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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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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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也才刚到,尚不曾见过师父,不如你我同去罢!”湛为笑道。

    一旁的止淙听了,插话道:“两位师叔或许不知,师祖他老人家离观已有好几日了。”

    湛为、梅远尘对视一眼,似乎再问,“师父竟不在?这何其之巧!”

    。。。 。。。

    鄞阳城尚未迎来晨曦,街道上人流稀少,青玄手执一剑,缓步向皇宫行去。

第一七〇章 人如星雨坠如滴(四)() 
安咸自来便是产盐重地,百年前便有官驿直通都城。青州驿道上十里置一亭,百里设一馆,供应往来。

    盲山盐场出盐之多,远超盐政司的运力,几大民镖顺势和朝廷做上了生意,纷纷在锦州开了分号,接镖运盐。其中便以御风镖局和南帮运力最强,每日过驿的镖车皆超二十辆。

    走镖的人多了,驿道上靠镖局、镖师营生的买卖便随之而来。安咸往都城的路上,所见最繁者,除了驿馆、驿亭便是客栈及马行了。

    政司衙门的役兵,因公在外都是入驿馆歇脚的,一来便宜公事,二来衙门也好知晓他们去向。民镖可进不得驿馆,打尖儿、落脚皆在沿途的客栈。有了这些固定的客源,几条繁碌的官驿上客栈的数量比之一般州府的城区是一点也不少。走镖是既辛苦又危险的行当,行走镖师出一趟长镖,便要走破几双鞋亦是常有的事。好在镖局给的劳资都不低,练武之人做个镖师也算是条很不错的出路,至少养活一家老少不在话下。

    何瓒在江湖上只算第二流高手,然,南帮却有三千余众,加上刚筹建的源禧镖局,他在江湖上的声威比之金参封等一流高手也丝毫不弱。

    安咸盐运政司之位旁落后,夏牧仁并未放弃对盐源的控制,密令何瓒在锦州筹办了这个押盐的镖局——源禧。这一年多来,源禧镖局从盐场运出上等成色的粉盐,镖车到了青州,便悄悄把车上的粉盐换成了下等的砂盐。砂盐送去各地州政司府,粉盐则私卖给各地盐商,以此牟取暴利。

    劣盐掉包粉盐的计策并非夏牧仁所出,却是他拍板敲定。这个偷梁换柱、偷天换日的把戏并不能瞒天过海,各地州府早已察觉蹊跷,却因颐王府从中斡旋,无人敢上奏天听。

    依着这个倒卖粉盐的营生,何瓒赚了很多银钱。人有了银钱便惜命,尤其是何瓒这种:钱多、人多、名声响。

    镖局行走各地,消息最是灵通。且盐帮是压南帮一头的江湖第一帮派,何瓒自然尤其关注其动向,他安插在盐帮的人足有数十人之多。此次对付夏牧仁,盐帮高手几乎半数出动,要想不走漏半点风声是不可能的。何瓒早已探查到他们去了屏州,也知晓夏牧仁便在屏州。

    然,他却将这条极其紧要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何瓒有自己的算盘,“倘使我把消息告诉颐王,他定会令我率部驰援。九殿、盐帮实力之强,我如何能敌?无论颐王成败,我皆是九死一生。何不如便装作半点不知情!颐王平安度过此劫最好,便是颐王身死,我手里有南帮和源禧镖局,还有大把银钱,在江湖上自然也站得住脚跟,未必便要颐王府的庇护。”

    “咚!咚!咚!”夬三房响起一阵叩门声。

    “甚么人?”一个男子在内问道,声音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倦意。

    叩门的是这家“平安客栈”马厩的小厮,这时听了住客应了声,忙回道:“尊客,打扰了。我刚去给你的马匹喂食,发现它已毙绝在马房,这。。。这。。。尊客还是去看一看罢!我。。。我实在不知情啊!”

    客栈的小厮是下等的行当,勤快一点的都可以去做,是以劳资并不丰厚,月钱也就三四百文。马匹乃是不易得的脚力,其价不菲,一般的品种也值个七八两十两,而马厩断气的那匹马彪壮、高大,显然是个良种,他是万万赔不起的。

    天刚刚亮,他便拉着秸秆、黄叶菜去喂马,才到了马厩便见这匹最好的马吐血死在了马槽,着实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赶过来报,深怕被马主人讹诈。

    客房内传来一阵窸窣声,不一会儿门从内打开,开门乃是个高壮的胡脸汉子:“不去看了,这事怨不得你。我这里有三十两银子,你快去给我找一匹脚力好的马来。马找好了,敲门来叫我!”言毕,打了个哈欠,把手中钱袋递了过去。

    这个胡脸汉子乃是颌王府上的亲兵,被杜翀派来送信给夏牧朝。他得了死令,只得日夜兼程,一路少歇。人尚挨得住,马却给活活累死了。

    “这。。。这。。。那匹马呢?”小厮见马主不怪,紧绷的心终于松了,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呵呵问道。

    “宰杀了罢!给我留几斤里脊肉,煮熟了包好。余下的,你们客栈自个儿割肉吃了!”胡脸汉子不耐烦说道,“快拿了银子去给我买马,我急着赶路!”

    小厮哪里想到这马主非但并不怪罪,还白送几百斤牛肉!这钱袋掂在手里,分量沉甸甸的,想来买匹不错的马还能剩下些,说不得暗里截下个一两、二两马主也不得而知。“竟有这等好事,我今日实在是因祸得福!”小厮大喜过望,笑呵呵接过钱袋,屁颠屁颠下了楼去。

    。。。 。。。

    “平先生,我们挡住他们,你们伺机护着王爷从后门突围!”阿瞳趁逼退盐帮长老顾清风的间隙,退到夏牧仁身边,谓护在一旁的平不凡、平不庸兄弟道。

    此时九殿、赟王府、盐帮的人都已杀进了院子,夏牧仁身边却只剩这二十几人。。。

    二十对两百,夏牧仁一方毫无胜算。

    阿瞳说完这句便与攻上来的怨长生、顾清风厮杀在一起。他练的北派伏魔掌已臻化境,一对肉掌如劈刀般攻向怨、顾二人,以一敌二稳稳占着上风。

    “这个阴阳人武功极高,时间不多了,我们一起上!”山下尚有数千赈灾疫兵,说不准甚么时候便上来了,菩提心不想拖延,乃对灭封魔及几个赟王府的高手道。

    “不错!”菩提心是九殿首领,众人自然从他,异口同声附和道。

    “一起动手,速战速决!”菩提心转头对守在各个出口的黑衣人低吼一声,乃率先一爪勾向了正与怨长生、顾清风厮杀的阿瞳。其余人见状,纷纷握紧手中冰刃,冲进了战圈。

    “噗!”阿瞒被吴祖辉的大朴刀拦腰砍成了两截。。。 。。。

    “啊!”阿睬躲避长剑时,脸被一只幽冥鬼手勾住,发出一声惨呼。便在他分神的一刹那,四五只幽冥鬼手落在他身上,转眼间将他分了尸。

    。。。 。。。

    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祠堂内宛如一个修罗场。

第一七一章 人如星雨坠如滴(五)() 
“大人,都城派人送急信来了!”尹成惠急急推开了梅思源书房的门,拱手报道。

    “哦,人在哪里?”梅思源放下手中折本,站起问道。杜翀送急信来,意味着都城定然有大事发生。

    见梅思源行了出来,尹成惠后退两步让开了路,回道:“在前厅客房躺着。赶到政司衙门口时,人马都已累得不行了,显是一路疾行而来。”

    梅思源听了,脸色更沉,快步向前厅行去。

    今日休沐,梅思源也不敢歇着,一早看过府里那两个刚满月的小娃子后,便进了书房。夏牧朝去了天门城和沙陀人谈判,留下个许多未完之事,他乃安咸首官,必须留在锦州坐镇。

    安咸并不太平。自盲山盐场开掘后,各方势力皆明里暗里地潜了进来。上任一年多来,梅思源已遭遇了不知多少次亡命徒的刺杀,好在都逢凶化吉,性命得保周全 。宿州之战后,江湖势力更是对朝廷少了敬畏之心,安咸盐运政司府的镖车已屡屡被劫,这在往常是极其罕见的。

    且郡府内的几位权重高官皆各怀鬼胎,惯于阴奉阳违。他们在安咸盘踞已久,相互关系错综复杂,梅思源官阶虽比他们高,毕竟新来,根基尚浅,一时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何况不远处的赵乾明手握着五万驻北大军,早露反意。

    郭子沐本就是赵乾明下属,倘使一时被其蛊惑,竟反戈一击,那安咸可就要变天了。是以,夏牧朝说甚么也不允梅思源同行,自己带着卢剑庭、周旭宽及千余护卫便匆匆赶去了天门城石山。

    “都城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来人何以行得如此着急?竟至于累倒趴下!”梅思源边行边想,不觉已到了前厅客房。房门未关,屋外守着两个盐运政司府的衙差。

    “大人!”二人见梅思源过来,弓腰执手道。

    梅思源挥了挥手,问道:“怎样了?”

    “回大人,那汉子只是累着了,刚已睡着。”年长一些的衙差回道。

    “嗯,知道了。”梅思源应完声,直往那汉子的床榻行去。

    尹成惠快他一步到了床前,弯腰去拍那汉子,嘴里唤道:“嘿!嘿!那老哥,你先醒醒!快醒醒,我家梅大人来了!”

    那汉子正睡的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身边叫唤,努了努眼,看见了两个身影,急忙支起身子从床上起来,就要行礼却被梅思源止住。只听他问道:“都城有甚么消息传来?”

    汉子犹疑了一会儿,眨了眨布满血丝的双眼,轻声询问道:“梅大人,小的冒昧问一句,王爷可在此间?世子有令,见王爷则将此信交由王爷;若是王爷不在,便将此信交由梅大人。世子告诉小的,王爷在驻地将军,小的到了锦州便直奔那里去。然,守兵却说王爷不在,我只得寻到盐运政司府来了。世子说此事非同小可,耽搁不得,无论是王爷还是梅大人,见了此信自然便知该如何做了。”他在颌王府当差,自然知晓梅思源乃夏牧朝最为信任之人,然,夏承炫交待他的话,他不敢或忘,首选仍是将信交给夏牧朝。

    “王爷三天前出发去了天门城,一时怕是回不来。世子既有交待,你便把信给我罢!”梅思源沉声道。他以夏牧朝挚友自处,此时已隐隐觉得事有不妙,也顾不上去忌讳甚么了。

    “王爷既不在此,小的自当把信交给大人。”汉子躬身道。言毕解下腰带,在其上一通摸索,再用力一扯,将腰带撕开,取出了一个手指般大小的竹筒,向梅思源递过来,“这便是世子亲手交给小的的信筒,梅大人,请看!”

    梅思源接过信筒,用力在筒身一捏。信筒裂了开来,梅思源取出里面的纸卷,摊开细看。

    信上所言不多,却将都城大势尽述,梅思源看完,脸色越来越沉,剑眉越锁越紧,“赟王,怎会是赟王?他竟能暗中集聚这么多人手!”

    。。。 。。。

    “不好!你欲求至尊之位,三王皆是其阻碍。他既派了人去谋害颐王,自然也会派人来害颌王。。。”梅思源稍一思忖便想到此节,心中不由大惊,“成惠!”

    “大人!”尹成惠应声道。

    “一会儿你再去点一百人,给我死死守住后院东厢房,里面的人,一个也不准出来!”梅思源冷声令道。东厢房住的乃是何厚棠、郭子沐的家眷,他已决意和郭子沐连夜赶往天门城 ,这里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属下得令!”尹成惠大声回道。

    “备马,去锦州驻地军营!”梅思源侧首谓一旁的衙差道。二人听了,急忙退下忙开去了。

    。。。 。。。。。

    天门城乃僻远州府,人丁稀少,百十里也未必能见烟火。城西北的石山,更是个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周旭宽带人在高(*)岗上巡视,虽未见异常,却隐隐不安,“此地遍布大石,随便一处皆可设伏。王爷此来随行仅千余,地情不可尽察,实在颇多隐患!”

    “周大人,此处有我们便够了,你下去罢,王爷他们该是要出发了。”周旭宽身边一个短须汉子言道。

    “也好,兄弟们辛苦了。大家再坚持一、两日,将周遭给盯死了!”周旭宽点了点头,正声道。

    他话刚说完,一个声音骤然而起,“不好!有敌情!”发声示警的是个随行斥候,他正站在最高处远眺。

    “哪里?”周旭宽脸色剧变,颤声问道。

    “回大人,东北方向,距此约莫四十里!”斥候从山头下来,执手报道。

    “有多少人?”周旭宽紧握双拳,再问。

    “粗算约有四、五万人。”斥候回道。

    周旭宽听了这话,身形一震,急忙吐息匀气,稳住心神,“你们留在此处监察,我去奏报王爷!”言毕,脚上蓄力,快步奔下山去。

    。。。 。。。

    “颐王殿下,你是皇子。同悬月一般,我允你自绝!”菩提心从身后取过一柄剑,将剑柄伸向夏牧仁。

    阿瞳、平不凡、平不庸等人皆已被杀,此刻,他已是孤家寡人。四下围着的这群人,任意一个皆能取其性命。

    夏牧仁从椅子上站起,向前几步,行到阿瞳身边。见了阿瞳的惨状,他竟止不住留下了泪,“阿瞳,来生换我护着你!”言毕,解下衣袍,盖在他身上。再行到菩提心面前,缓缓拔出了剑,“好剑!”言毕,就要往脖子抹去,剑刃已贴到脖颈,却突然停住了。

    “杀了夏牧炎,为我报仇!”夏牧仁笑着说完这句,执剑一抹,血溅三尺。

第一七二章 人如星雨坠如滴(六)() 
听了夏牧仁临死那句话,菩提心瞪大眼睛,气得脸都绿了。侧首望向站在一旁的几位赟王府高手,见他们各个脸色怪异,看自己的眼神中竟带有几分提防之意,显然夏牧仁的挑唆起了作用,菩提心暗暗叫苦“坏了!我怎做了这等傻事!”

    九殿虽干着拿钱杀人的买卖,却也一直恪守江湖上的规矩,不杀婴孩、不灭满门、不杀德高者、不杀皇亲国戚

    这便是九殿这么多年虽杀了很多人,却不至于被江湖人列入邪派的缘由。也因此,世人虽知张遂光是九殿的人,却并不影响他在江湖上的声威名望。

    菩提心一时不曾转变过来,想着左右夏牧仁也是要死的,不如让他自我了结,也算九殿全了江湖道义,守了江湖规矩。他是万万没想到,夏牧仁自刎前竟会说那样的话。早知如此,菩提心怎会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几位,莫要被他蛊惑了!九殿和盐帮皆已归附赟王府,自然绝对忠心,怎可能反戈倒打?各位的心还请放宽着些!”菩提心朝着赟王府那几位领头解释道。

    “嗯,我等自不会被他的鬼话撺掇。事既已办成,我们还是下山去罢,早些回去覆命才好!”其中一个白眉老者笑着回道。他嘴上虽这么说着,手却背在身后,悄悄做了一个戒严的手势。他身后众人看了,皆暗暗蓄力,握紧了手上的兵刃。

    菩提心乃多年的老江湖,眼力何等毒辣?见赟王府众人退到了一边,与九殿、盐帮的人保持了丈余之远,已知想要偷袭只怕已不可能。然,张遂光是给他下过严令,杀了夏牧仁之后,赟王府余下的人也不能留。他斜首望向李学辞,见对方点了点头,心思乃定。

    “不东先生,那我们这就回去罢!”菩提心对着白眉老者,一脸和煦笑道。

    “嗯,好,就此别过罢,我们走小路下山。”苘不东向菩提心拱手辞道。九殿和盐帮的人虽还未露敌意,却也绝对不可不防,分开下山最是稳当。他刚已见识过九殿是何等可怕,说他们各个是杀神也并不为过。苘不东行事向来谨慎,自不会拿自己和身后这四五十人的性命做赌注。

    菩提心嘴角一抽,暗骂一句,“怕死的老鬼!”脸上却是一副笑眯眯的形容,“既如此,请自便!”

    苘不东分别向菩提心、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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