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攸军急忙将他扶起:“你可知晓?敌军数倍于我,此次你率数百之人,凶险异常,万事要当心才是”。
“既已投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是在下还有一事担忧”,宗武望望吴军师,再次向耿攸军说明原委:“我们打探到敌军的动向,想必敌军早已知晓我军底细,朝廷所派五千装备精良的骑兵自不用说,而当地的驻军却是良莠不齐”。
吴军师立刻上前道:‘指挥使大人,在下正有一计’。
夜幕下,数百人的兵马出了大营,直奔东北方向而去。
作为配合,耿攸军连夜调动各路人马,几通锣鼓声后,脚步声、马蹄声响彻夜空,杀气扑面而来。
如此大张旗鼓:灯火通明、响声四起,想必那些不远处鞑靼安插的探子立刻捕到其中之味。
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很快便会传到鞑靼的营房里。
明日之战,势在必得,此刻,两军忙于备战,又有谁能在意夜幕下的那支‘奇兵’呢?
“明日开战,诸位务必舍身报国,胆敢退缩者,军法从事”,耿攸军喊了半天,觉得不过瘾,又命吴军师上前叮嘱明日战事,自己则偷偷的回房蒙头睡觉去了。
当然一同休息的,还有朝廷那五千骑兵。至于那些呼喊呐喊之人,皆是当地驻军的人马。
次日凌晨,耿攸军亲率一万兵马亲临阵前:从阵前来看,五千朝廷所派的精壮骑兵,与当地的五千驻军服饰一模一样,只是五千人马在前做前军,剩下的作为后军殿后。
鞑靼部以阿帖木儿亲率三千精兵做先锋,身后兵马不多不少……刚好七千。
果真是试探,还是小觑?
两军兵马各自皆是万人兵力,从这一点来讲,确实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呼呼北风下,两军人马对峙,却是谁也不进一步,对峙渐成僵局,双方各怀心思,却谁也不得而知。
偶尔一阵战马嘶鸣,林中鸟雀突然飞出,俯视山野空地之处的兵戈铁马,立刻调转头而去,瞬时便钻到荒野枯草之中。
鞑靼驻军东北方向,宗武及其所率的三百兵马早已到位,出营之前,除了兵器战甲,各人一套棉被棉帽,中间裹着两样东西:熟肉一块,温酒一小壶。
“林百户,属下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不远处一名化作商贩的军士跳下马来:“两军阵前已摆好架势,想必敌军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指挥使大人麾下那一万兵马之上,你们可以行动了”。
末了,他补充道:“此次林百户等兄弟冒险突袭,指挥使大人已为各位登记造册,战后论功行赏当属首批,若是以身殉国,朝廷自当不会亏待家属”。
“林百户,诸位兄弟,等着诸位的好消息,在下告辞”,传命军士一句告别语,之后便跳上战马,很快消失在山野中。
“弟兄们,从棉被中取出那带着体温的酒肉”,宗武站到山峰之上,举杯向天:“指挥使大人说了,囊中之酒虽只够每人喝三口,但此次战事结束,他会为弟兄们准备我大明最好的佳酿,到时,兄弟们喝他个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三天三夜
北风下,宗武跨上战马,挥刀直指敌营:“弟兄们,此次战事,兄弟我只有三道命令:见敌军,杀;敌军砍我一臂膀,我用另一臂杀敌;敌军砍我四肢,我便咬下敌军首级”。
“杀,杀,杀”,呼喊之声响彻云霄
大军阵前,耿攸军看看日头,望望敌军得意洋洋的姿态,再望望前军早已疲惫不堪的将士,他脸上微微一笑。
片刻后他猛地抽出腰中战刀,一道寒光闪出,他那粗大的嗓门提到极致:“弟兄们,拔出你们手中的利刃,向着前方,冲啊”。
阿帖木儿如同一条饿狼扑了上来,身后则是一阵欢呼之声。
才一个回合,鞑靼的三千先锋将朝廷五千前军冲散,死伤竞达一千之多,无奈之下,耿攸军只得命令撤军,阿帖木儿杀的正欢,却听到身后撤军的锣鼓声响,也只得退了回去。
“启禀将军,看来大明军士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我等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歼灭?”,阿帖木儿向鞑靼统兵将军请命:只需半个时辰,末将就可将这队人马踏平”。
“大汗有令,此次只是试探明军虚实,他们不动,我们就不动,这”鞑靼统兵主将与阿帖木尔意见不合,二人却是无法做主,只得等着耿攸军的大军再次来战。
就在此时,突见一名鞑靼传令官匆匆赶来,紧张所致,差点摔下马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我军营东北方向有敌军来袭,大汗命令你等立刻撤回”。
“东北方向?敌军有多少兵力?”,阿帖木儿怒道:“快说,否则老子宰了你”。
那传令官本就紧张,经这么一喊,立刻上前战战兢兢道:‘具体兵力不得而知,只是据说异常凶猛,我军已有上千弟兄被杀’。
“大汗之命不可违,否则将你碎尸万段”,鞑靼主将立刻下令:“前军变后军,有序撤退,不得延误”。
鞑靼突遇变故,这一切,自然被对面的耿攸军看到。
吴军师策马而上:“指挥使大人,看来是林百户他们已得手,我们从京城所带的五千精兵正派上用场,敌军撤退,军心必定大乱”。
原来,耿攸军将京城的五千骑兵作为后军,当地驻军的五千兵马作为前军,战甲相同,战马各异,战斗力就更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后军的五千精良骑兵一早饱食良肉,现在消化的差不多了,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弟兄们,前方敌军不足一万,敌营又遭突袭,此刻军心大乱,我等冲上前去,将其全部歼灭”,耿攸军接过一把朴刀,一阵风过,只听得一阵厮杀之声响起
第165章 顺利过关()
“启禀罗大人,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大头兄弟确实鲁莽了些,若是他能再忍忍,或许就不会发生老林山之事了”,见了罗龙文,小六子战战兢兢将此次西北之行向他禀明。
数日后,仲逸一行如期回京,向罗管家交接药材之后,他们五人便被带来见罗龙文。
若是换做平日,只要药材里边的东西完好无损,一般只需向罗管家交接,无需见罗龙文。无奈此次因为大头在老林山与穿山豹的变故,这才专门前来。
虽说仲逸是此次西北之行领头,但毕竟初次办这种事,而小六子虽属西安府药铺派来,但说到底还是姓罗的人,况且西北这条线他来往多次,自然深得罗龙文信任。
对此,仲逸早有安排,在见罗龙文之前,他将罗英、小六子与其他两名随从叫来,特意叮嘱:此次去往西安府押运药材,所说大头兄弟不幸被山匪扣留,但总算是药材中的东西完好无损带回京,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况且大头一时冲动,发生此等变故,他自己也有责任。
末了,仲逸以他领头人的身份向众人保证:“只要大家如实将事发经过禀明即可,剩下的该全部由我一人承担”。
如此一说,小六子等自然心服口服:其实,以罗龙文的本事,即便无人对他说,他们事后自然会知道原委,所以实话实说是自然的:如今仲逸愿意担当此次所有责任,还有什么说的?
只是仲逸这么一说,罗英不干了:“仲大哥,那大头是咎由自取,为何要你一人承担?况且此次西北之行,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天寒地冻的,药材里的东西完好无损,要我看,我们非但无过,而且是有功的”。
罗英一直跟着仲逸,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所以他这么一说,仲逸也不好表态,不过此话飘到小六子的耳朵里,他多少还是能听的出来:毕竟价值数万的东西分毫未差,仲逸也不一定非要受罚。
一旦仲逸没有处罚,那么?下次西北之行,领头的人依旧还是他,而听命于他的人当中,自然包括小六子。
这一层,一向精明的小六子不会想不到。
罗府,客堂。
小六子将事发经过陈述一遍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罗龙文一直阴沉着脸,却并无言语:这大头也算是他亲戚,跟随他多年,原本是个安分守己的小伙,可后来随着赚的银子多了,遇的事多了,借着自己的名号也算是有点地位。
倒也不能说小人得志,不过从未见过真正大世面的人,一时得意,身边巴结的人多了,架子也就大了,原本胸无点墨的大头自然脾气就会变得粗暴起来。
对此,罗龙文曾再三叮嘱,总算是有所收敛,而且办事多年,也确实未曾出过什么岔子,这才留了下来。
思虑良久之后,罗龙文终于开口:‘小六子,如你所说,既然那个山匪收了银子,答应放你们过去,又如何突然举刀扑了过来?’。
罗英急忙上前道:“罗大人有所不知,这大头兄弟袖中藏着一把短刀,刀柄之上有个机关,只要轻轻一按,利刃便可延长一倍有余,或许是此物被那个叫穿山豹的察觉也说不定”。
有所不知?罗龙文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短刀变长刀的手法,大头早就向他炫耀过。
罗英说完此话,便缓缓向后退去,与小六子擦肩而过,有意拉动他的衣袖,只为提醒他之前重复过的:实话实说,不仅是为了仲逸,更是为了他小六子。
“启禀罗大人,罗英兄弟说的都是实情,之前大头兄弟就曾展示过,仲少东家还特意叮嘱让他收回去,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小六子接过罗英的话茬继续道:“那个叫穿山豹匪首甚是凶残,口出狂言:手上有几条人命,一言不合就杀之,此外,他们要全部离开老林山,这才更胆大妄为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叫穿山豹贼匪,有没有说要迁到那里?”,显然,相比罗英,小六子的话更能令罗龙文信服:这小子一直负责这条线,调教了几年,自然知道其中的规矩。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只听他说要投奔他之前的一个大哥,具体是哪里,我们也不好追问”,屋中炭火盆烧的通红,小六子都感觉自己汗流浃背了。
“那,你们倒是说说,大头现在怎么样了?”,罗龙文眼神中掠过一道复杂的表情:“他现在是死是活?万一他将我们的事说出去呢?”。
“这”,底下立刻没了回应,屋内变得异常安静。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罗龙文此话还有另外一层涵义:“大头的死活无甚要紧,他所知道的事才是关键”。
换句话说,此刻他倒是希望大头真的死了,所谓一死百了,只有死人的口才是最安全的。
这时,仲逸再也不能保持沉默:“若是大头机灵,能想法脱身自是最好的,若他被贼匪杀害,那定要安抚其家属,若是他将我们西北之行之事说出去,那一切皆与他人无关,所有的事皆有在下一人承担,大头就是我的一个伙计,所有的事都是听从我的安排”。
才停顿片刻,仲逸便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只要药材一切安好,能完好无损回京,才是最主要的”。
罗龙文听的仔细,也听的明白:这话透彻,大头事小,药材事大,明面上的人事小,背后才是关键所在。
相比药材之事,大头的死活又算什么呢?
相比严家,大头这个远方的亲戚,又算的了什么呢?
果真是聪明之人,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罗龙文脸色稍稍缓和下来,他下意识咳嗽两声:“仲少东家言重了,怎么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场面上的话要说,若真的出了事,我罗某岂会袖手旁观?”。
嘘
罗英与小六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仲少东家无事,他们自然就会无事。
这时,罗龙文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而立,此刻他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此次西北之行,诸位兄弟一路劳顿,天寒地冻的,府中已备好酒菜,罗某还有些事要处理,就由罗管家陪着你们”。
末了,他特意嘱咐:以后运送药材,务必当心才是。说完,他便走了出去,罗管家急忙尾随其后,屋中只剩仲逸等五人。
罗龙文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不用说,以后负责运送药材的,还是仲逸。
“不对啊,平日里”,才出了屋门来到院里,小六子就开始嘀咕起来。
罗英不明所以,只顾上前劝道:“如今我们安然度过此劫,东西已运到,六子兄弟为何还有这般长吁短叹的?”。
见此处别无旁人,小六子便向仲逸凑上去:“仲少东家,罗英兄弟,我们现在一条船上的兄弟,况且此事关乎我等前程,小的不说不行啊”。
“有话快说,一会罗管家就过来了”,罗英迫不及待。
小六子长长叹口气:“哎,按照以往,我们只要将东西完好无损运回京,必能得到一笔银子,作为辛苦之费,根据运送货物价值大小,得到的赏赐也不尽相同”。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罗英轻松道:“肯定因为大头兄弟的变故,这次才没有了上次而已”。
说道赏银,罗英并不陌生:当初说到自己的工钱,就是由保底银子与每次押送之后的抽成组成,从小六子的神情看来:这笔银子的数量还算客观。
怪不得这小子一路从西安府走来如此热心,原来都是为了这个赏赐而来啊。
“哎,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起大头兄弟,相比药材,呵呵”,小六子依旧叹着气:“拼命赚些银子,只是不知道日后还能花多久?可没有这东西,也是万万不行啊”。
触景生情也罢,有感而发也好,或许看到了大头的结局,小六子这番话倒是出自肺腑之言。
仲逸轻轻拍拍小六子的肩膀:‘六子兄弟无须惆怅,此次毕竟有失误,回头我拿出四百两银子,你们每人一百两,就算是一点赶路银子’。
若是没有见过罗龙文,仲逸是断断不能给小六子等赏银,否则定会让他觉得大头之事与自己有关。
如今罗龙文明确表态,此事已经过去,再给他们赏银,反而最易得人心。
罗英正欲上前制止,却见仲逸脸色不对,他急忙后退一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不不,仲少东家做事稳妥、有礼有节,况且同与我们西北之行,如何还能要您的赏银?”,小六子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这个道理岂能不懂:仲少东家有这份心,比千两银子还要令人暖心。
这时,小六子缓缓上前,压低了声音:“仲少东家,之前多有冒犯,经此一难,我等唯少东家马首是瞻,但凡有所差遣,定当全力以赴”。
三日后,罗管家传来仲逸、小六子等一行五人,说是奉了罗龙文之命:此次西北之行有功,仲逸得赏银五百两,小六子与罗英各二百两,其余两名随从各一百两。
小六子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罗龙文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往老林山,在匪窝亲眼所见大头的尸首,穿山豹等早已逃之夭夭
大头果真死在老林山,看来仲逸与小六子所言属实。
而正如之前所说………死人的口才是最安全的。
罗龙文总算是放下心来,而后还要让人为他们办事:仲逸等得到赏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外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从罗府用过酒菜后,仲逸便急忙回到小院,多日未见师姐,二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他之所以先回家,还有一层考虑:免得生性狡猾的罗龙文派人跟踪,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