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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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略- 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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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很快被端了上来,粗茶淡饭暂且不论,刚出锅的阵阵热气,众人望去,只见蒸的野鸡、野兔,炒的鸭丝、肉条,还有一条大肥鱼、两色荤素搭配丸子,中间三道热汤,很鲜的样子。

    其中一道素素的绿菜在桌上显得格外瞩目,这个季节不多见,更难以保持这样的色泽,足见林大团用心之深。

    “文大人、仲大人,知道你今日要来寒舍,乡亲们临时备的一桌饭菜,山野农家、粗易做法,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林大团一干人等毕恭毕敬站成一排,请文博远、仲逸等尽快入座,阳光正好,但毕竟天气还有些凉,就怕饭菜凉了。

    文博远刚刚落座,便示意林大团等人也一起坐过来。

    ‘大团啊,你是个有福之人’,文博远指着一旁的一个妇人,随意说道:“这是你家里的?饭菜也是出自她之手吧?”。

    副都御史大人此刻就是个‘村夫’,最像莫过于言语。

    林大团有些尴尬道:‘她倒是经常下厨,不过也少不得乡亲们帮忙才是’。

    林大团的女人四旬之余的年纪,身体却似乎不大好,听林大团回来说有个从京城来的御史大人要来她家时,天未亮就开始忙活,总算备好了一桌饭菜,但人也累的差不多了。

    大家再随意说说笑笑几句,三名灶户与林大团一起入座,其他人便纷纷回了屋子,仲逸端起酒杯,众人开始动筷子。

    文博远很爽快的喝了一杯,之后便将筷子伸向那盘绿绿的野菜。

    “仲提举,你说说,为何在这个季节,还有这样绿色的野菜?”,文博远不仅偏爱青石桥豆粉,看来对青菜也情有独钟。

    这一句,让仲逸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多年前的义中村、义中村的老姑龚王氏。

    其实当第一眼看到这盘的绿绿的野菜时,仲逸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这一幕。

    那个时候他还叫难难,八岁的样子,与小伙伴们一起挖野菜、捡柴禾,老姑便将他采回来的野菜洗净晾干,而后小心翼翼收集起来,等到冬日漫天大雪时再拿出来,用开水煮熟,配上盐巴、佐料一拌。好吃极了。

    这一晃多年过去了,仲逸已从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成为如今的盐课提举司提举,还有三位各有千秋的夫人

    仲逸没有太多时间回忆过往,满桌的人都在等着他,包括文博远。

    按照老姑的说法,仲逸细细向众人讲述一遍,而后与大家动筷子,喉中已是一阵哽咽。

    “不愧是曾经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书读的好、风土人情也了如指掌”。

    文博远自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幕,他也是山村出身,这个年纪经历的事儿多,村民们这种‘备菜’的做法,自然不陌生。

    饭后上的是茶水,这在林大团的家里,好像是第一次的。

    文博远心情不错,他这个年纪才是最易怀旧的,老人家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情的望着远处、农家的房舍。

    “文大人,小民有个不情之请”。

    林大团平日里几乎几乎是从不饮茶的,他实在没有耐心坐在这里品茶,也不顾合适不合适,就问了这么一句。

    要说,这顿饭也吃的够久的。

    文博远并不惊讶,方才那一句玩笑之言,这才发觉林大团的家中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的如意:他的女人、连同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他的儿子吧?

    示意他坐下说话,文博远向仲逸笑道:“我们此次就是来了解灶户们的状况,大团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林大团有些激动,他依旧站在那里,没有想到御史大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刚准备动身,却见他的女人和儿子走了过来。

    “大团,这是我们的家事,在这里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林大团的女人不会客套,但话丑理不丑:常言家丑不可外扬,这里确实人多了些。

    如此一说,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才急忙解释道:‘文大人,仲大人,能否请二位大人借一步说话?’。

第692章 走为上计?() 
日头正好,林大团家院墙外有不少人,大多是都察院和盐课衙门的,作为文博远和仲逸的随从,他们既不能靠的太近,又不能离的太远。

    “诸位大人,你们看,就是那条河,夏日时河水很深的,孩童们经常在里边戏水呢”。

    说话的两个本村两名灶户,正向众人讲着村里的状况,经过几次接触,大家也都算是熟人了,言语间也就少了几分拘束。

    众人正说着,却见山下驶来两匹快马,从服饰和旗帜来看,有都察院的衙役,也有盐课提举司的人。

    这二人想必是来找文博远和仲逸的,按照之前的安排:从林大团结束后,还要到另外一个村庄前去,天黑之前,务必还要赶回盐课提举司衙门。

    院中主屋中,林大团一家正请文博远与仲逸入座,准备说他们的‘不情之请’。

    仲逸有些纳闷:听库大使肖大可之前曾说过,林大团家境还算过得去,从院落摆设来看更是印证这一点:虽算不上多富有,但作为一个普通人家,日子绝对能过得去。

    如今这一举动,又是为那般?

    从他家女人和儿子神情来看,似乎还有其他难言之隐。

    若是换到平日里,仲逸一定会拿出自己的银子来,白十两银子对这一家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对这些昔日的仲少东家而言,还真不算什么。

    “这个,还是你来说吧”。

    进了屋子,林大团反而有所顾虑起来,儿子低头站在一旁,却向他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

    文博远笑道:‘大团啊,想不到你在外边灶户们威望那么高,怎么到这会儿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仲逸也在一旁道:“是啊,大团,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不要忘了,你可是与文大人同桌而坐,用过两次饭的”。

    “噗通”一声,林大团一家人竟然跪了下来。

    文博远还未反应过来,仲逸已上前将这三人扶起。

    这时,门口一阵异动,之后便是匆匆的脚步声,林大团再抬头时,两名衙役已来到门口。

    他们二人身后是一名灶户,应该是向他们带路的吧?

    “文大人,樊大人在知府衙门有急报”。

    “仲大人,是程默大哥让我来的,有事儿”。

    二人这么一说,屋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众人目光皆聚集在文博远和仲逸的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两位大人有正事要办,快出去吧”。

    林大团拉住自己女人的衣袖,一家三口急忙退了出去。

    出了门口,林大团的女人再次回头,却见文博远和仲逸正与自己的衙役说着什么,她再次被林大团拉了一把。

    之后,文博远和仲逸一行出现在盐课衙门课堂中。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文博远一脸的怒色,一路而来的怒色未消:“堂堂朝廷四品知府,竟然从大堂上溜走了?还没有规矩,有没有一点脸面?”。

    “去,再去告诉樊御史:想尽一切办法将曹知府找到,不得有误”。

    从林大团家就派出了衙役,文博远再次派出一名御史,他特意说了一句:“老夫与仲大人再行商议,之后老夫也会来知府衙门”。

    那名御史立刻领命,文博远又叮嘱道:“告诉樊御史,让他放心大胆去干,看来,今日老夫是要拿出王牌令箭了”。

    钦差的权威不容挑战,否则,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当时,盐课提举司的衙役,只是向仲逸附耳一句:“程默大哥说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仲逸当场回复:‘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出于稳妥,他再派肖大可带人先行去了知府衙门,并听候左佥都御史樊文予差遣,事出突然可不必请示,见机行事即可。

    或是年纪的缘故,亦或角度不同,仲逸的行事风格向来就是如此:不按套路出招。

    众人离去后,文博远直接开口道:“仲提举,给老夫说句实话,这个曹知府,与你们盐课衙门的同提举王核,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愧是左副都御史,一下子就能点中要害。方才还在说起诗词,如今就是这样的魄力、不得不服。

    仲逸早已将东西备好,他将文博远带到自己书房中。

    ‘文大人,这是王核的最新口供,还有盐课提举几位同僚的佐证’,仲逸说的同僚便是盐课提举司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他们二人来这里时间颇久,又与王核不和,自然能派上用场。

    文博远不再言语,低头细细看了起来。

    方才还在左右‘伺候’的库副使刘通,此刻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不是,他本是想借此机会巴结提举大人的,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方才文博远与仲逸的谈话,刘通是听到一些的,凭借他在盐课衙门多年的经历,剩下的不用说——也能猜出八九分来。

    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一壶热茶端在木盘中,刘通几次想推开门进去,但就是没有最后的那一股勇气。

    “刘通,你还愣着干什么?仲大人叫你进去呢”。

    一名一等衙役走了过来,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拍,这小子吓得差点魂都飞了。

    ‘不是这里,是那间屋子,只有仲大人一人在里边’。

    刘通被带到隔壁一间屋中,连端着的茶水都要洒在地上了。

    轻轻推了一下门,那‘吱吱嘎嘎’的响声,似乎比天雷滚滚还要惊人,脑中是一片空白。

    没错,是仲大人一人在房中,刘通心中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看在盐课衙门的份上,仲大人也比都察院的那些个御史大人们‘亲近’许多’。

    “仲大人,喝茶,茶好了”。

    刘通将茶壶放在桌上,还未离手之际,一颗汗滴落了下来,手背是一阵的发烫。

    “刘通,喝茶的机会有的是,事到如今,你这戏也该收场吧?”。

    仲逸指着隔壁屋道:“左副都御史文大人就在隔壁,等他老人家看完口供,你就没有机会了”。

    刘通双腿一软,一脸的哭相,急忙跪倒:“仲大人,饶命啊”。

第693章 一点‘小钱’() 
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一荣俱荣的同时,还有一损俱损,“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事儿也常有发生。

    强龙难压地头蛇,可谓铁打的衙役、流水的提举,盐课提举司换了不少提举大人,但像刘通、肖大可这样的当地人却一直未动。

    王核身为同提举在这里呆了多年,熬走了几任提举,好多衙役都认为他也是“铁打的营盘”,由此也就有了一些心腹。

    比如,刘通就是这样的人。

    跟着王核,刘通这几年没少得好处,在盐课衙门一直做到库大使的位上,做的是有滋有味,连身板都发福不少。

    如今王核锒铛入狱,平日里围着他的人也就都要跟着倒霉了。

    在此之前,刘通似乎已意识到王核这棵树可能不再牢固,而新来的提举仲大人虽然年轻,出手却相当非凡,二人相博的成败似乎早就有了结果。

    这位从翰林院侍读学士来的提举大人,先是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每把火‘烧的’确实英明,这是人所共知的。

    刘通打算脚踩两只船,甚至于“弃暗投明”的伎俩,岂能瞒得过仲大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刘通这些年与王核走的很近,连同之前的盐商孙大发等人也知道这一点,有些事情甚至通过刘通才能与王核牵上线。

    事到如今,刘通幡然醒悟:自己陷的太深,仲大人岂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之前那点用在巴结仲大人的心思,连同他身边的人,现在看来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事发紧迫,仲逸却不再言语,刘通手中端着一杯茶,哆哆嗦嗦半天,撒的差不多了。

    “仲大人,求求你放过属下吧,对天发誓,你来盐课衙门口,属下虽说没有功劳,但说忠心耿耿也能说的过去”。

    刘通几乎认定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只要能保命,什么都可以:“仲大人,此处就你我二人,属下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只要能保住属下一条性命,那怕金银”。

    仲逸微微一动,直接摊手道:“怎么?莫非你能拿出很多银子?”。

    刘通下意识微微点头,而后突然抬起了头,摸摸额头的热汗,嘴唇被咬裂出几道血口子,几次欲言又止。

    “仲大人,属下毕竟只是个库副使,不能与那些盐商比”。

    刘通的牙齿已变得红红的,果真要出血的节奏,他赶忙说了一句:“好在好在属下家中还还略有家资”。

    慌了,但还没有糊涂,刘通这些年也确实没有白混,至于是不是向王核学的,就不得而知了。

    仲逸:低着头、板着脸,依旧不言语。

    “属下有银子大约八千两”。

    片刻之后,刘通终于摊牌了:“属下之前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只要仲大人替属下躲过这一劫,属下还会感谢大人”。

    好吧,还要感谢?根本就不是八千两的节奏。

    刘通一个小小的盐课提举司库大使,出手就能上万两。

    你不死,谁死?

    仲逸猛地起身向门口走去,两扇门被打开时,他又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这里等着,一会本官自会派人来找你”。

    末了,他特意补充道:“当然,你该准备的,也赶紧准备吧”。

    说完这句,屋中也就只剩刘通一人。

    眼睛滴溜溜转,刘通琢磨了一会儿,终于转悲为喜:这是好事儿啊

    盐课提举衙门至少表面还算安静,知府衙门却再次不淡定了,方才那些喊冤的人此刻安静许多,但知府衙门的衙役们却几乎要哭爹喊娘了:知府大人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知府大院说小也不小,众人找了半天没找到,同知、通判和推官简直要崩溃了,不停的骂着衙役们,然而结果都一样——没有结果。

    除此之外,都察院的御史们也忙活起来,看完那些状子文书后,樊文予也开始派人找寻,上下调度,左右协调,一番差遣,此刻他俨然就是这里的“知府大人”。

    这种找法必然没有结果的,尤其知府衙门的人,在“既希望找到、又不希望找到”之间徘徊,这种痛苦远比看上去满头大汗更具有讽刺。

    如同盐课衙门的刘通和王核一样,知府曹春一旦找到,势必过不了都察院这一关,到时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事儿势必重演。

    都在一个衙门这么多年了,岂能不沾边?

    出水还见两脚泥,没有人能脱的了干系。

    良久以后,樊文予召集御史和知府衙门的几个头头,开始与众人商量起来:“副都御史文大人马上过来,咱们得要想个法子才是”。

    很明显,来知府衙门走了这么一遭,樊文予也变得‘两难’起来:毕竟人是从他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腹痛而要去后衙歇息片刻的曹知府,却再也没有了消息,真是多多怪哉。

    知府衙门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当如何,若论起来,他们才更要被秋后算账,横竖都是一刀,怎么挨?

    副都御史大人就要来了,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樊大人,方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一切还是请樊大人做主”。

    山中无虎,猴子称王,但知府衙门的同知却一点也不想当这个‘老大’,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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