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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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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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粲然一笑,想伸手去够小白兔,但双腿被他枕着,双手被他握着,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兔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太阳落山了,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听风从吹过,祥和得让她想就这样到地老天荒也不错。但大腿传来的麻痹感告诉她,如果地老天荒了,大腿也废了。于是,她再次使劲地想把手抽出来,可还是没有成功——诡异。

繁星满天。

美丽的天鹅已双双离开;小羊羔悠悠地回到栖息的地方……小白兔玩累了,躲进了黑暗的草丛中。尚瑜依然高卧未醒,月华照在他脸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辉。

蓝希环怒了,怒气一发作,穴道便被冲开,她惊喜交集地动了动手。

“哈咻”“哈咻”“哈咻”……尚瑜连打了几个喷嚏,一下子醒了过来,他用空濛的眼眸望了望天,“天没亮,还早。”倒在蓝希环身上又要睡。

这新制的药果然有效!蓝希环一把便把他推开了。他慢吞吞地爬起来,瞅了她两眼,在附近的湖边洗了把脸,回头朝她伸出手。

“手帕。”

“没带。”

“骗人!”

蓝希环不甘情不愿地把罗帕递给他,纯净的冰蓝丝绸,只有角落上绣着一朵黄色小花,带着幽幽的清香,精美别致。

尚瑜优雅地抹干脸上和手上的水,把罗帕叠好,收进怀里。

“还给我!”

“我用过的东西从不给别人。”

蓝希环大声宣布自己的拥有权,“那是我的东西!”

抗议无效。

蓝希环欲硬抢,麻痹的大腿没有立即执行命令,她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尚瑜见玩得差不多了,躬身把她打横抱起来,“回去了。”

也许他的传热功能较好的缘故,蓝希环感到一股烫热从两人零距离接触的地方传来,渗入腰间,腰腹不由得一阵紧缩。她惊吓地捶着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不放。”

“啊”

尚瑜和蓝希环都愣了,这声音不是她传出来的。两人抬头一看,前边不远,宋舞仪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吃惊的表情像见了鬼。她颤抖着手指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她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狂奔走了。

她到底怎么了?尚瑜和蓝希环不解地相视了一眼,蓝希环想起自己还躺在他怀里,便不满地推开他,径直走了,走了几步,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我能不能让格格到我那儿小住几天?”

尚瑜点头。

第二天,格格搬进了蓝玉楼。

才不到一天,尚瑜就后悔了这个决定。蓝希环的心理年龄简直和格格的一样小,不知她是报复还是无意,硬是拉着格格把整个睿王府闹得鸡犬不宁。

第二卷 044 调教

单是一天,尚瑜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下人踏破墨玉路的门槛,竟都是投诉蓝希环与格格两人,其中香玉楼(厨房)五次,品玉楼(茶室)十三次,韵玉楼(乐楼)十六次,碧玉楼(宋舞仪住所)无数次,甚至连马厩总管也来了,零散的还未统计在内。

因她们两人身份特殊,谁也不敢得罪她们,只好找尚瑜。

只有尚瑾一脸灿烂,她优哉游哉地坐在楼上,看她们闹,还不时煽风点火,生怕闹得不够大。

这天更是夸张,蓝希环不知用什么弄了一锅浓浓的汤药,泛着奇怪的绿色光芒,到处逼人喝。尚瑾满意地喝了,结果上吐下泻;宋舞仪矜持地喝了,结果连续三天高烧不退;格格好奇地喝了,结果牙齿酸软,几天吃不了饭尚瑜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一把扣住她手腕道:“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蓝希环展颜一笑,亲自倒了一杯,看了看,感觉程度太低了,又朝里面撒了一把粉。

浓绿色的汤药登时一片血红,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满意了,才递给尚瑜:“你要是喝了,我立刻收手!”

观众一片抽搐。

尚瑜眼眸微微一眯,“我喝了,你也得遵从我的条件。”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末了,他咂咂嘴,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味道不错。”

蓝希环再也笑不出来了。忽然,她灵光一现,一掌朝尚瑜的腹部打去,直中关键。

尚瑜再也控制不住汤药在肢体内游走,他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蓝希环拍着手笑道:“这是我个人自制综合茶,对身体有好处的哦。”

尚瑜不怒反笑,抓起她的手,上上下下点了她的穴道,扛在肩上就走。

宋舞仪弱弱地问:“瑜哥哥,您要把珝儿带去哪儿?”

尚瑜头也不回,只吐出两个字:“调教。”

尚瑾诡异地转着眼睛,手一挥,示意众人一起跟上去,围观尚瑜如何调教蓝希环。

遗憾的是,在墨玉楼前,众人就被拦住了。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墨玉楼里传出来,正是蓝希环的!

众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只听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惨烈,让人忍不住猜想,里面正在进行着某种惨绝人寰的屠杀。到后来,高叫转成了低低的呻吟,宛若情人在耳边呢喃……而后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啜泣众人脸色令人怀疑的一红,促狭地笑了起来,但真实情况,却无人得知。

众人不甘心,一直在门外苦等,可门卫换了一班又一班,被期待的两个主角竟还是没出来。

当众人从天亮等到天黑再等到天亮,终于忍不住打着哈欠回去补眠时,蓝希环狂奔出来,若是仔细看,还能见她美目含泪。

回到蓝玉楼后,蓝希环整整被众人“拷问”了三天,结果,她仍然紧咬牙关,一字不吐。

众人再次失望不已。

蓝希环被众人堵了几天,也堵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于是很毅然地拉起格格的手:“我受不了,我要出去!”

这天正是逛街的好天气,太阳正被薄云缠绕,放出淡淡的光芒,街道上人声喧闹,好不繁华。宋舞仪、陈兰兰温柔贤淑地打着伞;蓝希环却拉着格格到处乱跑,//奇书//网整//理她实在不想见到尚瑜。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死了一百万遍,想起那一天的惨痛教训,她简直……可那个天杀的尚瑾,竟不知用什么方式把他给请来当陪逛了。

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章鱼烧,仿佛那长着长长爪子的章鱼就是他。

格格见状,吞了一口口水,道:“三哥哥,我也要。”

蓝希环遂把章鱼烧伸到格格面前。格格张嘴就咬,也不介意蓝希环已经吃过。

宋舞仪感觉格格太丢人,于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柔声对尚瑜道:“她还不懂事……”

尚瑜摆摆手,以示不在意。

蓝希环和格格很快吃饱了,两人到处找事做,以消化快一些。宋舞仪则拿起一个摊子上一个五色丝线织成的香囊,问道:“这个好不好看?”

尚瑜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蓝希环正左顾右盼找风车;格格远远地跑在前面,她拿了一把剑在玩,陈兰兰一心期待尚瑜开口,主动闭嘴。结果,没人回答。

宋舞仪有些尴尬。

她讪讪放回去,怯生生道:“你们都不喜欢……”

这次大家都听到了,齐声回答:“喜欢!”

宋舞仪回眸一看,刚好看到了尚瑜微扬的嘴角,她顿时霞飞双颊。

尚瑜是妖孽。不管多么冷淡的笑容,在他那英俊的脸上,都会变得迷人无比,再敷衍的话语,用他那性感的嗓音说出来都会被认为是最真心最实意的赞美。

蓝希环灵动的眼眸在宋舞仪和尚瑜之间转了转,意识到这点之后,只好用袖子掩嘴暗笑。笑尚瑜的无心,也笑宋舞仪的自作多情——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尚瑜瞧着蓝希环强忍爆笑的滑稽性,忍不住开怀笑了出来。听见尚瑜笑,宋舞仪愈发害羞,捂着脸,几乎不敢抬头。

尚瑜低声问蓝希环:“你不买?”

蓝希环不解:“为什么要买?”她往前几步,追上格格,笑道,“我们去玩——”她话没说完,手腕就被尚瑜握住了,他语重心长道,“珝儿,你身体还没恢复,不可乱跑。”

陈兰兰走过来,见他们这样,不由得有点奇怪,但她识趣,不多问,只是道明了意图:“王爷,我家小姐想去晶采榭看看……”

尚瑜随口回答:“好,茶楼等你们。”

宋舞仪黯然地垂下脸,她言下之意是请尚瑜和她一块儿去,可尚瑜就这样拒绝了她。她转念一想,晶采榭毕竟是女性的天下,让他答应实在太为难了,于是她和陈兰兰羞答答地进去了。

蓝希环趁机开溜,可尚瑜抓得死紧:“去哪儿?”

蓝希环的好心情快消耗殆尽了:“要你管!”

尚瑜放开她,转身上了茶楼。一会儿,她举着两只风车跑了进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怒气已被风车吹落街上。

格格见了,嘻嘻笑着伸出手:“三哥哥,人家也要!”

蓝希环轻轻抿了口茶,转着手里的风车,调皮地指了指门外:“自己买。”

格格气恼道:“三哥哥好小气!”就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尚瑜一口一口地喝着杯里的茶,简直郁闷透了。当蓝希环兴高采烈地举着两只风车进来时,他以为她会送格格一个,然而她格格自己去买了,于是他满心欢喜以为蓝希环是买给他的。

然而,蓝希环举着两只风车,吹啊吹啊,嘟着粉嫩嫩的嘴唇,就是没看到他的存在。枯坐了半响,他见周围没什么认识的人,于是朝蓝希环伸出手:“给我一个。”

蓝希环看也没看他一眼:“不给。”

尚瑜微微一笑,使出杀手锏:“若拿耳坠交换呢?”打从拿到她耳坠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耳坠对她绝对很重要,在京城到水墨城的路上,他屡屡拿出来要胁,并屡试不爽。

蓝希环万分不情愿分出一个风车,递给他。

尚瑜学着她的样子转动手里的风车,笑容灿烂,带着些许羞赧还有些许孩子气的霸道,完全忘记了要把耳坠还她。

她不满地伸出手:“耳坠还我!”

他想了想,决定赖皮一回:“不行。”

她两眼冒烟:“风车还我!”

他玩得上瘾:“不行!”

她脸色发白,气愤地一捏手中的茶杯:“尚瑜,你个混蛋!”茶杯偻碎,鲜血从指间渗出。

他始料未及。

蓝希环眉头都一皱不皱,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的手。站起,转身,下楼,带走满腔的委屈与落寞。尚瑜若有所失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啜了口茶,茶已经凉了,带着苦涩的味道。

第二卷 045 季节之外

捉弄她许久,尚瑜很清楚,她气量不小,尤其对他。如今为了一个小小的风车向他发火,不合情不合理。

他当然不明白蓝希环对风车的执著,风车某种程度上是属于她和蓝以环儿童时代的记忆。从小到大,她都是买两只风车,把其中一只给蓝以环。如今她把风车给了他,就等于把蓝以环的份给了他,只为拿回耳坠。

蓝希环与尚瑜又进入了莫名的冷战,虽没特意回避,却也没有再见面。蓝希环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除了吃饭喝药,她都在房里研究医典,或者陪格格读书写字。

尚瑜从那以后没有再去过蓝玉楼,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蓝希环甚至有种他不在睿王府的错觉。

这天晚上,她遣退侍女,正要就寝,尚瑜却不期而至。他静静地站在门边,深邃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她,银色的月华柔和地撒在他身上,在黑夜中,依然光芒逼人。

不知是因为气他抢了风车还是气他平白无故失踪了半个月,蓝希环视线里酝酿出一丝怒气,斜眼瞪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他随口道:“跟我走。”出门时,他瞥了一眼插在窗边的两只风车,她竟然又去买了一只。这只能说明,她买风车时从来没想到过要买一个给他。也许是因为他被人宠惯了,如今竟有人如此忽视他的缘故,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总是买两个?”

蓝希环丝毫不让:“为何要问?”针尖对麦芒,两人终于杠上了。

尚瑜停下脚步。

蓝希环没有留意,低着头蚂蚁般前行。

“噗!”悲剧地撞上了他。背很硬,鼻子很痛。

尚瑜转过头,以一百三十五度俯视她,她以一百三十五度俯视地面。尚瑜只有换话题,“陪我喝杯酒?”此时他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本是为了和她拉近关系,她却没有领情,坚定地摇头。

“尚——蓝——小蓝子!”尚瑜原本想称呼她的名字,第一反应却想到的是尚珝,他急忙改口,却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只得像尚瑾那样喊她,这三个字实在太亲昵,完全失去了杀伤力!

他的语气的抑扬顿挫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冷冷道:“抱歉。”抬脚转身,却被尚瑜一把拉住,温和又强大的力量,一下子裹住了她。

“放手。”冷冷的语气,漠然的表情。这种虚无的冷漠令他抓狂。两人僵持着,尚瑜的钳制没有放松,反而加重了几分,逼得她与他贴得很紧。

花径上,一个急切的脚步声渐近,陈兰兰从阴暗中跑出来,见到他们暧昧的模样先是一愣,而后喜道:“王爷,您在这里实在太好了!”

两人都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一脸兴奋的陈兰兰。陈兰兰高兴道:“我家小姐在花园,能否请王爷您您移驾?”

尚瑜信口回了一句:“好。”

蓝希环缓缓地掰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离开,白色的衣带缓缓飞起,有种绝世的风华。

尚瑜惆怅地看着她从他面前走过,背影如梦。

花园里,宋舞仪窈窕的身子站在挺拔的尚瑜身边,十分般配,花正浓,月正好,只是,她站在了季节之外。

宋舞仪娇羞地提起长裙,红着脸万福:“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是对不住……”

“有事?”

“人家……”宋舞仪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娇羞地掏出一个香囊,双手捧给尚瑜,正是大家一起说“好看”的那个。

尚瑜冷面冷心亦冷情:“对不起,我对香味过敏。”

这句话简直是胡扯。睿王府四季花开,不管白天黑夜,不管春夏秋冬,空气里永远飘着幽幽的清香,他若是过敏,早夭折了。宋舞仪立刻就听出了尚瑜的拒绝,低着头,咬着下唇,极为难堪:“瑜哥哥,您不喜欢吗?”

尚瑜什么也没说,一句善意的谎言他已经嫌多余,更何况向一个女子解释这么多!宋舞仪再忍不下去了,捂着脸跑出了凉亭。

宋舞仪从蓝希环身边跑过,若折翼的蝴蝶。若是平时,蓝希环可能会有点想法,但如今,她无心思去分析这儿女情长。拖着沉重的身子,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天地无言。

尚瑜望着早已无人的小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耳坠,想还给她,结果,没有机会拿出手。他郁郁地转过身,尚瑾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他。

尚瑾向来神出鬼没,他也不在意,随口打了一个无趣的招呼:“还没睡?”

尚瑾拍着手,笑得如花似玉:“恭喜啊小瑜瑜!终于有姑娘敢踏出第一步了,可喜可贺!”

尚瑜不满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即走。

啊,小瑜瑜生气了!尚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到底是生宋舞仪的气呢还是她的?想着,她急忙跟上他的脚步,用商量的语气道:“过两天我生辰,顺便请几个姑娘来家里玩玩,好不好?”

尚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皱着眉头看着她:“让她们来干什么?”

尚瑾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你今年二十有二,也该成家了。”

尚瑜闻言,斜眼瞪着她,视线里酝酿出越来越强的怒气:“大仇未报,国家未定,何以为家?!”

尚瑾脸色一黯,但她很快抬起头来笑道:“不,尚家男丁仅剩你一个,对你而言,后继有人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你拿什么去保家卫国?”

尚瑜顿时沉默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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