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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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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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姨娘说,虽说这一应都有长史管着,哥哥便是刚分府也不用担心;但是王府终究是哥哥的府邸,哥哥也不能凡事都只依靠长史,哥哥还是应该早早儿学着自己管家才好。”

    永瑢眯起了眼来,“令姨娘是说,我一个皇子,要学着管家?”

    四公主蹙了蹙眉,“又或者是我听错了。令姨娘也说,我明年也要正式厘降,公主府里也同样有内务府派过去的长史来理家;令姨娘怕是要我自己学学,将来自己管着自己的公主府吧?”

    。

    永瑢静静凝视四公主,半晌却是摇头。

    “不对。你是女子,管着自己的公主府,这都是自然的;令姨娘的话,怕还是对我说的。”

    永瑢转开身去,垂首细思,“皇子,却要学着管家……”

    半晌,兄妹两个一齐抬眸,四眸相望,眼底都是一亮。

    “我想到了。”

    “我也想到了!”

    四公主含笑抱住兄长的手臂,“皇子不能结交大臣,也不能在前朝任职……可是皇子却可以学着在内务府里任职啊!内务府就是咱们皇室的大管家,皇子学着管自己家,这有什么不行呢?”

    永瑢也是点头,“便如庄亲王允禄都曾管过内务府,我便学着这个样儿,从内务府寻差事来做,便也是了!”

    四公主便也笑了,“若哥哥肯有这个心,那师父都是现成儿的!我几个月后就将厘降,我公公傅公爷就是总管内务府大臣;我公公之外,还有令姨娘宫里的瑞常在的父亲德保啊,他也是当了多年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哥哥若想学,我这便设法帮哥哥就是!”

    。

    次日一早,四公主便来给婉兮请安,说永瑢今早天不亮已经赶去养心殿给皇阿玛请安了。

    婉兮心下一块石头落下,也自欢喜。

    婉兮捉着四公主的手道,“你厘降的日子也近了。你顾着你额娘、哥哥的同时,也别将自己的事儿都撂下了。你这边儿若还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你且告诉我。”

    说来也巧,四公主的厘降之日,也定在了明年的开春儿。倒是与小鹿儿种痘之事,赶在一起了。

    一说到这事儿,四公主便又泪盈于睫,“这虽然是喜事,却赶在我额娘病了的时候儿。如今两个哥哥都大了,各自都要出宫分府去,额娘在宫里唯有我一个了。我却这样快也要厘降出宫去了……我又如何能放心得下?”

    婉兮心里也是跟着难受,不过还是极力一笑,握住四公主的手。

    “你的孝心自是值得嘉许,可是你却不知一个当娘的心……当娘的啊,总要亲眼看见儿女都成了家,稳稳妥妥的,她这一颗心才能放得下。”

    那一句残忍的话不忍心出口——便是纯贵妃熬不过这一场病去了,却也总要亲眼看见儿女都成家了,才能闭得上眼啊~

    四公主也是懂事,这便用力点头,“令姨娘说得对。我会好好预备,我还想等我安顿好了,到时候儿接额娘出宫,到我的公主府去瞧瞧呢。”

    婉兮拍拍四公主的手,“说来也是好事,你嫁进傅家,你六哥的福晋也同样是傅家的女儿。你们两家这便是亲上加亲,你和你六哥正好互相帮衬着。”

    婉兮含笑点头,“隆哥儿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也是在我眼前儿长大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你好。”

    四公主这才桃颊染红,露出了一片微笑。

    。

    十二月十八日,甲午日。

    礼部奏请,这一日请令贵妃、庆妃、颖妃、豫嫔行册封礼。

    先期,皇帝已遣官祗告太庙后殿、奉先殿,由礼部奏请命大学士等为各主位册封的正副使。

    皇帝钦定,由傅恒为令贵妃册封礼的正使;刘统勋为副使。

    十二月十七日这一晚,傅恒早早预备好了簇新的冠服。夜深,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样的夜晚,他便又独自一人走入了书房,关起门来,独坐在灯下。

    一灯如豆,映在墙上,永远是他孑然一身的影。

    他的手上,还留着皇上颁旨命他为九儿册封正使时,皇上在他手上轻轻拍过,留下的温度去。

    从那一刻起,他就想落泪。

    只是这些年身为军机首揆,早已学会了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吞进肚子里,不形于色。

    这一刻书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便不用再继续戴着那张面具去。他垂首对着自己的心,眼睛终究是被水打湿了。

    ——九儿终于有这样一天,成为大清入关以来,后宫以辛者库下汉姓女的身份,封贵妃的第一人。

    ——而皇上,竟然将册封她的任务交给了他。

    这十九年来,他对九儿的初心不改;却更难得,皇上对他的信任,也从未改过。

    便也唯因皇上如此,他便更知道该狠狠收起对九儿的心。不可念。

    也因为这样一份儿情,他对皇上更是肝脑涂地,宁愿死而后已。便是不管前朝多少人反对,他都要永远立在皇上的身畔;不惜将自己那年少的儿子,早早便送上西北的战场。

    皇上给了九儿和他,这样一份十九年不改的情;他便也要还皇上一份忠、一条命。

    他极力去想与皇上的君臣之情,极力压抑着晚一点儿去想到九儿。

    他甚至都不敢想,明早正式册封九儿,宣读册文的那一刻……他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儿,已是要泪洒当场。

    十九年啊,他这样近在咫尺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可是那咫尺,不过一道宫墙,却远如天涯。他看着她,他却永远不能再走近她一步。

    他也曾无数次警告过自己,该放下了。在赵翼窥破皇上要进封九儿为贵妃的那晚,他更是再一次狠狠警告自己——皇上对九儿这样好,他可以放下了。

    故此那晚,他进了芸香的房。他知道芸香故意用酒灌他,他却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笑,吞下那盅苦酒。

    他又给了芸香一个孩子,他用这个孩子来提醒自己……放下吧。

    他也用这个孩子,来叫长子福灵安安心——十三岁就被自己的父亲送到西北那拼命的战场上去,身为父亲,他对长子心下有愧。

    他也是用这个孩子,给兰佩一个警告。

    兰佩将康儿留在宫里,那份用心他能理解,只是——他不喜欢兰佩用这样的方式,来叫九儿为难。

    他的后宅,就这么三个女人、几个孩子,便都要他权衡之间心力交瘁;而皇上呢,后宫里那么多人,那些人背后那么多的世家,皇上却有本事保着九儿一路走到今天。

    他自愧不如。

    。

    门上响。

    傅恒的思路倏然截断,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篆香么?何事?”

    此处是书房,若有人敢来打扰,那便自然也就是篆香了。

    门一开,却是九福晋兰佩走进来。

    兰佩立在门边,灯影照亮她面上的尴尬。

    “原来九爷在等篆香么?妾身来的不是时候了。”

    傅恒听得一皱眉,“福晋何苦说这样的话来?这是书房,篆香这多年来一直住在这儿,所以我听见有人敲门,便自然第一个想到篆香去。”

    “倒是福晋的正房与这边倒有段距离。福晋这么天黑路滑的来,我自没想到。”

    兰佩悄然扭紧手上的帕子,面上竭力平静,仍旧含笑。

    “所以妾身说,来的不是时候了呢,倒叫九爷替妾身多担了一份儿心。”

    傅恒微微眯了眯眼,便也不再说话。

    兰佩深吸口气,上前微笑道,“妾身本不该过来,只是想到明儿是令贵妃主子的册封礼,九爷为正使,自是怠慢不得。九爷明早天不亮就要进宫去准备,故此妾身这会子赶过来瞧瞧,九爷还有什么地方儿没准备好的没。”

    好歹兰佩这是为了九儿而来,傅恒便也和缓下来,“福晋放心就是,我自是凡事前后想了多遍。”

    兰佩垂首微笑,“令贵妃进封贵妃,这次册封礼与她从前每一次的意义都不相同,皇上又特地命九爷为册封正使……皇上当真有心了。”

    傅恒却心尖微微一紧,“兰佩,你又想说什么?!”

    兰佩没想到九爷竟然恼了,怔怔呆住。

    半晌才别开头去,“我懂了,九爷是误会了。九爷以为我这会子又要说什么对令贵妃不利的话去,是不是?……原来过了这么多年,九爷还是忘不了我从前与令贵妃之间的几次龃龉去。”

    “我自问已经将这颗心都掏给了令贵妃,我便是从前有机会做得不妥,也都已经极力改过,更早已时过境迁了。可是我能忘,令贵妃能忘,可是九爷,却始终不肯忘。”

    兰佩轻轻摇头,“……九爷怨我,从不明言,只是用旁的法子。如今芸香这个孩子,便也还是九爷在惩戒我。”

    傅恒皱眉,“那你方才,究竟想说什么?”

    兰佩走到傅恒眼前来,高高抬头,“我说皇上命九爷为令贵妃主子这次的册封正使,是皇上有心了——皇上的这份儿心,是信任九爷的心。”

    “我甚至还觉着,九爷这次身为令贵妃的册封正使,便说不定是皇上有心促成咱们家跟令贵妃之间再结一门儿女亲家呢!我是想着,说不定皇上已然有心将九公主指给咱们家呢。”

    “我此时一门心思敬着令贵妃,讨好着令贵妃,我巴不得能与令贵妃再结一门亲呢——九爷又将我这一颗心,当成什么什么坏心眼儿了去?”

第2339章 354、册封(六千字毕)() 
每当说到这个,傅恒心下总是沉重。

    他转过身去,“福晋,康儿还小,你又何必非要这会子就要决定他的终身大事?”

    “还小?”兰佩摇头苦笑,“七公主是两个月就指婚了;四公主许配给咱们家隆儿的时候儿,也才四岁。如今康儿都六岁了,皇上还没有给指婚的意思,你叫我这心下如何能安定?”

    傅恒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你想要令贵妃所出的公主与康儿结亲的心愿……可是七公主指婚之时,正是朝廷用兵的特殊时刻,皇上亦没的选。既然已经错过了,咱们便别抢扭着瓜儿了,不行么?”

    九福晋眯眼凝住傅恒,“七公主已是错过了,妾身自然知道。可是老天并不亏待咱们康儿,令贵妃又生下了九公主啊!既是公主,又是序齿为九,这不就是合该便完成咱们的心愿去么?”

    傅恒皱眉,“我又何尝不希望康儿能与令贵妃所出的公主结亲?可是,福晋啊,我总觉着,这事情终究是康儿的终身大事。咱们或许还是应该再等等,多看看,瞧着孩子自己的心意才是。”

    兰佩不由得瞠目,“瞧着孩子自己的心意?九爷这是怎么了,今年康儿才六岁啊,他能懂什么终身大事?”

    “况且古往今来,哪个世家子弟的婚配,或者是皇上指配,或者是父母之命,哪儿容得叫他们自己选了?孩子终究是孩子,便是叫他们自己选,怕也只能看见眼前一时的如花美眷,却看不懂如何来相伴一生的似水流年啊。”

    。

    傅恒微微蹙眉。

    “福晋所说不错,只是……”

    只是,傅恒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当年不能不眼睁睁看着心仪之人走入宫门,就再也没能出来;而自己的婚配,完全由身为**的姐姐做主,迎娶了这样一位出身高贵,却并不得他心之所爱的福晋。

    虽说也相伴走过来这么多年,兰佩算得上如花美眷,也真情真意陪他共度这似水流年……可是,便如方才门启的那一刻,或者又如眼前讨论儿女婚事的一刻,他却依旧还是觉得,与她之间,相隔那么远;彼此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都那么陌生啊。

    他眯眼望向烛火,更说不清为何,总是抹不掉那年园子里河畔灯火里,自己那小小的儿子,孤单立在星光水影里,哭了那一脸的泪……

    从前他恨过命运为难自己,他那一刻抱住儿子的时候儿,心下便也暗暗发过誓:绝不用同样的为难,去强迫自己的儿子。

    这世上终究是有“情有独钟”四个字。天地再大,除了那一个人就不行;哪怕另外一个人与那个人有着相似的容颜、相同的血脉……却也终究不是那个人啊。

    傅恒轻叹一声,也在袖口里审慎地攥了攥指尖儿。

    他明白,这样的话便是说出来,兰佩也不会同意——终究康儿此时还小;康儿立在河畔灯火里哭的时候儿,就更小。他若用“情有独钟”四个字来形容康儿,兰佩只会说他是推诿之词。

    其实傅恒自己也有一点不敢确定,那一晚河畔灯火里看见的泪水,看见的那个“情有独钟”的孩子,究竟是尚且年幼无知的康儿,还是观照到了他自己啊……

    傅恒遂甩了甩头,眸光倏然一亮,凝住兰佩,“只是我觉着,咱们家既然已经有了灵儿为多罗额驸、隆儿为和硕额驸,与皇家已经是两次联姻。又何必还非要再希冀康儿能再成额驸呢?”

    。

    兰佩抬眸凝望傅恒,感知到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九爷说的没错,我们家此时已经有了两个额驸。康儿还不算什么,终究他是咱们的嫡长子,便是尚了公主,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姑舅亲’;倒是灵儿,能为多罗额驸,能有如今头等侍卫的身份,当真是荣幸。”

    “灵儿和隆儿都是九爷的儿子,九爷有了两个额驸儿子,心满意足;可惜对于妾身来说,灵儿是灵儿,康儿是康儿;妾身做不到因为灵儿争气,便不管康儿的前程了!”

    八月间皇帝在热河大庆平定准噶尔之功,皇帝以福灵安“非披坚执锐之岁,即能奋勇行阵,屡著勤劳”擢头等侍卫,赐缎六端,银百两。

    福灵安于乾隆二十一年,以三等侍卫的身份赴西北军营。到此时不过三年,便连着“三级跳”,从三等侍卫直升头等侍卫,平均一年一级!

    更何况他直到今日,才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儿啊……

    此外,因福灵安这三年在西北军营,都是跟着堂兄、傅家大宗“承恩毅勇公”明瑞。堂兄弟两人一同出生入死,结下深厚情谊。以明瑞为傅家大宗的身份,此时福灵安在家族中,事事皆有明瑞撑腰。

    虽为庶子,芸香的出身虽然卑微,此时傅家上下却也都对这一对母子给予了甚高的尊重。福灵安已经隐隐然之间,可以与福隆安匹敌;而芸香的声望,也开始不逊色于兰佩这个嫡福晋了。

    家有如此庶子,叫兰佩这样的嫡母、嫡福晋,如鲠在喉,情何以堪。

    每当与傅恒生了嫌隙,福灵安的事儿便会如细细的毒蛇一般,从那缝隙里爬出来,一点一点儿啃噬她的心,叫她忍不住将这样的话在傅恒面前一遍一遍地冲口而出才痛快。

    如今芸香又有了个孩子,亦然临盆在即,兰佩心下那隐隐的疼痛感,就更甚。

    兰佩用力吸气,抬眸凝注傅恒,“九爷,康儿是咱们的嫡子。可是纵为嫡子,他却是次子,不能承继咱们家的世职,也不能分得多少家业……他啊,终究还得自己去打拼。”

    傅恒蹙眉,“康儿纵不能承继世职、家资,可是凭他是咱们的儿子,皇上将来也会赏给他侍卫出身。”

    “侍卫出身?”兰佩笑了,“便是侍卫出身,因为他不是额驸,没有世职,故此他只能从蓝翎侍卫做起;却不如灵儿,因有多罗额驸的世职,灵儿可以从三等侍卫封起啊!”

    “便如九爷当年,便是孝贤皇后最爱的幼弟又如何,因不是嫡长子,便也只能从最低的蓝翎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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