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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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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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不知如何解释,她就是觉得,华胥太随便了,就像蛮荒国家一样。

    而浠宁则是另一番想法。

    夏翌辰名声不好,但无论如何也是个亲王世子,还是个掌兵权的亲王。更重要的是,夏翌辰的母亲,是静宬长公主。

    钱展业女儿若是作此想法,实在高攀了。

    但因为夏翌辰的名声问题,很有可能就不算高攀了。

    所以钱夫人怕是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浠宁既然猜到她的意思,怎会不给她小鞋穿?

    于是,一整个晚上,浠宁假装无知,数落了钱夫人好几回。

    哼,也算是给之璋报仇解恨了!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钱夫人,真够贪心的。

    等到宴席结束时,一行人在钱府客房住下。

    浠宁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也没有多问,走进雅安居的正房。

    雅安居的西厢房是夏翌辰,东厢房是旭梓虞。

    钱展业见状,低声问夫人:“需不需要给浠宁殿下单独一个院落?”

    钱夫人摆手:“刚才我问过了,华胥没什么男女之防。而且你让浠宁殿下住得离自己手下这么远,恐怕她不安心。”

    “也是。不过,没有男女之防,那岂非野蛮国度?”钱展业蹙眉。

    “西域那些国家,不是都这样的吗?不过那个浠宁殿下长得真是漂亮!”钱夫人感慨。

    钱展业摆手:“浠宁殿下最耀眼的,不是漂不漂亮,而是举手投足间的风姿气韵。咱们女儿虽然底子好,可是怎么看都有些畏畏缩缩,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华胥是女帝即位,浠宁殿下怕也是自小捧在手心的,生来就是高人一等,如何能比?不过,我看昱王世子着实不错。”钱夫人观察着自家老爷的眼色。

    “昱王世子的主意,我劝你别打,”钱展业神色肃穆,警告钱夫人,“从前我以为是个纨绔,没把他放在眼里。但如今才知道,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下场太惨。”

    钱夫人掩唇:“我看他表面也还算和气,有这么严重?”

    “听我的没错。”钱展业摇头叹息。

    今日夏翌辰提到了钱之璋的事。

    当时钱展业正说着钱之琦:“犬子在京中,久闻昱王府盛名,却不敢贸然拜访——”

    夏翌辰举起酒杯,面无表情地打断:“你说的是长子,还是次子?”

    钱展业愣住,过了半晌才道:“家门不幸,长子的事,世子莫非也听闻了?”

    “天下没几个当爹的是不糊涂的,”夏翌辰语气散漫,神色却严肃,“钱之璋我早就认识,如今他跟着医界泰斗游历学医去了,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名医。至于钱之琦,你还是让他不要拜访了。长兄在京城,没有照拂也得打个招呼,还没见面就讥讽起来,就算宫里面,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钱展业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之后,他派人暗地里打听钱之琦在京中的言行,才知道确有此事。

    他知道阿丑收留了钱之璋,当时他听信了钱之琦的一面之词,还好一通生气,认为钱之璋辱没了钱家的名声。

    却没想到昱王世子如今帮钱之璋说话,还贬低钱之琦。

    他派人打听钱之璋的消息,却遍寻不着。

    再听闻钱之璋的消息,已经是好多年后,钱之璋定居河东,在那里开了钱氏医馆,名声大噪。听闻已经娶妻生子,妻子柳氏是同门师妹,和他琴瑟和鸣。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钱展业,还在反思自己的言行,到底是哪里惹了昱王世子。

    ps:

    一更

 227 惊险

    第二日清晨,浠宁刚起身,门外就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

    “浠宁殿下,老奴来伺候浠宁殿下梳洗。”林四家的带人站在外面。

    “你们把水放那,退出去就是,我不习惯人伺候。”浠宁淡淡回应。

    林四家的不敢不从。

    而另一边,林宛儿站在旭梓虞门外。

    旭梓虞早就穿戴整齐,不由失笑:“这中土好生奇怪,哪来这么多人需要伺候,又哪来这么多伺候的人。还有,你如今伺候人,以后你夫君不会介意吗?”

    华胥不是没有女仆,但他们从不做近身工作,最多就是洗洗衣裳准备吃食。至于宫中,女官是服侍女帝,而且多是秘书一类的活。到了年纪并且有了合适的人,就会放出去成亲。自然也可以选择一直待在宫中。

    旭梓虞对他们的“热情”实在搞不懂。

    浠宁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林宛儿,不由叹息:她就说嘛,钱之琦这样高傲的人,怎么看得上一个普通丫鬟呢?那种人怕是收房都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你们全部退下吧,”浠宁吩咐那些人,语气淡淡,“华胥没有这样的规矩。”

    雅安居院子里满院的丫鬟仆妇面面相觑。

    这就是说,他们这些人要是去了华胥,就没生计了?

    林四家的赶忙拉着自己女儿走了。钱之琦没看上自己女儿,钱夫人为了补偿自己身边的老人,就指派了这份差事,谁知道碰个灰头土脸。

    夏翌辰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半晌才说了一句:“钱府的水,不深,但是浑水摸鱼。”

    浠宁掩唇而笑:“以后他们有的头疼,只是我总想。那些在外面风光的人,为何总是自家后院起火,可见——”

    “可见这人多了,是非也就多。”夏翌辰接口道,“所以我只要你一人足矣。”他认真地看着浠宁。

    不远处,几声轻咳传来。

    浠宁瞥见旭梓虞,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头:“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建业京城。

    城门口,太子慕天弘,礼部尚书容孝辉,依次排开迎接华胥浠宁殿下。

    不曾见过华胥人的京城百姓,全都聚集在警戒线外,想看看华胥人到底长了几只眼几个嘴巴。是不是和他们一样。

    浠宁款款步下马车。

    白底华服上金丝织就绚丽的凤凰图纹,乌发用羊脂玉钗盘起,除此之外再无装饰。仪容简单却大气,明丽的脸庞微笑怡人,步履生香中气韵风华绝代。令人折服。

    京城很快传开,华胥的浠宁殿下如何貌美动人如何风华万千,由此还引发了一些其他事件,不过都是后话。

    慕天弘在心中暗暗思量:此女不凡。

    礼见过后,慕天弘请浠宁登临城楼,参观京畿防卫。

    “听闻贵国和墨玄在这里曾经有一次交手?”浠宁站在建业北城楼问。

    “的确如此,”慕天弘颔首。“而且墨玄在那一战中被射伤,可惜没能射死。”

    “我在嘉峪关见到了贵国射伤墨玄的夏将军,当真是巾帼英雄!”浠宁一边夸赞,一边用余光观察慕天弘的神色——

    她想了解慕天弘对夏翌雪的态度。

    慕天弘面不改色:“再如何巾帼英雄,也比不上浠宁殿下执掌一国。”显然在恭维。

    “太子殿下谬赞,”浠宁雍容浅笑。“我不过是承了老祖宗的光。”

    “听闻这次墨玄在贵国来访途中使了不少绊子?”慕天弘问。

    浠宁点头:“的确如此,不过还好,都是小事,只可惜没能借此发觉墨玄的藏身之处。”他们途中遭袭,对百姓自是不能相告。但夏翌辰也会通些气给慕天弘,好叫他们有所戒备。

    “这是我们后来查到的一些东西,”慕天弘指了指前方,“不知浠宁殿下是否能从中找到线索?”

    浠宁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城楼上陈列的宝剑。

    这把剑并不陌生,是她娘亲芙瑞的剑。这剑与寻常样式不同,不像中土宝剑,也难怪慕天弘会有此一问。

    浠宁拿起宝剑,又放下,思索了一阵才道:“这剑有古怪。”

    “为何这样说?”慕天弘有些不解。

    “这把剑是假的,”浠宁深吸一口气,“上面的宝石,是假的。”上面的千阳石,压根就是假的。

    旭梓虞闻言,急忙上前查看:“殿下,千阳石是假的。”接着他拿起剑想拔出剑鞘。

    “别动!”浠宁连忙喝止。

    可惜已经晚了,旭梓虞拔出的根本不是剑,而是一个引爆装置。

    浠宁一手按住太阳穴,控制住火元素的力量,另一手急忙拿起这玩意儿扔出城外。

    一声轰鸣,城外的土地上炸出一个大坑,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幽静的竹林。

    “主公,那把剑已经爆炸了。”

    墨玄抚了抚胸口,那一箭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曾死了人?”

    “不曾,浠宁控制住了那把剑,扔到无人之境炸开的。”

    墨玄叹息:“真是可惜了呀!自那黑巫死后,就再也做不出这样好用的武器了。这是最后一件。不过控制,怕是要消耗不少灵力吧,也算给了她点苦头吃。”

    “是呀,听闻那时慕天弘、夏翌辰他们都在场,还是旭梓虞这个蠢货拔了剑。要是能一次性解决,再把建业北城楼炸开,那就皆大欢喜了!”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墨玄暗暗咬牙,“特别是浠宁在学会搅和之后。不过我听闻四王妃和太子妃还有太后,最近似乎挺好玩。就让他们先内讧去吧,我们,慢慢来!”

    城楼上,浠宁心有余悸,但在心之前,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直接倒在身后夏翌辰的怀中。

    夏翌辰扶着她,神色焦急:“来人,护送浠宁殿下离开。”

    “浠宁,”旭梓虞担忧地跑过去,语气自责,“都是我太鲁莽!否则怎么会——”

    “还好你打开了,”浠宁打断他,咳嗽几声,“否则哪天一个无心的人打开,岂不是灭顶之灾?”

    底下的人已经抬来轿辇,夏翌辰对浠宁柔声说:“先回驿馆休息吧。”眉间却是浓郁的忧色。

    站得有些距离的慕天弘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绪:“浠宁殿下先去驿馆休息吧,此事是我大乾欠考量,才差点着了墨玄的道。晚间宫宴……”

    “晚间宫宴照常,”浠宁扶着旭梓虞的手站起来,神色坚定,“墨玄这些魑魅魍魉的伎俩,我怎么会轻易低头!”

    “那么,下午本王再去探望浠宁殿下。”慕天弘不由因浠宁的心智对她多了几分青眼。

    夏翌辰护送浠宁去新修建的华胥驿馆。

    房间里,浠宁半靠在床头,双眸微垂。

    “驿馆我已经派血杀全天守卫,”夏翌辰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只管放心住。昱王府就在两条街外,不算远,我会经常来看你。原以为进了建业便没事了,想不到还是我疏忽了。”

    自那次墨玄攻打建业之后,京城进行了彻底的清查,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就连一向以保密著称的上善阁,为此也不得不退出建业——总不能让官府掀老底吧?

    却没想到被墨玄用这样的招数算计。

    浠宁抓住了夏翌辰的手,语气黯然:“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夏翌辰愣了一下,但随即立刻点头:“好。”只要浠宁愿意,又有什么不可以?

    浠宁枕着他的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她似乎见到了娘亲。

    娘亲很美,浅绿色的裙裾翻出绚烂的花,她坐在碧蓝湖边的秋千上,笑靥温柔。

    “浠宁,你长大了,娘亲很开心……可是,你真的要去找墨玄复仇吗?有时候,不要太为难自己,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人固有一死,让上天去解决,也未尝不是好事。”

    浠宁想要反驳,她觉得华胥不能一直忍让,而且墨玄不除,始终是个隐患。

    娘亲微微颔首:“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怕你会受不了。”

    浠宁摇头。她的压力,她自会化解。但既然来了,她不会半途而废。

    微微睁眼,身边的他还在守候。

    浠宁从他手上抬起头,对视他的桃花眼:“什么时辰了?”

    “你感觉如何,申时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夏翌辰关切地问。

    浠宁爬起来摇头,帮他揉了揉手:“麻了吧?我无理取闹你也不拦着!”

    夏翌辰好笑:“你怎么是无理取闹呢?我的浠宁永远有理。”

    门外青影绰通报:“殿下,世子,太子殿下来了。”

    “你先去迎接吧,我换身衣裳就过去。”浠宁拉了拉夏翌辰的衣袖。

    夏翌辰点点头,伸手拂了拂浠宁柔顺的发丝,才起身离去。

    驿馆前厅,慕天弘和夏翌辰低声交谈。

    “依你看,这个浠宁,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天弘问。

    夏翌辰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方回答:“据臣这段时间的了解,华胥和大乾很是不同。在华胥,女子和男子有相同的地位,女子不仅干政,还读书习武,更不要说一直是女帝即位的传统。因此,殿下切莫把浠宁殿下当公主看待,她是一国储君。”

    ps:

    二更

 228 气势

    慕天弘听了,半晌才道:“本王见她那几个手下,虽然十分忠心,却不是深谋远虑的类型。”

    “浠宁殿下的手腕,”夏翌辰斟酌着回答,“一点也不差。至于她的手下,臣以为,既然她自己能够深谋远虑,只要挑忠心的手下便好。”

    慕天弘颔首:“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借她的手扳倒墨玄就是。四弟那边,你留心着点。本王不求华胥能帮本王,只要她袖手旁观就好。但如果她反过来帮助四弟,那就不妙了。”

    夏翌辰一一答应,却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要他评价浠宁如何,他还真的不知如何评价。

    在他眼里,浠宁就是浠宁,是世间最好,无关其他。

    因此,这说辞斟酌了半晌才斟酌出来。

    等到浠宁重新梳洗打扮再出来,半点也看不出之前的疲累。

    夏翌辰不免担忧——她显然在硬撑。

    慕天弘和浠宁寒暄了一番,便进了宫。

    宫宴在太极宫前摆开,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刚刚落座,太子慕天弘就上前禀报,但并没有说今日的事故。这些消息自会有人报到皇上那,但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失了大乾颜面。

    皇上听了点点头:“那就宣华胥的人进来。”

    白日里,京城早有传闻浠宁殿下的美貌,宫中妃嫔不知,但是太子妃范秋玲,四王妃容清澜,他们可是全都知道了。

    “听闻浠宁殿下貌若天仙,”容清澜露出向往的神情,“更重要的是,文治武功。这女人呀,可千万不能当花瓶。浠宁殿下这般才貌双全的巾帼英雄,才更叫男人动心!”

    范秋玲毫不示弱。一脸鄙夷道:“这女人太强势呀,不好!女人都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了,哪有男人会喜欢?”

    容清澜因为有身孕,喝的是酸梅汤。此刻她淡淡一笑。露出讥讽的眼神:“太子妃真是不清楚,这厉害的女人,最是能屈能伸,对着外人强势,对夫君柔情似水。蠢笨的女人呢,就算是花瓶,就算什么都不会,也不懂得什么是温柔体贴,只一味仗势欺人!”

    “你!”范秋玲何尝不知道她在讥讽自己,她握紧拳头。偏偏又不能做什么,只得硬生生忍下去。

    哼,总有一天,你的好日子会到头的!

    此时浠宁由远及近,笑容明丽大气。举手投足都是风华万千,惊得在场皇亲、百官都瞠目结舌。

    从来没有女人能有这样的风华,在大乾。

    在大乾,女人都是娇娇弱弱,低头含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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