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饶了他,想什么呢,不管王妃还是皇后,这么没品位的职业也敢往我闺女头上打主意,坑人啊!
“切……谁稀罕一个破王妃,我要当女王,你肯给吗?”宸娘显然也对这个封号不太满意,但没一口回绝,还有商量。
“女……女王?像武则天那样?这、这恐怕不成,父皇不会答应的……”赵佣还挺认真的考虑了这个建议,然后很不情愿的摇了摇头,看样子如果神宗皇帝答应他也不太介意。
“你们俩都闭嘴!黄蜂,可愿随本官上船试试?”洪涛听不下去了,边上还站着黄蜂呢,这些话传到皇帝耳朵里恐怕也不是啥好事。
“大人请……”黄蜂的嘴也张得不小,小腿肚照样有些转筋。饶是他已经习惯了驸马的惊人之举,但这次有点太惊人。从古至今谁听说过拿石头做船的,还可以漂浮,这尼玛不是神才怪。
“我说你是不是傻了?如此危险的所在,不该是你先上去为本官查验一番吗?”
洪涛也很想像温家老爹抽大儿子一样抡圆了给黄蜂一个瓢,合算安全的地方你们都往上冲,遇到有可能的危险就大人先请,这种保镖要来何用?
“对对对,属下疏忽,大人赎罪……”黄蜂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看着面前那双三角眼,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踏板上跑,跑慢了就得挨报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章大人,此子用妖法惑众,用心极其险恶,如不速速告之朝中有所准备,必将为祸不浅!”
就在洪涛带着几名船匠登船准备帆具,打算在附近水面试试混凝土船的性能时,二百多米外的黄河大堤上也站着一群人。不是凡人,个个官袍加身,其中还有两位是绯色袍服。
“曾大人多虑了,此子在开封时就计谋百出,金明池中建蜈蚣船夺冠,想来官家也知他长于造船。倒是厢役一事多有不妥,朝廷规制怎能轻易废立,太过鲁莽了些。”
问话的绯袍官员年纪和洪涛差不多,只是留着胡子看上去稍显老成。被称为章大人的这位是真老,须发花白,但中气挺足,面目表情也严肃,看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
这群人远远的站着指手画脚,难道洪涛就看不见吗?当然不是,他早就看见了。按理说大家都是朝廷官员,应该照个面打个招呼。
但负责船厂安全的特种兵一上来就把人家拦住不让靠近,等洪涛知道以后再想过去见礼也晚了,人家生气了,就远远的观察不再靠近。
他们是谁?前来观摩新式船只下水的高翠峰也介绍过,都是一等一的高官。年长那位叫章楶章质夫,进士及第出身,龙图阁直学士,河北两路的转运使是也。
他家和王浩一样是福建路人,不仅富还是官宦世家。叔父章得象在仁宗朝是宰相,标准的官二代加富二代。章惇就是他的堂弟,不过两个人在政见上并不太融洽,甚至有些对立,有点像王安石和王安礼。
与自己年纪相仿那位叫曾布曾子宣,进士及第出身,龙图阁学士,河北两路提举常平司,知开德府,也就是澶州。
谁叫曾布洪涛真不知道,但他有个哥哥叫曾巩,这就不能不知道了,唐宋八大家之一!
不过高翠峰说了,曾布人品真不如他哥哥,在新党当中也是有名的搅屎棍子。最初他是王安石的得力臂膀,对新政贡献很大。可是他喜欢踩着别人脑袋往上爬,逮着谁就咬谁,咬住还就不撒嘴了。
洪涛打心眼里不愿意和这些北宋官员虚情假意,不见就不见,有这时间不如多干点正经事儿。至于说他们会不会因此为难自己,这种想法就太幼稚了。
就算自己爬过去管他们叫爷爷,在政治斗争时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半步。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和他们是天然的敌人,不存在融合的可能性。
在勾心斗角、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的官场技巧上洪涛连个县官都比不上,现学也没这种天赋,干脆另辟蹊径玩实打实的政绩。你们说得再花哨,也没有哥们做的利落。
此时驸马的身份反倒成了助力,只要顺着皇帝的意思做再不太贪恋权利,谁也没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整天破坏现行制度。
等明白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在新制度下面他们的权利就不太好用了,利益也丧失殆尽。再想往回夺,嘿嘿嘿,那就不是光对付一个疯驸马的问题了,而是得面对一个新敌人,商人!
不是原来的商贾,而是一个新兴的商人阶级。他们比以前更贪婪也更明白,对权利的索求深入骨髓,扔几块骨头真满足不了。
混凝土船试制成功,这就是洪涛的大杀器。别看一堆由竹子、钢条和水泥堆砌起来的船体其貌不扬,但它在船匠和商人眼中比亲爹还亲。
此时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明白,只要竹子、钢条、水泥足够,雨水再少一些,神奇的驸马石舟就会像野草般一茬一茬的从船厂里下水,从大名府沿着永济渠一直排到洛阳都够用。
不用考虑成本问题,更别琢磨能用多少年。驸马说用两年就算赚了,为了安全起见不坏也得废弃。石舟不值几个钱,可船上的货物和水手值钱。
听听,这话说得让众人都想掉眼泪。啥叫爱民如子?说得再漂亮不如做得实在。跟着这样知人情、懂冷暖、通晓天地变化的能人干,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小老儿马上让人带信去明州,告诉东家此等神物已成!不不不,小老儿亲自跑一趟,后生们讲不清楚会误事。你们三个好好在此与伺候,谁再敢让侯爷手上沾半点泥土小心狗腿!”
最高兴的非温老爹莫属,自打混凝土船一入水他就凭着多年的造船经验知道这艘船肯定能浮起来,立刻把香案摆起、贡品奉上吿祭祖宗。从此温家就算抖起来了,敢问大宋还有人会用石头造船乎?咱是头一份。
但温老爹也没光顾着自己家高兴,船是干什么用的他比谁都明白,没有货物运输再好的船也是摆设。俗话说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温家拿的是王浩和其他几位海商的工钱,有好事儿自然要先想着东家。
赶紧通知他们过来贩货吧,爱拉什么就拉什么,反正以后就不用考虑雇船的问题了,好大笔运输成本咔嚓一声没了!
“老爹、老爹,先不忙。王大官人他们不日就将随运粮的海船抵达,不急于这几天。要本官说不如先把那艘小海船熟悉熟悉,待到用熟练之后可以驾着它往来于南北之间,不用再搭别人的海船岂不快哉?”混凝土船并不是洪涛的全部目的,光有造船匠还无法进入大海,他还想有自己的水手和船长。
培训工作不能全由自己干,平日里的航行训练很耗费时间,自己没这么多功夫都放在培训水手上,所以还得找个心甘情愿帮忙的。
温家就是很好的帮手,他们造船自然也会驾船,技术好坏无所谓,只要能带着儿童团的孩子和新军士兵熟悉船只基本知识,顺便去江河、近海转转就足够了。
另外通过温家还能认识更多船家和水手,把他们召集过来对自己将来的计划有不小的帮助。混凝土船不过是用来收服温家的一种手段,不给人家点实惠谁会真心实意的帮忙。
“对对对,侯爷说的对,是小老儿糊涂了。大牛、二虎、三豹,还不快去驾船。混蛋玩意,就知道看热闹,光看能看饱啊!侯爷,这三个小子是不太灵光,但他们不懒,有事侯爷就吩咐他们去做!”
温老爹此时脑子已经有点乱了,被巨大的惊讶和欣喜搞乱了。既怕帅司大人不把手艺传给儿子们,又怕儿子们表现的不够优秀,学不会这些手艺,矛盾啊。
“哎,先不急先不急。石舟他们还没学会呢,不如先学一样。老爹啊,别忙,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大牛他们三个也不笨,只要愿意学,本官造海船的本事会倾囊相授。不过有个问题短时间内还无法解决,造大海船需要大木,此地附近又没有大木,由海路从南番诸国运来的话成本太高,还得另找来路。放心,本官有地方去找合用的大木,不过需要时间,老爹可明白本官的意思?”
洪涛觉得混凝土船的作用有点太大,把这个老头给吓住了。现在必须给他减减压,安下心先做事,别整天想着各种神船。
529 沽名钓誉之辈()
开国侯王诜抵达大名府四个月有余,除了上来就把厢役一刀砍掉后就没啥动静了,全府路上下都在等着第二刀和第三刀。
按说厢役完了就该禁军和官吏,把军政大权清理完毕,主要位置都换上自己人之后,才算坐稳了这个位置。
可是这位传说中媲美天煞星存在的狠人除了在黄河大堤上尿尿和泥之外,就是带着好几百新军往西边的大山里钻,整个大名府当家做主的居然是位女签判。
而且她也不怎么管事,原本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府衙里的团练、推官、判官、诸曹官更是一个没换,就好像新官没上任、本官又已经离职时一样。
怂了!经过厢役一事,各州、各县包括漕司、宪司和仓司都上书朝廷弹劾,想必是皇帝私下里和这位疯驸马讲了,此处不比湟州,是大宋一顶一的军事重地,容不得再肆意妄为。
这就是大部分府路官员的判断,要说也挺合理的。一旦这位侯爷把大名府路弄得怨声载道,立刻就会影响到北朝边境的三个军路,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说每天在黄河大堤上跑跑跳跳,一会儿爬下一会儿列队的那些新军士兵和厢役,基本没人会拿正眼看他们。
训练厢役?这不是笑话嘛。虽然有传说这位疯驸马在湟州就是靠着厢役打败了西夏人的铁骑,但在大名府路真没人信。
厢役啥德性根本不用别人告诉,这里哪怕是个县衙里的县尉也通晓军伍,各种各样的军队见多了,甚至连辽国正规军也不陌生。厢役要是能打仗,这几十万禁军不全成了废物!
现在看来这位侯爷在湟州的战功恐怕也值得商榷,当时战场上有李宪、有种鄂这样的名将和几十万朝廷精锐,保不齐是别人的功劳,然后被这位驸马占为己有。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再想一想李宪是如何被免职的,答案好像就脱颖而出了。
李宪是名宦官,如果皇帝想把功劳安在驸马头上他能说不给吗?给了是免职回宫还能活命,不给的话,现在世上就没李宪这个人了。
沽名钓誉、盗取功名的皇亲国戚!这个指控太容易让人相信了,也太有说服力。然后大家脑子里又浮现了一个念头,有那么多安安稳稳的州府不去,他来大名府路干吗呢?
答案又是很显而易见的,他要来抢功,这里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战功多,仅次于西夏边境。但现在西夏人老实了,那河北东西路和河东路的边境就是最容易获得战功的区域。
有时候人的名声就是这么臭的,好好的常胜将军因为表面看着不太像,再被这么恶意联想一下,瞬间就成了依仗权势冒领军功、欺压同僚、迫害功臣的大奸臣。
有没有人了解真相呢,肯定有,不过这些人大多在朝堂里,地方上即便有个别人知道点来龙去脉,也不会站出来为驸马辩解,因为不符合自身利益。
驸马王诜的名声臭了,好像对大家都没什么坏处。用政治手段和盘外招都搞不垮你,正好试试民意,这玩意有时候没啥用,但有时候又挺好用。
洪涛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整天沉迷于造船、钓鱼和炼钢作坊,在河边的那个人不是他,只是装扮的像他。
混凝土船的建造工序非常简单,如果连这种手艺都学不会,温家的三个儿子就真和他们老爹说的一样,脑子有问题。
实际上洪涛一直都待在矿山附近的一个溶洞里,这个洞挺大,上下好几层,下面还有暗河。最初是被周家人探矿时发现的,把它当做了一个补给点。当洪涛询问起有没有比较隐蔽且靠近水源的场所时,才被正式启用。
洪涛并没又把这个山洞当做秘密老窝,他现在不需要再四处躲藏了。如果出了无法解决的大问题,只需从造船厂登上那艘纵帆船,就能带着主要随从人员扬帆远航,顺着黄河一路进入大海。
入冬之前还会有一艘稍大点的纵帆船下水,以供特种兵和青年团训练之用,到时候能带走的人还要多上一倍不止。
不过这座山洞的防卫比他的老窝一点都不差,因为里面待着几个非常危险的人。王四、王五、王十四、王十五,还有高俅。
这五个人已经把化学实验室全都恢复了,玻璃窑也重新投产。也不光是他们五个人,王七的工程兵第一军里有上百人全是从肃州的化肥厂撤回来的战俘。
这些战俘在马尾城的制碱作坊、制酸作坊里工作了至少一年以上,不能说对化学有所掌握,但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这个时期顶尖的化学家。至少很明白酸和碱到底是什么属性,该如何保存运输。在对化学一无所知的古代这就很难得了,全是人才。
而这座绵延了好几里内部空间很大的多层山洞群就是新的制碱、制酸作坊。不仅如此,在一个比较独立的山洞里化肥厂也将开工,目前工程兵正在山洞的侧面开凿新的洞口用作通风。
这座化肥厂不仅会提供一定数量的硝酸铵钙,还会满足铵油药的用量。经过沙陀城之战洪涛已经把箭射榴弹纳入了新军的正式装备中,并将逐步代替霹雳弹内的黑火药。
在如何防潮和与金属反应的问题上,洪涛打算采取个笨办法予以解决。以前的霹雳弹内部直接装药,现在多了一层瓷内胆,把铵油药和铸铁外壳隔绝开。一方面可以防止两者起化学反应,一方面还能更好的防潮。
这个办法最初并不是用在霹雳弹上,而是被凉州机械工坊里的一个学徒工搞出来存储硫酸和硝酸的。
以前强酸是放在大玻璃瓶中再用稻草包裹,可是再怎么包裹玻璃瓶也是易碎品,学徒工们搬来搬去的时候经常被酸液弄伤。
为了更安全,这位原本在磁窑里干过几年的学徒工干脆自己动手改进。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很多次试验,以铸铁壳包裹瓷泥坯再入窑成型的工艺终于搞了出来。
从此以后,学徒工们就再也不怕酸液瓶破裂烧伤皮肤,铁罐瓷胆的新容器既能满足耐腐蚀的要求,强度上又比玻璃瓶和陶罐强的多。
但这项改进或者叫发明由于洪涛调离没来得及通过审批大批量生产,直到回开封之后富姬才从一大堆文件里发现了它,并再次摆在了洪涛面前。
当洪涛看到这份东西时,第一个念头不是为工匠们的安全生产感到欣慰,而是对未来新军所面对的敌人感到悲哀。
铸铁炸开就够难受的了,里面再加上一层瓷,碎片会成倍增加,真是杀人越货、攻城掠寨的不二之选。
没的说,发明它的学徒工立马升职为高级技术员,顺便调到大名府的铸造厂来。啥也别干,专门生产铸铁套瓷的容器,那玩意改个形状和大小就是新一代霹雳弹。
但今天洪涛不得不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因为朱八斤有事求见。按照促进社的要求,这片山区是不能让任何无关人等进入的,也包括不参加建设的工匠。
“八斤,这几个月感觉怎么样,新差事还能适应吗?”在山脚下的营地里洪涛见到了很久未曾谋面的朱八斤,其实这句话都多余问,他的模样与在湟州时又有了很大不同。
一身道袍加上方顶幞头,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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