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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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慕-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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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必着急,其实她不完全是嫉妒。还有力旋胡同那边的立场。这不,她又回娘家求计去了……”妙如一脸的波澜不惊。

秦妈妈跑过来,拾起大蒲扇,替她扇了起来,问道:“那边的人很重要吗?姑娘又不是他家外孙女……”

“爹爹的立场很重要,谢家跟杨家是死对头。妈妈该明白了吧!若是钟家跟谢家结了亲。他们那边朝臣的阵脚就乱了……”妙如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解释此事。

“可是,谢家或许是出于感念您几年前救他家小公子……”秦妈妈不甘道,语气里满是惋惜。

“这样解释也行得通!不过,谢小公子才十五岁,是不必那般着急的,若没其他原因在里头的话……”她心里却暗想,“到底是程谢两家的长辈等不及了,还是爹爹等不及了?这种感觉真不好!为何她的亲事到哪儿。都能成为人家的博弈的棋子,难怪师傅说她十五岁之前运道差了。

太阳慢慢偏西,直到酉正时分,钟澄才回到家中,宋氏派丫鬟把老爷请到了梨清苑。

在钟府用过了晚膳。庄太太一直等钟澄来到梨清苑,掌灯时分才离开。

月亮爬上树顶时,杨氏坐着马车,从学士府回来了。

第二天是休沐日,钟澄一大清早就赶往了正院,跟杨氏商谈大女儿订亲的事。

“为何拒了谢家?”把使女遣下去后,他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质问妻子。

“为何要答应他家?”杨氏反问道,脸上还先露出不快来,“女儿的亲事,也不事先知会我这做母亲的,你直接定下来了,还跑来质问于我!”

“跟你商量?除了要利用她时,何事为她操心过?连学礼仪这种当人母亲的基本职责,都是宋氏帮忙张罗的……”他的眼眸如同深潭,平静无波。

“问我为何拒了他家?!若不是我拒了,今后妙姐儿还有哭回娘家的日子。”杨氏一脸的不屑,“不要告诉我,不知对方,为何要跟你结亲家,若不是我爹的女婿,若非杨、程两家是死对头,对方能看得中妙姐儿?”

“如何看不上她?忠肃公的嫡长孙女,样貌不差,为人聪明性子又好,还跟谢家公子有过渊缘。”钟澄音量高了起来,一副为女儿骄傲的样子,“除了现在没个靠谱的母亲,她哪一样比人家差了?”

“说了你们男人不懂这些!大户人家娶媳妇,一看家世背景;二看个品性教养;三看嫁妆。哪个世家会看中她这样的媳妇,那谢公子好像一根独苗,家中有三个姐妹。你让妙姐儿今后如何在婆家立足?”

“这些勿需你管!只要负责配合谢家程序就行了。这世上最没资格,担心她在婆家生活的,怕就是你这母亲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其他的就不劳你操心了……谢家纳采、问名、纳吉等程序,由你完成,其他的不要过界多问。”钟澄冷声要求道。

“什么意思,事前相看,没知会一声,这时又用得上我了?这是哪里的道理?”杨氏咄咄逼人地反问丈夫。

“你要讲道理,陷害女儿是何道理?派人欲置她于死地是何道理?在外散播谣言中伤她,又是何道理?你哪一天有当人母亲的样子了,再来问这些道理,你有操心过她的亲事吗?”钟澄反唇相讥。

杨氏顿时哑口无言。

“早跟你说过了,姐妹间相互帮衬。妙儿嫁得好了,今后也可以帮衬后面的几个。她对妹妹弟弟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吧?!听人挑唆,从来没替这家里的其他人想一想。有没有真正替我想过?你如今到底是杨家女,还是钟家妇?”钟澄忍无可忍,指责她道。

“你有把我当妻子吗?钟家妇?跟谢家结亲,有想过爹爹和我的立场吗?是想完全投靠程太傅吧?!你把爹爹置于何地,把仪儿、妤儿摆在哪里?钟澄,不是只有那小东西,是你的亲骨肉。仪儿是你的长子,妤儿是你女儿,我是你的妻子。爹爹是你母亲的救命恩人。”杨氏也不甘示弱,反问道。

“你还好意思提母亲,那她的夺命仇人又是谁?妙儿险些两次送命,黑手又是谁?这些年来,有当她是你女儿吗?她的亲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若不愿过礼,让宋氏来……”钟澄衣袖一挥,就要出门去。

“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一个妾室张罗你女儿的亲事,敢情是送她去做小?”追在他后面,杨氏口出恶语。

钟澄气得牙齿上下打颤,圆目怒睁,愤然道:“你再说一句,相不相信,我可以让宋氏马上扶正……让你连小的都当不成!”

“你敢……你这忘恩负义的……薄情郎……本姑奶奶与更三年孝,你出不了妻……”杨氏也顾不得形象了。

“更三年孝?要不要请淮安钟氏本家的妯娌们,给你证明证明,看是如何守孝的?”钟澄气结,不欲跟她多作纠缠,拔腿就出了华雍堂。

杨氏在他后面追着嚷道:“要结成这门亲,除非让送彩礼的,踩在我的尸体上过去,若你想家破人亡的话……”

“那我也告诉你,既然是自己不愿当这个主母,自然有人抢着来当,别怪我没能提个醒儿。”扔下最后一句,钟澄匆匆往外院方向走去。

待男主子走后,崔妈妈凑到杨氏身边,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要阻止这门亲事?跟二姑娘没冲突啊!”

“你不懂,那小东西飞上高枝后,肯定会挑唆她爹爹跟杨家反目。到时正室的位置,还是不是我的,都难讲。不说让她讨到好,不提爹爹跟程家是死对头,就是仪儿和妤儿,今后如何跟相公相处,我们三口在这府里,还有说话的地方?”杨氏喃喃自语,“爹爹说的没错,他果然用休妻来吓唬我,他早就想投靠那边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罢了。此次因那小东西,终于能搭上关系了。我杨雅音,也不是任人搓捏的软柿子……”

钟家夫妇还没就大女儿的亲事分出个胜负,谁知朝中局势急转直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一十五章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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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三,是康慈太后娘娘六十三岁的寿诞。

可在这一个月之前,太后娘娘就躺在病榻上了。太医院的众位御医束手无策。玄德帝感怀太后当年的养育之恩,特意斋戒三日,前往天坛为母后祈福求寿。

帝辇行至正阳门大街井儿胡同附近时,一声轰响,两侧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加剧拥挤,几个来回,冲破守在路边开道的御林军人墙。

几个衣裳褴褛百姓,冲到大道中间跪了下来,手里持着血写成的状子,要告御状。

守在帝辇四周的大内侍卫紧急合拢过来。前面开道的御林军加派人手,企图把那几位拉扯到旁边。谁知其中一位苦主是有备而来,打着火折子,把自己身上淋了油的衣裳点燃了。

一时间场面失控,周围的百姓群情激昂,惊动在后面的圣上和诸位皇子、亲王和大臣。

大皇子姬翌奉着圣谕,在侍卫副统领谷峰的陪同下,打马上前来了解情况。

最后那几位告御状的百姓,被御林军带了下去。

本来众人皆以为这个小插曲,就此揭过了。谁知皇帝到圜丘坛祭祀时,又出了意外。放供品的案桌突然倾斜,案上的供品散落一地,被随行的众臣视为大凶。

返程回到宫内,玄德帝大怒不止,欲向拦御轿那帮人问罪,一旁的程太傅劝阻了他。

“陛下,此事怕是有些蹊跷。您是为太后娘娘的身体康健,祷告上天。若因此事迁怒于其他人,岂不是要得罪神明?!不如查清他们所告之事,澄清冤情。上苍有感于我主心诚圣明,必降下福祉,佑得太后娘娘度过此难……”

玄德帝最后被劝服了。责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联合会审。务必在下次祭祀的冬至节前,将他们所请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半个月后,京城城西太仆寺所在的时雍坊一个普通民宅里。

刖公子坐在案前,跟旁边地位尊崇的翌公子,在小声议论着。

“公子,我看姓杨的这回,是真的要玩完了!若证实此事,真的跟他牵扯上关系,只要关到大狱里。咱们就有办法。让他出不来。到时树倒猢狲散,咱们一定能策反几个,揪出他更多罪证来。”刖公子唇边一抹残忍的微笑,加上脸上遍布的伤疤,让他的表情在烛光下,显得特别狰狞。

“待此事一了,本公子登上储位那日,你恢复真姓本名吧!看得出,父皇对俞氏一族,内心深藏愧疚。把舅舅韩国公的爵位袭了。再娶个名门淑女为妻,别再过这种刀头舐血的日子了。早点成亲生子,俞氏一族,到时还要你重新振兴呢!”旁边翌公子长叹一声,喃喃道,“二十年了……我总算对母妃有所交待了……”

这时,从院子外又进来一少年,被守在门口的侍卫搜查确认后。被放了进来。

他刚从外面进来,一进到屋内,还有些不适应屋内昏暗的光线。只见他眯起眼缝,确认屋内的两人都在时,才向他们施了一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又有了新的线索了。承恩侯府两个月前丢了个小妾。听内线报告。好像石敬请他的亲家姓杨的,帮忙追查。有兄弟收到羽扬卫那边的线报,他们下了死命令,见到了她格杀勿论。想是知道了石敬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少年禀报道。

“真的?”刖公子一跃而起,忙追问道,“知道是哪方面的事不?是何时发生的?”

“说是某天石敬喝多了,是由这女子侍候的,醒来后第二日。这名小妾就失踪了。原以为是他夫人因妒生恨害死了她,他也没甚在意。后来因他婆娘跟一个得宠的姨娘斗嘴。才牵扯出真相,此人是收拾行李自己离家出走了……”

“子华,何以见得是知道他秘密而走的?下追杀令,说不定是怕戴绿帽子呢?”刖公子一脸的不以为然。

“不可能。这女子本就是娼妓,是被石敬从勾栏里赎身出来从良的,听说沦落风尘之前,还是个官家千金。”薛斌解释道,“找上羽扬卫追杀,好像是端午之前的事……”

他的话,让屋内的其他两人陷入沉思。

“把石家潜伏的那人,找机会接出来,带到你家的玉翎山庄去。让你妹妹把钟家小姑娘再约出来。等像画出来了,让暗部的兄弟们见见,都出去找找。我觉得此事可能不简单。”翌公子发话了。

薛斌领命而去。

妙如最近比较烦,父母因她的亲事又开火了,家中的氛围开始紧张起来。

自那次提亲后,谢家请媒人庄太太递话过来:说若是钟探花嫌他儿子无功名在身,不防多考虑一段时日,等两月后,他儿子的秋闱成绩出来了,再作决定不迟。

这番话让钟澄感动不已,认为此乃谢家有诚意求娶他女儿的表现。

杨氏死不松口。正妻在堂的前提下,钟澄又不能真的让宋氏,来安排女儿订亲过礼的事宜。

夫妻双方一直是这样的胶着状态,直到七月七,白绮要接妙如姐妹三人,到任家中作客,跟她小姑子一起过女儿节。妤如当即表示,她不想去,跟表姐约好到杨府去聚会。

七夕那日大清早,妙如两姐妹,带上丫鬟,搭乘马车,就到了住城北慈隆寺旁边的任家。

让打算上门邀请妙如上湿经山,神威将军府的二姑娘薛菁,扑了一个空儿。

白绮嫁人后,就再也没到红庙街的白家铺子上看顾生意了。她把绣活带到家里来做,然后送到铺子上去,帮衬家里的吃穿用度。

任家几代都是在京中居住的,隔壁街坊邻居、亲朋旧友,听说他家的新媳妇有一手好绣活,家中原是开绣坊的。纷纷前来找白氏绣些东西。

渐渐地,璇玑绣坊的名声,倒是先在任家所在的金台坊给打响了。

甚至有些大户人家,请白绮上门去教她们家待嫁的闺女。不过任母长年卧病在床,被一心要照顾婆婆的白三娘给婉拒了。在众人的怂恿下,后来在家里,开了个小型的刺绣学坊,教父母愿意送出来的少女们,做一些针线活。

这样一来,她倒比先前熬夜做绣活时,轻松了不少。

妙如听了,艳羡至极。看来自己注定与白家的绝活无缘了,让她心中饮恨不已。

前年认识的任家小姑娘晔儿,如今也长大了,她跟妙如一般大小。

这两年在嫂嫂的耐心教导下,任晔也练得一手好绣活。妙如看到的作品,就好像看到是自己绣的一样。若当时白姑姑留在钟府任教,自己的绣功,应该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吧!

三位小姑娘乞巧完毕,妙如跟任晔已成了好朋友。午后,她带着婵如,跟新朋友在她闺房中小憩。

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房有人在说话。

“贤弟不要过于忧心,当初为兄在进考场前,也是这样患得患失,生怕考砸了,家中再也撑不起为兄重学三年的费用了。特别是春闱前,开头娘子也没给个准信儿……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多亏了贤弟这个媒人,带来的好运……”是任姑父在说话。

“那是任兄自己实力所致,真羡慕你……大小登科……还娶上了心仪的姑娘……不知兄弟我有没有这个运气……”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猛的一个激灵,妙如突然意识到,此声音不是别人的,好像是旭表哥。

自去年汪夫人生病,钟家母女上掇芳园探视后,差不多一年没见过他了。后来又有了两人议亲的那档事儿,更不能见面了。

平日里,汪峭旭上府里请教钟澄学问,后者总是有意无意把外甥留在外院。如今钟府不只杨氏一位女眷,汪峭旭也不能像前些年那样,在内院走动了。

妙如心里暗暗祈祷,任姑父或白姑姑,千万别向他提起,自己姐妹俩,在任家做客的事来。

可老天爷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她不愿什么,就来了什么。

白三姑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来到小姑子的房里。

看见任晔、妙如和婵如都睁开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儿,她上前打招呼道:“你们都醒了?我做了几碗凉粉,都出来到堂屋里来喝喝吧!正好你表哥也来了,这下好了,人都到齐了!”

那边的谈话声,听到白绮的这些话,陡然止住了。

对方想是也没料到,钟家姐妹此时竟在任家做客。

没办法,在烟罗的帮助下,妙如理了理妆容,随着任晔出了她的房间。

钟家姐妹俩走到旭表哥跟前,朝他施了一礼:“见过表哥!”

汪峭旭眼里含着笑意,朝她们还了礼,问道:“表妹们怎么在任兄家里?”

妙如答道:“今日是咱们女孩子乞巧的日子,当然是女儿家之间走亲访友,热闹一番……表哥好生没道理,还问起咱们来了……”

她的脸上红红的,像桃花花瓣一样娇艳欲滴,也不知是刚睡醒的缘故,还是害羞闹的。

三个女孩并排站在那里,犹显得她出类拔萃,容色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如水,波光潋滟。说不出的灵秀生动,天生带着一股顾盼生辉的神采!

汪峭旭不觉发起呆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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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昭走了过来,拉自己的好友坐下:“嵘曦,到这里坐。都七月了,还是这般热。今年的秋老虎日子还真长……来尝尝内子亲手做的凉粉。”

白绮在一旁接道:“热一点没什么,只要南边不要再下雨了。跟姐夫在苏州做生意的小弟,来信说,江淮地区又发了大水。逃难的人一多,引得那里的物价飞涨,苏州织工起来反抗,矿税使的盘剥了……”

“又发大水了?”妙如一惊,喃喃道。随之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姑姑可知,淮安府城可曾被淹了?”

“不用担心,此次发生大水的地方,是扬州高邮一带,不是你们的家乡。”任昭安慰着她道。

妙如松了口气,听过历史上著名的“黄河夺淮”,那一带是洪水高发地区。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水,给自家造成的伤害,到现在还影响着父亲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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