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为了所谓的颜面,这位吏目大人也是豁出去了。
“我赞成,就这么来”,副提举姜军立刻举双手赞成。
‘关键时刻’,还得要靠所谓的——自己人,否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前衙一片诗词歌赋,文人范儿十足,后院的对弈也终于有了结果。
这个结果,就是刘妙妙赢了:如她所料,仲逸和仲姝和棋了。
收获不小,不到一个时辰,二两银子到手,若是常有这么好的事儿,何必还有做这些杂务、俗务呢?
呵呵,假设而已
“仲大人,仲夫人,常言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今日小赚碎银,妙妙有个不情之请”。
这个不情之请,大家似乎都有些好奇,刘妙妙也不卖关子,她将手里银子放到桌上,微微笑道:“就这点银子,我们今晚的一桌酒菜,差不多了吧?”。
她特意强调:‘当然,不能与人家盐商的吃喝规格比,就寻常饭菜嘛’。
陶雯儿皱皱眉,抬头仰望道:“现在还这太阳还可以,若是到了晚上,会不会很冷?上街就算了吧,仲大人的身份,如此招摇过市,不好吧?”。
程默也表示赞同:“是的,眼下比起当初,认识仲大人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些不合适”。
他所说的这个‘不合适’,恐怕就是这位仲大人出门在外,为何要带着三位女子吧?
仲姝与陶雯儿倒罢了,尤其刘妙妙,总归是好说不好听的。
三人如此商量开来,倒似乎没有仲逸夫妇什么事儿似的。
‘要不,这样吧,夜晚天气冷,仲大人又多有不便,我们何不在衙门里做一桌饭菜呢?’。
还是刘妙妙想出了一个主意:“让程默大哥上街买些食材来,我给大家下厨,只是还请大家千万不要嫌弃我的厨艺”。
这话说的,原来她的心思压根就不在饭菜上:为了能与仲大人同桌而坐,才是重点所在啊。
这是个有心之人、十分的有心
无论大事小情,但凡有人张罗,那便是最幸福的了:吃饭便吃饭、穿衣便穿衣,至于饭菜口味如何,衣料成色如何,那倒是其次得了。
夜幕刚刚降临,门外的衙役再次换班,大院伙房里此刻正是热闹一片,换下来的衙役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提举大人的房中,灯光还算明亮,程默正稳稳站于中间,面对着三个‘爱听故事的人’,他再次侃侃而谈、娓娓道来。
仲逸不以为然,在翰林院时,二人经常如此,以此来打发时间,见惯不怪了。
仲姝似乎没有表态,倒是一旁的陶雯儿,听的还算认真,不由的笑出几声来。
“嘻,你这又是在胡说,都与之前讲的冲突了”,时不时的,陶雯儿也会‘指点’一二来。
有这么个活宝般的跟班,有的时候,能有意外的收获。
“又是讲你那不着边际的故事?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吧?”。
才备好的饭菜的刘妙妙走了进来,不由笑道:“这位程默大哥说书啊,故弄玄虚、添油加醋的本事相当了得,远远超过故事本身了”。
程默呵呵一笑,众人也纷纷起身而来:该是用晚饭的时间了。
抱怨归抱怨,从这一点来说,程默还是很感激刘妙妙对自己的‘打击’和‘揭短’的,反倒可以看出二人其实还是很熟悉的。
否则,一般人也开不起这种玩笑。
毕竟,人家是‘救命恩人’嘛
饭菜不错,人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亦或刘妙妙的厨艺能说的过去、果真有点真本事,这饭还算吃出点味儿来。
“借此薄酒,再次感谢仲大人、仲夫人、还有程默大哥的救命之恩”。
几巡后,刘妙妙还是起身举杯提议:“诸位莫嫌妙妙多言,想我是个什么身份?竟能与堂堂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出身的提举大人同桌而坐,真是三生有幸”。
末了,她依旧感慨道:“此情,难得;此酒,难得;此话难得,也要说:你们是妙妙的贵人、恩人大恩大德,今生永不敢忘”。
看看,这话说的,越来越不着边际:重复之言,即便再真切的情感表达,也会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还没醉呢,就开始说酒话了。
见别人都不再言语,陶雯儿微微笑言道:“那都是仲大人和程默大哥的功劳,当时我与仲姝姐并不在场这些感恩的话,我们受不起啊”。
刘妙妙微微点头,脸红了许多
“程默,看这不多了,你们就先回吧”。
仲逸说了一声,顺便叮嘱道:“对了,把妙妙姑娘也一起带走吧,雯儿,搭把手”。
渐渐地,众人喝的有些多。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
仲姝在陶雯儿的搀扶下,缓缓向自己房中走去,仲逸随后也跟了上去,屋中只剩程默和刘妙妙二人。
“程大哥,这是哪儿啊?你要带我去哪里?”。
刘妙妙看似确实喝多了,才这么说了一句,又反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走了,就在这里吧”。
程默并不理会这些,他也不会真将眼前这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扶’到房里,那样会被其他衙役说三道四的。
类似谣言、传言这种东西,往往是最能传播的。而在这些所谓的传言当中,尤属男女之事传的最快、最热闹。
“还是算了吧,那怕去叫个老妈子来,也比我扶着她好一点”。
来到院中,程默又唤了几个衙役,大家一起去找个女人来、再将屋里的女人一起带走。
反正仲大人与夫人已经回了个自己的屋子,这里就是他这个‘跟班’说了算。
说实话,程默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但他今日有些异样:一种类似火辣辣、热乎乎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微醉下更难受。
就在刚才,不经意间,一手还是从刘妙妙的腰后滑过,程默现在想起来,有些瑟瑟发抖
后院还有其他女人,程默与衙役带着她们来到方才那间屋子时,却不见了刘妙妙的人影。
“都散了吧,兴许是妙妙自己回了自己的屋吧?”。
程默见状,一脸的轻松道:“你们先走,我再收拾收拾这桌酒菜的残局,稍后换个地儿,继续开喝”。
这脑子反应,简直闪电般了
第671章 这一夜()
夜色下,盐课衙门显得安静了许多,该是多数人入睡的时辰了。
送走众人后,程默并未去收拾桌上那饭菜的‘残局’,屋里灯亮着,他却要光临一个平日里不敢经常去的地方、尤其夜晚。
刘妙妙的住处是很僻静的,白日尚且闲人难得,夜晚更是如此,只是当程默来到这里时,却听不到半点声响。
屋里暗着,唯独与月色一样的光线,饮酒微醉,程默勉强还是能看得见的。
“刘妙妙不在房里,那她会去哪了呢?”。
一个冷颤,这位翰林院昔日的杂役,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是怎么个情况呢?
出了院门,程默再次轻手轻脚回了方才那间屋子、才用过的饭菜、饮过酒的屋子。
屋里的灯光还亮着,不过这里却‘安全’许多,任凭谁突然闯进来,也丝毫不用担心,这里谁都可以来。
毕竟是从京城来的,就是见过大世面。
程默缓缓端起桌上一杯茶、一杯凉茶,他随意喵喵窗外:还好,方才这些人没有察觉,他们只是以为刘妙妙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已。
仲大人的房间灯还亮着,按照他的习惯,接下来应该是读书一会儿,或者与仲夫人一起交谈之后再入睡,这几乎是他这个提举大人来这里后的一个规律、几乎人人都知道的规律。
“仲夫人正与仲大人在一起,就暂先不禀报了吧?”。
‘思量半天’,程默决定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核实此事。
当初,街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个卖玉的,之后仲逸与程默被莫名其妙的带到那个院子里,再后来刘妙妙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间房中,还被人绑着。
他们又这样莫名其妙的救了这个女子,最后,刘妙妙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盐课提举司衙门。
如今,这位莫名其妙的女子,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夜色渐高,盐课衙门大院的灯光逐渐熄灭,连同提举大人那屋里,窗户上也只有一层微微的月光而已。
大街之上,除了打更的人,能陪伴夜色的,恐怕也只有那偶尔一两声的猫叫声而已。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夜色,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以至于若是没有发生什么也意外的话,人们都不会记住这一天。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稀稀拉拉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耳边萦绕,听见的人,恐怕也是那种辗转反侧难眠之人,或者才刚刚忙完‘正事’的,也就是一句惯听的声音。
如此而已。
盐课提举司衙门大门早已关闭,门前两个大灯笼,映出丝丝红光,一旁粗粗的圆柱和石狮子衬托出那隐隐权威——衙门的天生威严之感。
院内有零星的火把,偶有巡夜的衙役走过,三三两两的身姿,不多不少,都是从白天换守下来的,而且皆是一等衙役。
“兄弟们,明天我们请大伙喝酒”。
巡夜的一个衙役头头说了一句,其他人纷纷来了兴致:头儿,这是发什么财了?
那人淡淡一笑:“那倒没有,就是前些天赢了几个小钱而已”。
衙役中,有人立刻问道:“仲大人不是严令:禁止聚赌嘛”。
那小头目转身笑道:“我这是小赌,不算聚赌,而且都是与自己亲戚,仲大人不会怪罪的”。
这还真的要注意了,若是被查证了,别的不说:一等衙役的资格没有了,损失的除了银子外,还有那难得的——名誉。
能说这种话的,关系那都是相当不错的。
“感谢头儿还想着我们,这是冒着风险在喝这顿酒啊”。
一名年轻衙役笑道:“这么一说,我们今晚就更得要打起精神头才行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门外再次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对经常值守夜班的衙役们来说:不仅声音熟悉,就连这几个打更的人,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了。
“天干物燥、小心有贼”。
这好好的一套词,突然变了调调,由于那打更之人最后两个字说的太轻,连同颤抖的声音,别人也就听到“天干物燥、小心”。
小心什么?
另外一个打更之人再次问了一句:“你怎么回事嘛?活见鬼了”。
那人早已瞪大了双眼,直直的那种。
但凡做打更的,一般都是些胆子非常大的人。
至少,也比一般人要大很多才行。否则,银子赚不到几个,吓就被吓死了。
莫非,今日这是个例外?
‘哐当’一声,手中那只锣鼓缓缓掉在了地上。
“不是鬼,是贼”。
那打更之人哆嗦着嘴唇,颤颤的说了一句:“黑衣人、两个黑衣人,很快的”。
二人再次向盐课提举司衙门屋檐望去,看到的只有微微的月色和那熟悉的棱角而已。
“兄弟,你说的对,有贼”。
另一人下意识点点头:盐课衙门灯光亮起,已经听到值守衙役们的喊叫声了。
“听我的,兄弟,这可是盐课提举司衙门,咱们还是快走吧”。
两个打更人终于清醒道:“若是明天那个衙门的人找我们,我们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呵呵,恐怕倒是就不由的你了,这点常识都不懂
“来人啊,将衙门大院给我团团围住,不得放过一只苍蝇”。
盐课衙门大院里早已‘热闹一片’,不少人虽然搓着惺忪的双眼,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内赶到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他们已经穿好了差服,站的规规整整、一如当初办差时的阵型。
这都是多次训练的结果——一等衙役的素质。
“你们几个,到各个屋子再搜一遍,你们几个堵住大门,还有你们几个到后院看看”。
同提举王核站在高处,一番部署、‘调度’,那气势俨然一个提举大人的架势。
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也来到人群中间,而身为库大使的肖大可、副使的刘通等,早已站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
“王大人,这是怎么个说法啊,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仲大人才行啊?”。
吏目蔡一书说这话的时候,王核看到: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朝他这边望来:这话说的对啊,本就是要请示仲大人的
“是该请仲大人的,可是,仲大人在那里呢?”,王核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不由朝仲逸的房中望了一眼。
大伙儿能看到的,只有那如月色一般的窗户而已
第672章 跟班怎么了?()
月色下,盐课题举司衙门处惊不变,同提举王核一番“声势浩大”,众人依旧阵型不乱。
才经历过之前的纵火案,如今这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衙役们的阵脚就是提举大人的阵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这是兵法。也是日常、衙门的日常,众人的日常,仅此而已。
同提举终究还是同提举,终究不是真提举,王核再怎么表现,也就是个二号的人物,甚至于不是仅仅受制于此于一人。
安排了半天,底下的衙役们反应不太积极,也就是不拒绝、也不支持而已。
甚至于有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身上。
盐课提举司衙门真的要变天了,若是谁再没有感觉,那简直就可以挖掉那双眼睛了。
“是谁,是谁说的仲大人找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所有目光都投向一个“名不经传”之人,其“重视”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对同提举王核的眼光。
程默个子不是很高,但形象瞬间高大了不少。
“这是那里啊?仲大人还是不是提举大人了?提举大人还是不是说了算了?”。
程默来到台上,丝毫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这架势,副提举姜军和吏目蔡一书简直都要双手赞成了。
衙役们的反应相差太大,也是同样的“崇拜”中带点愕然的神情,有些精彩的感觉了。
“程默,你是仲大人的随从不假,你是翰林院来的,兄弟们也无话可说,但是你终究是个跟班、仲大人的跟班而已”。
同提举王核今晚一反常态,没有丝毫的退缩,普通当初提举大人不在时:我这个同提举,就是提举大人,谁能看我两眼?
一副“谁能奈我何?”的架势,一点都不逊色,不是一般的“厉害”,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的意思。
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二人相视一眼,而后微微上前,这不仅是看热闹的意思。
提举衙门真的变天了,所有人再次明显看到这个态势了。
“吆喝,这是要闹点事情了?”。
程默虽无半点品阶,但打小在京城长大,翰林院的牌子也是天下皆知: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身为同提举,王核也不是个善茬,这一晚,真的要变天了。
“本官是朝廷从六品盐课提举司同提举,今晚盐课衙门发生窃案,本官有义务主持大局”。
王核再次一句,从未半点妥协的意思。
这一句,连同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都要开始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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