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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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4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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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门和佛门有诸多不同,道门中的三大辈分,尘、叶、云,都是在道号的后一字,而佛门却是刚好反过来,辈分都在法号的前一字,故而才有了秋叶和秋月的“二秋”之说,实则秋叶是道门的叶字辈,秋月是佛门的秋字辈。

    叶字辈之下是云字辈,虽然剑宗并不取道号,但若按照辈分论叙,上官仙尘拜入剑宗后改名仙尘,名中有尘,无疑是尘字辈,公孙仲谋与秋叶同辈,是叶字辈,徐北游应是云字辈。

    佛门这边,秋字辈之后便是水字辈,若是张木暮取法号,也应当是水字辈中的弟子。

    水觉是藏经阁中一名不起眼的普通弟子,自小就被师父带入佛门受戒,这二十年来一直在藏经阁中负责典籍整理。

    虽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到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普通佛门弟子,但他偶尔也会妄想,在这藏经阁中会不会隐藏着一位看起来平凡到了极点,其实是比方丈大师还要高的绝世高人?他或许只是一个扫地的老僧,也或许是个在经书夹缝中悟出佛法真滴的普通僧人,若是能被这样的绝世高人收为弟子,传授无上神功,怕是他也可以像寺中的长老们一样,披上一身朱紫袈裟,甚至是在方丈大师百年之后,成为真正的佛门之主。

    不得不说,他想的很美,可惜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妄念。他走遍了藏经阁,可是没有发现一个绝世高人,即便是有,恐怕也看不上他。

    虽然这个本就不切实际的妄想如镜花水月般破灭了,但却让他在藏经阁的各个角落里见到了不少佛门大人物们的身影。

    而那些身影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方丈大师来的很少,更多时候是由他身边那个叫张木暮的小和尚来把书借走。

    偶尔见到几位长老,披着象征其无上威严的朱紫袈裟,在诸位长老平静走过时,身上如山岳的威势,让低头合十行礼的水觉甚至没有抬头直视的勇气。

    当然,最值得一提的还是那位让水觉最为心生向往的龙王大人,佛门中最年轻的长老,也是统御八部众的八部之主,仅次于方丈大师,水觉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做梦,在梦中自己变成了龙王大人。

    今天轮到水觉在当值,他所负责的地方所放典籍多是金刚经、法华经等普通经,并没有什么修行法门、神通秘法、前辈感悟,甚至奇闻秩事、诸般游记也不多见,故而除去和他一样普通的年轻弟子,鲜少有人前来。

    不过水觉很庆幸自己被分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来的人少就意味着清静,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偷空读一点书。

    水觉悄无声息地走过一排排书架,沿着已经有千年岁月的楼梯登上二楼,循着熟悉的路径来到一座高大书架前,就在他在刚抽出一本地藏菩萨心咒,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与他仿佛年纪的年轻人正在他身后不远处。

    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这名年轻人明显不是佛门中人,因为他有一头很扎眼的白发,他此时正在翻看一本经书,神情专注,兴许是感受到了水觉的目光,年轻人抬起头来,对着水觉淡淡一笑,继而重新低下头去。

    虽然是笑,却淡漠而疏离。这幅神态让水觉想起了那些威严的长老们。

    水觉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目光飞快的掠过年轻人手中所捧典籍的封面。

    金刚经。

    水觉心中有些了然。

    如今正是举行盂兰盆节法会的时候,这段时间里大小宗门云集佛门,虽然这里算是禁地,但有几个例外也实属正常就在水觉打算拿着手中经书离开,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读书的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一名披着宝蓝色大氅的女子走上二楼,正要下楼的水觉刚好与这名女子走了一个对面,刹那间,水觉只觉得自己脑海间一片空白。

    虽然水觉久在佛门,但这几日也见过许多美貌女子,不说远了,就是那后建玄教来人,就有一大群莺莺燕燕。

    他所见过的女子,或妖娆、或婉约、或清冷,但从未让他的心境起过太大波澜。

    兴许是平日里读书多的缘故,读书养气,水觉虽然也有爱美人之心,但大多都是过而无痕。直到今日,水觉才深切体味到书中所写的惊为天人的四字含义。

    女子的气态,就像是天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纯净皎洁,让人自惭形秽,又让人遥不可及。

    在这一瞬间,在水觉的心底生出这样一个想法,若是能与这样的女子相守一生,就是给个佛门方丈也不换。

    “这位师傅,你见过一个白发之人吗?”女子开口问道,脸上没有太多笑意,只是如水无波般平静,礼貌且淡雅。

    水觉僵硬地点头,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指向自己身后。

    那名白发年轻人正拿着手中的金刚经朝这边望来。

    他合上手中的经书,淡笑道:“你怎么来了?”

    同样是笑,这一次的笑多了很多真诚意味。

    女子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反问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这一刻,水觉感觉整个藏经阁的二层楼都变得明媚起来,春暖花开一般,好像在这大雪天气中吹来了一阵和煦的春风,春风过后,心田中百媚自生。

    水觉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两人轻声细语,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地藏菩萨心咒,沿着楼梯缓缓下楼。

    有时候,情字刚起,转瞬间便已是破碎不堪,只剩下一道深刻痕迹,留于心底。

    走下楼梯的水觉,难掩脸上落寞神色,抬起头茫然四顾。

    接着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一楼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披月白僧衣的年轻僧人。

    当水觉看到这一袭白衣,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张了张嘴,有些结巴,“方方丈。”

    一袭月白僧衣的秋月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这时楼上的白发男子与那名让水觉魂不守舍的女子也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秋月向那位白发男子合十行礼,男子随之还礼。

    水觉脸上的神色由惊讶逐渐变为震惊,最后变为不敢置信,难道说方丈是在专门等待这名年轻人?

    那名年轻人拿着手中那本金刚经,似是准备离去。

    水觉下意识的开口阻拦道:“若要借阅,还请留下阁下的姓名和宗门师承”

    秋月微微皱了下眉头。

    白发男子倒是不以为意,微笑道:“徐北游,剑宗之人。”

    三人并行离去。

    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水觉先是被吓得脸色发白,然后又看了眼那名女子的背影,复而想起徐北游三字,终是低下头去。

    一字刚起,转瞬即死。

第四百四十四章 金经之中藏机缘() 
    徐北游转头看了眼那个难以掩饰落寞的背影,没有说话。

    他和萧知南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还是因为秋月先前许下的承诺,请他到佛门藏经阁中寻觅一份机缘。说到佛门的藏经阁,乃是与道门道藏殿齐名的所在,被称作天下万千修士最为向往的两大圣地,徐北游至今还记得当年他跟随张雪瑶去往东湖别院的藏书楼,张雪瑶从中找出了凝炼八脉十二经锻体成剑无上脱胎换骨之法,也就是他后来所修炼的无上剑体,虽说剑三十六才是剑宗的根本法门,但他跟随公孙仲谋所学的四九白金剑气、无生剑气、乃至于龙虎丹道,也都是如无上剑体一般,出自这座藏书楼。

    正因为如此,徐北游对于藏书楼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号称藏有万卷道藏的道门道藏殿怕是今生无缘得见了,可与道门道藏殿并列齐名的佛门藏经阁就摆在眼前,却是没有不去一看的道理。

    徐北游欣然应下秋月之邀,来到藏经阁。

    这一待便是整整三天三夜。

    佛门的藏经阁看似只有三层之高,实则如道门的镇魔井一般,有须弥芥子之玄妙,其中别有洞天,实则足有十八楼,无形中对应了道门的地仙十八楼之说。

    至于为何佛门的藏经阁要与道门的五仙相互呼应,这就是一段谁也说不清的公案了,纵观过往历史,不乏三教合一的杰出人物,如当年道门的无尘大真人,便是此道高人,被道门老掌教紫尘誉为一手持佛一手持道,由此可见,佛道两家互相影响极深,就像玄武的龟蛇纠缠,混淆不清,最终成了谁也梳理不清的乱麻。

    若是以佛家的天眼通来看这座藏经阁,就会发现这座藏经阁其实是一座十八层的宝塔,各大长老的亲传弟子要在四楼止步,其余僧人按照等级不同,分别停留在十楼之下,十楼之上,只有六位首座、八部之主和方丈才等进入,最高处的十八楼,没有方丈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只有底下三层可以对普通弟子和外客开放,不过这三层中已经包含了整座藏经阁九成的经书,足以让寻常修士一辈子都受用不尽。

    不过对于徐北游这等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而言,寻常神通法门已是无用,秋月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开放了整个十八层藏经阁,让他在其中寻找一份机缘。

    有了秋月这位佛门方丈的首肯,徐北游得以进入其后的十五层禁地,他首先便是来到最高处的十八层中,结果此处并无经书文字,唯有一尊大佛,是西方接引佛的坐佛像,低眉慈悲,据说此佛乃是由净土宗的开派祖师亲手所造,大佛面相慈悲,轮廓柔和,一手放于膝上,一手作拈花状。

    徐北游在佛前静坐了半日的时间,抬头看佛,最终从中悟出了一个诵佛的法门,正如摩轮寺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轮咒,这座佛便是一部经,六字“南无阿弥陀佛”经,徐北游小时候听到有善男信女念经,就是这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以至于他很长时间都认为,诵经就是念“南无阿弥陀佛”,后来他读了些佛法,方才知晓它是佛门分支净土宗的诵佛法门,因为简单,所以流传极广,无论男女老幼,识字不识字都可以修持。

    徐北游从这尊佛中悟出的法门,对于佛门弟子而言,乃是一条“终南捷径”,说是大造化也不为过,只需长诵这六字经文,念不动,心不乱,可往生弥勒净土,可谓是方便法门,若是落到随便一个佛门弟子的手中,就如那位负责整理典籍的水觉,可以在短短数年时间中就能踏足地仙境界,甚至能在知天命的年纪踏足地仙十二楼境界之上。

    只是对于徐北游而言,却无甚用处,因为他不信佛,也不修佛,法门虽好,但不是他的机缘。

    于是徐北游反其道而行之,来到第一层中,翻遍经书无数,仍未找到他要找的机缘,不得已他再次返回十七楼,由上而下,三天里不眠不休,翻阅佛经无数,也就是十八楼境界的大地仙方有这个底气,不但不眠不休,还能一目十行,甚至是过目不忘。

    当然,即便如此,徐北游也不可能将藏经阁中的所有经书都翻看一遍,他更多时候只是一扫而过,最终在藏经阁第二层的角落中,寻到了这本金刚经。

    虽然徐北游说不出原因,但这本金刚经却是给他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于是他取走了这部金刚经,作为自己的最终机缘。

    三人出了藏经阁之后,踏着白雪缓行,秋月看了眼徐北游手中的金刚经,称赞道:“徐宗主慧眼,竟是能找出这本金刚经。”

    徐北游没有急于翻开手中这卷金刚经,问道:“方丈大师此话怎讲?”

    秋月道:“想来徐宗主应该知晓四大金身之说,分别是宝竺国金刚寺的不坏金身,草原摩轮寺的不动金身,我中原佛门的不败金身,以及后建玄教的不灭金身。”。。

    徐北游点了点头。

    秋月继续说道:“这四种金身其实分别源自四大佛法,分别是金刚寺的金刚经,摩轮寺的大日经,中原佛门的心经,玄教的未来星宿劫经。除了未来星宿劫经之外,其他三经很是常见,流传甚广,可除了佛门弟子,却甚少有其他修士可以悟出金身的神通,其根本缘由,在于这些经文都是后人抄写,不见佛祖真意。”

    徐北游疑问道:“方丈大师不是说佛法不在外物,佛法不依文字吗?”

    秋月微笑道:“佛法不需要依存文字外物不假,可神通需要,所以想要悟出佛门金身的神通,便要佛祖亲笔所写的经文,待到从中悟出了神通之后,再由师父传给徒弟,如此代代相传。”

    他一指徐北游手中的金刚经,道:“此经便是当年佛祖亲笔所书的金刚经,虽然我中原佛门以金刚经为尊,但佛祖亲笔所书的金刚经却是留在了佛门起源之地金刚寺。”

    徐北游惊异道:“那又如何会在佛门的藏经阁中?”

    秋月轻轻叹息一声,“虽然宝竺国是我佛门起源之地,但在近几百年以来,宝竺国的婆罗门教愈发兴盛,使得金刚寺愈发势微,于是金刚寺渐入歧途,只重神通,罔顾佛法,当年金刚寺上代主持八目圆寂之后,六面与七耳争夺主持之位,虽然七耳失败,失去了金刚寺的重器紫金刚铃,但却将这部金刚经带了出来,几经辗转之后,被老衲得到,放入藏经阁中。”

第四百四十五章 传法般若金刚经() 
    当年大齐的太祖皇帝所学之庞杂,恐怕当世再无出其左右者,道门、佛门、儒门、玄教、巫教、武道、剑宗,皆有所涉猎,最终归于神道一途,铸就不朽金身,携带九层陵墓,霞举飞升。

    与萧煜相比,徐北游所学可谓极为专精,除了龙虎丹道、太乙分光剑、指玄功等寥寥几种神通之外,其他神通法门都是出自剑宗,更何况剑宗和道门本就是同根同源,他的一身修为终究还是在道祖所传的框架之内。

    徐北游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佛门中寻求机缘,而这份天大的机缘已然在他的手中。

    这本金刚经,竟是佛祖亲笔所书,传闻当年太祖皇帝萧煜曾经有幸得了一篇道门庄祖亲笔的南华经,便有极大裨益,如今换成佛祖亲笔的佛门根本之法,哪怕他已经走到近乎人间极致,仍是感到一阵久违的心动。

    那是剑客看到精妙剑法、儒生看到微言大义、将领看到稀世兵书,书家看到绝世字帖的感觉。

    至于秋月是如何将这卷本该属于金刚寺的金刚经收入佛门藏经阁,又为何将其放在藏经阁的二层楼,秋月没有说,徐北游也没有问。

    好似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秋月继续说道:“正如道门的根本在于一部道祖三千言道德经,上清派的根本在于上清大洞真经,华严宗的根本在于华严经,摩轮寺根本在于大日经,佛门禅宗的根本则是在于金刚经。”

    “佛祖传经三藏十二部,那真是浩如烟海。”

    “自佛门六祖以降,至大楚年间,高人大师辈出,真正折服了儒门的士大夫,脱去略带贬义色彩的‘西方教’称呼,被称为‘释教’,与儒道两家相互融会渗透,终成儒、释、道三教鼎足而立的格局。”

    “在此过程中,金刚经被确立为佛门根本,溯其根本,出自于三藏十二部的般若部,佛法的根本,是以般若而得解脱。佛法有所谓六度,六波罗蜜,度也是渡,波罗蜜是到彼岸的意思。六度就是六种到达彼岸的方法,分别是: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但这六种方法,皆是以般若为根本基础,所以,佛家以般若为万法之母,金刚经是为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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