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谍海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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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之谍海浮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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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客官,烦请看一下您的良民证,这里晚上日本人要查的。”老板瞅了瞅他们的着装,然后试探着说道。

    “你看看这个抵不抵得上良民证?”如风拿出了两块大洋,“就当是老板你的辛苦钱。”

    “包在我身上,看样子两位也是良民,我也知道你们行商坐贾到处奔波不容易,我给您应下来。伙计,快给两位大爷引到楼上去,住最好的客房。”老板吩咐道。

    “曾大哥,今晚应该没事吧?”孙墨琛掩上了房门问道。

    “杭州的地界我也不熟悉,我们也要留好后手,晚上警醒些,日本人上楼检查的时候,留心倾听,应该无大碍的。”如风道。

    到了夜里十点多了,客房里鼻息雷鸣。

    “哐哐哐”,客栈外传来了敲门声。

    老板急急地开了门,故意高声说道:“太君,你们来检查了,这里住的都是良民,没有良民证的我可不敢收留。”

    一个日本人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滚到一边去,今天杭州城外有一家日本军机被击落了,一名皇军丧生,恐怕贼人躲到了杭州城里,长官让我们严查各地旅社,挨家挨户搜查,如有可疑分子胆敢窝藏的话,一律死啦死啦的。”

    老板揩着头上的汗说道:“哪敢,哪敢。”

    如风听见外边的动静,马上醒了过来,他侧耳在门缝里听见了外边的谈话,于是马上敲开了孙墨琛的房门,他叫醒孙墨琛,推开窗子,跳了出去,在屋脊背后多了起来。

    日本兵逐个搜查到如风的房间时,敲了半天没人应答,老板说道:“太君,这个房间里没人住的。”

    日本兵把房门一下子推开,然后走了进去。看了看屋子里没什么东西。

    他瞥了一眼床上,床铺打开了,他把手在伸进床铺里探了探,说道:“没人住?怎么会是热的,你这个支那人撒谎,把他给我抓起来。”

    老板顿时跪地求饶:“太君,我实在是不知道呀,这屋子里住了什么人?小二,你上来,给太君解释。”

    小二近前说道:“太君,我们老板绝对没有收……”

    “砰”,小二被一枪打死。

    “支那人就会狡辩。”日本兵不耐烦地说道。

    老板顿时傻了眼,说道:“太君,今天晚上确实来了两个人,说是外地的客商,我就让他们住下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怎么不知道他们逃掉了。”

    “他们有没有良民证?”日本兵问道。

    “有的,有的。”老板连声说道。

    “砰”,老板的腿上中了一枪。

    “没有,没有,他们没有良民证,另一个住在隔壁的房间。”老板慌忙改口,掩着伤腿,摔倒在地上。

    “把这个人押进牢房,其余的人给我四处查看,快去追。”日本兵说道。

    他推开旁边的门后看到里面的窗子开着:“他们跳窗逃走了,快追。”

    如风和孙墨琛早早地跳下房顶,溜进了小胡同。

    正巧碰见几个伪军寻街,这几个伪军正喝得醉醺醺的,一看两个人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地说道:“给我站住。”

    虽然是举起了枪。但是抖抖索索地站不住。

    孙墨琛快速地奔跑了数步,跳上墙面,借着反弹的力道,一脚踢倒了一个。

    落地之后,剩下的三个也被一个扫堂腿踢翻在地。

    如风上前夺过枪支,两人一溜烟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日本兵追了上来,见到倒在地上的伪军,大骂“废物”,继续全城搜捕。

    孙墨琛和如风越上墙头,跳进了一个废园之中。

    “没想到这里的小日本查的这么严。”如风喘着粗气说道。

    “今天我们击落的那架飞机,估计把小日本惹火了,才会兴师动众。”孙墨琛分析道。

    “可是苦了那个店家。”如风说道。

    “唉,个人有个人的命,就算他命里该遭此劫吧。”

    两个人靠着墙根休息着。

    月上中天,纤云朦胧,满地的银辉洒满了整个庭院,院子里的杂草都齐膝高,房门随着风,在“哐当哐当”的响着,分外的阴森可怖。(。)

第一百零九回 见老叟惊出魂魄 读诗文方识至情() 
一阵大风吹过,门窗摆动的更厉害了,风吹过缝隙,发出”呜呜“的怪声。

    孙墨琛道:“这里会不会有鬼,我倒是觉得心里发怵。”

    “你这是哪的话?我们手里有枪呢,就是有鬼,也躲不过枪去吧。”如风虽然是安慰着孙墨琛,自己倒是也有些后怕,倒不如真的有鬼出来,直截了当地明刀明枪。

    门板动的更厉害了,“喀拉”一声,门板掉了下来。

    “啪啦啦“飞出了几只乌鸦,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哎呀,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从里面传出了一个人打哈切的声音。

    “怎么里面有人?”如风和孙墨琛都互相嘀咕着,一副骇然的表情。

    只见门板掉落出,转出了一个老者,银发白髯,垂到胸口。

    “老……老先生,您怎么住在这里?”孙墨琛颤颤巍巍地问道。

    “这是我的家呀,我怎么不能住在这里。”老者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他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盯着他们俩,看着心中发毛。

    “这是您的家?”孙墨琛瞧了瞧四周的情形,这个废园已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乱石堆砌,但是可以看到这里以前的气派。

    “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孙墨琛不禁问道。

    “我嘛……我都忘了自己的名字了,我只记得中举人的时候,还是光绪年间,自从辛亥之后,皇帝没了,我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天地君亲师,哪一样能少呀。这不打打杀杀的几十年,到了最后倭奴又来了,真是寿则多辱,我真是活够了。”老者追溯了半晌,说道,“看到你们两个人,应该是被倭奴追赶至此,现在真正有良知的国人还有几个?都是亡国奴了。”

    两个人均是默然不语。

    外面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老者说道:“罢了罢了,什么年月了,我发这起子牢骚。”说完,自己朝着房内走去。

    孙墨琛和如风悄悄地跟在后面,那老者也不理会。

    屋子里单摆着一床楠木大床,垂着绿萝纱帐子,在风中摆着,老者倒头就睡了下去。

    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垂手而立,靠在墙根上睡着了。

    鸡啼三遍,东方已经亮白,老者咳嗽了数声,把孙墨琛惊醒了。

    窗外仍是潺潺雨下,谁也出不了房门。

    老者疑惑道:“怎么你们俩还在这里?”

    孙墨琛说道:“暂借贵府避雨,也无处藏身。”

    “那好吧。”老者说完,也不理会,翻身朝里又继续酣睡。

    酷暑已过,就要立秋了,这雨也是秋雨一般的缠绵不止。

    日光透了进来,借着窗户望出去,外面居然有几株芭蕉树,枝叶垂着,在雨水的敲打声中,似乎倾诉着这里的悲凉和落寞。

    似乎这里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这等的残败。

    反正也是闲暇无事,索性在这房中四处观瞧一番。

    两人慢慢地走到内室,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直通一处更大的庭院,比外面的废园要大上三五倍,亭台、园囿、假山、池塘一应俱全,在这烟雨迷蒙中,更增添了一层神秘感。

    在一处碑亭上,有几行斑驳的字,如风凑近了念道:“惯见他人作誓盟,石烂海枯心不更。未抵严霜成衰草,早经朔雪化悲声。莺啼燕啭空惹恨,花发叶落徒怔忡。却看几回秋江月,浮沉相以共死生。宣统十年苏文烨谨记。”

    “看来这位苏老先生还是满清的遗老,这首诗倒是写的哀婉动人,估计是写给他的亡妻的。”孙墨琛说道。

    两人又继续走着,在一处枇杷树下,又有一处碑石,上面写道:“少年深恨娥眉月,渭水东流,渭水东流,日暮思卿无止休。而今却喜娥眉月,知我心忧,知我心忧,独上高楼望江秋。”

    “这阙《采桑子》可是深得古人况味,把思念之情,化作了滔滔江水和无边皓月,令人堕泪。明人归有光在《项脊轩志》中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处枇杷树,少说也有二三十年了,真是亭亭如盖了。”如风哀叹地说。

    “再看这首。”孙墨琛指着一处花圃,雨已经把碑石浸湿了,两人的衣服也都湿漉漉的,却丝毫没有减损两人的兴致,“春归迟,人易失,总道闲情似旧时。鸳锦字,绣罗衣,怎不思量,吾心谁知,痴、痴、痴。话别离,语声低,从此天涯各东西。凭栏意,夜月稀,数尽寒星,今夕何夕,凄、凄、凄。”

    ”这位苏老先生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如风说道。

    “这里还有一处。”如风说道,“惆怅一生多事,未工于政,且藉一湖山水,权遣满怀愁绪;深恨半世无名,拙愚可鉴,举目三秋月影,唯此可表衷心。”

    “我估计他晚清的时候还做过一官半职,辛亥鼎革,他就弃官归隐,躲在了这个园林之中。估计是他的祖业,否则那得多少钱够这排场。”孙墨琛道。

    两个人渐渐走至深处,在假山洞里,供了一尊金漆如来佛像,上面满是灰尘,写道:“世法本多护持,非清静自在力,克除心魔,何以显无上大神通,众生普渡;凡间殊少正果,须参悟婆娑梦,涤尽俗见,方能觉如来真妙谛,一念菩提。一真书。”

    “苏老先生,最后还是证果了。否则人生这么多年的凄风苦雨,他一个人渡不过来的。”如风宽慰道。

    “咳咳”,他们二人单只是顾着看诗文和园中之景,出了神,忘记了这里还有苏文烨的存在。

    “你们两个后生,在我的园中可算是好逛呀。”苏文烨声音不大,却把他们唬得吓了一跳。

    “苏老先生,我等不是有意冒犯禁地,只是敬仰老先生的为人,这里全是老先生您的亲炙之地,还望海涵。”如风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

    “那你们肯定对我这个糟老头子很感兴趣吧,那我也不妨和你们一说,对谈一番,聊以消此永昼夜。”苏文烨绷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两人都乐得不得了,在这位老者面前,他们都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如同一个个稚子进了学堂,如履薄冰。(。)

第一百一十回 叙生平沉浮旧梦 觉佛法无上菩提() 
雨越下越大,散碎的枝叶落了一地,苏文烨席地而坐,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早年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到我出生之时,家族败落了,在我中举之后没几年,科举废除了,我在县衙里做了几年师爷,大清朝没有了。过了几年,我的内人也故去了,单只剩下我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就是您写得悼亡妻的那几首诗词?”

    “是的,她是我的表妹,我们打小一起长大,奈何天不遂人,她年纪轻轻就故去了。”苏文烨说至此,眼睛有些湿润了,“大清朝亡后,就是打打杀杀,没完没了的折腾,我厌弃这个新朝代,就一直不承认它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一些赳赳武夫,岂能治国,一点法度也没有了。”

    “其实民国这十余年来还是挺不错的,十五年前,基本上全国复归一统,十年经济建设成就也是瞩目的。钱塘江上也架起了现代化的桥梁。”孙墨琛解释道。

    “不错?不错怎么倭奴淆乱中原?我自内人去后,我觉得人世不过刹那烟云,便去灵隐寺出家剃度,说也奇怪,那方丈就是不肯我出家,说你做个居士还可,你尘缘未了。于是我索性自己拿了《佛教十三经》仔细研读,照着六祖混能的修习路子,面壁十年,也渐渐地觉悟了菩提。其实这世间本就是纷纷扰扰,无止无休的,众生都在红尘中跌浪,有几个人能够明了?”

    “那老先生您的法号一真是方丈所赐?”如风问道。

    “我过了十年后,再去找方丈祈求剃度,他问我,‘你既然已经悟道,何必纠结出家在家?红尘即是佛土,一念即是菩提。我就赐你法号一真,你自回家去度己度人吧’。”

    “想必方丈认为您已经是参透了佛法,无需苦修。”如风道。

    “那倒也不是如此,灵隐寺也是困难,僧多粥少,有缘人方丈也就是点醒一两句,无缘的他就礼赞而别,时事不靖,实在不是度化的时机。”

    “老先生您在如来佛像前的偈语真是深奥,你认为佛教是一念觉悟的,这很是禅宗的意味。”孙墨琛道。

    “佛教本是一种,是凡人应为划分,哪有那么多的别宗立派,儒释道也是一种,都是一种教人超脱尘世的法门,超脱而又不离尘世,这才是佛法的真正妙谛。”苏文烨说道。

    “听先生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感觉半生都虚度了。”孙墨琛合十作揖道。

    “你们且随我来。”苏文烨把他们引至山洞之内,“这尊佛像后面有一个洞,可以直通杭州城外,你们就从此地离开吧。”

    “多谢老先生慈悲为怀。”如风和孙墨琛谢道。

    “你们此番去后,会多有磨难,我送你们几句话吧,‘临沪而兴,遇海以逃。逢山而望,见江则止。';”苏文烨说完,就拂袖而去,飘飘如仙佛。

    他们在地道中走着,暗自叹服苏文烨的道行,如风说道:“他给我们的偈语,临沪而兴,他不知道我们从上海而来,怎么知道我们是在上海之地?也不知道我们遭遇了海难,却能说到我们从海上逃来。”

    “我也正自纳罕,这老先生真的了不得,杭州城真是千年福地,卧虎藏龙,这一点,就是上海弹丸之地,百年兴衰所没有的。”孙墨琛道。

    “上海得东西交通的便利,才兴盛起来,杭州可是借着北人南渡的气脉,绵亘了千年之久,两者岂有比较的道理。”如风道。

    说着说着,便走到了城外。

    这里树木葱茏,苍翠欲滴。真不是何处,回头一望,杭州城万家烟火,袅袅炊烟,西湖如同覆上了一层青薄纱,雷峰塔正在前方巍峨耸立。

    “墨琛,杭州城有三座塔,一位六和塔,如将军立在钱塘江边,镇守八方,雷峰塔坐镇西湖南侧,如老和尚,参禅悟道,保俶塔在城北,却似娇花美人,这三座塔,就概括了杭州城的气质。”

    “杭州一地而有三种品性,也是难得之处。”孙墨琛道。

    “南京有虎踞龙盘之势,而没有内敛之色,故而立都南京者,都享国不久。苏州城有江南温婉之气,却乏王霸之雄,故而难以成事,东南一地,也就是杭州,三吴都会。”如风说道。

    两人在一处山峦上慢慢行着,雨水已停,漫过山头,正好看到钱塘江千帆竟过,如在画中而行。

    “这是什么山?真有如此情景,黄公望当年绘制富春山居图,真是会挑地方。”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你看,山下就是六和塔。”

    只见一座八角玲珑的塔静静地矗立在江边,塔势巍峨,在江边并不显得微不足道。

    “杭州城的营造,应该主要是吴越王钱俶,他建构了杭州城的山水一脉,保俶塔的得名就与他有关。”

    “愿闻其详?”

    “当年南唐后主李煜入京后被扣押起来,宋太宗又召见吴越王钱俶,为祈求能回杭州,他立誓修造一塔,后来就成了保俶塔。”如风道。

    “看来这烟柳繁华地,也有刀光剑影的阴暗。”孙墨琛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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