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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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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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忙寻路?

    眼前这个小孩没有告诉他凌云山的具体方位,而是答应帮忙寻路,独眼龙稍显遗憾。

    不过他终究还是同意了:事成之后给不给金子那还不是他一句话,这个小孩能奈他何?况且他确实需要这么一个熟悉当地路况的引路人。

    如此几番“交涉”,两个各怀心事之人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难难将酒坛使劲晃了晃,听不到什么响声,于是便向店家又要了一坛。

    “常听人说江湖好汉个个豪饮,我敬好汉一杯”。难难抱起坛子给独眼龙满斟一碗。

    “小子还挺会说话,不过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大爷我什么时候醉过?”,话音刚落便又满饮一碗,片刻之后酒坛很快便见底了。

    “不喝了,不能再喝了,一会儿还要办正事呢,记住我们的约定啊”,就在难难喊着店家再来一坛酒的时候,独眼龙终于是不行了。

    独眼龙刚欲起身,难难却摸着肚子一脸痛苦相:“哎呀,我肚子痛,痛的厉害啊”,偷偷瞄了一眼继续道:“好汉,太阳快要下山了,要不我们在此先住一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办正事可好?”。

    “睡觉?睡觉”,独眼龙听到这两个字后便一头趴在桌子上。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大爷到房里?”,狐假虎威,难难冲着刚才那个向自己讹钱的家伙大声说道。

    店小二赶紧跑了过来

    “酒钱、饭钱、房钱,都记账上,明日一块结,另外给小,给小爷也开一间上房”,难难感觉这个架势挺过瘾的,谁让这个奸商刚才欺负自己呢?

    莫非是唯女子与小孩不好惹也?

    “给小爷拿一盏灯笼,亮一点的,算到房钱里”,好不容易到了房里,难难便再次吩咐伙计。

    “要灯笼干什么?”,店小二摸着他发疼的肩膀不解的问道。

    “这不一会给我叔的马添点草吗?你们给喂的一定是烂草,我亲自喂,这马娇着呢”,看到他们频频点头,难难便知自己演的还可以。

    其实店小二巴不得他去喂马呢,这样他们反倒省事。

    “小爷我今日吃的不爽,闹肚子,晚上要出去拉屎,把门留着”,看小二不解,难难便佯装道:“不要大惊小怪的,不然都拉到房里,看你们怎么收拾?”。

    店小二一听忙捏着鼻子点点头,噔噔噔的跑下楼去。

    天空一轮明月升起,繁星点点,茶余饭后大多数房客热水泡脚后便倒头大睡,片刻后鼾声响起、此起彼伏,场面甚是壮观。

    一楼大厅里,偶有清闲之人暂无睡意,三三两两聚起一桌:一壶小酒、两碟小菜,配个鸡爪猪耳,再来盘花生米小酌一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不大会功夫便也打起了哈欠。

    店小二看着他们纷纷离去,嘟嘟囔囔的收拾着桌椅,之后便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客栈后有一块空地,顺着斜坡而上便是一片密林,林中绿叶青草隐隐可见,几只花生大蟋一阵“吱吱”之音,闻声而动的土螽纵身一跃。

    月光下,草木之中,渐渐热闹起来。

    不经意间,一个小小的身影,随着微微的烛光慢慢的移动着。

    如同寻找遗失之物,难难仔细看着每一棵花草,不时的回头再检查一遍,生怕遗漏了似的。

    夜渐渐深了,还未找到他要的东西。难难开始焦急起来,额头冒着汗。

    他的内衣已湿透,皮肤为坚草树枝所划伤,汗浸之后灼痛无比。

    许久之后,筋疲力尽的难难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用力过猛灯笼差点倾倒,他急忙用双手将其抱住。

    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几棵熟悉的花草正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

    靠近细看,再次核实一遍。

    没错

    此刻,他的一身疲劳一扫而尽,灼痛之感荡然无存,只觉浑身有劲、脚步轻快,很快便回到客栈。

    刚欲敲门,轻轻一推便开。

    小二真听话,不过这都是那个恶人的功劳,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闹肚子,拉个没完,来来回回折腾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这银子花的太亏了”,难难慢慢走上楼梯,嘴里却嘟囔个不停。

    守夜人懒得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不满的拉着门板。

    难难急忙道:“不要关门,一会可能还要出去,拉到裤子可如何是好?”。

    守夜人急忙摆摆手,一脸的不悦。

    “水,水”,独眼龙睡梦中说着什么。

    “来了,水来了”,难难很快便将揉碎的花草放到碗里,倒入清水,立刻送到独眼龙的嘴边。

    “啊,这是???”独眼龙似乎察觉到什么。

    难难打开独眼龙的嘴巴,另一只小手巧妙的将稀碎的草药推了进去,与其说是一气呵成,倒不如说是独眼龙这嘴巴配合的刚刚好才对。

    “还能有什么?你不是要喝水吗?来,喝水”,说着难难便将碗底的“药水”全给灌了进去。

    “什么水?分明是酒嘛”看来这位号称从未醉过的好汉依旧在醉梦里。

    打开独眼龙的包袱,慢慢的将银两取出,难难心里却想着:没了银两看你怎么走?谁让你打凌云山的坏主意呢?

    坐在自己床铺的时候才感觉到心口“噗噗”跳的厉害:“刚才好险啊”,难难拍拍胸口:这大概就是穆大娘所说的“后怕”吧?

    难难从包中取出一小块银子放到桌上,虽然这个店小二很可恶,但他“小孩不记大人过”,就当是他们二人的吃住用度了。

    方才借口为马添草,店小二已带他去辨认马匹。此刻难难很快就找到马厩,轻轻的拉着马儿出了客栈。

    朝凌云山相反的方向,难难牵马前行,良久之后,他估摸着没人能听的见动静了。

    紧握剑鞘,如仲启教他那般,猛地抽出,月光下一道微弱的剑光落向马背,受惊的马儿立刻向山林狂奔而去。

    只是可怜了那匹受惊的马儿,不知为何,难难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白驹。但现在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船?还有我的小船呢?

    难难毫不犹豫的解开绳子,眼睁睁的看着空船顺流而下,很快便没了踪影。

    取银、驱马、弃船,难难自有他的道理:

    虽然逆水流方向主道都是水路,但船只载马过河遇到平坦山路还是可以骑马,放掉马儿便断了独眼龙的双脚。

    从凌云山至此都是顺流而下,若逆流而上,以自己的身板和力气划船是不可能的,所以小船留着也没用,还可能为恶人所用,只能弃船而行了。

    十岁的难难就是这么认为的:独眼龙无船无马无银,只有徒步而行了。

    但他同样知道:除了双脚,自己也没有了选择。

    “我要沿岸抄小路徒步而上,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凌云子,让他们在恶人找到前,全部离开凌云山”,想到这里难难立刻拔腿就走。又是一个月光之夜

    至于独眼龙,难难暂时不用担心他了。

    凌云山的后山上,穆大娘曾告诉他:有些有毒花草被人误食后,轻则眩晕昏迷,重则会致人死亡。这一点难难深有感触:在义中村时,自己就因误食花草而呕吐、发烧。

    仲启与仲姝常随凌云子采药,时有提醒他们要小心中毒,仲姝曾多次教他如何辨认。

    至此,难难对这几种有毒花草印象特别深刻。

    只是他曾听过“杀人偿命”这四个字,所以并未将所采花草全部用上,不然独眼龙早已一命呜呼。

第10章 这一拜() 
夏日午后的阳光洒入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凌云山的一个小院中,两只小蓝翡翠鸟正在争相夺食。

    此鸟墨头、白颈、棕腹,后背之上是钴蓝色的覆羽,这道蓝色一直延伸至小尾之上。

    翡翠鸟反应灵敏、行动迅捷,不过那都是平时在溪流、山脚附近,此刻,它们能活动的范围不足一米。

    隔着鸟笼,仲姝准备将捉到的幼虫全部喂进去,却被一旁的仲启拦住:“师妹,再喂就撑死它们了”。

    隔壁院里,穆大娘正在收晾着刚刚洗好的衣裤,一条长长的竹杆横穿于院墙两端,她熟练的抖落着手中的衣服,不时的用手平整,以免晾干后起皱。

    除了饭菜,对于衣衫的讲究,穆大娘更是格外细心。

    “师兄,你说难难还会回来吗?他走之后好像缺了什么似的”,仲姝没了玩耍的心情。

    难难下山没多久,仲姝却提及好几次。

    一起生活近两年的小伙伴,难难突然离去,仲启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自问?

    在凌云山,凌云子的决定也就是他的决定。

    木亭之下,凌云子与卫叔叔正在品茗议事。

    卫叔叔平时行踪不定,非要事很难见到他,想必,今日也不例外。

    木亭之下,二人已已围着这张石桌两个多时辰了。

    穆大娘刚刚晾完最后一件布衫,正欲端盘回去,无意间向外瞥了一眼,却见一个人影移了过来。

    大娘刚欲张嘴,却见来人并不陌生。

    是的,自己同样为眼前这个人洗过衣服。

    “穆大娘、是我,我是难难,快告诉”,权当激动所致,难难终于支撑不住,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启儿、姝儿,快过来啊”穆大娘被眼前的身影吓坏了。

    仲启与仲姝闻声而至,却见一个浑身是伤的难难。

    “哎呀,脸上、脖子上,还有脚上都有血口子,这”,穆大娘话音未落,眼泪便滑落下来。

    “穆大娘不必担心,看样子,是树枝和坚草叶划伤,脚上的伤,应是走路过多磨损所致,你看,鞋底都开了”。

    说着,仲启抬起难难的脚。

    他顿时一脸惊愕:脚底两道深深的伤痕。

    原本是要安慰穆大娘和仲姝,没想到仲启也乱了分寸。

    “脚都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走这么多路呢?不会歇息一下吗?”,仲姝也哽咽起来。

    “师父、卫叔叔,快”,看到凌云子,仲姝急忙喊出声来。

    快速从难难身上扫过,和仲启一样,凌云子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双脚上。

    “快,快抬到屋里,仲启,取药,所有的药”,凌云子补充道。

    灶房里,穆大娘已将早上刚刚收拾好的一只大公鸡下锅,些许配菜、各种佐料备齐,炉火正旺。

    不大会功夫,阵阵香味便扑鼻而来,

    待凌云子清洗伤口用药后,难难便可进食。

    “恩公,你带仲启和仲姝、穆大娘离开这里吧,有恶人要来凌云山,一个独眼龙,他们有好多人呢”。

    药汁刺激伤口,一阵刺痛,难难睁开双眼后,还是说到了‘正事’。

    “先将这碗水喝了,你穆大娘已备好饭菜,放心吧,没有人会找到这里”。

    凌云子亲自端过饭碗:“难难,你此刻的任务就是大吃一顿,再为你医脚”。

    凌云子如此淡定?

    难难想着:看样子他已有应对之策。

    到了凌云山,就得听凌云子的话。

    太饿了。

    炖鸡、蒸鱼,一碗热鸡汤下肚

    不知何时,凌云子取出一只小香炉,炉中青烟飘出,他轻轻摇扇。

    难难感到口鼻处一股怪怪的气味,很快再次昏睡了过去。

    仲启与仲姝待难难吃完饭便退出房外,几次欲进屋,未得到师父准允,只得原地未动。

    *********

    夕阳下,朝阳出,明日又此时。

    木乃伊?难难挣扎一番,却见自己身上多处布带绷条,动也动弹不的。

    不过那种伤痛感也缓和了许多。

    “恩公,昨天”,再次看到凌云子,难难真着急了。

    “不要动,你已身无大碍,可以给我讲讲究竟发生何事吗?”,凌云子又开始了一个老人和小孩的谈话方式。

    “那天我下山后,后来到了一个叫十里店的地方一个独眼龙,哦,对了,先是店小二讹我一两银子,然后再是独眼龙,他打听凌云山我就找了那种草药为尽快上山,只能徒步”

    难难如翻书一般复述。

    他的“书”翻完了,凌云子却一言不发。

    身子动不了,眼珠转个不停,难难先偷偷的瞄了一眼凌云子,然后很快又盯着屋顶。

    此举倒像是做了错事的学生,惧怕先生处罚一般。

    “无须担心,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凌云子果真一鸣惊人。

    若是初次见面,难难定会惊讶于眼前这位老者的与众不同。

    但在凌云山近两年的耳濡目染,难难自己也变得‘与众不同’了:任何一个意想不到,都是意料之中,都符合凌云子这样的高人。

    对啊,如无凌云子提醒,难难差点忘了:他已经是离开凌云山的人了。

    “我的脚”,难难试图坐起来,但刚用力脚下却传来刺骨般疼痛,痛感从脚底直穿头皮。

    难难沮丧道:“我还没有什么打算,不过脚能下地走路,就立刻下山”。

    凌云子听罢冲着门外却道:“你进来吧”。

    顿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由于此人背对太阳,看不太清。

    不过,身影继续靠近时,难难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身板,那衣服,脸上明显的两个标志

    “独眼龙?就是这个恶人,恩公,你快跑,哦,不,你快打他,他已喝下我的毒草水,肯定不那么厉害”,说话间,难难挣扎正欲下床,却被凌云子立刻制止。

    “哈哈哈,好个毒草,难难学会用计谋了”,凌云子依旧将他按住。

    “可是,可是,这个恶人”,难难根本不听,越发挣扎的厉害了。

    “难难,看看我是谁?”,那“恶人”转过身去,摘掉左眼眼罩,剥去右脸伤疤,脱去外套,再次回头道:“我还是那个恶人吗?”。

    这么熟悉?难难快速转动脑瓜:好像在哪见过?

    “卫叔叔,对,你是卫叔叔”,难难高兴的都快要站起来了。

    片刻后,他还是不解:“可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哈哈哈,为何要这么做?那你就要问你师父喽”,说完,那个“恶人”便迈出屋门。

    “你师父?”

    凌云子摸摸他的额头,微微笑道:“难难啊,这是为师在考验你。下山之时曾叮嘱你:不得向外人提及凌云山,看你能否托付大事。原本只要你不说出凌云山,你卫叔叔次日就带你回来”。

    凌云子继续道:“你是否想过?一个店小二都尚且算计客人,若你卫叔叔真是那个恶人,岂会被你灌醉?还让你轻易下毒?后来,见你徒步而行,便知你要回凌云山,你卫叔叔就先一步上山”。

    这次,凌云子变成那个翻“书”之人了。

    怪不得会这般顺利?

    如此说来,那毒草压根就没吃进去。

    虚惊一场

    凌云子起身望着窗外,摇着羽扇,而后慢慢说道:“人心难静,故,人多之处便多了几分嘈杂之音,而每个声音背后则代表一个人心之所想,所想之多,进而演化为争斗与心机。然心静则身静,身静则安静,倘若人人都能做到心静,便没有了喧闹、没有了浮躁。

    宁静安逸之地如此,超凡脱俗之地亦如此”。

    不懂?

    不过难难确信一点:凌云山一定就是那个超凡脱俗之地,而凌云子,就是那个超凡脱俗之人。

    最后,凌云子转过身来,羽扇轻轻指道:“从今日起,你就叫仲逸,是仲启与仲姝的师弟”。

    仲逸?这就是我的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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