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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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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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宴会上献舞,那也只有南府戏子来献,绝没有叫内廷主位当众跳舞的道理!

    若有后宫敢当众以歌舞邀宠,那得来的不是宠爱,只会是“失却体统”的叱责!

    林贵人咬住嘴唇,含泪跪倒,不敢说不跳,也只敢道:“回皇上,小妾方才更衣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这会子怕是不敢跳了。”

    婉兮静静垂眸,给八阿哥和四公主将饺子吹凉了,送到嘴里。

    皇帝扬了扬眉:“哦?原来是这样。也难为你,那旗鞋足有七八寸高,稍不小心便难免扭了。”

    皇帝抬手叫李玉:“你林主子既扭了脚踝,这便送你林主子回宫歇息吧。叫皇贵妃知道,由她替朕好生看护着林贵人,不管什么药,尽管用就是,务必叫你林主子早些好起来才是。”

    。

    林贵人虽万般不愿,还是去了。

    那旗鞋声笃笃走过窗边,婉兮这才抬眸,透过窗玻璃去看。

    林贵人那小小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那么孤单。一边走,肩膀还在一边轻颤,便从这一点上都能猜得出,她是在抽泣。

    同样都是后宫女子,说不上来谁同情谁,可是这一会子,婉兮的心下并无胜利者的欢乐。

    她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年幼无知,这样受人摆布,这样地不由自主过?

    如今再看过去,她看见的又何止是林贵人一个人的背影,她同样也看见了自己,那个刚进宫时还不满十四岁的魏婉兮。

    “别看了。”皇帝拉住婉兮的手,将她的神思也给拉回来。

    婉兮便垂首笑了笑:“原本从窗外看见林贵人舞姿曼妙,腰若弱风扶柳,甚觉好看。可惜这会子到了殿内,倒无缘细看,就这么错过了。”

    婉兮挑眸望向皇帝:“皇上……林贵人方才跳的是什么呀?”

    皇帝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小丫头又给他挖坑呢。

    皇帝却不跳坑,只是左右看向五个孩子:“都吃饱了么,嗯?”

    三个年岁大的阿哥还是言行守礼,可是年岁小的四公主和八阿哥,便是吃着饺子,都已经半垂了眼帘,开始打起瞌睡来了。

    婉兮连忙将两个小的给拢进怀里来,生怕这两个摔倒了。

    西洋钟又打点儿了,皇帝得去更衣,预备明窗开笔了。

    婉兮便小声道:“皇上忙去吧,奴才带皇嗣们先回去了。今晚上各宫门都下钥了,奴才便留他们在永寿宫里睡一晚。天亮了再各自给他们额娘送回去。”

    皇帝先下地,由孙玉清给穿靴子,却回眸瞪她一眼:“又跟爷显摆你那用永寿宫里屋子多,是么?你那永寿宫里屋子再多,还能比得上爷这养心殿里的屋子多?”

    婉兮倒给说愣了,“爷这又是小心眼儿什么呢?”

    皇帝便笑了:“瞧他们一个个困成这样儿,便别回去了,都留下。”

三卷266、睡龙床() 
7更

    皇上什么不好说呢,偏偏说了个“都留下”。

    最简单的三个字,却实在是内涵里包罗万象了。

    婉兮不由得脸红:“……爷这养心殿里是不缺屋子,可是孩子们总得安置到东西围房去。今晚并无嫔妃侍寝,故此那东西围房可曾事先熏炕了?”

    便是皇家,也知物力维艰,故此即便是皇帝的养心殿,也只是在住人的屋子里烧炭熏炕。若是又嫔妃预定了夜晚留宿,这才会提前烧炭,否则屋子里就是个寒窑。

    皇帝便又哼了一声:“自然没有。”

    婉兮叹口气:“那爷是这大年夜的,叫五个孩子去睡那冰屋冷炕不成?”

    皇帝便瞪她一眼:“他们都是爷的亲身骨肉,爷有那么狠心么?”

    婉兮抱起手肘,“那怎么睡?”

    皇帝站起身来,试试靴掖舒坦不,这才又转身面向婉兮:“爷这养心殿里,难道只有东西围房么?虽说按着规矩,他们应该睡在围房里。可今晚是大年夜,他们都是爷的亲生骨肉,自然可以都留在爷的寝殿里!”

    皇帝的寝殿是养心殿的后殿,后殿分左右,东西两边都有暖阁,都有床榻,皇帝平素可以从中选一个睡。

    后殿再往左右,更有两边的耳房。

    因这整个后殿都是皇帝的寝殿,故此这边是整个都烧着炭火熏炕的。

    “睡得下么?”

    婉兮情知今晚皇上是不可能睡了,子刻便要明窗开笔,接下来就要到宫里各处供奉的神像处拈香,接下来还要去给皇太后请安……可是即便是皇上将自己的两个暖阁都让出来,这五个孩子,加上她一个大人,怕也是挤不开的。

    夏天还好,这好歹是大冬天呢。

    皇帝白她一眼:“还嫌爷这里屋子少?那左右耳房,不能睡人么?”

    婉兮张大了嘴。

    皇帝这便满意了,径直整理好黄带子,吩咐孙玉清:“陪着你令主子,将五个皇嗣分别送到东西暖阁、东西耳房安置。”

    婉兮便忙下炕,躬身送皇帝。

    皇帝凑过来捏了捏她肩膀:“你别睡。”

    皇帝说罢这便大步流星过了穿堂,朝前殿去了。

    婉兮愣了一刻,这才跟着孙玉清,以及皇嗣们各自的嬷嬷,带着五个孩子朝四个卧室去了。

    三个年岁大的阿哥,自然是每个人睡一间;其余四公主和八阿哥反正年岁也小,这便挤在一间。

    在房间的安排上,婉兮还稍费了一点心思。终究是作为皇上寝殿的两处暖阁地位最高,这便安排了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终究他们两个年岁居长。

    后头两个耳房,以东为贵,这便安排了六阿哥永瑢去;西耳房里才是四公主和八阿哥。

    安顿好了,几个孩子也都困倦极了,简单洗漱,立时就躺下了。

    婉兮又看了一圈儿,几个小的还好说,心里没什么事儿,躺下就睡着了。偏四阿哥永珹和五阿哥永琪还没睡。

    因这两个孩子大了,婉兮也不方便直接走近床榻去,只在隔扇门外含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什么睡不着。这是你们皇阿玛的龙床呢~”

三卷267、只能有一个() 
婉兮本意是想打趣,可是话已出口,却也心下忍不住悄然叹一声。

    虽说四阿哥、五阿哥这会子的年岁还不算大,不过也不小了。一个十一了,一个九岁,再过几年都可以指婚了。

    而身为皇帝的儿子,哪个会不对这龙榻别有感受呢?

    没人喜欢看见皇子争位、手足相残,可是既然生为皇帝的儿子,便哪一个能不去寄望那个大位呢?身为皇嗣,生下来的那一天,便已然注定身不由己了。

    有时候甚至不是为自己争,也要为自己的额娘争,那一班自己的大臣争…洽…

    这感觉,其实与后宫嫔妃争宠,道理是完全一样的。

    四阿哥永珹那边没出声,倒是五阿哥永琪自己披衣出来,向婉兮恭恭敬敬跪安:“谢令娘娘今晚带儿子们来陪皇阿玛守岁。儿子给令娘娘也拜年了。钤”

    这些皇嗣的额娘里,婉兮与愉妃交往相对最少,这会子倒没想到偏是这五阿哥永琪最为懂事。

    婉兮不由得忍住一声叹息,将永琪拉起来,含笑点头:“五阿哥,你有心了。令娘娘也祝你新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听得这边永琪有了动静,那边永珹便也披衣起身,同样给婉兮见礼、拜年。

    婉兮望住两位年长的阿哥,点头微笑。

    “经历了六月那会子的事情,如今皇阿哥里便以你们二人居长,你们能这样懂事,我便也替你皇阿玛,替你们额娘欢喜。”

    婉兮拢住两个孩子,轻声道:“其实这世上的床榻呢,尤其是这养心殿里的,彼此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你们两个今晚睡的虽是龙榻,却也看起来跟旁的床榻并无太大分别。”

    “之所以它们叫龙榻,只是因为它们是你们皇阿玛的床榻。也即是说,只有真龙天子睡过的,才是龙榻。即便简陋如草庐,那也同样是;可是若不是真龙天子,便是堆满黄金,雕满金龙,那也不是龙榻。”

    两位阿哥互视一眼,都向婉兮作揖:“儿子们多谢令娘娘的教导。”

    婉兮欣慰点头:“总归呢,今晚上你们皇阿玛不会在此安歇了,那么这两架床榻便也都不再是龙床,而是普通的床榻了。你们不必拘束,便安安心心睡个好觉吧。明日天亮起身,眼下没有乌黑的,才能更叫你们皇阿玛安心呢。”

    两位阿哥都急忙行礼:“儿子们明白了。”

    两个阿哥各自回去了,婉兮听着两边暖阁里都渐渐没有动静了,这才安心一笑。

    如此天地凝寂,万籁无声,婉兮当真在这一刻有一点点的庆幸,自己尚没有孩子。

    否则这一会子若是自己的儿子也在其中,她的心如何能放得这样平整、安稳,如何能说得出方才那一番话来?

    兴许她也会与纯贵妃、嘉贵妃、愉妃一样,无法逃开一颗母亲的心,无法不为自己的孩子去谋那个天下唯一的前程了吧。

    通往前殿的穿堂月洞门处,李玉已在躬身迎候。

    婉兮含笑点头:“叫谙达久等了。皇上的明窗开笔之典,已经完毕了么?”………题外话………

    还有~

三卷268、夜不冷() 
李玉躬身含笑道:“皇上那边行礼已毕,正等着令主子呢。”

    婉兮点头,走上前来,李玉又问:“小主子们,都已安歇了吧?”

    婉兮颔首:“只是还要劳谙达多派几个得力的太监在窗外守着。终究他们今晚刚换了生地方,怕睡不稳妥。”

    李玉忙道:“令主子放心。”

    。

    穿过穿堂,婉兮走到前殿的时候,皇帝已经立在殿门处等她钤。

    婉兮上前行礼,含笑道:“阿哥和公主们都睡下了。那奴才呢,这会子是不是也可以回自己宫里睡下了?”

    皇帝轻哼一声:“今晚上我都没的睡,你凭什么要去睡?”

    婉兮便也笑了,上前轻轻挽住皇帝的手。

    “那皇上要奴才做什么呢?”

    皇帝上下打量婉兮这一身太监的衣着,轻哼一声:“既然穿了这样的衣裳,便好歹办些穿这衣裳的人该干的事儿!”

    婉兮挑眸望他。

    却见皇帝径直从太监手里夺过一盏玻璃明灯来塞进婉兮手里:“给爷掌着灯!”

    。

    刚过子时,是乾隆十四年最早的时刻。

    这会子的宫里,静得叫人都不忍心大声喘气。

    这会子便连宫外也都安静了下来,百姓们也都守过了一岁,各自歇息了。

    这是这个国家的帝王却要独自一人清醒着,离开那温暖的寝殿,独自披着寒风,走进这冥静的天地里。

    婉兮身上被皇帝裹了一件大披风,这便掌灯,随着几个御前太监、侍卫,一同陪着皇帝走在这样的夜色里。

    远处九重宫阙,斗拱飞檐,象征着皇家的庄严。而眼前、耳边,却只是皇帝独自一人孑然的身影,飒飒细碎却坚定的脚步声。

    这一天,皇帝要表达对这漫天神佛的崇敬,故此这样的清夜里便舍了轿辇,徒步穿行在这宫城夜色间。

    婉兮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与皇帝握着手。尽管身后不远处就是跟随的太监、侍卫,可是宫城这样大、天地这样静,便仍旧觉得宛如只有两人执手而行一般。

    因是各处拈香,皇帝这一路面上都是肃穆,极少说话。婉兮便小心寻了几个话题,低低说与皇帝听,一来驱散这夜色里的肃穆感,二来也能博皇帝一笑。

    “……奴才进宫来也八年多了,却是在今天才知道,原来宫里供奉着这么多的神像啊!”

    皇帝偏首,轻哼了一声。虽然没跟她一样说些这样略带不庄重的话去,不过唇角倒是勾起来的。

    婉兮便垂首认真想想,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一番,这才道:“好像但凡这世上能叫上名来的神佛,宫里都有供奉哎!”

    不说别的,方才在墙根下头一间不抬起眼的小庙里,她还亲眼看见皇上给关帝爷上了香呢!

    从前总觉着,关二爷只是汉家的神,这会子才知道,皇上在这大年初一最早的时辰里,将这天下的神都拜了一遍。

    皇上他,果然是立志当这整个天下的皇上,而不只是满洲人的皇上。

    皇帝挽住她的手,将她向他身侧带一带,为她挡住这冬夜的寒风。

    借着肥大端罩的遮挡,在转身的当儿,将她揽在臂弯里,偷偷地亲她。………题外话………

    还有哈~~

三卷269、都是她的错() 
这样的凌晨,新一年最早的时分,天地皆欢,那拉氏却坐在自己的承乾宫里盯着林贵人,眉眼五官都已经僵住,便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

    “别哭了,快起来吧。洽”

    她疲惫地抬手,却也得强忍着,不得不安慰

    “你说的话,我也都听明白了。今儿的事,不是你的错。你言行全都得当,半点错处都没有,所以如果令妃不带着那帮孩子去搅局的话,你今晚上是必定能侍寝的。”

    林贵人听那拉氏这样说,便哭得更加伤心。

    两次三番主动到养心殿邀宠,皇上的表现明明都是十分喜欢她,爱听她说话,也爱看她跳舞,可是两次却都是被令妃给冲了。

    那拉氏瞄着林贵人,不由得再加一把盐去:“今晚上可是大年三十啊,若你今晚上得了宠,这意义该有多么的不一样。”

    林贵人便是万般委屈难以表述,哭得说不出话来。

    那拉氏叹口气:“我倒是纳闷儿那令妃怎么今晚上忽然就带着皇嗣们去了呢?依我看,这绝不是巧合。”

    “今晚上是大年三十,从先帝那会子就立下子刻要明窗开笔的规矩,故此大年三十晚上,皇上都不睡,也不召幸后宫。故此今晚上皇上不翻牌子,那令妃原本也没有理由去。钤”

    那拉氏静静想了一会儿,随即勾起唇角来:“哦,我想我明白了。她住在永寿宫里啊,那本是与养心殿最近的。兴许咱们的行踪便被她宫里人发现了,她知道今晚你要留在养心殿的话,将来对她必定是巨大的威胁。她便呆不住了,她必定要到养心殿去坏了你的好事,以防你夺了她的皇宠。”

    那拉氏说的绘声绘色,便连林贵人都不由得停了泪,凝视着那拉氏。

    那拉氏手肘倚着引枕,唇角勾起讥诮。

    “不然她为什么要换上太监的衣裳,还不是因为她心虚!”

    “可是她也算聪明,她知道你已经先在养心殿了,得了皇上的喜欢,她若后头再贸贸然闯进去,一来也臊得慌,二来么她也怕皇上不高兴,故此她才想到了将皇嗣都带来的主意去。”

    “终究是大过年的啊,皇上就算未必想看见她,却也还是愿意看见皇嗣的。就算看在皇嗣的面儿上,皇上也得容得她了。”

    听得那拉氏这样说,林贵人的心下终于好受些了。她抽抽噎噎停了哭泣,只红着两只眼睛望住那拉氏:“皇贵妃说的是,今天在令妃带着皇嗣们来之前,皇上当真是很欢喜的。只不过终究是令妃得宠,而且已是妃位,皇上不好妾身而叫令妃不高兴吧。”

    那拉氏伸过手来,拉住林贵人的手:“不过就算令妃挟着皇嗣们去了,皇上不也没立时就叫你离开么?那就是皇上还是喜欢你!”

    “便是你说什么他们吃饺子,叫你跳舞,那也是皇上没看够你跳舞,是皇上留恋你。终究你都跳了一半的舞了,是令妃她们中途来的,若有人觉得臊得慌,那也该是她,不是你!”

    那拉氏这么说着,可是终究看着林贵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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