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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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大闲人-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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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唉!”他觉得自己说不明白。

    忽然又来了兴致:“咦,你这意思,心思活动了?”

    韩世忠一瞪眼:“说你呢,扯我做甚?”

    “呵呵,别装了,哦我都忘了,这是小弟白天给你买的。”宁泽急忙伸手入怀,抠啊抠,抠出一根金镶玉的簪子递给韩世忠。

    “给我干啥?这是女人的式样啊!”当然,男人也戴簪子,可没这么娘炮的家伙。

    “这不给你准备的么?回头给俺姐姐送去,大过年的,也不惦记给人家弄点礼物,还得我来操心!”宁泽埋怨道。

    韩世忠哭笑不得:“我说小子,你自己稀饭吹冷了没?我的事你少掺和。”

    宁泽撇撇嘴:“兹当本少爷积德行善了,已经走了一个,难道你还想走第二个不成?人家可不愿意一个人住在我那儿,打量着要回得胜楼呢。还是我求了半天才答应留下来过年。你要真不愿意,那我回头跟她说去,她爱上哪儿上哪儿成了吧?”

    “呃,这个,还是别说了吧。”韩世忠犹犹豫豫说道。

    “对了,何必呢你这是。”

    “唉我就奇了怪了,说我的时候吧你倒干脆随意,咋轮到自己就如此没点决断呢?两个一起收了多好?”韩世忠很纳闷。

    宁泽深沉地看着他:“我问你,你娶了三房,都是家里给张罗的吧?”

    “是,没错。其实我也特烦,要不怎么出来当兵呢?”

    “所以说,我跟你这种封建包办婚姻简直没办法沟通,我那是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懂吗,自己这关!”

    “好了好了,不懂,睡觉!”韩世忠看他似乎郁闷散了许多,也就不耐烦再听他啰嗦,赶紧扯被子睡觉。

    被生生勾起火来的宁泽没法入睡了,听着外面风声,披衣独坐良久。

    这个年过得没意思透了,梁红玉做好了饭菜,宁泽把韩世忠拉了一起过去。韩世忠略有尴尬,但还是按照宁泽的计划,把那根簪子当做礼物送给梁红玉。梁红玉接的时候倒挺大方,只是微微有些脸红。

    军营之中,除了值夜守卫巡逻的士兵,全都闹哄哄的在过年,又惧怕韩世忠那张臭脸,也没人过来聒噪。

    三个人也吃也喝,宁泽就是嗨不起来。最后实在怕搅了五哥和嫂子的气氛,推说放水,一个人溜出们来。

    他绕着各处营房转啊转,看着别人吃肉喝酒好不快活,自己都觉得丢人,只好不停地到处走。直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去叫韩世忠回营房。

    屋里一男一女倒也规矩,没干出格的事,也就是相谈甚欢而已。等韩世忠跟他一起出来,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成了你们?”

    “呵呵,兄弟,五哥这也是盛情难却,难为你如此费心!”

    “不要脸!”宁泽笑骂一句,忙问端的。

    韩世忠却死活不肯剧透半点,只是乐呵呵傻笑了一晚上。

    然后情形就反了过来,宁泽天天窝在营房,跟着王六斤他们操练,步也跑,队也列,枪棒也学习,弓箭也不拉下,连他自创的负重行军拉练二十里都跟着咬牙切齿地干。倒落了个以身作则的美名声。完了韩世忠有事没事总会找到些借口,隔一天就要跑小屋子一趟。当然,时间也不长,就一两个时辰而已,回来还偷偷给宁泽带些酒菜吃。

    初八这一天,小旗过来传王相公的话,请他去大帐一叙。

    “子霑,过年也没叫你过来吃杯酒,没怪罪老夫吧?”王渊笑问道。

    “岂敢,相公军务繁忙,宁泽闲散人一个,哪能过来聒噪相公。不知今日有何事吩咐?”

    “呵呵,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童相竟真准了老夫的信,传令过来,后日就要开拔东去了!”王渊摸着大胡子,一脸的畅快。

    宁泽喜道:“那可恭喜相公,这一去旗开得胜,定立不世之功!”

    “还是要谢谢你,若非你出谋划策,老夫岂能如愿以偿?怎么样,到底要不要随老夫走一遭?”

    这一刹他真有些心动,留在此处的确很鸡肋,成天一只单身狗丧家似的,也许大家都是单身狗,别人无所谓,可他自己心虚啊。总以为有异样的眼神在看他。还不如索性跟着王渊去,也免得在此活受罪。

    可转念一想,万一自己走了,那丫头回心转意又回来了呢?

    其实他也知道这纯属自找借口,说到底还是有些不敢。说是不用上阵,可真打起来,谁还顾得上谁啊?别说死,就是被拉两个口子也受不了的。

    “多谢相公栽培,小子还是那句话,帮相公练出一支像样的队伍来再说吧!”拱拱手,还是拒绝了。

    王渊看了他半天,微微露出些失望之色:“好吧,也由得你。不过还是该谢谢你,老夫已经准了,骐骥营那匹你降服的白马,从今便归你使用。你随时可以去瞧瞧。等仗打完,就送给你!”

    宁泽大喜过望:“多谢相公,多谢相公!”

    “老夫后日便要开拔,四万人马我要带走三万,留下一万人马,暂且交给老夫副将方可渝带领。我已经交代过他,我不在时,你一如从前不变。只是他若有垂询,你也不许耍滑,可明白了?”

    “这个自然,小子一贯如此,领导在和不在一个样。呵呵!”

    “还有第三件事,你这前锋五队,是老夫亲自授权你负责整治的。因此老夫也对方将军说了,一切供给从优,务须充足。有何难处,也可以直接找他。”

    听到王渊这么周到细致的安排,宁泽还有什么话说。自然除了谢谢,就是恭送相公,祝相公打个打胜仗。

    腊月初十,旌旗招展,刀枪蔽日,人如虎,马如龙,军中奏起《得胜令》,威严雄壮的仪仗之中,王渊身披铠甲端坐马上,面沉如水望着黑压压的队伍。真是万马无声听号令。宁泽混在送行的队伍里望着这一切,霎时觉得热血上涌,打仗果然很威风!

    “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今日随本镇趋前杀敌,不斩贼寇,誓不还家!”说完腰刀出鞘仰天一挥。

    “不斩贼寇,誓不还家!

    一连三声,如雷霆滚滚,震耳欲聋。王渊帅旗挥处,两万人马跟着齐齐出发。脚步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

0069、窝心脚() 
数万人一走,颖昌城外的临时驻地就显得空旷了许多。

    以前城门外纵横近十里之地都是军营,每天马蹄声碎,喇叭声咽,夹杂着操练声、刺杀声,真是喧宾夺主,闹得颖昌城内没法安生。

    现在清静多了,老百姓自然有些腹诽,这营区是临时征用的农田民居,这么多人走了,是不是该还给咱们了?

    鸟!

    当兵道理又粗又大又硬,等着吧,等到大军开拔就全部还给你们,不过只要大军一日驻扎就休想,话说万一王相公回来呢?让他老人家带着几万人上哪住去?

    于是一万人守着偌大营区,意味着住宿条件极大改善,卫生条件也得到缓解。

    因为前锋军里王渊带来的部队多,王渊一走,之前韩世忠所属的前锋军,只留下了他们两三个队。这边空地空营房多。临时负责管理的方子渝故而将部队分散安置,调了一个军来充斥这边。

    大宋的一个军大约两千五百人左右,调过来的这军人马,也算方子渝带来的班底之一,属河东路的镇守兵。

    虽然还是填不满空隙,好歹也显得不那么清静。

    以前都是王相公的队伍,见多不怪,还不觉得什么。这回河东兵一到,区别就出来了。

    军规军纪,前锋营五队特别突出。

    毕竟他们承担了实验队伍的职责,将近一个月,效果很明显。

    宁泽之前很认真地思考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使用,碍于那套词儿用在大宋有些别扭,便稍加变通,弄了个简单明白的纪律:一不许白吃白拿;二不许调戏良家妇女;三不准欺负老弱。只要有人被发现犯了这三样,没关系,也不打也不骂,小黑屋伺候着。

    小黑屋是啥?关禁闭啊。

    话说五队的弟兄最恨宁泽的就是这个,这厮也太损了,整整两层木板还四壁钉上皮革、麻布。宽不过两尺,长不过六尺。要想直着睡觉都难。就一个草墩和一个粪桶。

    想想吧,都是一群大老粗,粪桶会洗干净不成?

    那人一进了小黑屋,顿时一点光都不透,一点声音都无,闻着臭烘烘的气味,坐在草墩子上。一天只送一顿饭,三个大馒头加一钵秫米粥。说是反省己过、畅想未来。那酸爽!

    头一个犯军纪的被关了三天,第一天从屋子下面小孔给他送饭,就听见他嚎啕大哭。第二天没了声音,到第三天开门放出来,开门的人都吓呆了!这厮已经崩溃到全身脱得赤条条,把大便敷得满墙都是,满身都是屎尿,出来眼睛都直了,第一眼看见光就学狼叫。嚎得那叫一个凄厉!

    后来也还有三五个不开眼的,一不小心就犯了十二条军规,也有关一天的,也有关两天的,出来时都不同程度呈现疯癫状态。

    小黑屋关禁闭,那就是五队士卒做梦都会吓尿的好待遇!

    有这么个好去处,要说前锋营五队纪律执行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

    然而强弩易折,钢刀易断,一群汉子被弄了这么久,又是年节下面,看着别的军营队伍都隔三差五放假出去溜溜,他们每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这心思能安静下来才怪。

    先是张长武几个私底下议论议论,很是得到一部分弟兄的支持。于是大家开始大着胆子分别向刘大山和王六斤两个领队汇报思想动态。

    刘大山和王六斤又不是铁做的,当然也希望有个放松的机会,便对韩世忠反映了士兵们的呼声。

    韩世忠想想也对,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不能老是这么高压。便同宁泽商量这事。宁泽自己虽然没什么兴趣,还在蛋蛋的忧伤之中,不过脑子还算清爽,也赞同韩世忠的想法。

    年节下面,颖昌留守的人马管束也不十分严厉,隔天放个假,让士卒们进城去逛逛,瞧个热闹,吃点小吃,也算感受感受新年的喜庆。

    这给颖昌城增加不少压力,丘八们形形色色,大多都不那么规矩,时不时地欺负一下小老百姓,拿个针头线脑啊,吃点霸王元宵等等。若是被人揪住要钱,白眼一翻,扯着脖子自己先不平起来:“怎么,老子们在前方冲锋陷阵,吃你一碗汤圆馄钝你也好意思要钱?要钱可以啊,跟兵爷到军营要去。

    这么厚脸皮,老百姓还能说啥?一般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过去便是。

    那是其他队伍的表现。像五队这么高压的纪律,放出去玩玩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商议,灯节这几日,每日给三十名弟兄放假,由监审、积分统计或者号令执行官轮值带队,犯了军令,回来收拾。

    一片欢呼响彻五队营房!

    “二郎,你就不出去转转?”韩世忠关切地问宁泽。他发现宁泽还没彻底缓过气来,总是无精打采。

    “我就不去了,最近跟着你们操练,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正好找补找补。”宁泽笑道:“对了,你才该去,陪俺红玉姐姐去散散心!”

    “我倒是也想去,只是怕这一走,剩下这帮撮鸟造反。”韩世忠在他面前也不装蒜,沉吟道。

    “这不有我呢吗?只管放心去!”宁泽伸手推推他。

    “你?你压得住他们?”

    “靠,瞧不起兄弟不是?明告诉你,他们比怕你还怕我呢!”宁泽洋洋得意。这倒是实情,这帮孙子现在看见宁泽就抖得厉害。因为大家都认定这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主。三天两天就有一个馊主意往外冒,谁要是被他盯着,不是一个人倒霉,那是全队都跟着倒霉啊!以前在韩五爷手下犯了事,豁出去一顿军棍了账。现在这位,整人招式层出不穷,又不见血还让你比挨十顿军棍还惨。真心伺候不起啊!

    “好吧,想来也不会有甚大事。那哥哥就先去转转,回来换你。你想要点啥,给你带回来。”

    “有好吃的就弄点来吧,天天吃这些石头,牙都快掉光了!”

    “成!”

    韩世忠去找到梁红玉:“这几天有些时间,咱们进城去逛逛?”

    他直爽,梁红玉也不扭捏:“走。”

    俩人一点功夫没耽误,转身就出了门。

    因为是过年,梁红玉还是比较注重仪表打扮,她本来就高挑,穿上襦裙褙子,戴了花布头巾,虽不施粉黛,却依然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看得韩世忠都有些发呆。

    “见鬼了?好好走路!”梁红玉白他一眼,也不讲什么规矩,大摇大摆便走在他前头。

    当然,男女并排走路在这个时代是没有的。

    韩世忠一身常服跟在后面,他是有三个老婆的老鸟,自然会从一些审美角度细细品尝梁红玉走路的风姿。

    颖昌街上还是那么热闹非凡,虽未天黑,家家灯笼已经挂了出来。大宋承平日久,民间奢侈之风渐盛。每家每户的灯笼真是争奇斗艳,花样百出。

    梁红玉一路看去,六角灯、七彩灯、走马灯、荷花灯……真是瞭花人眼。有时候她会停下来看看小贩货郎挑卖的物事,小女儿心态,会忍不住买些胭脂水粉,针头线脑。遇到一个卖帽子的货郎,梁红玉回头目测一下不声不响跟在后面韩世忠的脑袋,二话不说就给他买了一顶灰鼠皮的毡帽。然后也不看他,只随手向后一抛,韩五爷自然稳稳接住,面带幸福的傻笑。

    华灯一上,夜幕渐渐低垂。颖昌城十字口也如同大宋别的地方一样,支起鳌山大棚,吸引着人们潮水般地聚拢。

    “嘿嘿,看见前面高高那小娘子没有?爷们儿可认得她!”韩梁二人没察觉,不远处有人偷偷议论起梁红玉来。

    “去,你怎么会认识她?”另一个根本不相信。

    “你这种雏儿知道个球?她是得胜楼的营妓,老子上次去疯流快活看见过。嘿嘿,人高马大的,那时又拖长一张马脸,便没兴致同她玩耍。今儿看看,还真有几分姿色!”说话的脸上露出猥琐笑容。

    “放屁,营妓怎么能得出来闲逛?你这厮莫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哈哈,说得没错,他说他去疯流快活,老子只是不信。自己在营房偷着撸撸倒是很可能!”

    认识梁红玉的那人被嘲笑,当时就急了眼:“他娘的,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撮鸟。老子妥妥去过好几回,跟那老鸨子都熟得很。你们不信,且看我叫她过来说话!”

    旁边几个笑着起哄,要看他如何勾扯得胜楼的营妓过来。

    “哎,兀那小娘子,看这边看这边,认得我否?”那厮露出一口黄牙,咧嘴叫着梁红玉。梁红玉在人堆里走,却没注意是在喊自己。倒是韩世忠跟在后头,从这几个的精神面貌里认出,多半是军营里出来的。他皱皱眉,想着怎么喝止。

    “我说小娘子,得胜楼那位小娘子啊,对对对,就是你,认得我否?”

    这回一提得胜楼,梁红玉反应过来了。回过头静静看着这几个丘八:“你叫我?”

    “可不是叫你,难道还叫我妹子不成?快来哥哥这儿,今儿过年,有大把的铜钱。你只要伺候好了,少不了赏你许多!”那厮猥琐得也够可以,大街上便晃晃悠悠走过去,比梁红玉还矮半个脑袋,伸手就要去托她下巴。

    砰地一声,这厮只觉眼前一花,胸口被一脚踹个正中。不由自主便朝后面飞去。

0070、黑风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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