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黄金时代- 第18部分

　　　　但是李赫没想到当他把这一切说完之后，季寥的妈妈突然对他说了一句话。

　　　　“如果不是你在后面尾随寥寥的话，她怎么会走哪条路？这件事情，你要负全责！”

　　　　面对季寥妈妈的责问，李赫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当他追到那个三岔路口，满脑子汗如雨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有他知道原本没有他，季寥也自己一脚踏进了死路，但这事儿没法说，对季寥妈妈的责问他真的无言以对。

　　　　真苦涩啊，人心都是自私的，人们也总是更容易有选择的看待问题。

　　　　季寥的妈妈看到了一层，瞬间就忘了如果不是李赫，他们的女儿已经被侮辱被杀害这个结局，也忘了李赫自己也差点死掉，就算有一个因果，但敢于舍身救人又是怎样的品性。季寥的爸爸知道事情不能照妻子那么说，但受到妻子情绪的影响，再加上心痛女儿，虽然没有说话，看向李赫的眼神也不免有一种恼怒。

　　　　李赫只有苦笑，他以一个35岁离婚老男人的心态，对季寥父母的这种反应，能有几分理解。倒是凌清冽狠狠的捏着做笔录的钢笔，气得脸都白了，她把钢笔往笔录本里重重的一摔，正要发作，一直惊恐万分，连说话都说不出声音来的季寥突然大喊了一声：“妈你说什么呀！”

　　　　季寥的声音很大，一时间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季寥是给急出来的，她不管她妈妈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还是强词夺理，她只知道当时的情况是她的衣服都被扯烂了，如果李赫没有出现，她会被人奸……污，那个变态而又凶残的疯子不但会奸……污她，还会折磨她，她当时的心态甚至就是希望自己赶紧死去，她之所以会这么恐惧，就是因为那个变态凶手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太分明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妈妈不但没有对李赫心怀感激，反而一下就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

　　　　她没有李赫那个重生回来的看惯世事的老男人的灵魂，她只有18岁，她无法理解她妈妈的这种逻辑，所以她大喊了一声之后情绪十分激动的接着说：“妈妈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你的女儿已经被人强……奸了？如果不是他，你女儿不但会被人强……奸，还会被那个变态杀掉，那个变态的刀很锋利，我到现在都能感觉到他的刀割开我的衣服时那种尖锐冰冷的感觉！你竟然会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去？你知不知道救我，他也差一点就死了？真的只差一点，那个恶魔太可怕了，你差点永远失去你的女儿了你知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本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走，为什么要走那条路，根本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可他救了我，他救了我你知道吗？”

　　　　之前说话都说不出声音来，现在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季寥泪如雨下，弧线优美的肩膀不停的抽动起来。

　　　　一时间，病房里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季寥的妈妈才看向李赫，满脸的愧疚，但是看着李赫，她的嘴唇反复翕动了几次，就是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倒是季寥的爸爸走到李赫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你叫李赫对吧？对不起，我和寥寥的妈妈也是关心则乱。不，这不是理由，说真的，我们有点枉活几十年了，沉沦在人心沦丧的万丈红尘中，失去了最初的是非心和感恩之心。李赫，叔叔诚挚的向你道歉。”

　　　　峰回路转，世界是美好的……

　　　　李赫心里一笑，还是有些苦，但豁然多了，他抓了抓头皮，说：“那个，叔叔，您是大学教授吗？你说的话好深奥，好有哲理。”

　　　　“不是。”季寥的爸爸惭愧的一笑说：“我就是一个俗人。还是寥寥看得清楚，面对那样的危险还能够挺身而出，再去质疑就显得心胸太狭隘眼界太渺小了。除了说对不起，我还得向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但是你们这个年龄不是适合恋爱的年龄，你现在追求寥寥，我是不会答应的。等到你们都上了大学，那是你们的自由。”

　　　　李赫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好好的救人，最后还是掺杂了别的东西，做个纯粹的好人就那么难吗？不过季寥爸爸最后这几句话还是大大的缓和了气氛，这时候除了季寥的妈妈还是非常尴尬以外，其他的人也都放松了许多。

第31章、细节很重要（）　
凌清冽又做笔录，说：“小赫，你很勇敢，也很聪明，但我还是有一些疑惑。你用来对付凶手的香蕉水和辣椒粉，难道是你随时都背在书包里的？你还录了一段警车的声音，还有你用来求救的哨子，你怎么会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果然还是很不合理啊……李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重生这种事没有人会相信，他也不敢说，应该说他更怕的反而是有人相信，或者有人主动的往这些不寻常的地方想。好在他也是早有准备的，他说：“这是另外一件事，得从前两天说起。我班上有一个同学，是我的好哥们，他要追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和他一起跟一帮高三的男生干了一架。那天是我们打赢了，但那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要是不准备点料，一不小心落单的话，岂不是很惨？香蕉水、辣椒粉，胡椒粉都是我准备万一被围住的时候用来杀出重围的，至于警车的声音嘛，我就想着万一打不过用来吓唬吓唬他们。哨子跟这个事情无关，我们学校足球比赛都是我们学生自己做裁判，我也经常干这活。”

　　　　凌清冽听得既诧异，又好笑，这些高中小男孩狗屁倒灶的事情啊！追女孩打架，也真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才会有的事情呢。联想到师傅李杰之前接到传呼机信息说李赫向他求救可能会被人围堵，前后一联系，即使她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巧合，但每一条线索都显示这就是巧合。任谁都不会认为，李赫是提前知道那个凶手要在那里伏击一个小姑娘的，因为这更不符合逻辑。

　　　　没想到这些小孩子狗屁倒灶的事情阴差阳错救了这两个孩子的命，季寥的妈妈这会已经忘了追究李赫的责任那句话，满嘴就只是阿弥陀佛，因为她听得真是心惊肉跳，手脚发软，这些巧合里面，只要某一个细节出了问题，他们真就见不到他们的宝贝女儿了。谢天谢地，感谢满天神佛。

　　　　李赫也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总算是被他用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掩盖过去了，真是的，救人也这么辛苦，自己这个重生尼玛也真是太坑，比较起来，还是里那些主角重生过得轻松。就不知道这算不算触发支线剧情，也不知道顺利完成这个支线剧情有没有奖励点的？

　　　　好吧这事先放在一边，李赫看向凌清冽，问：“清冽姐，这事动静够大了，警方在面对记者的时候，也一定会保密的吧？”

　　　　李赫这么一问，季寥的妈妈也对他投来了一片感激的眼神。他们的宝贝女儿虽然得救了，但事情都闹到了在市区开枪的地步，那些记者也一定会蜂拥而来的。到时候一报道出去，虽然是未遂，但架不住别人会自己脑补啊，那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赫这么一问，季寥的妈妈也烟熏火燎的说：“警察同志，这该保密的，你们可一定要严加保密啊。”

　　　　“这你们放心，”这时推门进来的却是李赫的老爸李杰，他刚好听到了李赫的问题和季寥妈妈的嘱咐，心想这小子还真够怜香惜玉的，想得也真够细心。他这时的心情很好，案子已经清晰了，同样处于保护，他也不会让媒体把李赫当做一个英雄报道出去的，这个案子现在他负责，对于闻声而动的记者，他早就以案件尚在调查，一切无可奉告给堵回去了，不用堵太久，过几天媒体就会失去兴趣，除非有人非要在这里面找一口饭吃，否则新闻永远只关心鲜的事情。

　　　　而让李杰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也不管李赫还是个伤兵呢，一巴掌就拍在李赫的脑袋上，说：“臭小子，成天就知道给我惹是生非，你知道你这次招惹到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李赫静静的说了一句，同时也在心里鄙视了老爸一把，笑得那么猥琐，不用说也知道你儿子受了罪，你倒是踩到狗屎了。

　　　　其实，确定自己重生以后，李赫满脑子想的除了自己能改变点什么，想得最多的，就是能帮他老爸改变点什么。

　　　　李赫的老爸李杰是个警察，是个资深的老刑警，从警校毕业到现在，立过的功劳也不少了，但是现在的发展也谈不上多好。支队的一个组长，括弧股级，李赫记得，在前世里老爸这个括弧里的很多年过去了都没改变，他在支队里的资格越来越老，作为支队的骨干，差不多一辈子都只是骨干。他还记得也正是在这一年，和老爸关系最好的副支队长本来是要提副局兼支队长，而老爸本来是准备接副支队长的位置的，结果副支队长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受到一个无法告破的命案牵连，又被对手趁机找出点别的事情来用了力，结果副局就黄了。副支队长的副局黄了，老爸的副支队长也就黄了。后来副支队长运势走衰，老爸善长业务不擅长交际，也没有人再提点他，就那么骨干了一辈子，快退休才给了一个科级的待遇。

　　　　重生后李赫也很迫切的想利用先知先觉帮老爸创造点什么机会，可他即使知道接下来公安局还有市里都有些什么人上上下下，他也搭不啊。更何况他的记忆被涂改了，他想要记住的信息，在脑子里一律很模糊。

　　　　这时候看到老爸一脸难以隐藏的笑意，李赫突然在想，当年搅黄了副支队长以及老爸前途的命案，莫非正是季寥这个案子？想想时间上还真对得上，信仰市是个小城市，命案本也不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影响了老爸的未来的，还真只有这个案子。李赫进一步想起档案里记录受害者的家庭给警队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最后命案不破，肯定有人要背锅。

　　　　而回到这一世，李赫只是很纯洁的想救人，没想到牵扯到的还有他老爸。

　　　　万幸那千钧一发，是他赢了。

　　　　这就叫善有善报？好吧，就当真是善有善报吧，简单一点，朴素一点，没什么不好。李赫决定救季寥的时候，还真就那么简单。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小李赫，你小子英雄救美，差点闯下杀身之祸，可你知道你帮了我们刑警队多大的忙吗？”

　　　　这时候说话的是和李杰一起进来的副支队长顾维安，这个在李赫的前世里经此一案之后运势走衰的副支队长41岁，正是年富力强，前途光明的时候。顾维安和李杰是警校里的师兄弟，在警校的时候交情就很深，也是不善于人际交往的李杰在警队里一个十分的靠山，在李赫的前世里，顾维安走衰，李杰也跟着倒霉。

　　　　但这时候李赫看到顾维安满面红光，心里就隐隐一跳，他不会看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时来运转？一时间李赫意识到，他老爸李杰的运势也开始变了。

　　　　“顾伯伯，”李赫苦笑着对大嗓门顾维安说：“您这样大声，会吓到我的同学的，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

　　　　“臭小子！”顾维安亲热的拍了一下李赫的脑袋李赫心里抗议，哥些你们高兴就高兴，不要动不动就拍我的脑袋好不好，转头看了一眼季寥，似乎觉得李赫的眼光挺不错的，对他点点头，主动的放低了声音说：“臭小子你干得不赖，可惜我们家没有女儿，不然以我和你爸的关系，我们两家结亲家是结定了。”

　　　　顾维安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他比李杰大两岁，但结婚晚，现在儿子也才10岁，和李赫的妹妹李纯倒是年龄相近。但是顾维安长着一张钟馗脸，他儿子更惨，结合了夫妻双方的缺点，李杰要是敢拿李纯和顾维安结亲家的话，李赫和米娅都会找他拼命的。

　　　　顾维安当然不知道李赫正在想什么，兴奋的说：“你今天抓到这个嫌犯，在部里都是挂了的特级通缉犯，这人打过越战，当过侦察兵，本来该是战斗英雄的，但是在一次行动里被俘虏了，逃回来后有些事情交代不清楚，该有的待遇一律没有，稀里糊涂的就退了伍。怎么说呢，”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也是受过战争创伤的人，回到社会以后各种不适应，日子过得很潦倒。基本上就是流浪在各地打工，几年前因为一次口角杀了人，但是这人思维缜密，杀了人后没有给警方留下什么线索，又是流窜作案，当地警方一点头绪没有。流窜到我们市之前，他身上已经背着三条命案了。也是他自己主动交代，不然像他这种受过审讯训练的人，之前那几桩案子我们一时半会就别想问出来，一个不好以伤害未遂判进去几年再出来那得有多可怕？所以小李赫你知道你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顾维安倒说得高兴，季寥的父母却吓得脸又白了，部里重点通缉，当过兵打过仗，已经有三条命案在身，他们的女儿遇到的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啊。季寥自己也是紧紧依偎在妈妈怀里，浑身抖个不停。

第32章、发好人卡了（）　
连李赫也害怕，后怕的不仅是是当时差点挂掉，还怕就算后来那家伙进去了，要一时没审出他的案底，真以后又出来了，那才是后患无穷。可是他也想不明白，疑惑的问：“顾伯伯，这人既然心理素质这么好，又怎么会主动交代？”

　　　　顾维安呵呵一笑，说：“狗日的不服气！心理素质再好的罪犯，也会有一个情绪薄弱的缺口，他有一种病态扭曲的自负，所以他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一直在骂。你知道他骂什么吗？他骂的是‘特么的，老子打过越战，杀过人，越军干不死我，警察抓不住我，什么样的风浪老子都闯过来了，竟然栽在一个半大小子的阴沟里’！呵呵，有意思吧，这家伙是不是看看多了？”

　　　　李赫扭头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季寥他们一家人，苦笑着对顾维安说：“顾伯伯，这可一点都不有趣，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些，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人，一见面我估计就腿软了。”这是他的实话，倒不是故意装出来的，重生者的优势不过是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并不是重生回来就变成奥特曼可以拯救世界了。想来前世里后面他又看到的几桩类似的案子也一定是这个恶魔所做的，自己救的是季寥，无形中也救了后来不知道是那几个人。

　　　　顾维安说：“臭小子，立了大功，你想我们警队怎么奖励你？”

　　　　李赫一脸平静的说：“什么都不要，就让我安静的上我的学吧，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您一定要奖励，那就奖励我爸，真抓住罪犯的是他，没有他那一枪，一切都谈不上。”

　　　　顾维安扭头看向李杰，呵呵一笑说：“老李，你生了个好儿子。得，该做的事我们回去做好，你就在这好好休养几天，医药费营养费我们队给你出。和儿子聊几句我们走，后面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你们也暂时把女儿留在这里治疗，如果觉得这里条件不好，在我们这边的事情彻底完了之后，你们可以转院。”他前一句话是对李杰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季寥的父母说的，顾维安这人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也是风风火火的。

　　　　抓到这么一个要犯，对信仰市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级市来说，还是可以让支队上上下下捞到一些好处的。荣誉那是最基本的，虽然这事不能作为顾维安晋升的直接资本，但他完全可以以此运作，同样的，李杰也能从中受益。不说顾维安和李杰的关系够铁，就算只是关系一般的上司，他要利用这个案子为自己运作，开枪击伤凶犯的李杰也还是能从中受益，程度不一样罢了。

　　　　李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