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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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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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房俊上下打量高真行,目光中满是疑惑,李元文便悄悄靠近房俊一步,附在他耳边道:“此人乃是申国公家的四郎,东阳公主驸马的弟弟,高真行。原本在江南道清剿山岳,任职折冲都尉,前几天因为陛下肃清叛逆,将十六卫彻底大清洗,便将他调回京师,重建左卫大营,现委任为左卫将军。此人虽是出身文官世家,但自幼厌文喜武,身手很是了得,作战更是勇猛无铸,被申国公称为‘吾家莽四郎’,甚得陛下喜爱。”

    果然是高士廉的儿子,难怪敢跟李元嘉当众叫板,不将李元嘉的皇族身份当一回事儿。

    贞观年间,申国公高士廉一脉备受荣宠,说是冠绝天下亦不为过。

    武德九年,李世民与隐太子李建成矛盾加剧,高士廉与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日夜劝谏李世民,欲诛杀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后来,高士廉释放在押囚犯,发给他们武器,并与他们赶到芳林门,配合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

    李世民被立为太子后,任命高士廉为太子右庶子。

    当然,最令高士廉深受李二陛下信任器重的原因,还是因为高士廉是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的舅舅!这位舅丈人在李二陛下登基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又分属至亲,自然极尽荣宠。

    而高士廉又的确会会做人,平素极其低调,结交满朝文武,从不得罪人。

    论起来,房俊还即将与这位高真行成为连襟……

    不过房俊看着这家伙在马上吆五喝六一脸嚣张,自然难以有个好印象。

    高真行眨巴着三角眼,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怒气冲冲的李元嘉,说道:“韩王殿下,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是聪明人,藏着掖着的有意思?某今日前来,只为一件事,李元昌的那块御赐水田,某看上了!售价几何,你且说出个数目来,某没二话,立马交钱!”

    房俊有些无语,你特么这是买地还是要抢地?

    李元嘉哼了一声,说道:“抱歉,阁下晚来一步,这块地已经卖了,文书地契都做完了,怕是要阁下失望了。”

    高真行“哦”了一声,看了看一直没言语的房俊,便对李元嘉说道:“别说某不给你机会,欺负人。殿下堂堂亲王,掌管宗正寺,那自应最是公正廉明的处事,可你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将这块地卖给你的小舅子,怕是不妥吧?”

    李元嘉不以为然:“地只有一块,自然是先到先得。”这件事他有皇帝撑腰,他怕啥?

    高履行却不知道这背后的牵扯,只是认为李元嘉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将便宜给小舅子占了去,令他心里不爽利,他就要发飙!

    抬了抬手,手里的马鞭遥遥指着李元嘉,傲然道:“休说那些没用的,某今日既然来了,那就不能这么空着手回去!殿下最好仔细思量思量,否则说不定哪一天,走在大街上被马车撞一下什么的,多倒霉啊……”

    这家伙,居然威胁堂堂亲王?

    房俊目瞪口呆,差点给高真行点个赞,太牛了!

    李元嘉被高真行气得白脸血红,呼哧呼哧的喘气,却拿高真行一点招儿也没有。

    两人素来不对付。

    李元嘉自诩文采風流,是皇族之中的名士,高真行则爱好武艺,行事鲁莽直接,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便犹如八卦之中的阴阳鱼一般,永远不会融合交汇。

    相互看不过眼在所难免。

    况且李元嘉最是不擅长对付这等粗人,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任你满腹才华舌绽莲花,奈何对方根本不与你动嘴皮子,恼起来直接拳头说话,徒唤奈何?

    对房俊如此。

    对高真行同样如此。

    可以说,这等混不吝的人物,是李元嘉的天敌,遇上了那就完全束手无策……

    房俊当然不能任由自家姐夫在自己的家门前被人欺辱,这传扬出去,他房二郎如何做人?

    丢人丢到家了!

    房俊瞅着马上的高真行,淡淡说道:“某不管你是谁,敢在某的门前大放厥词嚣张跋扈,那是你瞎了眼!现在,老老实实的下马,赔礼道歉,某心情好,或许不会计较。否则,打断你的腿!”

第五百四十四章 谁比谁纨绔() 
高真行坐在马上,还保持着用马鞭指着李元嘉的姿势,张大嘴巴,一副错愕状。

    是耳鸣了么?

    高真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岔了。

    让某赔礼道歉?

    还要打断某的腿?

    嘶……

    这话,听起来蛮有亲切感,得有个十年八年的没听过了吧?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高真行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大发雷霆,反而笑出了声,他眨巴着一对三角眼,看着房俊,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某虽然近些年一直在江南,但是回京这几天,也不止一次的听过你的名声,说你是长安城里第一纨绔!可你小子知不知道,十年前这个名号是谁的?”

    高真行的年纪比房俊大得多,只不过他的脸有些白,看上去显嫩,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江南水土养人,虽然是身在军营常年与僚人开战,却没有经受几丝风霜的浸染。

    但是想当年高真行还没有远赴江南的时候,在长安城里架鹰斗犬横行无忌,仗着李二陛下的宠爱和强悍的身手,大大小小的纨绔们见到他,哪个不得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四郎”?

    合着出去几年,这长安城里都已经忘记了咱当年的威风,连这么一个黑脸的小毛孩子都敢跟咱叫板?

    还打断我的腿?

    高真行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伏在马背上呵呵的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拍打着马鞍,状极开心。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房俊说要打断高真行的腿,然后呢,高真行就笑个不停。

    房俊脸上冒出黑线……

    这人有病吧?

    李元嘉却是笑不出来,非但没笑,反而一脸凝重。

    在他这个年龄段的勋贵子弟当中,就没有不怵高真行的。这家伙性情暴戾,下手阴狠,最要紧的是发起疯来完全没治,根本不管出了人命怎么办!

    他要是发疯,没人挡得住。

    李元嘉就有些心虚,他不愿意招惹高真行,也不远小舅子被自己牵连。

    深深吸了口气,李元嘉说道:“这块地已然做好地契,不可更改。此次谋逆案,不少皇族牵连在内,充公的产业不可计数,四郎若是有意,本王再为四郎寻一处优质产业,如何?”

    这话说出来,便是低头了。

    李元嘉这人有些呆子气,性子软,但是骨子里却很是清高,轻易绝对不会向人低头。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风花雪月的清隽高雅,还要有一份卓然不群的傲骨!

    这番话,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

    谁知高真行根本不领他的情,只是笑呵呵的说道:“李元嘉,休要在此聒噪!某是什么样人,你能不知道?当年,某揍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呵呵,但凡某看上的东西,那就必然要得到手,若是得不到,宁愿摔烂它,也绝对不让别人得到!”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渐渐转厉,三角眼狠狠瞪着房俊,“既然有胆子跟某硬杠,那就要承受这代价!黑炭头,你不是很牛么?不是号称长安第一纨绔么?行,某也不为难你,要么乖乖的将那块地送给某,然后磕头认错,某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第一纨绔;要么,某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这番阴狠的话语,配合高真行狰狞的面容,的确很是杀气腾腾。

    胆气稍微弱一点,不用动手,就得被他这份气势给压制了!

    房俊眯起眼睛,对视回去,心里却有些狐疑。

    李元嘉前脚来找自己买地,这家伙后脚就跟来,还堂而皇之的跑到自家门前找李元嘉的麻烦,这是巧合么?

    这家伙气焰滔天不可一世,恰恰自己的性子好像也差不多,这碰撞在一起,那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这也是巧合?

    想到高真行的身世,房俊便总是觉得事情不会只是纨绔碰撞那么简单!

    高真行是谁?

    高士廉的儿子!

    高士廉是谁?

    李二陛下的舅丈人,长孙皇后与长孙无忌的舅舅,长孙冲的舅爷爷!

    而高真行,是长孙冲的表舅!

    高家的真正崛起,是凭借长孙无忌与长孙皇后,两大家族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长孙无忌掌权的年月里,高家一直荣宠备至圣眷不衰,而当长孙无忌倒台之后,高家也立刻分崩离析,子孙尽皆遭贬,祸及后代。

    而他房俊与长孙冲的冲突,长安城中无人不知,高真行莫非此次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想要为长孙冲讨个公道,出口气?

    可问题是,长孙冲现在已经失踪,即便高真行讨去这个公道,出了这口气,又有何意义?

    房俊疑惑不解。

    前世今生,他都是一个善于动脑的人,多年的仕途经历,也锻炼他遇事总要深思一番背后的牵扯的含义,绝对不会只顾及表面的现象,而忽略更深层次的动机。

    不过他想不出来……

    因为他对高真行缺乏了解,对高家更是所知不多。

    但是……

    自己不就是棒槌么?

    既然是棒槌,需要想那么多么?

    房俊相信,无论高真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今日好好的干一架,事后所有的一切自然会浮出水面。

    他高家再牛逼,难道就能将房玄龄压制住了?

    打定主意,房俊便淡淡的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高兄既然已经跳出江湖,又何必再入江湖,自寻烦恼?若是马失前蹄阴沟翻船,岂不是凭白毁了一世英名,任凭世人耻笑?”

    李元嘉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房俊:“二郎,莫与此人斗气……”

    高真行既然被高士廉欣慰的称呼为“吾家莽四郎”,非但是性格鲁莽下手极重,更是因为其身手高强,武艺出众!想当年此人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号称打遍十六卫无敌手,现在又历经了战火磨砺,武艺想必更上一层楼,岂是易于之辈?

    房俊虽然也是以武力值超绝而著称,但双方的年龄、资历、经验摆在那里,李元嘉不认为房俊是高真行的对手。

    若是因此负伤甚至残疾、丢了性命,他李元嘉如何跟妻子交代,如何跟岳父交代?

    高真行却是真的怒气勃发!

第五百四十五章 咱俩单挑() 
♂!

    站在大门口李元嘉看着双方混战一处,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位小舅子……也太不讲究了吧?

    以往,他知道高真行是个浑人,惯不讲道理的,无论对上谁,那是两句话不来就动拳头,有理没理根本不在乎,只要拳头够硬,有理没理还不是一样?

    所以大家伙都怕他,这人不讲理,拳脚还厉害,谁不躲着他?

    可现在倒好,自家这位小舅子,更是个混不吝的……

    高真行浑是真浑,但是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算话,行事光明磊落,他瞅你不顺眼,那就要当面将你打得心服口服,至于背地里套麻袋打黑拳,绝对不屑干。

    可房俊居然明目张胆的高真行单挑的时候令席君买偷袭,两个打一个,岂不是比高真行还浑?

    不过也不能就说房俊卑鄙无耻了还是咋地,毕竟所谓的单挑只是高真行自己说的,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人家房俊自始至终可都没同意……

    李元嘉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高真行被房俊摁在身底下,奋力反击,气得哇哇大叫。

    原本房俊的身手力气都大大超出高真行的意外,摆明车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高真行还就未必十拿九稳的将房俊干趴下,现在冷不丁被席君买偷袭,两个打一个,高真行彻底不是对手了。

    他带来的随从虽然见机不妙都冲上来,可房俊的这些部曲家将也不是白给的,你高真行的随从是打江南道清剿僚人的前线下来的,房俊这边也有不少是从西域杀回来的,正所谓针尖对上麦芒,一时间难分高下。

    高真行彻底悲剧了。

    他的随从被房俊的部曲拦住,双方大打出手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哪里有力气来搭救高真行?高真行被房俊和席君买两个人摁在地上,想要奋力反击,但是面对一个跟自己实力相当的房俊,再加上一个差不了多少的席君买,如何能是对手?

    挨了一顿暴锤……

    房俊见这货嚣张得没边儿,自然下手也不客气,那是拳拳到肉,打得高真行只能在地上蜷曲着挣扎,嘴里却还是不服,扯着脖子大骂。而最让他心惊胆跳的,还是房俊身边这个看似瘦弱不胜不小下黑手的小子,那下手是真黑!

    席君买是斥候出身,讲究的就是一个又快又狠,战场上遭遇地方斥候的时候,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将对方制服,下手专门挑对方的命门上招呼。若不是房俊没想将高真行这条命留在这里,席君买早就废了他!

    论身手光明正大的对阵,席君买不是房俊、高真行的对手,但若是在战场之上生死相搏无所不用其极,活下来的那一个一定是席君买。

    阴狠、隐忍、毒辣,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被房俊和席君买夹击,高真行能有个好?

    况且他这次来也没想着弄出人命,便带着随从轻装简从,并未挟带兵刃。现如今,只有挨打的份儿,毫无还手之力。

    混乱之中,高真行被房俊一脚揣在心口,疼得他以为心脏都被一脚给踹碎了,嗷的一嗓子喊出来,便被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虾米一样佝偻起来,任凭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半天被动静儿。

    他没声儿了,反倒把房俊吓了一跳。

    这件事说起来就是个意气之争,没仇没怨的,不至于闹出人命了。是自己混乱中碰到对方的要害了?房俊也不知道,不过看高真行这样子不似作伪,也不可能作伪,心里也有些发毛。

    真出了人命,终究麻烦。

    便大喝一声道:“都特么给老子住手,否则弄死他!”

    他这一声大喝,中气十足,混战的双方随从部曲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高真行一个随从指着房俊,怒道:“敢伤了吾家将军性命,吾等必与你不死不休!”

    房俊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只不知谁掉的靴子,顺手就掷了过去,骂道:“闭上你的鸟嘴!”

    那人跟他的将军一样吃了猝不及防的亏,被靴子正巧打在脸上,嗷的一嗓子,捂着喷血的鼻子便蹲了下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余同伴一见,顿时怒气冲冲的瞪着房俊,但自家将军落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却也不敢上前,更没人敢说话。

    房俊便低头瞅了瞅高真行,发现这家伙虽然不动了,却还在轻微的哼哼,心下一宽,看来性命无忧。

    走过去蹲在高真行面前,瞅了瞅这位,顿时差点笑出声来。

    原本这家伙虽然模样不咋地,但是锦袍貂裘气度俨然,加之久居上位那股气势很是不凡,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阳刚之气。但是此刻浑身沾满了地上的雪泥灰尘,那锦袍早就破败不堪,满是一个又一个的大脚印。头发也乱糟糟的宛如鸟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喷着血,嘴角也破开皮,冒着血丝。

    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哪里有半分刚刚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姿态?

    不过房俊没觉得自己下手重。

    娘咧,你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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