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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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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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儿还有我的座儿吗?”言行云笑容满面地问着,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冷淡。

其实在拜帖送过去时,杜敬璋就想到了可能会这样:“你要是不愿意坐,站着自然也可以。”

从鼻子里喷了气儿出来,言行云终还是坐下了,陈平益沏了茶来放在小几上说了声“请用”就抱着脑袋溜远了。言行云这才摸了把自己的脸,心说:“有这么吓人吗?”

像是知道言行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杜敬璋笑道:“你吓着平益了,神仙公子忽地疯癫起来了,果然还是有几分吓人。”

喝了口茶平平胸臆间的气愤,言行云得很努力压制才能不气得破口大骂。这时言行云才发现,别的不说,杜敬璋自云泾河回来后,气人的本事是高得多了。他不需要主动去招谁,只要把人气得不轻了,别人自会来招他:“公子,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写得很明白了,就算你没看明白,言相爷也该看明白了。”杜敬璋合上桌案上的条陈,这么答着言行云的话。

一听这话言行云就知道,这话再问下去没意思,就转而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请容许我问公子一句,接下来您到底要做什么,您既然说不争,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您不觉得您做的太多余了吗?不要跟我说是为了九公子,九公子是您一手教养长大的,他有多大能耐您比我们更清楚。九公子哪里需要您帮忙,他治水治得风生水起,民间已经是一片颂扬之声。”

只见杜敬璋自桌案上的条陈里又抽出一本来,一边看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收拾他们自有收拾的理由,为小九,我何必收拾他们,何必引火烧身。所以我一直说你有时候想事不细,在这一点上你不如致安。”

好在杜敬璋也经常说乔致安有地方不如言行云,而言行云对自己的缺点也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也自不气愤这点,只问道:“为姚海棠?”

“是,也不是。”杜敬璋答得很轻飘。

于是言行云有暴躁了:“我呸,还也不是,我就只有是,没有不是。公子,既然人都走远了,您还在这儿心心念念,您不觉得这不仅多余甚至完全没必要吗?”

摇了摇头,杜敬璋说道:“我这个人很记仇,你是知道的既然敢击杀我,那他们就必需付出代价。我让他们准备了一年多,等的就是现在,准备好了才好一网打尽,准备好了才能一次按得无法死灰复燃,省得那群人如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

这番话让言行云没了脾气,叹了一口气后说:“我就知道公子总会找个由头灭了他们,却没想到您连理由都不找。”

“不需要”杜敬璋说完又批好了一个条陈,这才站起身了动了动腿脚,然后坐到了言行云旁边。

看着坐在身边的杜敬璋,言行云翻了个白眼,然后凑近了说:“杜小四,你跟我说句实话,为什么要把我从你这撇干净?”

只见杜敬璋冲他笑了笑,然后仰靠在椅背上,他从前不管人前人后,从来不这样坐。在言行云惊讶的眼神里,杜敬璋开口说道:“你和致安是未来的梁柱之臣,老跟串在一根线上,不像话。”

“所以你想借这个机会,把我们俩都择出去,就像你把太平院已经交给了小九儿一样我们就像太平院一样,是你为下一任继位者培养的,对吧。”言行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明白过,顷刻间他就明白了杜敬璋的心思。

就在言行云觉得自己已经很暴怒了的时候,杜敬璋还笑着点头说:“是啊,从前我觉得应该为自己培养,可是那张椅子从拒绝的那一刻开始,我居然就真的……不想要了”

……

言行云决定还是不说了,面对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一个字能解气儿——打管他爹是皇上还是谁,照打不误,打皇子的事儿言行云还真没少干过。

虽然不是对手,打还是要打的。

陈平益在书房外恍若未闻,只继续在那儿摇着扇子,在并不热的天里扇着风。

不久后,京城里传出言公子和四公子打了一架,俩人都挂了彩的消息,但太平院八组却一直在压着这个消息,凡是有谈论者,一律受到了太平院热情的包围。

但有些事总是越弹压越飞得快的……这世上飞得最快的就是谣言,在浮梁山的姚海棠也很快要体验这句话了。

午后吃过了饭,蒋白河照旧办他的事去了,至于办什么事,姚海棠暂时还不知道。萧素还有功课,她只有继续捧着那本《感灵经》瞎翻。就在她满脑袋糊里糊涂的时候,忽然外边走一个人,虽然有雾气里看不清是谁,但轮廓已经出来了。

远远的那人喊了一声:“素素”

这声音挺耳熟,姚海棠一时想不起是谁来,在她没想明白时,萧素已经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冲到雾里蹦着跳着大呼小叫:“清风师兄,你怎么来了呀,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刚才还在想,什么时候带海棠去见清风师兄,师兄好聪明,自己来了耶”

“噗……”原来是慕清风,这萧素怎么和谁都很熟似的,她这会儿忘了萧素曾经是四方堂的前任新星,这一任是贺清华。

只听得慕清风声音柔和地说道:“知道你有个小师妹了,我特地来看看,素素最近好不好,功课长进了没有,待会儿我好好考考你。”

这份子亲切倒好像是发自于内心的,有时候看不清表情没关系,说话的语气能很轻易的让人听出一些东西来。

不过一听是“特地来看看”小师妹的,姚海棠就雷着自己了,要知道小说上通常爱写“大师兄”和“小师妹”不得不说的故事而且,她冥冥中觉得,慕清风是为“大青”来的……

96.慕清风

那天启灵仪式时,姚海棠毕竟是站得远,至多看个大概模样,今天这一打雾里走出来,和萧素站在一块儿的模样,倒真可以用如神似仙来形容。姚海棠在心里比了比,怎么也觉得这俩很搭,比起那什么贺清华来,这个怎么看都要顺眼一些。

从林中走出来后,萧素抢先蹦着把姚海棠拉到了慕清风面前,一脸憨笑地指着姚海棠说:“清风师兄,这就是海棠。海棠呀,这是清风师兄,是我最最喜欢的师兄哟”

站在萧素身边的慕清风闻言直笑,看了眼萧素说:“你这么说,回头别的师兄得不干了。”

说着慕清风又看向姚海棠说:“海棠师妹,我是慕清风,这几日刚从外边回来,以后海棠师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那就先谢过清风师兄了。”姚海棠说完自己就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声“清风师兄”真是有点儿让人汗毛直竖的感觉。

只见慕清风挥手说了句“别客气”,然后说了几句话就先考校萧素的功课去了。留下姚海棠在原地用一双充满“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然后心里颇为思量地想:“看来这位怎么也得对萧素有点儿意思,这倒比贺清华那人要好上一些,至少不是高时捧低时踩的主儿。”

她倒有时间操心别人的事儿,就从来不想着给自己接下来咋办,典型的过了现在不想待会儿,比那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人高了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屋里头慕清风和萧素说了会儿话,说是考校功课,其实无非是说说话而已。话说得差不多了,萧素还有功课要做,慕清风就让她别送,于是便自起身出了屋外。

这时姚海棠正在树荫下的绳床上摇来晃去,那份儿悠闲劲儿谁看了都得妒忌:“海棠师妹。”

“大师兄。”从绳床上起来,姚海棠想了想,忽然又记起青铜大鼎的事儿来了。于是她老老实实地站好了,谁知道慕清风会说些什么。

却见慕清风笑了笑说:“别这么拘谨,到这边来坐。”

在留云居外的小亭里坐下,姚海棠决定直接问吧,省得绕来转去的:“不知道大师兄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见她这么直来直去,慕清风自然也不绕弯子,说道:“那日启灵仪式上的青铜大鼎可是你制的?”

她要说“不是”不知道慕清风信不信,她这“不是”还没说出口,慕清风就在那儿把她的话儿堵喉咙里了:“启灵时,启灵师与器是有联系的,如果其制器的器师也在场,也会有相应的感知,你若说不是我当然不能相信。”

“噗……”姚海棠忍不住一气儿喷了出来,看着慕清风叹了口气,意外倒不至于,就是有点儿被看透的不自在:“读心术?”

“感知而已,启灵不超出三天,你若在我面前,我自然能感知到一些。”慕清风笑眯眯地看着姚海棠,那笑容让姚海棠觉得自己遇上了一只大大的狐狸。

这会儿姚海棠也可怜巴巴上了:“都能感知到些什么,你可不能随意窥探别人的私密,这是不道德的。”

听着姚海棠说不道德,慕清风就笑得更加灿烂了:“那你在跟我说话时别乱想事情,你脑子里的东西太纷杂,一块儿从脑子里过的时候,我也承受不起。别担心,其实我能感知到的东西很少,而且今天刚好第三天,感知力已经渐弱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姚海棠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就好了,大师兄嘛,总要多照顾照顾师弟师妹们的”

她这样儿紧着招慕清风笑话她,只见慕清风眉开眼笑地说:“给你根竿儿你就往上爬,当自己是猴呐不让别人知道是怕你太过招眼,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对了,你管它叫大青是吧,它是山川之器,能浩养山川,蕴养人物。”

这些作用大而且空,姚海棠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这没什么用吧,你别说这些好听的,说点儿实际的作用。”

“草木长得好些,人过得更舒坦些,大青管不得太远,鼎周围三五里范围内可行,出了就不成了。”慕清风其实也觉得这挺虚,但得看是什么地方,有些地方自然是与众不同一些,比如皇宫、再比如太平里一类的地方。

“能夏天凉快冬天暖和不,草木用不用修剪管理,用不用浇水锄草杀虫?”姚海棠是个挺懒的的人,也是个怕热又怕冷的人,所以非常迅速地就想到了空调的功能。

但是慕清风瞅着她直乐,然后摇头说:“哪有这么神奇,不过冬暖夏凉倒是可以的,但也不是说四季如春,只是较之旁处总要凉爽温暖一些。”

原来真的是空调啊姚海棠支着下颔心想着回头给自己做一个随身携带,什么空调也比不过这不耗能源又轻便的便携式空调,既环保还能带着到处跑:“不是……大师兄,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来了?”

“求器”

……

有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姚海棠狠狠眨了眨眼说:“大师兄想要求器,天下的器师虽然不多,也不是找不着,凭着大师兄的名头,上哪儿求都求着了吧。”

于是慕清风长叹了一声,点头应道:“是啊,我要想求器并不难,可是素素是为迷尘剑所伤,若有人能解,又何必等到现在。”

迷……迷尘剑,姚海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解迷尘剑?”

这时慕清风则侧着头看向林中,似乎在想什么一样:“曾经也有器师在场进行启灵仪式的前例,但是没有像这样强烈过,而且大青的器灵与我从前启灵的器有一些不同。大青几乎可以言语,虽然表达不清,但你也能感觉到是吧。要不是这样,大概我也找不着你。”

“你带素素去京城吧,去和园借一柄名为秋水的剑,虽然可能有点儿难借,但我给你写个条子,应该能派得上用场吧。对了,你先别去和园,毕竟和园不太好进,先去找齐晏,齐晏那儿门禁没这么严苛。”姚海棠想来想去,在京里想对好见一些的也只有齐晏了。

不过她低估了一个启灵师的人际关系网,只听得慕清风说:“是四公子吧,我和四公子倒是有过数面之缘,见起来倒也不难,只是费些工夫而已。只是,你确定秋水剑能消迷尘剑的伤?”

用力地点头,姚海棠却觉得自己浑身没点儿劲,为什么总要和他扯出点儿联系来,真无趣:“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秋水无尘,秋水也无痕,她会忘了这几年的事。”

……

不过她又侧着脑袋一想,好像杜敬玱都没把事儿给忘了,为什么独独是杜敬璋忘了,难道……是因为水?

“这……”

“先试试吧,或许也不会忘,秋水剑九公子曾经用过,并没有忘记前尘往事。”姚海棠这时又暴躁了,深深地呼吸了几个来回,才算是把气儿喘平了。

慕清风听完答道:“总要试试。”

可是姚海棠却有不同的意见:“你想清楚了,以前素素的脾气是什么样儿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儿的。从前她是不是开心快乐我不知道,但至少她现在是没有忧虑的。”

“从前素素的脾气也差不多,向来对谁都笑眯眯的,只是没现在这么……这么……”慕清风觉得疯癫这个词很合适,当又不愿意拿来形容萧素。

“这么憨傻可爱,既然你觉得差不多那你就带素素去京城吧,现在天儿好些了,来回不过二三日的事。去了京城别的没什么,不要跟任何人说我的事。”好吧,她是有点儿自恋,反正就觉得杜敬璋肯定得问,这个人记忆再没了,那唠事儿的脾气永远不会变的。

对此,慕清风并不多问,就像他说的他能感知到一些东西,虽然不太清楚,但也知道多问会触及姚海棠的伤处,所以只一笑说:“你是我的小师妹,我会关照你的,等过几日我再带素素去,素素多托你照顾了。这些日子看得出她过得很好,总跟我夸你做的饭菜味道好,蒋先生这边不好用仆役,辛苦你了。”

“这倒没事儿,她爱吃我爱做,正好。”

送走了慕清风后,姚海棠才记起来,已经到了晚饭时分了,刚才怎么也得留慕清风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她一忙乱起来总容易落事儿。

做了晚饭吃完了,蒋先生这几天都没留她说话,只是当月色起来时叫了她和萧素一块儿到后头院儿里。

这后头院儿里是蒋先生平时供事儿的地方,姚海棠这人是别人不叫她不乱闯的,所以这还是头一回到后头院儿里来。

“都坐下吧。”蒋先生指着院儿里的蒲团跟萧素和姚海棠俩人说道。

看着萧素爽快利落地坐下了,姚海棠也就跟着不明就里的坐下来,只是她可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97.菜招人

老话说得好,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生难预料则是十成十的。老天爷怎么安排了那是它的事儿,人还是可以做出选择的,比如姚海棠,她就选择不—相—信当蒋先生身前排列着几十张符悬在半空中时,姚海棠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对这违反了地心引力的一幕感到了深深的震惊。她揉着脸捂着眼,心里跟自己说:“这不存在,这是梦,这不可能……”

重复了好多遍后无果,于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确实是事实,真实存在,不是线儿吊着的,也不是前头有块儿玻璃贴着了。虽然她心里没少玄幻玄幻的想过,可要是真玄幻了她还有点儿接受无能。

在姚海棠觉得这一幕挑战到了她的接受极限时,蒋先生忽然喊了一声:“素素”

这一声落下,遂见萧素起身闭着眼睛一伸手就从里边儿拽出一个符来,然后攥在手里坐回来。然后蒋先生又叫了姚海棠的名字,姚海棠一听就照着萧素的做,闭着眼睛一伸手随便捞了一张回来坐下。

然后蒋先生双手一合,剩下的符消失在半空中,然后姚海棠才发现手里的其实是一块儿竹牌,上边儿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

这时萧素又起身把竹牌递给了蒋先生,蒋先生接过指着右手边说:“站到那儿去,第三块青金石。”

依言站了过去,萧素双手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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