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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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 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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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鸠摩智愿意出山,晁盖大喜。当日二人便结伴而行,一路打听路径,往西门庆军前来。
    只是鸠摩智在蕃中何等的声望?他不出关还则罢了,这一出关,沿路部族皆闻风而拜,消息不胫而走之下,正在集会讨论要不要赴西门庆民族议会的吐蕃诸首领亦蜂拥而来,拜倒于法驾之下。
    人心诚笃,鸠摩智欲置之不理亦不可得。于是只能放缓了行程,对来者好颜相待,曲意安抚。
    这一下,鸠摩智想走也走不了啦!原来这一回吐蕃部族大集合,其中多有世仇者,大家存了冤冤相报之心,刀剑常思出鞘,哪里有正经心思考虑西门庆民族议会、吐蕃自治区的提议?因此甚么都耽搁了。
    吐蕃习性最重复仇,这是部落之间由于长期积怨,结有世仇,因而产生的报复行动,乃是氏族社会时期表现氏族间相互对抗的一种形式,亦称为“血亲复仇”,后世的彝、瑶、苗、壮等族中“打冤家”就是这种“血亲复仇”的残余形式。
    宋代吐蕃种族仅居住在秦、渭之间的部落就合十余万人,皆以仇怨不相伏属。而吐蕃之性,重于复仇,计其思报之心未尝一日或忘。再加上边塞之俗,以不能报仇恶为耻,于是吐蕃部落之间的自相仇劫不断发生。平时大家散漫居山川,无魁首统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现在却是屯聚在一起,摩擦日生,切齿之声相闻,如此下去,那还了得?
    吐蕃众部落首领这些天来一个个焦头烂额,皆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带来的世仇束手无策,就在他们各自心怀散意、不复从西门庆之议,以图振兴的时候,突然有鸠摩智法驾降临!这一来,让无数人重新生出了希望!
    在吐蕃部族之间,解决这类仇杀纠纷的方法称为“和断”,主持和断者依古例有汉官,也有蕃官,总之皆是官吏——但今日如果能请高贵的鸠摩智大师来给众部族做“和断”,再就更是锦上添花,更有说服力了!
    这一来,鸠摩智已是义不容辞,吐蕃好不容易有了复兴的机会,绝不容因兄弟手足自相残杀半途而废!因此鸠摩智和晁盖当机立断——鸠摩智和断于蕃部之中,而晁盖则先行一步,来见西门庆。这正是:
    方以慷慨惊佛子,又把慈悲动仁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九章 当天龙遇见历史
    所谓“和断”,就是使双方和好,解仇结盟,化干戈为玉帛。
    然而和断是有条件的。双方必须协议,必由一方对另一方进行赔偿。纠纷中打死的人,须由对方付出偿命金,在宋代吐蕃民族中流行称为“骨价”的赔偿法,杀人后可以用钱来赎命——“既论死,仍偿其资,谓之骨价”;另一种和断法,则是以羊马来赎死罪——“黠羌杀人,辄以羊马自赎”。
    这些古老的“蕃法”、“羌法”现成在那里,但法律的执行,必须要有大威能者以雷霆手段,镇压那些怨怼之心,使之畏服不敢生反抗之意;或者有大德之士,以公仁睿智,安抚众心,平息众戾,虽凶狡之辈亦甘而俯首。
    吐蕃这些年群龙无首,欲求一大威能者,真如镜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但还好有鸠摩智这一位大德之士,现在就坐镇在这里,足令所有吐蕃人仰望。
    如果是平时,鸠摩智必然对这些部族间纠缠不清的陈芝麻烂谷子不屑一顾——既种业因,便生业果,有这和断的工夫,不如多译两部经书罢!但是今天不同,吐蕃诸部必须捐弃前嫌,团结一心,才能迎接新时代的挑战。
    因此鸠摩智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和断的事宜里去,这是吐蕃内部紧密联合的第一步,只能办好,不能办坏。
    吐蕃部族间的纠纷,十成里有九成九都是因世仇而彼此循环相杀,祸及后世,盘根错结,岂是常人可解?
    但鸠摩智却不是常人,他是大智大慧者。于是设一讼帐,诸部结仇者环跪于帐中,听鸠摩智剖断。鸠摩智耳内听辞,笔下批判,口中发落,或引蕃法,或证羌法,或取汉蕃间约定俗成的边法,一桩桩,一件件,皆曲直分明,竟无分毫偏倚差错,旁听者尽服其明。
    十余日尽,在鸠摩智的明镜高悬之下,吐蕃诸部族间已是怨愆尽释。最后一桩和断完毕,鸠摩智投笔于地,令诸部豪酋尽集其众,燃火而盟。鸠摩智高立于中间土墩之上,大声道:“今日仇已和断,若还有私报之及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人者,皆斩。日后若有负债争讼,须从部首裁断为理。若有先动手相杀乃至质缚平人者,无分曲直,皆判讼负,并罚羊五十、马一——如此判决,可有不服的吗?”
    以诸部豪酋为首,众蕃儿皆罗拜于地,齐声道:“敢不遵大轮明王法谕?”
    鸠摩智便叫众人起身,折箭为誓。众人纷纷从命,一时“噼啪”之声不绝,皆庄严许誓道:“和断之后,皆如兄弟,若有沮盟,当如此箭!”誓罢,无分仇怨,皆互敬青稞酒一角,饮毕,众蕃齐声欢呼,声闻四野。
    感受着其间那种欢乐气氛,鸠摩智心头激荡,眼中微微湿润——他仿佛在希望的火光中,看到了美好的明天。
    就在这时,忽听有**笑道:“人心同一,大师居功至伟——恭喜大师!辛苦大师!”
    鸠摩智听了,精神一振,急忙回身合什道:“原来是本识师兄回来了!”
    与晁盖归帐落座,鸠摩智也顾不得客气,单刀直入问晁盖道:“依师兄所见,西门庆其人如何?”
    晁盖点头道:“贫僧昔年曾与西门庆有旧,虽知其为人光明磊落,但今日其人遽登高位,权力使人沉沦,亦难保其赤子之心不变,因此往见之——深谈数日,不由长叹息,方知玉可燔而不可毁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折其节,信有然耳——西门庆真非权势富贵所能蒙其本心者也!其人立论之高妙,胸襟之旷达,非前世之所及也——大师若以吾言为虚妄,且往见之,真伪立鉴!”
    听晁盖如此评价,鸠摩智不由得耸然动容:“师兄竟然如此推崇这西门庆?想来其人定有卓荦不凡之处,小僧必往见之!”
    晁盖起身合什道:“大师且去,贫僧告辞。”
    鸠摩智惊起道:“师兄哪里去?”
    晁盖凛然道:“贫僧欲回大理,向国主段和誉进言,请他亦来参加此番民族会议,共证同盟!”
    鸠摩智更是大惊:“那西门庆真有如此才具?!”
    晁盖一笑,更不多言,只是合什一礼,提锡杖转身出帐,就此飘然往南而去。
    鸠摩智送出帐外,看着晁盖身影渐渐隐没在川野上,心中的好奇越来越烈,回到联盟处所,立即向吐蕃诸部豪酋们请辞。
    吐蕃众子民皆惊,环拜哀求道:“莫不是小人们哪里有做得不到处,怠慢了明王?还望明王明言,小人们悔过便是,只求明王莫弃了蕃部子民!”
    鸠摩智安抚众人道:“本尊岂有弃我蕃部子民于不顾之理?我今日之去,正为我吐蕃子民福祉——今有破宋之西门庆者,欲召开民族会议,吾当先去测其深浅虚实,证其诚意。如有所得,必来还报——此吐蕃复兴之机,绝不容有失!”
    众豪酋听了,皆踊跃道:“吾等愿扶保明王前去!”
    鸠摩智摆手道:“我一个出家人,这心就如行云流水一般,无羁无绊,要尔等扶保何用?何况若那西门庆真有奸雄之志,存一网打尽之心,尔等随我去了,却正是自投罗网,吐蕃从此休矣!——尔等且住,我独身一行,必能履险如夷,方不至于误了大事!”
    吐蕃诸豪酋无奈,只得送出数十里,罗拜于鸠摩智身后,待尊者身影不见,方恋恋而还,归来后便集合人手,大小部族皆自备粮饷兵刃,倾巢而来——若西门庆敢为难鸠摩智大师分毫,吐蕃子民誓与其拼命!
    就算是西门庆昏聩到十二万分,有了晁盖先行在前,他也不会故意为难鸠摩智这位吐蕃的精神领袖。鸠摩智来到西门庆辕门,方才通报姓名,就有小卒改颜相敬道:“竟然是大轮明王亲来,我家元帅已经恭候多时了!”
    有人便骑了快马往中军飞报,有人便恭恭敬敬地请鸠摩智入军营,于偏帐歇脚,打水净面后,又送上香茗点心,敬意甚诚。
    鸠摩智虽然并不看重这些表面上的浮华,但喝着顶级的好茶,还是不由得暗暗点头——“众人都说西门庆宽仁爱客,不想果然!”
    过不多时,却听远处马蹄声如雷震,鼓地而来,身边伺候的小卒喜道:“是俺家元帅来啦!”
    马蹄声离得这里还远,却突然止息,鸠摩智步出帐外看时,遥见前方有一群人已经尽皆下马,正步行而来。一伺候的小卒飞跑上前,迎着为首之人说了几句话后,那人小跑几步,抢到鸠摩智面前,躬身长揖到地,欢喜道:“在下西门庆,见过鸠摩智大师!久仰大师高名,只恨云山远隔,无能相会,昨日听本识师兄说起大师法驾将临,在下不胜之喜!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鸠摩智急忙挽住西门庆,口中谦抑了几句。他阅世极深,法眼如炬,一观之下,便知西门庆相待之意诚笃,并非虚言伪饰,心中先便添了三分好感。
    西门庆确实是闻名久矣,真心实意。这位鸠摩智大师,他前世在金大侠的《天龙八部》里早就神交已久,此时竟能亲见其人,实是不胜之喜,感慨万千。眼见其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虽神情平和,但隐隐却似有宝光流动,便如同明珠美玉,自然外朗内润。西门庆向其人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这时众人才随后而至,皆向鸠摩智行礼。鸠摩智一目之间,便发现有一众身着白粗布麻衣之人,行礼间双手拢在胸前,如火焰飞腾状,?异于他人。看得分明,鸠摩智不由得一怔,合什还礼后便道:“想不到在此处竟然能碰到波斯明教弟子!”
    此时明教教主方腊不在,明教弟子众人中以护教法王厉天闰位望最尊,于是出列行礼道:“明教众弟子见过大轮明王——吾等却非波斯明教嫡传,而是中土明教枝裔,但济世爱民之心,却是法理一同。”
    西门庆大笑道:“好一个济世爱民——红花白藕青莲叶,万法本是一路人!世间宗教,其宗旨皆不过导民弃恶向善,渡脱众生,成就太平盛世。今日明王明教相会,正可彼此印证心得,诚为美事!”
    鸠摩智闻言心道:“这西门庆年纪虽轻,见识却自不凡!”当下问道:“却不知西门元帅平宋立国,却将以何为国之信仰?是佛?是道?抑或是眼前的明教?”
    西门庆正色道:“腐宋已平,新国初立。天下宗教信仰自由,岂可以强力拘羁?国教之说,只成一家之言,而弃百家争鸣,吾辈不取!”
    鸠摩智听了,暗暗点头,对西门庆不免又高看一眼。这时马匹皆已牵来,西门庆亲自执缰,请鸠摩智上马,然后西门庆与鸠摩智并辔而行,往中军帐来。
    这一去不打紧,才要教:
    鼓动翻天覆地口,共振济世爱民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章 治国之论
    鸠摩智与西门庆入帐坐定后,便开门见山道:“小僧闻西门施主打平赵宋,开国立鼎,近日又大破西夏,挟得胜之余威,却不传令塞外,反而欲召开民族会议,成立吐蕃自治区,以吐蕃人治理吐蕃,可有此事否?”
    西门庆点头道:“大师所言不差。”
    鸠摩智便垂眉道:“阿弥陀佛——自古君王,只有集权,如何却会放权?战国韩非子有书在先,权者君王之命脉也,岂能二柄于人?国覆宗亡,皆由失权而始,前车之辙,后车之鉴,不可不察也——今日西门施主欲分权于吐蕃,若非不慎,必有缘故,却不知可愿告知,以释小僧之疑?”
    西门庆听了心下暗服——这鸠摩智大师果然不愧是高僧大德,一问间见性明心,直指事情本质所在,却不象前日那些吐蕃长者一样,只是纠缠于自己的诚意和会议的细枝末节,却想不到来索解自己更深的本意。
    当下微微一笑,西门庆反问鸠摩智道:“请问大师,自古皇帝皆被遵为万岁——世上可真有万年不朽之帝王?真有传承不灭之皇朝?”
    鸠摩智合什道:“王霸腾灭,皇朝兴衰,如露如电,俱为空幻。何雄不死?何朝不败?天地至理,岂有它哉?”
    西门庆抚掌道:“大师此言正是!以人身而奢求长生万岁,是贪、嗔、痴三毒之最也,且不必理它。只说王朝更替,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律——一家一姓**一派之王朝延续越久,官员贪腐就越厉害,最终局面变得愈发不可收拾,王朝因此崩溃败亡——此笼罩于各家王朝头上之魔咒,至今无人可破,却不知为何?大师可有以教我?”
    鸠摩智叹息道:“此皆因末日之时,人心丧乱,道德败坏,因此天地离合如卷起的书卷,一切都离了本位——我佛门弟子,就是要渡化众生,使其心不迷失于正道,如此天下可稳,社稷自安。”
    西门庆摇头道:“大师休怪我说——你这话,实高士之宏论也!大而无当,非为济世利民的实用之道。”
    鸠摩智听西门庆将自己的话驳得一无是处,不怒反喜,急忙追问道:“听西门施主所言,你却有与小僧不同的见解,却又是济世利民之实用之道?”
    西门庆慢慢点头,沉声道:“小子浅见——中华历朝历代,都由权力来配置资源,在这样的制度下,对官员权力的制约,是一个有限的常数,而权力的扩张,却是个无限的变数。随着王朝的延续,权力会扩张得越来越厉害,作为权力的代理者,从皇帝到小吏,没有多少人有不动如山的定力,可以面对大量资源的过手而不心旌摇荡。贪婪是人性的弱点,一种无法彻底根除的原罪——贪婪成就**,**断送王朝,人不绝,贪无止,而王朝更迭无有穷尽。”
    鸠摩智点头叹息:“此真历史之铁律也!”
    西门庆斩钉截铁地道:“小子不才,却想要违逆违逆历史的这一番铁律!”
    鸠摩智精神一振:“愿闻其详!却该当如何做起?”
    西门庆道:“历代朝廷遏制贪腐手段有三——其一为提倡道德,说甚么人人都可以做圣贤,却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若圣贤真能车载斗量,那些王朝也不会灭亡!道德提倡处,出来的品种一个个表面上仁义忠信,肚子里男盗女娼,皆是厚黑的伪君子,只堪用来磨刀罢了!”
    大帐中众人皆静悄悄听着,这时陡然齐喝一声彩。
    鸠摩智亦缓缓点头,叹息道:“圣贤岂是那般好做的?人若真有那等慧根悟性,地狱早空,地藏王菩萨早已成佛多时了!”
    西门庆又道:“历代朝廷遏制贪腐的第二种手段,就是如小子方才所言,聊以厚黑君子来磨刀——设立监察制度,严刑峻法,以慑奸鬼之胆!问题是,在一个权力分配资源的社会里,以皇帝为首的各级官吏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力,找出各种借口,冠冕堂皇地付诸于各种职务行为,从民众和市场那里攫取各种灰色收入。这些奸鬼本身就是严刑峻法的制订者和施展者,菜刀不会削自己的柄,一个人力气再大,也不能提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双脚离地,腐朽的老树,纵然能吐出那么一两道新枝,但节气一过,依旧衰亡,而且会**得更厉害——严刑峻法?到最后只会沦为镇压人民的方便工具。”
    说到这里,西门庆环顾帐中众人:“所以,杀戮是猛毒,只可当药,不可当饭,只可间用,不可常用。施政者没有杀戮之心,不足以当政,但如以杀戮之心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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