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泉一愣,来不及思索此事,立马回道:“区区薄名,兄长勿需如此多礼,琅琊伏流川,谢过长生兄,若非兄长相助,怎可败贼。”
人应不会错,毕竟长相在这,但这表字是怎么回事?
几人随后交谈,期间伏泉生怕自己失礼,同时不断打量着他,想到历史上关羽可是以“善待卒伍而骄於士大夫”闻名,想来少时定然受过豪族欺压,自己贵为皇戚,也是世族出身,断不能有失礼之处,引得关二爷嫌弃,毕竟要面对未来的汉末乱世,人才可是很重要的。
不过,关羽脸色愉悦,一番傲气显现,很显然对自己这番礼遇很是受用。
几人随后相谈,一番了解,伏泉才知,关羽这几日出外访友,碰巧路经此地,听到树林异常声响,便来观望。谁知遇上此事,便立即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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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三国志·蜀书·关羽传》: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
第八十九章 杨县良将()
大火在树林旁不远的空地上雄雄燃烧,这是韩氏那些私兵的,不过伏泉显然不知道这是韩家私兵。但心里知道尸体死亡不及时处理的话,腐烂后会出现很多意外,如果发生传染病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伏氏那忠心护主从而战死的八名家仆护卫,也被分别烧毁,装入从附近民家寻来的陶罐中。伏泉未同意将他们埋葬,而是希望等合适时候将这些人的骨灰交给他们的家人,毕竟与客死他乡,长眠于异地相比,叶落归根明显是古人最希望的,他们为自己而死,自己理应尽最大的努力回报。
“魂兮归来!归来归来!”
死者为大,家中护卫中有不熟与已死八人相熟者,高喊这句招魂语句,语音哽咽凄凉,闻者为之痛心。
伏泉不忍看这情景,便骑马向远处走去,未久,便见关羽、黄忠正在远处比较武艺。这两人自见面后,在战场上早已知晓对方武艺,相识很是投缘,颇有些英雄惜英雄之意。
只见黄忠、关羽皆提刀纵马,互相砍杀,日光照射之下,两人身影不断纠缠,两马也从一端跑向另一端。
速度飞快场中形势不分胜负,伏泉料想恐怕交锋无果,斗约一百余合,似乎关羽之马已然乏力,冲刺速度明显更不上黄忠,已然被其甩开。
突然关羽之马突然无力减速下来,黄忠趁此时机,一个转身避开关羽一刀,然后拔刀砍去,“当”的一声,关羽之刀掉落在地,结果已然明了。
黄忠下马,向一面不自然的关羽行礼道:“长生见谅,此战未有人输,多乃吾徒占马匹之利,胜之不武。”
关羽这才稍缓,傲然道:“汉升武艺亦是不俗,勿需如此。”
言罢,其目光望向黄忠之马,眼中炙热明显,不过其虽羡慕,但却不是那品行不端之人,只能望而兴叹。
黄忠所骑之马便是伏泉数年前送其西域宝马,关羽所骑良马于平常之马来说,亦算不错,但与黄忠所骑之马比起,差距就非常大了。
伏泉这时下马道:“兄长武艺非凡,实乃万人敌也,怎可无宝马?此马以后便是兄长之马也。”
言罢,将手中马栓放在关羽面前。
关羽大惊,连忙推辞,伏泉之马价值几何,其怎能不知?
这马是伏泉离京后,伯父伏完托了关系从凉州购得送与自己,与黄忠之马一样,皆乃西域宝马,甚至更好,对比关羽的出身来说实在太贵重了。
伏泉脸露不满,假装愠怒道:“兄长莫非看不起小弟?所谓宝马赠英雄,兄长如此英雄人物岂能无一匹像样之马?”
“这……”关羽脸色亦是犹豫。
“莫非兄长不欲与吾结交乎?本以为兄长乃是英雄人物,未想竟如此,既如此,流川不送。”伏泉说完就欲离开,似乎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话已至此,关羽如此孤傲之人怎能忍受如此言语,正声说道:“羽谢过流川。”便接过马栓。
伏泉这才转怒而喜,几人随后一阵欢声笑语。
随后两日,关羽并未离去,其以“担心贼人再下毒手”为名,欲一路送车队离去河东郡,不过被伏泉劝言关羽勿需如此。几番相劝,关羽这才作罢,毕竟其亦有家室,久不归返恐家中出了变故。
“流传、汉升珍重!”关羽拱手一礼道。
“兄长珍重!”
“长生,来日再与忠相聚,吾二人再战三百回合。”
“一定!某去也!”关羽打马转身而去。
望着风中一骑绝尘的身影,伏泉脸露傻笑,直把在一旁伫立的夭儿看得不明所以,不知少主为何模样,这在夭儿记忆里可是难得见到的。
车队一路向着并州而去,他们之后运气不错,再没有碰到过惊险,倒也让伏泉松了一口气。刚入杨县范围,一个浓云蔽天的日子便已到来,秋雨开始缓缓而至,只是对于赶路的伏泉来说却不算是好消息。
车队进入杨县,便宿于传舍。汉制,交通要道上,隔几十里置一驿,一般为三十里左右。驿有传舍﹐可供歇宿。驿与驿之间或不设驿的一般道路上﹐则由主察奸盗的亭兼管文书传递。十里一亭﹐五里一邮。亭也可止宿,文书由驿及亭﹑邮传送﹐规定严格而又具体。
传舍又曰邮舍,驿舍或驿站,名虽异,义实同,是传递文书、官员来往及运输等中途暂息、住宿的地方,相当于供应人夫车马和食宿的交通站,不对平民百姓开放,唯有持官府颁发的“符”、“传”﹐过所的官吏旅客才可在传舍止息。
在伏泉出示自己柳城县令的印绶后,接待的驿小史却是脸露不满,大有不予安排接待之意,盖因伏泉这一行人可实在太多了点,他未见过上任县令有这么大排场的。
虽然县令也是现在大汉地方上除州牧刺史、郡太守之外,基层的主要长官,秩比起码也是六百石以上,但也不能如此挥霍国家公款,要是多来几次,非把他们这驿站吃穷了。
这情景伏泉来时路上已遇过多次,并未生气,眼神示意,黄忠会意,上前与那驿小史小声交谈几句。
那小吏在听说伏泉乃是“治瘟郎”,不其侯、越骑校尉亲侄后,一改先前脸色,可谓是殷勤万分,现在谁不知道宋氏、伏氏外戚正得圣眷,是以对于车队一行人所安排食宿标准极高,住宿馆舍是驿站所剩最好的几间,饭食也是有酒有肉,让人十分受用。
用过餐饭,伏泉便听到雨淅沥淅沥击打房檐的声音,似有节奏的敲击着人心。手把耳杯,顺窗望外,天仿佛塌下一方,雨水从空中一泻而下,刹那间院中雾气烟蒙,不似人间,好一派空灵寂静之像!
若是能这般享受这静谧时光也好,然而世上总有不如意之事,驿站外突然传来嘈闹之声,声音嘈杂盖过了雨声,徒惹人厌烦。
雨声渐小,争吵的话语变得清晰,听到的第一句话差点让伏泉一惊,连手中耳杯都脱落掉地,摔成碎片。
“徐晃,汝这柴火已湿,说了不要便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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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小史:驿站的下属小吏
第九十章 以兄事之()
在杨县能听到徐晃之名,一瞬间就让伏泉窃喜不已,毕竟魏之有名的“五子良将”,这位可是有名的能攻善守。
本着遇到就不能放过的原则,伏泉直接出了馆舍,顶着雨水就出去,把在一旁伺候的夭儿弄的不知所措,一愣神的功夫才发现少主已经没影,赶快寻了簦追了出去。
簦,即相当于后世的雨伞。
却说夭儿出了院子,便看到伏泉在驿站外观望,这时还有细雨下着,赶忙撑簦为其遮挡。
此时伏泉面前,一驿站杂役正与驿站外一少年郎起着争执,那少年郎不算英俊,年岁约莫与伏泉相当,其脸型刚毅,眼中透着一股不屈的执着,看着倒让人眼中一亮。
少年郎一身这时候常见的游侠袍服打扮,身边有一车柴火,想来是拖来卖予驿站,不想天气突然下雨,淋湿透了柴火,驿站不收,而这少年应是极其缺钱,恳请那杂役收下。
“汝再说亦无用。”那杂役最后说了一句,也是不耐烦,推开那拉扯的少年郎,便转身回驿站,未想看见伏泉,连忙行礼道:“明府。”
伏泉回道:“出了何事?”
“回禀明府,此人乃是本县人徐晃,平时会拖来柴火于驿站贩卖,今日天气不好,雨水倾下,柴火湿透,便让其他日再来,谁知此人却不肯离去。”
伏泉点头,随即道:“吾已知,汝有事便离去吧。”
“诺。”那杂役随即离开。
伏泉走到徐晃面前,其未料到今日下雨,是以身上也无避雨之物,看其袍服业已湿透不少,连忙道:“汝这般淋雨可怎生是好?快随吾入馆舍换衣。”
说完也不顾徐晃阻拦,便拉其入内。
徐晃也是无端一惊,不想突然冒出陌生之人邀他入馆舍,回过神来便推辞道:“吾那柴还在外面。”
“管它作甚,那柴吾买了,就放那里。”
今生先有黄忠,后遇关羽,伏泉已对前世流传的“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玩得实在拿手,先是命人取来新衣为他换装,然后便是请他吃酒食肉,几番言语便已于徐晃称兄道弟起来,两人关系很快便已拉近不少。
一番言语交谈,虽然其言语闪烁,但伏泉猜得他家境应是不好,闻他有一寡母在家,想来其平时应多是为了照顾寡母才砍柴火卖钱。
而其母近日大病,需钱医治,这才有死命与那杂役纠缠之事,毕竟看他原本打扮,定是杨县一游侠少年无疑。
游侠少年说着好听,但放之现代就是一无业青年,四处找零工过活。
徐晃便是如此,其平时无太多生计来源,余钱几乎没有,此时家中母亲出了变故,其事母极孝,当然要四处求财以治母病。
想到这里,事情便显得简单了,伏泉看着面前的徐晃暗暗发笑,那笑容令得徐晃心中哆嗦,直以为这和他年龄相近的郎君有什么特殊嗜好。
事实上徐晃想错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天气转晴,一丝阳光透射进屋内,虽然空气依旧湿润,但看样子应该不会再下雨了。
此时徐晃非常不淡定,因为他得知伏泉是那数年前名传天下的“治瘟郎”,而且现在还是一即将上任的县令,其家世又是皇亲世家,能让他这个杨县游侠好受吗?
马车缓缓向徐晃家驶去,四周黄忠带着几名随从护卫,徐晃不知伏泉为何要去自己家中,又招来一年少郎君,看其年龄应是比自己还小。
“贤弟在猜测愚兄为何带于忠乎?”伏泉看出徐晃疑惑,笑着问道,因徐晃此时尚未取字,自己与其相熟后便以兄弟相称。
“是也,望兄长告知。”
“昔年吾于雒阳献防治瘟疫一策时,曾于朝廷举荐华元化、张仲景两位神医,汝可知乎?”
“知也,晃亦听闻华、张两位皆有名医风骨,但有病人求诊,必有所治,更听闻张长沙白日案牍,夜里治病,难有好休息之日。”
伏泉听后也是一笑,徐晃说的是张仲景任长沙太守的趣事,因为伏泉提前不少年为他传了神医之名,是以这位年轻的张太守府邸每日都有病人闻名前来求诊。
张仲景身为一郡太守除非休沐日,当然不能浪费处理政务的时间与人治病,但他又有一颗仁医之心,是以每每白日处理公务,夜晚便在家诊治上门求诊之人,你说能有充裕的时间休息吗?
“贤弟既知,吾便告诉贤弟一事,于忠乃华元化弟子也。”
徐晃一愣,随即大喜道:“当真?”
“吾为何骗贤弟?”
“晃谢过兄长。”徐晃感激道,他事母极孝,此番母亲生病,若是能有神医弟子诊治,无疑是极好的。
徐晃家中,徐母脸带惊喜的看着自己儿子突然领回来的兄长。
为了一击拿下徐晃这未出名的乳虎,伏泉进门之后便对徐母以子侄之礼拜见,然后便命夭儿取出十枚金饼,作为见面礼。这一下可把徐母以及徐晃惊呆了,徐家生活贫苦,比之平常人家也是不如,伏泉这一出手与其而言不可谓是不丰厚。
徐母还未从突然而降的财富惊醒,便见伏泉令一比徐晃还小的少年为其治病,其初不以为意,毕竟这少年年幼能有多少治病经历,不过再听到其乃神医华佗弟子后,肃然起敬,毕竟现在天下华、张两位神医医术高超之名谁人不知?
一番诊治,于忠面露微笑,取出银针为徐母扎了几针,然后提笔写了一副方子,徐晃刚待欲去抓药,便被伏泉抢先,令一随从前去。
之后伏泉与徐氏母子相谈甚欢,徐母知道面前之人乃是“治瘟郎”,更是朝廷县令后,更是惊讶不已。
为人父母自然希望自家孩子出息,徐母亦是如此,知道徐晃竟与伏泉相熟,更是喜从心来,对儿子能与伏泉这样的人结交感到欣慰,当即要求徐晃以后要对伏泉以兄事之,切不可能失礼。
徐晃虽对伏泉认识自己一天就如此厚待自己诧异,但心中感激之意更多,当然一口答应,连道以后必以兄事之。
第九十一章 并州()
天井关位于司州于并州之间,乃雒阳北面门户,太行山南部险隘,自古便是南北要冲,边境雄关,乃兵家必争之地也。周围峰峦叠障,沟壑纵横,古隘丛峙,地势险峻至极,可谓是天设之险。
西汉著名宗室大儒,后为应诚纬而改名刘秀的学者刘歆所作《遂初赋》言“驰太行之险峻,入天井之高关。又王梁为野王令,北守天井关”,而后蔡邕亦言道“太行山上有天井关,关在井北,为天设之险”,皆说明其之险要程度,后世更因此被列为“太行八径”之一。
关隘兵卒验看了通关之“传”后,便放行,车队开始离开司州之土,过了一处山峰之后,进入并州上党郡高都县。
并州地理位置极佳,易守难攻,向东可威压河北,向南则虎视关中,如若善取一地,则王霸之业可成,后世煌煌盛唐能从这里走出便是有其原因。只是境内胡人繁多,西边有屠各人、羌人、中部有匈奴人、北部有鲜卑人、东北部有乌桓人,对上党、太原、雁门三郡成包围之势,虽东汉国威强盛,但亦时常有归附胡人勾连草原劫掠汉人,不过并州自古便是苦寒之地,民风彪悍,与胡人连番争斗,使得并州兵民皆勇。
伏泉想来,倘若边境遇袭,而中央朝廷于远处调兵鞭长莫及,那时只需遣一忠心能臣于此镇扶,募集精壮汉民练为精兵,征召忠汉诸胡以为驱使,此二者皆骁勇善战,天下精锐也,训练得法,短时间内便可成为一支强军,若是兵甲精良,粮草充足,何愁边境胡患?
高都其名最早见于《战国策·西周策》,寓意为登上高耸的太行山后首个都城,再往前便是长平。说起长平,不得不提长平之战,此战可谓古今最著名的战役之一,以赵军失败、四十万将士被秦军杀戮而告终。
当是时,哀声遍野,尸骨如山,血流成河,惨绝人寰,一战之后可谓让邯郸家家戴孝,赵国一代精壮屠灭十之七八,元气大伤。而秦国从此君临天下,山东六国皆避秦军锋芒,不敢言战,任秦之虎狼予取予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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