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屠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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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汉屠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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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姑娘悚然惊问,想将手收回,但她知道不可能的事,国华
的手,随时可将她柔若无骨春笋也似的纤手捏成一团烂肉。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国华嘴角出现嘲弄的表情:“池州的信息已经传回来了,
利济巷谷家的底细也查明了,依依,我实在查不出你有不利于我的动机和理由。也许你
喜欢我,利用周密的计算来接近我。有些痴心的姑娘,主动向钟情的郎君示爱,并不是
什么稀罕的事。可是,你我素不相识,这种可能不可能成五。
    “你……”
    “你如果不坦诚告诉我,那么,你收拾收拾。”
    “你的意思……”
    “我送你走,你那几位在暗中策划的人,我不处罚他们,因为我已经查了他们对我
并没有歹毒的意图。”他苦笑:“你做得很成功。我承认,你所用的手段,确是别开生
面。多少年家父的确也感到寂寞,在朋友面前,经常为了未能早日含饴弄孙而抱怨发发
牢骚,他老人家的确很喜欢你,所以并不怪你。”他放了姑娘的手:“你冒了很大的风
险,万一神拳怪掌与簪老六不卖闹海蛟的帐,你想离开菌香馆,恐怕难以登天。不要认
为你的身手不凡,但簪玉老六只要在你的饮食中动动手脚,你心定会甘心情愿做她的摇
钱树了,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会变成风月场中的艳姬名花。”
    “这个……”姑娘的脸变得似纸般苍白。
    “太过自信的人,难免会失败的,收拾收拾吧,我送你离开。”
    “少爷,有困难向你求助,你能答应我吗?”姑娘庄严地问:“任何代价,在所不
惜,为了接近你,我已将名节、生死,皆置于度外,失败了我真的不甘心。”
    “先说说看,谁授意你来找我的?”
    “这……你如果不应允,我抱歉,不能说。”
    “我不是一个轻于言诺的人,也没有应允帮助人的习惯。”他的手搭上了姑娘的肩
膊,扣住了肩井穴:“如果我坚持要你说了指使人,你也不说。”
    “是的,除了要我死,你无法逼我说出来。”姑娘凛然地说,已知道反抗无益,也
就不作反抗的意图:“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这就动身吗?”
    “是的,这就走。”他摇摇头放手:“希望你们尽快离开江宁,离开了就不要回来,
明白我的意思?”
    “我们不会回来了。”姑娘肩膀,凄然叹道:“我们的事忙着呢。这次在府上浪费
了不少光阴,很不值得,对你我双方来说,都是无谓的损失。”
    “你们有什么损失?”他惑然问。
    “那天晚上你虽然击败了我们那两位同伴,但胜得十分勉强。不客气地说,你的身
手仅能聊算武林二流人物,距一流还有一大段距离。
    “我们要求助的人,一流还派不上用场,必须要超群的、智勇双全的、绝伦的高
手。”
    “因此,我们本来打算放弃的,但……也许我在暗中侦察你的几天中,被鬼迷似的
对你……算了,总之,我们仍然毅然进行,失败了我不怨天尤人。走吧。”姑娘说完,
掩面转身奔出。
    三更天,聚宝门外的金陵客栈。
    上房内,灯火通明,桌旁与床沿坐满了人。
    上首是满天花雨,其他的人有高文玮、柳依依,一位中年妇人,一位老婆婆,四位
中年大汉,和叫曹申的人。
    满天花雨不住苦笑,低声说:“柳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不该在王国华身上下工夫
的,该向他的父亲身上打主意,他是个孝子,他父亲的话他不敢不听……”
    “江伯伯,没有用的。”姑娘黯然接口:“他的消息极为灵通,恐怕当天就派人分
头查我的底了。王老伯再急于抱孙,也不会逼儿子娶一个来意难测的人做媳妇。而且,
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高文玮问:“依依,你认为……”
    “他已经知道你们的底细下落,如果他不甘心……”
    房外本来有一个人把守,但却无缘无故在廊下睡着了。
    房门悄然而开,有人说:“依依,你猜得不错,我是不甘心,至少得看看计算我的
人的本来面目。”
    众人大吃一惊,愣住了。
    王国华缓步入房,随手掩上房门,泰然自若神色悠闲。
    房中曹申的人站得最近,突然迈出一步,掌出如“吴刚伐桂”全力劈出,整个手掌
朱红如血,似乎突然间涨大了一倍。
    空间里,隐约的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右掌劈出的同一刹那,左手袖底悄然射出
一枚淡淡晶虹。
    相距不足五尽,踏进一步便已近身,贴身相搏,不但掌无法避开,暗器更是恶毒无
比,任何绝顶高手也无法闪避,有死无生。
    人影一闪,快得几乎令人肉眼难辨,国华前进的身躯不可思议地退后一步。
    暗器贴他的胸口掠过,没人对面后砖墙,破空飞行的刺耳锐啸,与锲入墙内的清脆
响声同时传出,可知暗器的速度是如何惊人,劲道是如何可怕。
    人影突然静止,惊噫声随即传出。
    国华的左手,扣住了曹申的脉门,两人相并而立。显然,曹申那一记猝然攻出的吴
刚伐桂落了空,劳而无功。
    那胀大了的,其色殷红的怪掌,颜色已变成紫红。
    而曹申整个人似乎已经崩溃了,浑身发僵,张大着嘴同气,双目似要突出眶外,放
射出骇极、惊怖、绝望的光芒。
    高文玮远在丈外,手中一把青芒四射的匕首,作势扑出,但被突出其来的变故所惊,
止住了冲势。
    因为国华的右手,五指半屈正遥向他抓出,五个指头苍白得怕人,真像一只死人的
手爪。
    国华的双目,发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奇光,眼神锐利得像锋利的箭簇,杀机怒涌。
    片刻的寂静,房中似乎冷气森森。
    姑娘看出了危机,突然奔出重重地跪倒在国华腋下,声泪俱下哀叫:“少爷,请手
下留……留情,一……一切过错在我,我……我愿以死来交换曹叔的性命,求……求求
你……”
    国华呼出一口长气,眼中的杀机徐徐消退,收回遥向高文玮抓击的手,左手劲道徐
消。
    “我知道你们的底细了。”他的目光回到曹申脸上:“血手魔尊曹天仇,你的血手
魔功火候已臻化境了,你的飞电录大概从来就没失手过。”他放了血手魔尊,摇摇头道:
“三刺岳钟琪无功,现在你又想向谁行刺?”
    “所有的汉奸,都该杀。”血手魔尊一面揉动被抓的手,一面咬牙切齿地说:“岳
钟琪是武圣的子孙,武圣抗金鞠躬尽瘁,精忠报国正气磅搏,他的子孙不该做金人的奴
才,不杀他何以慰岳王在天之灵。”
    “姑娘请起。”他温柔地挽起柳依依,目光转向冷然抱肘而立的满天花雨:“我猜,
你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不错,你很高明。”满天花雨冷冷地说。
    “贵姓呀?”
    “姓江。
    “你怎知道我是你所需要的人?”
    “回去问你爹,说江人杰请他帮一次忙。”
    “你认识家父?”
    “廿年前,你才这么一点大。”满天华雨用手在膝下比:“我认识你师父云龙三现
姚灵均,所以知道令尊的底细,希望令尊能出世,为大汉子孙尽一分心力,不要苟全性
命老死林下。人总是要死的,他……”
    “闭嘴!”
    “好,不说,你要怎样处置我?”
    “你们赶快离开江宁,我不希望你们打扰家父的安宁。”
    “你……你能帮助我们吗?”柳依依满怀希冀地问。
    “不能。”他断地说。
    “不要求他!”满天花雨咬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一家子愿意做奴才,不要
勉强他。”
    国华冷冷一笑,扭头便走。
    “咱们明天就动身上武昌,尽人事,听天命。”满天花雨凄然地说:“我已经在雷
霆剑的尸体前发誓,在我有生之年,必定倾全力……”
    国华倏然回身,沉声说:“原来你们要对付的人是三霸天,老天爷,你们一定是活
得不耐烦了。”
    “是的,我们这些人死了,还有其他的志士踏着我们的血迹,为大汉子孙而再接再
厉奋斗到底。”柳依依庄严地说:“只要有人不断地奋斗牺牲,就可以证明人心不死。
我一个妇人女子,也敢挺身而出……”
    “我猜,你要骂人了。”国华笑笑说。
    “骂又有什么用呢?”柳依依黯然拭泪:“你们地知道,满清气运正隆,反抗实非
其时,但总该有人抛头颅酒热血来唤醒人心,不让反清的火种熄灭。”
    “你们听着。”国华沉声说:“三天后,到江心洲去找我。这三天中,你们必须停
止一切活动。”
    “真的?”满天花雨大喜:“你能在这三天中,说服令尊……”
    “不,这件绝不能让家父知道。”
    “这……”
    “三霸天不易对付,但不易并非不能。”
    “你打算……”
    “不要多问,三天后再见。”国华举手一挥,出门扬长而去。
    房内,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柳依依突然说:“江叔,王老太爷如果不出山,……?”
    “傻丫头,老的老了,有小的出头,岂不更妙——满天花雨喜悦地说:“如果我老
眼不花,我敢保证这位小少爷不但已获乃父的武学神髓,而且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有他
面出,三霸天的一条腿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对,有他出面,成功在望。”血手磨尊拍拍桌子:“刚才老朽出其不意的突袭,
天下间能逃得性命的人,似未曾有。而他……老天爷!要不是我亲身经历,打死我我也
不相信刚才的事实。”
    十天后,武昌汉阳门码头汉阳渡口。
    天将入暮,从汉阳来的最后一班渡船靠上了码头。
    王国华穿一袭孔雀蓝长袍,外加绿玉圆珠扣马褂,手握折扇,腰带上悬着精绣如意
钱包,长相、风度、仪表、气概,都像足了一位出身豪门的公子哥儿。他后面,跟着男
装打份,挑着箱笼的书童柳依依。
    两人踏上码头,离开鱼贯而行的过渡旅客,往旁一站,立即过来两名在码头讨生活
的大汉,一个笑嘻嘻地说:“公子爷是否要落店?小的听候吩咐。”
    “正是要落店。”国华操着带有三湘腔调的官话说。
    “小的这就领路。”大汉抓住了姑娘的扁担,不管姑娘肯是不肯:“公子爷从汉阳
来?”
    “从京师来。”国华装腔作势:“顺便在贵地游一游黄鹤楼,不要急着走。”他伸
扇搭住了扁担,制止大汉挑起箱笼,“在下有朋友事先我约定,在平湖门的悦来客栈老
店会客。如果你是汉阳门附近旅店接客的伙计,那就不用劳驾你了。”
    “公子爷,小的只是码头揽客的挑夫。”大汉笑笑说:“这里到平湖门并不远,不
必进城,小的这就去送公子爷到悦来客栈,保证可以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平安到达。”
    “能安到达,很好很好,出门人求的就是平安二字,走吧。”
    大汉挑起了箱笼,国华背着大汉向姑娘打手式,意要姑娘留意一直在旁窥视的另一
名大汉。
    他们走后不久,另一名大汉在码头右侧会合了一位中年人,低声说:“怪事,总督
府的消息决不会错,怎么等了三天,连一个岔眼的人也没发现?今天又自来了,停渡啦,
走吧!”
    “刚才那位花花大少,你不感到可疑?”中年人问。
    “可疑,没有呀?”
    “他既然是过路的,为何要指定在平湖门悦来老店投宿?游黄鹤在汉阳门落店岂不
近些?”
    “这……消息上说,天地会第二批逆匪将于最近几天到达,共有四个久走江湖的悍
匪,这位公子爷……”
    “任何人都可以扮成花花大少,只要他有钱。”中年人冷冷地说:“快通知悦来老
店的眼线,留意他。”
    “是,三爷。”
    “总督府的消息不会假,但来源有问题,至少常爷就未能证实消息是否可靠,常爷
的消息要比总督府灵通得多。”
    “因此,不见得天地会余孽全是些穷凶恶极,相貌狰狞的悍匪,他们之中,也有许
多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走吧。”
    国华住进悦来老店东院的上房,房有内外间,外间由姑娘住宿。洗漱毕,已是掌灯
时分,店伙送来了膳食。
    姑娘坐在下首,一面进食一面低声问:“少爷,他们会注意我们吗?”
    “狗腿子的消息比我们先到,我敢保证左右邻房都是他们的人。那位负责茶水的店
伙,一身内外功就不是你能从容应付得了的。”国华也低声说:“像我外表所露的身份,
住进这种不三不四的旅店,如果你是神龙常宏,你会掉以轻心不加注意吗?何况事先已
放出消息,姓常的恐怕不久将有行动了。记住,一切按计行事,我办事讲的是师出有
名。”
    传来了房门的叩击声,不等他有所示意,门被推开了,负责招呼的店伙领先进人,
闪在一旁欠身向随来的人说:“这位就是王公子王一鸣,两位爷请自便。”
    进来两位黑脸膛的高大壮汉,穿青短打,佩腰刀,辫子盘头,真像赌场里的保缥,
更像秦楼楚馆中的泼皮打手。
    国华放下着,安坐不动,脸一沉,不悦地说:“店伙计,你这家店是怎么开的?不
听招呼擅自进进出出,这是什么规矩?难道说,本公子吃一顿饭也得不到片刻安静吗?
岂有此理,去,叫你们的东主来理论。”
    那位生了一双大环眼的壮汉,伸手推开了正要分辩的店伙,阴沉沉地举步上前,在
桌旁一站,双手抱肘而立,阴森森地说:“不关店伙的事。在下有事问你,你叫王一
鸣?”
    “不错,姓王,三画王,一鸣惊人的一鸣。”国华也阴森森地说:“你有事问我?
你是什么东西?本公子认识你吗?”
    “不要在嘴皮子上逞能。”壮汉强忍怒火:“在下袁威。旅客投宿流水簿上,记载
着阁下从京师来,路过武昌,在下要查你的身分证明。”
    “你是……”
    “今早你在汉阳萧家逗留了半天,萧家窝藏匪类有案可稽,出人萧家的人,皆有通
匪之嫌。因此,阁下得随在下到衙门
    说未完,国华突起发难,抢先沉吟:“大胆劫匪,你竟抢到客店来了,打!”
    他必须在对方表明公人身份之前,动手制造纠纷,而且不能让对方如意,如果对方
已经表明公人身份,罪名大啦!
    打字出口,姑娘及时一闪,他掀起的桌子以雷霆万钧之威,砸向傲然屹立的袁威,
碗盘饭菜齐飞。
    袁威太过自信,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变生仓猝,木桌所占的面积又大,而且相距太
近,不但被木桌撞中,更被汤水饭菜碗碟弄得一头一脸,几乎摔倒。
    姑娘人如猛虎,人向地面一仆,腿已扫出,进攻店伙的下盘。
    国华也从桌侧扑出,猛扑另一名壮汉。
    壮汉虽则心生警兆,但仍然没将他放在眼下,一声沉叱,拳发“黑虎偷心”,抢制
先机先下为强,拳上力道极为沉重,拳风虎虎捷逾雷闪。
    国华左手一挑,架开兜心一拳,身形仍然健进,高探马起右脚。快得令人目眩,学
拳千招,不如一快,快主宰了全局,一脚蹴在壮汉的胸口上,劲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
不让对方估计他的真才实学。
    “嗯……”壮汉门声叫,仰面飞跌。
    几乎在同一瞬间,国华两记重掌,重重地劈在身形尚未站稳,被食桌砸得眼冒星的
壮汉右胸上。
    壮汉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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