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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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血-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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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他们皆缄口不言?为何他又能够令你们如此尊崇?”

    “冉闵!世之英雄,汉人之王!”梁津斩钉截铁地道,来自北地的他远比何越更加了解冉闵。

    “汉人之王?为何他们缄口不言?”

    “狼心狗行之徒。当然不敢揭露自己地卑劣之行。八王之乱。江东立国之后。有羯狗横行中原。掠人为食。石勒公然明定胡人劫掠汉族士人免罚。胡人旦有所需。可以任意索取汉人之物。其子石虎驱汉丁四十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五十万人造甲。十七万人造船。汉人三死其二;夺汉女五万入后宫肆意凌杀污辱之行。死者不计其数;从长安至洛阳再至邺城。沿途官道树上挂满上吊自杀地汉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称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地尸体被弃之荒野喂食野兽。

    赤地千里。虎狼成群出没。石虎划地以为狩猎。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石子。否则即是‘犯兽’。处以死罪。汉人竟不如畜生。

    秦王政一统天下。弹压六国。不使有叛。尚且被称为苛政猛于虎。致使后世史官口诛笔伐。纷纷不绝。羯族之祸。江东士子可曾听闻?北地汉人与羯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梁津一双虎目通红起来厉声地道:“冉闵初为赵国汉军统领。常因胡汉之争与胡人将领大打出手。至石虎死后。数子争位。冉闵趁势而起。

    羌人姚弋仲和氐人符洪传檄中外。号召胡人杀掉冉闵。杀尽北地汉人。冉闵遂针锋相对下《杀胡令》。汉人纷纷响应抗击胡虏。关中八十万百姓背井离乡以从冉闵。后冉闵攻陷邺城。仅一次便解救汉人女子二十万。这些汉人女子便是被称为‘两脚羊’饥馑时充作军粮。

    世间若无冉闵。北地汉人已尽被胡人屠尽。胡人在北方繁衍。江东可真能保百年之偏安?

    江东士人之所以不知天下有冉闵,是因为冉闵在北地大战胡人,江东竟然无一兵一卒北上声援,坐看冉闵被困群胡之中兵败被擒。此卑劣之行谁敢自揭?”

    虽然何越早从6云处听说此事,但是现在这番话从梁津口中道出,依然令他怒冲冠。

    梁津接着愤愤地道:“冉闵兵败被擒,就义于龙城,五月大雪,草木悉枯,天地同悲。慕容俊不得已谥号武悼天王,以帝王之礼葬之。魏国大臣士子闻讯后绝望至极,悲天呼地,纷纷守节自缢,只有少数逃往江东,竟无一人投降燕国。数十万汉人不甘受辱,纷纷投奔江东。朝廷竟不许戌边守将接应,使得数十万百姓中途受胡人截击,死亡殆尽。数十戌边守将自杀谢罪。

    自秦汉以来,可有亡国而使大臣守节自尽者?可有亡君而使百姓不甘受辱纷纷出奔者?”

    看着梁津怨气冲天的样子,何雁感同身受,柳眉倒竖,俏脸涨红。守在大厅门口的士兵纷纷将手里拳头握着“咔咔”作响。

    梁津话音落下,客厅寂然无声,但是闻者莫不怒火中烧。

    “冉闵比之谢玄如何?”何雁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怒气,朝梁津问道。

    何越从6云那里得知冉闵战功,对此十分清楚,如数家珍,沉声回答:“谢玄确实江东名将,不过淝水之战谢玄以少算胜无算,苻坚之败是咎由自取,却成谢玄之名。自晋代魏立国以来,汉人若称名将者推冉闵。石虎之后群胡纷纷以兵袭冉闵所统汉军,永和六年,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大败鲜卑燕军二十万。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燕国郡县大小二十八城,由是威震中原。后冉闵攻入邺城,推翻羯赵,称帝建国,年号永兴,国号大魏。挟胜利之势,突袭各路胡军。先后经历六场大战。

    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三万。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斩两万余级;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四万;以汉军六万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最后一战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寡不敌众,失马被擒,然而其手下士兵战至最后一人,无一投降。

    冉闵被擒后,燕主慕容俊嘲弄冉闵,‘汝仆奴之才,敢妄自称帝?’冉闵大怒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尤称帝,况我中土英雄呼!’

    天下间有如此英雄!只恨不生于当世,与之策骑,扬鞭漠北。”

    何越的目光从大厅中一直朝外面望去,神思飞扬,每次听到冉闵的事迹都能够让人热血沸腾,又是激动又是悲呛。激动的是这个一直觉得软趴趴的东晋竟然有一样一个盖世英雄,却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悲呛的是如此一个中华英雄却身死辽东,死后还受胡人谥号。

    想起6云经常长歌的那诗词,何越泪流满面,“乌金剑,白马鞍,悲呼炎汉已成荒。羊皮毡,入秦关,生不逢辰遇国殇。遇国殇,着戎装,宝驹赤龙两刃枪。两刃枪,浑邪山,欲将胡虏牙帐端。雪漫辽东城,汉人泪沾裳,天王身死后,谁人清扫晋江山?”

    一声悲啸从豪华的庭院中传出,声扬四方。

    天明何越朝建康城内的谢家府第走去。来到谢家大宅之后,看到门庭若市,车马将大宅前面的一个小校场停得满满的。何越来到大门口走到一个把门的护卫身边对他道:“请替我向你们家主通传一声,谢瑞让我带口信向你们家主面禀。”

    “家主今日尚未得空闲请改日再来。”把门的护卫直接将何越回绝。

    何越看看这个护卫,暗骂狗眼看人低,不过自己也只是来捎口信的,犯不着跟这些人计较,于是朝护卫道:“那你随便找个时间将此事转告你们家主,我叫何越,现今住在南琅琊郡城王家大宅中。”

    “王家大宅?”护卫脸上露出一片尴尬,嗫嚅地道:“你稍后片刻,我先通报管家。”

    说着护卫转进朝大门里面走去。看着这个护卫前倨后恭的样子,何越心里大汗,人性不管是经历千年万载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即便是再过千年,世上的人依然如此。

    在大门外等候了一阵子之后,一个身穿文士服的男人跟着护卫出来。先是拿眼睛打量了何越几眼之后接着问道:“你叫何越?跟王家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口信要面禀我们家主。”

    “在下跟王家没有关系,受人之托捎口信给谢家家主。口信只有一句话,费不了多少时间。如果你们家主不得空,就请转告他,朔方谢瑞托人捎口信给他。在下目前住在南琅琊郡城王家大宅乌衣巷,落梅院,在下名叫何越。”

    “你说是什么地方?朔方?”

    “不错,正是朔方,在下千里迢迢从朔方来就是为了捎个口信而已。”

    “你是说谢瑞是吧?你等一下,我进去问问。”

    说罢这个男人转身进大门去了。

    何越心里暗骂,娘的,老子免费给你捎个口信都这么麻烦,还不如给平常人家捎口信呢?若不是看在谢瑞当年的惨状和声声嘱咐,老子现在就掉头便走。

    男人悠悠然地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带着一大票人出来。一副要活捉何越的样子,让何越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华服一脸喜色地半跑而来。后面跟了好一群人,有护卫,有家人,有同样穿着华服的人,不过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疑惑神色。( )

第十二章 两刃枪

    “你就是何越?可是有谢瑞托你来捎口信?”

    “正是在下,不过此事要面禀谢家家主,而且还要密谈。阁下是谁?”何越打量着眼前的半百男人朝他问道。

    “我便是谢家现任家主谢元,你跟我来。”谢元二话不说直接带着何越进入府中。

    谢家大宅雕梁画栋豪华非常,自己现在住得落梅院跟这里的建筑相比都要略逊一筹。

    谢元带着何越穿堂过院,特地带着他来到小书房,同时在书房外面还安排了数十个护卫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再将门关上之后朝何越急切地问道:“谢瑞要你带来的口信到底是怎么说的?”

    何越看谢元如此安排就知道这口信非同小可,难怪谢瑞当时交待自己若不能亲下江东也要找亲信之人将口信传给谢家家主。

    何越微微一顿,谢元当即便道:“寒家在建康略有名声地位,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寒家能够办到的一定照办。”

    何越听谢元这样说,摇摇头沉声地道:“我与谢瑞在朔方相遇,承蒙他指点,使我能够一路南下。这次来捎口信仅是受人之托,再则在下仰慕谢家已久,因此不敢受惠。”

    “朔方?谢瑞怎么去了朔方?”谢元不解地问道。

    “我是因为要杀胡人所以一晚进入胡人营帐杀人时与谢瑞相遇,那时他已经被砍去两脚,在我杀了那些胡人之后,才现他是被掳到北方的汉人。之后他要求我给你捎口信,所以在下从朔方一直南下。”

    “被胡人掳走?”

    虽然何越没说谢瑞被砍断两脚是做什么。但是谢元做为谢家家主对北方胡人地习惯自然一清二楚。恨恨地道:“若我谢家能够重振家门。必然率军北伐。屠尽胡狗。”

    “谢瑞要我捎给你地口信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邺城魏王宫西华殿内左边第三根盘龙大柱。就只有这个而已。再没有其他。”

    “邺城魏王宫西华殿左边第三根盘龙大柱?”

    “不错。只是这样。似乎是指柱子。不过为什么如此他没有交待。只让我这样告诉你。说你必然会清楚。”

    谢元点点头道:“不错。此事你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不过你千里迢迢南下江东捎此口信。有何要求尽管说。谢家绝不会亏待于你。”

    自己已经把口信捎到。谢元还这般说辞。只能说明谢家确实跟庐江何家不同。不会过河拆桥。

    “在下捎口信,纯属一时兴起,并没有想过要什么好处,所以家主不必放在心上。”

    谢元笑道:“虽然你不要什么好处,但是我谢家又怎么肯落人口实?只要你说出来,我谢家能够办到的必然为你办成。”

    何越见谢元这样说,知道他们谢家爱惜羽毛,自己这个人情恐怕马上要兑换。心中转念一想对谢元道:“在下现在应征将官,不日便要北上……”

    “北上?是要去东海郡?那不是谢羽统领兵马?你放心我会关照谢羽……”

    何越摇头道:“并非此事,此次北上应该会与胡人交战。听闻谢家府上有一专屠胡狗的利器……”

    “专屠胡狗的利器?”

    “不错,就是武悼天王冉闵的两刃枪。若家主愿意割爱,何越必用此利器屠杀胡狗,洗雪百年之耻。若苍天看顾,我何越有一日能够屠尽胡狗,必不敢自宝利器,当归还府上。”

    “两刃枪?”谢元点头道:“不错,寒家确实有冉闵所用的两刃枪,不过……”

    “若家主不肯割爱,在下不敢相难。”

    谢元摆摆手道:“并非如此,只是这两刃枪乃不祥之物,寒家自从收藏之后造石匣藏匿沉于后院水潭之中,不使之有见天日。我怕此枪有碍于你……”

    何越笑道:“杀人之器,何来祥物?兵者,不祥之物不得已而用之。方今天下大乱,中原再非我汉人所有,何越恨不得驱尽胡虏。只要杀人利器哪管它祥与不详?”

    谢元听着何越从容的话,微微一愣点头道:“既然如此,此枪送与你又有何妨?”

    何越心中大喜,连忙道谢。

    话说完之后,谢元带着何越和一众护卫来到后院一个水潭前面。水潭周围寒气逼人,谢元朝何越道:“这水潭终年寒意逼人,正是因为那把两刃枪的缘故。此枪一见天日必有血光之灾。”

    谢元这话让何越心里汗然,如果说两刃枪是因为特殊材质打造所以寒气逼人还可以理解,说必有血光之灾则纯属迷信。

    谢元指着潭中一块长型条石朝何越道:“这便是盛存两刃枪的石匣。”接着朝身后一众护卫道:“起出石匣。”

    湿漉漉的石匣被取出放在地上,谢元朝何越道:“这石匣中便是冉闵的那把两刃枪。”

    何越上前将石匣的沉重石盖打开,露出里面的砂石,这些砂石全部因为水浸泡的关系显得特别厚重,拨开这些砂石底下便是被寒光闪闪的杀人利器。

    将这把两刃枪从砂石底下取出来,寒气彻骨,果然是一把用不同寻常的材质打造的好兵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中沉浸时间太旧的原因上面出现了点点的红色锈迹。

    整把两刃枪有一丈来长,通体为精铁所铸,至于那种能够透出寒气的材质就不得而知。枪尖三尖两刃,中间是枪尖,两边是两片开叉的铁叶,枪尖和铁叶上面有放血用的凹槽,刃尖锋利异常。枪身是一道道螺旋纹,两个把手的地方有明显的痕迹,似乎是两手的掌印,很明显这个掌印应该是冉闵遗留下来的,枪尾呈锥形,也可用来杀人。整个枪身放在手里略有沉重感。

    三尖两刃枪集合了枪戟索铲等武器的特点,是一种并不好使的武器,但是对于各种兵器都能够很快上手的何越来说这把三尖两刃枪再适合不过了。

    看着手里透着冰寒的两刃枪,何越低声道:“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如此利器岂能就此埋没,我必将使你饱饮胡虏之血。”

    谢元见何越珍而重之的样子,在旁解释道:“这把枪上面一点点的红色之物并非锈迹,而是血迹,不管怎么洗也无法洗掉这些血迹。”

    何越用手指在这些红色的斑点上摩擦了两下,果然不是锈迹,似乎是血渗透到这兵器中一样。当然这些血迹并不是不能洗去,只要用酒精便消除,只是日后在溅上血的话又会留下血印。

    将两刃枪放在手里,何越连使了几个架势,这枪除了稍微有些重之外一切都符合何越的要求,不过沉重一些到是无所谓,用多了就会慢慢顺手起来。

    看着何越将手里的两刃枪使得虎虎生风,谢元笑道:“这枪今日得其主。”

    停下手中的两刃枪之后,何越朝谢元道:“多谢家主赐枪,何越必然不会辜负此等利器。”

    “好。好。”

    得到两刃枪之后,何越离开谢家回到落梅院,梁津见何越带着一把大枪回来,呆愣了一阵之后问道:“你手里的枪是从哪里弄来的?花了多少钱?”

    何越把两刃枪递给梁津问道:“你看这枪怎么样?”

    “好枪,一定很贵才对。”梁津抬头朝何越道。

    “这就是冉闵用的两刃枪,今天我去了一趟谢家,家主谢元把这枪送给我了,以后我就用这个上战场。”

    “不要辱没了它才好。对了,谢元为什么会把枪送给你?”

    何越笑道:“我从朔方来替人捎个口信,谢元便将这枪送给了。”

    “什么口信这么值钱?”梁津愕然地问道。

    “这不能告诉你,答应过人家的事情。”何越从梁津的手里接过两刃枪。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我碰上?”

    何越摇头道:“这样的事情我想你绝对不愿意碰上,那个让我捎口信的人被胡人砍下双手双脚,只剩下一个身躯,这样的惨状任谁都不愿意遇上。我必用此枪击杀胡虏,为他报仇。”

    二人正在说话,王桢之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二人朝他们道:“二位,朝廷的行文已经下来,二位可在今日前往京口戌卫所谢羽将军处禀到。”

    “那我们立即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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