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文豪本人其实也想让凉王出仕,他倒是没怎么考虑皇帝的脸面,更看重的还是治国理想。目前他可是尚书右丞,副相之一,国之重臣。
如何才能辅佐新皇帝大展宏图呢?说实话,在这个问题上苏轼自问好像没有王诜的本事,放着这么一位能臣不用,打算留给谁?
645 请郡()
“本王在外征战六七载,回家陪伴妻儿的日子不超过半年,小儿飞羽三岁,至今见到本王依旧哇哇大哭百般不肯相认。还请右丞大人代为转告陛下,能不能待到父子熟悉之后再遣本王为国效力?”
虽然苏轼没明说内情,但洪涛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自己现在的威望太高,老这么扔在驸马府里不闻不问对朝廷的影响不好。他们想给自己弄个听着不错的职务外放,这样大家就都踏实了。
别逗了,这事儿洪涛坚决不能答应。说好听点是外放,实际上不就是流放嘛,肯定不给兵权,到了地方上还得受地方官的管束。
“不然,之前凉王是去边关带兵征战,按大宋律不能携带家眷,若是去地方赴任则无此限制,王爷尽可以带着长公主殿下与家眷一同前往。”
苏轼既然来了必须有足够的准备,谁都清楚凉王不好说话,不带点干货不是擎等着挨骂嘛。以前当驸马都尉、开国候的时候都不客气,现在已经是凉王了,揍自己一顿都没地方喊冤。
“……去哪儿、做什么,由本官自己挑吗?”能带着家眷一起赴任,这个待遇洪涛从来没敢想,必须有点动心。
难道说皇庄起作用了?要这么讲,庞皇后那边以后还真得经常走动走动,这耳边风力道很强嘛,和台风差不多了。
“凉王可以上书请郡,此乃朝廷对重臣的恩典……”一看王诜的态度有所缓和,苏轼又献上一条建议,打算趁热打铁。
如果这件事儿能定下,自己不光能在皇帝面前博得一份不小的功劳,还能给旧党势力不小的打击。王安石、司马光之流已经成了新的旧党,章惇、李公麟、加上自己原本的蜀党同僚,俨然成了新党。
虽然目前的新党有点弱,可它有皇帝支持,要是再加上一个敛财如拾土的凉王,前景还是很美好的嘛。
“请谁?”可惜苏大文豪碰上了一个官场盲,没有高翠峰在一旁拾遗补漏,洪涛对很多宋代官场的规矩都是两眼一抹黑。
“非人也,是请郡……左迁是也!”兴致勃勃说了半天,刚想得到应有的回馈,结果发现对方连基本内容都没听懂,会是啥感想?
苏大文豪现在也鸟枪换炮了,堂堂尚书右丞,浑身一抖都是官威,但拿这位王爷愣是没辙,气的吹胡子瞪眼还得耐心解释。
“子瞻的意思是本王可以自己挑地方?哪儿舒服就去哪儿当知州?”这事儿倒不难解释,很快洪涛就听懂了。
北宋朝廷对官员真是太好了,好的有点出格儿。假如有重臣身体不好,无法承担太繁重的工作,又不符合退休的条件,就可以上书请郡,自己找个想去的州郡去当知州,说是赴任,其实和疗养差不多。
皇帝一般都会批准,这是对有功之臣的福利待遇,也是做给其他官员看:只要肯为皇家效力,皇家就不会亏待各位,更不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然也……”苏轼的脑门都见汗了,此时他稍微能感同身受一些王安石、司马光的难处,也明白皇帝为啥这么不想让凉王入朝堂了。
说几句话都这么麻烦,将来怎么坐在一起商量大事儿?动不动还就风干肉,赶紧滚蛋吧,有多远滚多远。
“如此说来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子瞻以为回甘凉路如何?那边本王熟啊!”洪涛就喜欢看别人气急败坏,能把苏大文豪气成这样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赶紧再补一刀。
“不可,边关军路不可选……”苏轼的手都快把椅子扶手抓碎了才忍住脾气,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还回甘凉路,咋不说去幽州呢!
“哦,对对对,不能再带新军了是吧?嘿嘿嘿……那本王得好好合计合计,先去翻翻地图,挑个不冷不热、不干不湿、地面富饶、盛产美女的地方!要不苏兄留下来吃午饭吧,本王对大宋各路还不太了解,也好时时请教。”
苏轼走了,或者叫逃了。他实在受不了凉王的做派,哪怕心里知道这家伙很可能是装的,那也无法聊下去,连嫡传弟子王小丫同学也顾不上,落荒而逃。
“唉,又一个好人毁了。看到没,当官有什么好,谁当谁完蛋。多高尚的人进了官场全是一个下场,区别只是快慢而已。”
都把人气走了洪涛还不依不饶,对跟出来一起送客的周一日、王十七等人继续喷毒,话里话外告诫她们以后少往官场里钻。
“官人终于能离开京师了,奴家去拿地图!”周一日理解不了自家夫君为啥这么讨厌官场,他本身就是官,还是大官,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嘛。
但她明白苏大官人来府上是干嘛的,这个消息太好了,只要夫君能逃离开封城就是虎入深山、鱼入大海,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你也和莲儿学会听墙根了!这丫头真是太不像话,坏毛病传的满府都是,看本官晚上怎么整治她!还翻天了?撇什么嘴?你也跑不掉,本官要杀鸡儆猴!”
洪涛很纳闷,自己和苏轼在正堂里说话,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们是怎么知道谈话内容的,难不成有工匠发明了窃听器?
“……奴家坚决不从!”晚上惩罚莲儿?刚才夫君可是说晚上要去自己房里洗鸳鸯浴的……瞬间周一日就明白晚上会是什么情景了,羞的满脸通红,即便王十七她们并不太懂这些话的意思,也忍不住撒腿就跑。
“嗨,干嘛去,不去和本官选地方啦?十七,看到没,偷听就是这个后果,再有下次小心你的屁股,哼!”
跑?古人不是云了嘛,一入豪门深似海。要是能有现代的医疗条件,洪涛真喜欢在古代生活。当然了,必须是官人,不能是下人。得让别人深似海,别自己先淹死。
莲儿并没在晚上受罚,洪涛整天说罚这个惩那个,其实对身边的女人非常宽容,除非犯了不可饶恕且造成极大后果的错误,一般都只是嘴上罚罚。
但把周一日也拉进大被同眠群的计划也没得以实施,长公主很不适时的插了一杠子。不光她到了周一日院子里,还带着绿荷、紫菊姐妹!
难道说长公主不愿意让丈夫去小妾院子里过夜?这倒不是,绿荷、紫菊、莲儿现在都有自己的院子了,虽然还以奴婢自称,也整天守在长公主身边干着贴身丫鬟的活儿,可在名义上都已经是妾,可以拥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支出用度、自己的使唤下人。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张新军使用的大宋地图,她们不是来抓奸在床的,而是要帮着夫君一起挑选外放的州郡。
长公主一听说皇帝允许驸马带着家眷去外地做官,比王诜自己还高兴,根本忍不到明天,连夜就要定下目的地,否则睡不着觉。
她这一生说起来也挺悲惨,贵为皇帝的妹妹生活上不愁吃喝,可惜哪儿也没去过。本来也没指望能出去转转,突然听说可以了,兴奋之情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快给本宫说明白,这些道道是什么!”可是面对地图上曲曲弯弯的细线长公主犯难了,她看不懂这种地图,急的揪着莲儿的耳朵要现学。
“哎哎哎,娘子莫要急,揪她也是枉然。这个婆娘除了吃之外其它本事全都稀松平常,本官来给娘子解惑。”
洪涛刚刚享受完鸳鸯浴,还是两只鸳鸯,正等着周一日和莲儿弄干头发就大被同眠呢。突然被打断倒没太多遗憾,这样的机会多得是,今天不成就明天呗。
646 家规()
“莲儿,把地图挂在幔帐上,各位娘子躺好,看本官来讲解……”
不能大被同眠?那咱就来个特大被的。五个女人全躺在床上,把地图往幔帐上一挂,自己躺在她们中间举着根小棍当教鞭。即便不能真做什么,享受一下环肥燕瘦、左拥右抱也不错嘛。
对于不习惯看地图的人而言,就算讲解的再清楚也无法在一张纸上找到直观印象。洪涛也没指望长公主能看出什么门道。
她只是心情激动,让地图折磨的头晕脑胀之后也就能睡着了,待明日一早醒来该去哪儿还得听自己的。
其实洪涛自己也不清楚该去哪儿好,还不能瞎选,因为当地方官有个问题,就是一旦赴任就不能没事儿瞎溜达了,得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管界里,想离开必须得到朝廷允许。
去漳州找王浩发展最容易,有了王家的协助,基本也就不存在和当地土著沟通的问题了。但凡事都有好坏两方面,短时间看是自己省心了,从长远发展上讲,过分依赖王家会降低自己的影响力,搞不好以后还会发生利益冲突。
自己和王家的理念并不一致,他们作为商人需要的是利益,自己干的全是公益事业,必须牺牲掉一部分利益。
换个沿海城市重打鼓另开张也到不太难,自己手里这点玩意随便找谁合作对方都不会视而不见。可问题又来了,自己不是外国人,完全受大宋朝廷管束,一旦带着海商们玩大了朝廷必然不会视而不见。
当初在金河帝国时南宋朝廷还玩了命的往船队里掺沙子呢,甚至不惜玩阴的,如果他们见到利益又一拥而上,自己还是扛不住。老给别人做嫁衣裳的事自己不想做,主要是他们拿走衣服还不说你好,想方设法防着你。
而且如何控制海商的发展速度也是个大问题,他们只要见到利益就停不下来,这段时间不足以完成自己的计划。
去内地找个城市当知州吧,发展起来难度就有点大了,万一赶上当地有非常强势的宗族势力,搞不好就得针锋相对。所以到底哪儿合适自己说了不算,还要靠山川督查院和邮局系统仔细勘察。
其实有一个地方还算不错,那就是周一日所说的文登皇庄。去那里考察的人已经回来了,当地人口密度不大,但比湟州强,民间并不富裕,可越穷就越容易改变,见效也就越快,更容易获得民心。
最主要的是皇庄北面离海不远,洪涛在地图上仔细比较了一下,北面海边的渔港小镇应该、保不齐、说不定、很可能是后世威海港。
威海啊,中国北方最好的军港、北洋水师发源地,想来水文情况应该不太太差,钢铁军舰都能出入,弄点风帆武装货船必须没问题。
其实这个皇庄南边的海岸线也不错,距离远不了多少。那里有个深入山东半岛几十里的海湾叫长会口。
洪涛后世去过,虽然在水深上比不了威海港,可用于风帆船只足够。冬季海湾里不结冰,夏季来多大台风也不怕。
去文登发展还有个好处,向北海运可以利用威海港,向南海运可以利用长会口,向东去高丽和日本两个港口都可以,比明州的地理位置一点不差。
经过连续几天的夜间大讨论,洪涛及其一妻四妾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去文登!于是紫菊和周一日联合起草了一份奏章,上书皇帝请郡去登州。
本来以为自己请郡之后朝廷很快就会批复,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眼看都春暖花开了,请郡的事儿还是渺无音讯。
洪涛也不清楚为啥,说不定朝廷和皇帝又改了主意。傻老婆等汉子的事儿他是不会做的,任命爱来不来,先忙自己的事儿吧。
啥事儿呢?很重要,事关下一代的未来。儿童团的教育方式洪涛不是很满意,于是又开始在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身上做试验了。
王小丫不能经常回府,她住在老师苏轼家里,白吃白住白学,这就是古代收徒的标准,要不怎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确实比当爹的还用心。
但王飞羽小同学年纪尚幼,没师傅可以仪仗,只能落入老爹的魔掌。其实就算有人愿意当王飞羽的老师,长公主也不舍得。
这是驸马的第一个儿子,也很可能是驸马府将来的继承人。长公主对孩子的关注程度比亲妈莲儿还上心,吃穿住行都亲自安排。不得不说长公主天性真是善良,没有一点嫡亲与庶出的区别,完全视同己出。
“从今日起飞羽由我带,任何人不许干预半分,谁若不听家法伺候!”亲爹回来了,亲儿子的好日子反倒到头了。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王飞羽是不是败儿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但洪涛认为他正向这个目标快速前进。再不加以管束,未来开封街头很可能出现个无恶不作的坑爹货王衙内。
“羽儿不喜牛乳,不如让莲儿帮夫君一起照顾……”对于夫君的命令长公主就从来没反抗过,这次实在忍不住了,也仅仅是想掺沙子。
“荒谬,谁家孩子三岁还吃母乳?我王诜乃百胜将军,儿子将来不见得也带兵打仗,但绝不能是个缩在女人怀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五谷不分的纨绔。娘子莫要再提此事,不然一样家法伺候!”
这次洪涛连长公主的面子都不给了,回家第二天早上他就发现莲儿还在给孩子哺乳,只是碍于刚入家门不适合大发雷霆。
“官人老说家法,却也从未真见过如何……”莲儿并不介意谁来管教孩子,反正她除了哺乳之外也不多操心。
但她比长公主性子猛,或者叫憨。丈夫回来好是好,可零食不能随便吃还要每天打球跑步,真心难受,嘴里就开始说怪话了。
“谁也别拦着,谁拦着我和谁急!……官人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啦……”没想到这次得到的回应不是语言攻击,洪涛咬牙切齿的扑了上去,把莲儿按在床上抡圆了巴掌照着屁股就是一顿抽。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看得长公主直往后缩。院子里的王嬷嬷倒是想进来解救,可探头看到是驸马在执行家法也没敢干涉,嘴里絮絮叨叨的又出去了。
这顿揍莲儿算是挨瓷实了,不用看屁股上的伤,光看看洪涛的手掌就知道成色。这双手好歹也拿了六七年弓弩和刀把子,都打麻木了。
莲儿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被夫君如此痛打,除了哇哇哭之外还是哇哇哭,还没哭完呢又得规规矩矩站好听训,不许出声也不能掉眼泪,否则还得挨揍。
“母凭子贵的事情在我府中行不得,以后谁若再有此等心思,本官见一次就揍一次,且事不过三,屡教不改者自行出府。今日莲儿受罚是罪有应得,希望你们几个也时刻谨记,这就是本官的家法!”
光打了莲儿还不算完,周一日、绿荷、紫菊也被叫来陪绑一起受训。此次回府洪涛发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变化,这些跟着自己在外生活了多年的女人对长公主没有以前那么尊敬了。
以莲儿为最,有时候她睡懒觉不爱起床还得长公主好言相劝,甚至帮她拿衣服,就差伺候梳洗了。这在以前是绝不可以想象的,而且好像已经成了习惯,纵使自己回来了也没有收敛。
为啥会这样呢,洪涛自己想了想,得出两个可能性。一方面是她们跟着自己在外面生活根本就没规矩,只要不出啥大事儿一般都会让着她们、哄着她们,结果养成了坏习惯,回到府中之后也没意识到要改。再加上长公主性格太弱,逆来顺受惯了,即便心里有些许不高兴也不会表露。
另一方面则是王飞羽的问题,莲儿有了儿子身份立刻高贵了起来,长公主和王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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