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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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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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芳的脸上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喜色,他心里淡定从容起来,因为他清楚,当叶春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少年……已经完了。

    朱厚照也是一脸错愕,然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师弟,你是朕的自己人啊。

    朕一直没有亏待你,真真将你当做自家人一样看待,可是你呢,天,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对朕,怎么可以如此。

    朱厚照心里生出了一丝背叛的感觉,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现在叶春秋……

    文皇帝是朱厚照的高祖,而作为文皇帝的嫡亲血脉,朱厚照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真命天子,他的正统,他今日的合法性,本质上就源于朱棣的靖难之役,靖难之役的本质就是在于,皇帝昏庸,奸臣弄权,所以当时还是燕王的文皇帝跳出来,振臂一呼,这是为了挽救大明的江山。

    可叶春秋怎么说呢,居然说建文乃是明君。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指着自己骂自己的祖宗啊。

    朱厚照这时脸皮拉了下来,显得很是不忿,他确实很恼火,想想看,方才自己还在担心着这个小子呢,可是这个小子,转眼之间就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朱德海要的就是效果,他眼角的余光扫了朱厚照一眼,见朱厚照脸色阴沉,便含笑捋须,慢悠悠的道:“叶编撰,这就是你的回答?”

    叶春秋颌首:“不错,这正是下官的回答。”

    朱德海精神一震,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呵……既然这是你的回答,那么就是找死,他立即质问:“如此说来,文皇帝起兵靖难,反的乃是圣君?你的意思是,难道文皇帝乃是乱臣是吗?叶编撰,若建文果然贤明,难道乱臣也可以靖难成功吗?”

    图穷匕见,或者说朱德海是借机落井下石,他故意把乱臣二字咬得很重,一个小小翰林,骂文皇帝为乱臣,往大里说,这几乎等同于欺君罔上,是要造反了。

    朱厚照的脸色也是糟糕到了极点,小皇帝受不得气,更遑论是自己平时这么上心的一个家伙,谁晓得这人竟公然辱骂自己的祖宗,他冷哼一声,只是这微微冷哼,整个崇文殿已是弥漫出了肃杀之气。

    有人不禁为叶春秋担心起来,叶春秋确实很有勇气,也确实很有风骨,只怕今日他在崇文殿的言论传出去,立即又可重新名噪一时。

    可是,得到的名声越大,却也意味着风险越大,瞧这样子,天子动了杀机了。

    叶春秋很是冷静,他看着咄咄逼人的朱德海,却突然诡异的笑了。

    笑了……

    朱德海一直在观察着叶春秋的表情,事实上他很享受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感觉,叶春秋已经彻底完了,接下来,无论背后有谁支持他,牵涉到了国体乃至于当今天子的法统问题,此人即便因为能炼药,还有可用的价值,不过想必,很快就会从清流之中剔除出去,若没有意外,叶春秋甚至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叶春秋居然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朱德海厉声质问:“你这样笑,难道是鄙夷文皇帝?叶编撰,你到底是何居心?”

    叶春秋道:“下官没有什么居心,只是想到了答案。”

    “呵,你说来看看。”朱德海心里想笑,果然还只是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这个坑一挖,他便只有被埋的份了。

    叶春秋突然抬眸,眸中掠过一丝精芒,他抬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子,年轻的天子此时怒不可遏,叶春秋能感受到小天子的愤怒,然后他将自己的音量加大,朗声道:“是因为天道!”

    天道……

    叶春秋趁着所有人狐疑的功夫,继续道:“建文称帝于南京,手握天下兵马,带甲三百万也!”

    三百万是虚词,这是文人的把戏,叶春秋声音如雷:“建文身边文武,足有数百之众,臣贤而将良,天下赋税都聚于南京,他轻赋税,蓄精兵,心中有宏图大业,于是削藩镇,反目宗室诸王,周王朱粛,府中藏兵三卫,建文只命一小吏,便使他成了阶下囚;大王朱桂,镇守大同,统领边镇悍卒,建文的诏令一至,他便俯首帖耳;其余齐王、湘王人等,都乃太祖洪武皇帝嫡亲血脉,也是一时豪杰,建文挥手之间,便使他们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叶春秋。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过关了(第七更)

    这叶春秋吹捧得太过分了吧,建文虽然还算仁厚,算是个好皇帝,可是……

    叶春秋声若洪钟,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凛然道:“文皇帝镇守北平,建文欲诛文皇帝时,早已削去了他的兵权,当时是,文皇帝身边谋士不过几个僧道,部众也不过家仆百人,可谓危如累卵,与建文不足并论。”

    “可是文皇帝情急,起兵靖难,以区区数百人,历经大小百战,厮杀数年,建文军马,足以是他的十倍、百倍,可不过寥寥数年,靖难之军饮马黄河,又南渡长江,直捣黄龙,使建文付之一炬,焚烧宫殿而死,敢问朱学士,这难道不是天道吗?”

    这难道不是天道吗?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朱德海的脸色开始变了。

    “这就是天道!”叶春秋用了最肯定的语气:“正因为这是天道,所以文皇帝虽不及建文万一,虽是数年征战,险象环生,虽是天下人心思定,而建文亦是贤明,文皇帝竟能成功,所谓大道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建文非不贤也,奈何天意如此,天命在文皇帝,是以虽强文皇帝十倍,虽然比之文皇帝贤明,却依然兵败而死,而文皇帝以一藩王,坐困苦寒之地,兵不过千人,粮草不足以久战,却能承继洪武大统,若非天命所归,如何能够成功?”

    “……”

    崇文殿里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

    朱厚照感觉自己懵逼了,这么说来,好像自己的祖宗很厉害的样子啊。

    叶春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朝目瞪口呆的朱学士作揖:“下官已经答完了,献丑。”

    朱德海面色惨然,竟是不发一言。

    方才得意的神色不见了。

    叶春秋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想笑,本质上,这就是宣传手法的问题,这个时代的宣传手法是较为落后的,什么是宣传呢,一般传统的宣传本质上就是,我已经赢了,所以你是弱鸡,你为什么输呢,因为你是渣渣,因为昏聩无能,所以直接爆打了你。

    显然……这是最常态的宣传手段,这玩意就好似是手撕鬼子一样,因为我代表了正义,所以我可以手撕你,我可以裤裆藏zha弹,而你就好似是小丑一样,随意被我虐杀。

    可问题就在于,叶春秋不一样,他用了一种更高明的手法来阐述这个问题。

    敌人很强大,非常非常强大,这个敌人绝不是昏聩无能之辈,甚至他非常能够得人心,他的兵力是我的十倍百倍,他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可是文皇帝呢,如所有diao丝主角一样,简直就是渣一般的存在,他起兵靖难的行径,就如螳螂挡车,又如蜉蝣撼树,在所有人眼里,甚至觉得可笑。

    可是……文皇帝成功了啊,他不但成功,而且大小百战,几乎可谓是百战百胜,他饮马南京,定鼎天下,那么这该如何解释呢?

    你说他贤明呢?他未必也很贤明,那么该如何解释呢?

    这种神奇的事迹,这种比小说还要精彩的事迹,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天命。

    天命在我,所以我是主角,我大杀四方,你再强大,最终我也能打败你。

    这……才是文皇帝的法统。

    法统是个很奇怪的问题,就好似是遮羞布一样,每一个成功者都想披在身上遮一遮,于是文皇帝为了遮羞,所以大肆的丑化建文皇帝,因为你是暴君,而我贤明,所以我有法统。只是到了现在,这种法统已经遭人质疑了,因为天下的读书人,绝大多数还是更加认可建文的,若是朝廷继续自欺欺人,反而处于被动。

    叶春秋重新阐述了文皇帝的法统,重新定义了建文帝的同时,直接给文皇帝的法统赋予了一个新的理论——天命在我。

    精彩绝伦。

    朱厚照方才还是怒不可遏,却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对啊,自己的老祖宗就该如此,不是?

    朕为何是天子,那是因为靖难,靖难为什么会成功?什么狗屁贤明,什么狗屁残暴,统统都是虚的,因为我家就是上天的儿子啊,上天的儿子当然就该成功。

    叶春秋带着淡笑,看着脸色惨白的朱德海:“朱学士以为呢?”

    朱学士竟是说不出话来,他竟发现,这个天命在我的说服力,远远比老子代表正义要强得多,他嘴皮子哆嗦,不知该如何反驳,这时,有人不禁道:“好,正是如此,叶爱卿的话深得朕心,文皇帝天命所归,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叶编撰果然才高八斗……”

    天子一锤定音。

    朱厚照对于叶春秋的回答可谓是喜出望外,朱德海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朱厚照立即道:“明日起,叶春秋就入宫待诏,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朱爱卿可还有什么话说吗?”

    朱德海失魂落魄地看了焦芳一眼,焦芳却是将目光错了过去,他双膝一软,拜倒在地:“臣无话可说。”

    朱厚照便站起,兴冲冲地看着叶春秋,不容易啊,方才差点误会了这个师弟,嗯……师弟口里说的文皇帝,理应才是真实的文皇帝吧,朕可有天命在身吗?嗯,赶明儿问一问。

    所有人松了口气,其实方才朱学士的咄咄逼人使人意外,再到叶春秋吹捧建文,使人感觉到这个家伙不是平常人,只是等大家都以为叶春秋死定的时候,谁晓得这个家伙居然起死回生,这时候除了暗中赞叹他的风骨之外,便只有佩服他的智慧了。

    朱厚照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笑了笑,便甩甩袖子道:“今日筳讲就到这里,诸卿都退了吧。”

    众臣一齐行礼,鱼贯而出,陛下已开了金口,明日起就要入宫待诏了,叶春秋喜出望外,过关了,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可能还只是个从六品的编撰,却进入了天下最中枢的地方,从此之后,虽然就未必平步青云,却为自己的将来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想到未来,叶春秋带着很愉快的心情离开!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进宫待诏(第八更)

    叶春秋随着人流出了崇文殿,正待要出宫,身边有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却是呵呵笑道:“春秋啊,过门而不入,是不是失礼过甚?”

    叶春秋抬眸,却见谢迁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

    额,是谢公。

    叶春秋连忙朝他作揖:“学生见过谢公。”

    谢迁却是一副愠怒的样子:“噢,你这时才知见礼,你恩师早有书信来,屡屡问你是否到了我府上来谒见,怎么,你这样大的架子,难道还要老夫去拜访你不成?”

    叶春秋顿感压力很大:“其实……恩师交付了一封书信给下官,让下官代为转呈谢公,只是那书信却因白莲教之乱而遗失了,本想亲自登门造访,无奈何近来……”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不过谢迁却能理解叶春秋的心情。

    谢迁反而觉得这个小子很可怕,若是换做别人,能和自己这个内阁学士攀上关系,只怕早就跑来攀亲了。

    可是叶春秋却因为遇到了麻烦,所以不敢贸然拜访。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小子不是一个逢迎的人,除此之外,这小子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这样的人,实在太对谢迁的胃口了,谢迁性子耿直,本就讨厌那些一肚子花花肠子,见缝插针,到处想着如何攀亲带故的卑鄙小人。

    谢迁便背着手,看着几个阁臣已是去远,自己也不便在这宫中和叶春秋说闲话,一面动身,一面道:“三日之内,限你到府上来,否则,老夫就去造访你,且看你脸皮厚不厚。”

    说罢,已是徐步而去。

    叶春秋见他去远,凝视他的背影,便朝着另一方向,出宫去了。

    今儿只有去翰林院中闲坐,因为重新成为了编撰,偏偏没什么实职,所以也只能在翰林院里干坐着,等到快下值的时候,忙是点卯,他见戴大宾没来,心里有些遗憾,自己没有被贬去琼州府,也不知戴大宾还能不能留在翰林院里。

    可是细细一想,他若是去了南京,也未尝不是好事,他太心直口快了,留在这是非之地,说不定会招惹大祸。

    于是步行回到客栈,想到自己的剑法还没练习,所以先练了剑,这无影剑练起来尤其艰难,若是寻常人,没有足够的毅力,多半都要放弃,叶春秋却总能咬着牙关坚持到底,一个个动作,有时有刺骨钻心之痛,甚至保持着动作时,叶春秋能感受到自己的筋膜在扭曲和拉伸,感受到骨骼咯咯的轻响,他逼迫着自己坚持了足足一个时辰,等到收势时,却又发现本该有的全身酸麻之感一丁点都没有,整个人仿佛如释重负,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呼,他拿汗巾擦了汗,将剑插回鞘中,便让伙计将自己饭食取来,过不多时,为他特制的饭食送上来,里头都是大补的食材,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叶景因为忙着和同僚应酬,所以总是早出晚归,叶春秋早已习惯了,所以单独吃了饭,便回卧房休息。

    次日清早,叶春秋早早起来,心里想着三日之内去拜谒谢公的事,自己备什么礼物好,又想着今儿要入宫当值,却不知这待诏房的差使到底什么。

    他匆匆赶到了翰林院,点卯之后,便见两个待诏在此等他了,他们今儿要领着叶春秋入宫去熟悉一下环境。

    其实大家都还算是面熟,平时也是打过招呼的,因而也不必刻意的去介绍,只知道一个是编修,姓王,一个乃是侍学,品级比叶春秋高,显得资格很老,叶春秋叫他郑侍学,郑侍学等叶春秋朝他见礼之后,便笑容可掬地道:“叶编撰昨日的建文论很是精彩,走吧,时候不早了。”

    跟着郑侍学和王编修入宫,一般在宫中待诏的人,叶春秋觉得他们都格外的谨慎,大家只是默默入宫,也没有说什么闲话,尤其是入宫之后,连脚步都细碎一些,便是连走路,都是贴着甬道的墙根走。

    叶春秋本以为这待诏房是必定高大上的,谁晓得只是宫中墙根处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呃,挺寒酸的,往远一些,则是一个建筑群,那郑侍学似乎觉得有和叶春秋交代的必要,便指着那建筑群道:“那儿是内阁,和我们待诏房相邻的则是通政司,内阁那儿少去走动,阁臣们是不喜的,听到传唤之后再去,至于通政司,呵……呵……”

    一声干笑,带着鄙夷,进了内阁就是位极人臣,进了待诏房就等于是年轻官员的顶峰,至于通政司,在他们眼里,就是传递公文的地方,还有负责发一些抵报,没什么前途。

    叶春秋只从这儿,便差不多知道了宫内的政治生态,嗯,内阁自然是最牛叉的,通政司就是一群跑腿的,翰林待诏是给人起草公文和诏命的,当然……里头肯定也有三六九等,不过无论是谁,都得低调谨慎,你看郑侍学,在翰林里也算是老资格了,就低调得很。

    这就说明,翰林待诏想要存活,就必须低调行事。

    待诏房其实就是个喝茶的地方,当然,除了几个小茶室之外,就是个办公的小厅,还有一个存档的库房,厅里有七八张案牍,郑侍学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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