优容,可你亦不能得寸进尺,扰乱公堂。否则,你以为刑部的大刑都是摆设不成?有冤伸冤,有苦诉苦,有什么话就理直气壮的说,总是这般浑不吝的自以为无人治得了你,非是明智之举。”

    此人乃是青州北海人,说起来与房家倒是有些乡梓牵连……

    他为官甚早,前隋大业年间年纪轻轻便是武阳县令,致力于以德行教育寻到民众,为官清廉,武阳百姓甚为感怀,官声甚好。

    房俊哼了一声,对他说道:“休要装模作样,世间皆说尔乃清廉守正之官员,其实以某之见,不过是一个圆滑世故、城府甚深的官僚而已。”

    担任武阳县令的时候的确是清廉守正造福乡梓,不过那个时候大抵是形势造就,而非此人当真就刚正无私、德行出众。现在到了刑部,韦义节等关陇集团子弟构陷房俊,此人不还是随波逐流?

    若是当真清正,此刻就不应当坐在这里人五人六的颐指气使!

    张允济老脸涨红,恨恨瞪着房俊,再也不发一言。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官声清誉,说一番合情合理的好话可以暂且压制房俊,那样便能在一众刑部署官当中树立一份威信。孰料房俊根本就不给面子,甚至直斥他是一个圆滑世故城府甚深的官僚……

    这脸打得“啪啪”作响!

    韦义节心中暗爽!

    老东西,你以为你资格老,就能在某面前作威作福,借房俊的势来踩低自己?

    想滴美!

    房俊这个棒槌岂能以常理度之?

    而那边,房俊则挺直腰板,问王敦实道:“尔之所言,句句属实?”

    王敦实又是后悔又是惊惧,以头顿地,涕泪横流:“小的怎敢欺骗二郎?自然是句句属实。”

    房俊点点头,慨然道:“既是如此,某便原谅你这一次。对子慈爱,对母尽孝,固然对不起某房俊,却对得起天地良心。回去之后,自去向家母述说情由,便说某房俊不曾有一字半句埋怨于你。而后,便自行离去吧。”

    异地处之,换了自己儿子被绑架面临着断子绝孙的局面,会作何选择?

    舔犊情深,又唯恐儿子被撕票之后老母不堪忧愤从而撒手黄泉,就算是出卖家主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理解归理解,却不能接受。

    毕竟被出卖的那个可是他自己,心里难免膈应。

    逐出家门是肯定的。

    堂上诸官员尽皆默然。

    无论无何,不管你是心存鄙视亦或彻底的敌对,都不能否认房俊的胸襟气度确实远非常人可比。

    能够在这样的人家为奴为仆,也算是上辈子积了德……

    “二郎!”王敦实悲呼一声,实在是料不到房俊居然能说出这等话语,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度?

    房俊转向长孙濬,气势十足:“这件事毕竟是受到某的牵连,才导致你家出现这等祸事。若是你那儿子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那么某向你保证,必然会让凶手族中血亲以命相抵,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话是对王敦实说的,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瞅着长孙濬,凶光毕露!

    为了构陷自己,这帮人简直毫无下限,卑鄙龌鹾!

    长孙濬瞬间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敢说什么……

    王敦实的儿子是谁绑架的?

    不论是谁,他明白房俊都将这笔账算在了长孙家的头上。

    以族中血亲之性命相抵……

    长孙濬顿时不寒而栗。

    他相信,房俊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等下作的手段,已然将房俊的怒火彻底激发出来。

    心中不禁暗暗埋怨,那人……何必如此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公堂审讯() 
    王敦实愧疚欲死,被衙役带下去。

    审案继续。

    韦义节问道:“长孙濬,尚有证据否?”

    长孙濬答道:“自然是有的,刚刚在下已然将物证呈上。”

    韦义节想了想被尚书刘德威拿走的那块玉佩,便对房俊说道:“刚刚长孙濬呈上了一样物证,乃是你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此玉佩据长孙濬所言乃是晋阳公主殿下赠送于你,但是昨夜却出现在凶案现场,并且由司录参军程务挺偷偷自现场取走,同时篡改了凶案现场的勘察记录,将此证物抹去。不知你可有话说?”

    房俊一愣,下意识的一摸腰间,心中顿时一惊。

    那块晋阳公主赠送给他的玉佩居然不见了……

    房俊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块玉佩自己一直随身携带,从来未曾离身,早一点自己在京兆府值房趴着的时候还嫌它硌着自己的小腹,将其撩起从身下拿起,怎地就不见了?

    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刚刚被押送进来刑部衙门的时候,有人搜过自己的身,想必是那个时候被趁机摸走的……

    可是如何解释玉佩昨晚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事情?

    韦义节没必要撒谎,那块玉佩乃是皇家之物,谁也没那个胆子敢杜撰出事情来,只要稍作调查便一清二楚。程务挺从鄠县驿馆匆匆忙忙赶回,想必亦是发现了那块玉佩出现在凶案现场,故此才不惜篡改勘察笔录,替自己掩饰。也正是因此被刑部派人捉住,将玉佩搜走。

    可是……

    难道自己先前都是错觉,那玉佩早已丢失,并且被凶手丢在凶案现场借以栽赃嫁祸给自己?

    房俊脑袋里全是浆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韦义节甚为得意,嘴角挑起,问道:“房俊,对于那块玉佩,你可还有话说?不妨解释一下,那块玉佩缘何出现在凶案现场,出现在死者长孙澹的手中?”

    怎么解释?

    我解释个屁啊!

    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你让我怎么解释?

    质疑玉佩的真伪是没用处的,若果真是假的,程务挺不会那般冒失的消灭证据篡改笔录。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义节见到房俊默然不语,心中甚是爽利,颇有一股郁气尽皆抒发的情怀,想到大事已成,自己取代刘德威成为刑部尚书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愈发的意气风发起来,眉飞色舞的喝道:“房俊!现在人证物证确凿,还不赶快供述尔到底是因何杀害长孙澹,又是如何行凶?若是此刻速速招来,本官自会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若是执迷不悟心存侥幸,休怪本官大刑侍候!”

    堂中诸位官员亦是长长出了口气。

    这个房俊胡搅蛮缠又浑不吝,当真难搞……

    幸亏这块玉佩令其无话可说,不然这件案子有的挠头!

    只要想想若是陛下个房玄龄尽皆为房俊出头说话,那股子压力当真没几个人承受得起……

    长孙濬更是难掩兴奋之色!

    房俊啊房俊,你也有今天?

    昨日的京兆尹高官,眼瞅着就要成为阶下之囚,长孙家的这股怨气总算是统统纾解!只是可惜大兄现如今依然不得不东躲西藏不敢露面于人前,更可惜六弟长孙澹……

    现在关陇集团集体发力,就算不能将房俊判处一个斩立决,那也坚决要将其一撸到底,然后发配充军!

    没了皇帝的庇佑,没有房玄龄权势依仗,他房俊就只是一个棒槌!那个时候,自己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将房俊铲除掉,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长孙濬眼中迸射这仇恨的火焰,恨恨的瞪着房俊!

    房俊想不明白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刚刚在自己身边失窃,却在昨夜出现在凶案现场?

    不过认罪这种事情,房俊是绝对不会干的。

    别说他没杀人,就算当真是他杀的,那也绝对不能承认。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自己好歹也是京兆尹、驸马,就不信在自己不认罪的情况下,这帮人就敢给自己硬生生宣判一个罪名立即执行?

    他面无表情,说道:“本官无话可说,但是认罪之事再也休提。只要某房俊尚有一口气在,不是某所做之事,那就谁也不能栽赃构陷在某的身上!”

    韦义节呵呵一笑,脸上的面容有些扭曲,一拍醒堂木,大喝道:“好胆!人证物证确凿,尔居然依旧还想抵赖,当真是愚蠢至极!来人!将诸般刑具统统拿出来,给这位京兆尹每一样都尝试一番,看看他是否还是这般还嘴硬!”

    “诺!”

    当即便有衙役兴冲冲前往后衙大牢那边提取刑具。

    这里头可是有不少衙役都在鄠县驿馆被程务挺带着房家部曲家将狠揍一顿,此刻能将这股憋屈郁闷之心情发泄到房俊身上,怎么可能不兴奋?

    反正自己不过是小卒子一个,房俊连咱们是哪根葱都不清楚,也不怕房俊事后报复……

    当即便将一大堆零零碎碎稀奇古怪的刑具搬到大堂之上,韦义节打算当众行刑。

    房俊默然不语。

    刚刚他耍赖撒泼,那是胡搅蛮缠不守规矩,为了避免恶劣的影响,韦义节等人那他没办法;现在若是敢反抗,那就是公然抵抗国家机关,放在哪个朝代都是了不得的大罪!

    只是瞅着这些阴森森还沾染着褐色血渍的刑具,房俊就一阵阵头皮发麻。

    自己穿越以来倒是适应了以往诸多未曾做过之事,比如冲锋陷阵,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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