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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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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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郑公公气得捂着自己心口,气势也弱了几分,咬着牙齿,艰难地从喉咙里迸出话来:“你扒灰!”

    二人都在气头上,吵闹得不可开交。

    倒是令同样站在公堂上的陈凯之和吾才师叔都懵逼了,吾才师叔心里感叹,死也。

    郑公公此时已是气得面目可怖,直指着包虎,怒骂道:“你……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不拿?你不拿,这好得很哪,来人,来人,将这陈凯之给咱拿了!”

    几个护卫早在堂外候命,这些侍卫都是禁卫出身,都是随郑公公来此办差,听到郑公公的命令后,再不客气,

    此时纷纷将腰间的刀抽了一截,明晃晃的刀身刺瞎人眼,接着便如狼似虎地冲进来。

    郑公公这时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阴测测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才狞笑道:“谁若是敢阻拦,格杀勿论!”

    正在这时,外间已是传来了喧哗声,郑公公也不在意,他心理清楚,今儿是绝不能退后半步的,只是……渐渐的,他感觉那喧哗的声音传到了耳里,却有一点怪怪的。

    “陈解元,陈解元在哪里?恭喜陈生员,恭喜啊……”

    郑公公呆了一下,双眸惊恐地睁大,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却在这时,一个差役连滚带爬地进来道:“大人,大人,外头……外头闹哄哄的,都……都是来报喜,说是……说是恭喜陈凯之乡试头榜第一,高中解元,外头闹得厉害,人……人越来越多了。”

    解元……

    陈凯之大感惊喜,他相信以自己的能耐定能中举人,可他还真没料到,竟是解元。

    包虎张大了嘴,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解元吗?解元是什么,解元可不比小考的案首啊,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实力证明,这大陈有这么多进士,可是包虎敢打包票,解元绝对没有几个。

    郑公公面上还停留着杀气,只是,这张肥头大耳的脸,却是僵硬了。

    他突然有些慌了。

    心慌啊!

    这怎么可能呢?那个丁戊号考棚,不是说逢考必败的吗?可现在……居然出了个解元?

    郑公公的眼眸睁得越发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大人!”陈凯之上前,心里虽是喜悦万分,却知道还有正事。

    看着包知府,陈凯之正色道:“学生受人诬告,恳请大人代为做主。”

    顷刻之间,时局扭转。

    包虎深吸一口气,声调激昂地道:“你受何人诬告?”

    “监考官郑公公。”陈凯之说得干脆利落。

    包虎面上似笑非笑:“噢?他诬告你什么?”

    陈凯之道:“郑公公与生员曾环,二人狼狈为奸,诬告学生府试舞弊,二人罗织罪名,妄图谋害学生!”

    郑公公打了个冷战,这时才回过劲来,高声道:“诬告,哪里是诬告?你……你胡说八道。你就是舞弊,咱……咱这里有证据。”

    陈凯之和包虎之间已经相视一笑,陈凯之好整以暇地看着郑文,冷冷笑道:“郑公公,乡试榜单已出,学生现在乃是解元,解元会需要在府试舞弊吗?莫非学生连这乡试也是舞弊不成?若是如此,那么乡试主考乃是张侍郎,郑公公莫非现在还要检举张侍郎舞弊不成?郑公公还真是豪气得很哪,污蔑了学生不说,还污蔑了张侍郎以及这么多学官,郑公公勇气可嘉,学生佩服至极。”

    郑公公一下子语塞了,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也就只剩下了张侍郎,总不能府试和乡试一道舞弊吧。

    正说着,外头有人道:“张侍郎到。”

    话音这才落下,便见张俭已面色难看地带着诸官疾步进来。

    郑公公脸色煞白,他心里已乱作一团,连忙上前一步朝张俭道:“张公………”

    “滚开!”张俭冷着脸朝他厉吼。

    这一句毫不客气的滚开,已彻底地将张俭的立场确定了。

    到了这个时候,张俭怎么可能还会和郑公公沆瀣一气?

    郑公公冷汗直冒,他抬眸举目,却见所有人都是一脸讥讽地看着他,这时,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将所有人都得罪至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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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谢恩(2更求月票)() 
此时,张俭脸色冷然,大义凛然地道:“郑文行为不端,诬告他人,此事,本官身为主官,责无旁贷,不过他是宫中之人,本官无权处置,本官这边上奏弹劾,在座诸公,可有何本官联名弹劾的吗?”

    郑公公吓了一跳,满是惊恐地看着张俭:“张公,当初,这事儿……”

    张俭又哪会容他把话说完,冷笑着打断他道:“你还想污蔑谁?你这狗一样的东西,仗着宫中的身份,引发民愤,使宫中蒙羞,怎么,你还想做什么?”

    郑公公吓得魂不附体,他很清楚,一旦这些人联名弹劾,自己便完了。自己在宫中,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不过是凑巧得了这么个出宫的机会而已。

    顿了顿,他咬牙切齿地道:“张公,你……别以为咱是这样好欺的,你的事……”

    啪!

    张俭一扬手,抬起便给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极了。

    郑公公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殷红的掌印,他忙捂着火辣辣的脸,愤恨地看着张俭。

    “你……”

    张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道:“狗奴才,再看废话,休怪本官不客气。”

    郑公公一屁股瘫坐在地,此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人再有人同情于他。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在与陈凯之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回眸,又死死地瞪着陈凯之。

    “算你狗运好!”

    陈凯之风淡云轻的模样,原以为这时候,陈凯之不会理他,谁知陈凯之道:“不,不是运气。”

    郑公公呆了一下。

    陈凯之眼眸微眯,冷冷地看着郑文,笑道:“只是因为学生有一些自信,所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曾环。

    郑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不禁发寒起来。

    陈凯之的目光太过渗人……他的心咯噔一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陈凯之,想必早想到自己和曾环会密谋害他,所以提前……

    不错,这家伙是故意的,若是今日,他不痛殴曾环,等榜放了出来,自己绝不会贸然如此,也就是说,对方一直都在等这一幕好戏。

    陈凯之云淡风轻地收回眼帘,已懒得再理郑公公了。

    这郑公公是宫里的人,这个时候,自是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一旦雪片般的弹劾飞入洛阳后,毫不疑问的,这郑公公必是彻底的完了。

    再无一丝争辩之机的郑公公,只有匆匆地带着人而去。

    张俭的心里却是还有些慌,他也不知这郑公公到时还会不会反咬自己,此刻他连呼吸都有急促了,还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看来自己回去之后,得赶紧给京里的一些朋友修书,将这姓郑的早些结果了才好。

    不然,他定会被郑文坑死的。

    他心里复杂到了极点,不得不瞥了陈凯之一眼,淡笑道:“陈凯之,我们又见面了。”

    陈凯之朝他一礼。

    张俭摆摆手,一语双关地道:“不必多礼了,你如今已贵为解元,实在可喜可贺,老夫亦为你高兴。”

    高兴吗?只怕很失落吧。

    陈凯之看着眼前这个不久之前还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若说心里没有愤怒,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眼前这人的实力,和现在的自己太悬殊了。

    陈凯之没有接茬,只朝他微微拱拱手,便旋过了身,他对于这等人,实在厌倦到了极点,赖得去应付,更不想虚与委蛇。

    所幸自己终于成了解元,念及于此,陈凯之不禁有些感动,眼眶微红。

    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举目无亲,为了能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他一心求学。

    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发愤图强,为的不就是能有高中之日,让那些欺负自己的小人退避三舍吗?

    男儿当自强,那一首将军令,对于自己的处境,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再避讳其他人的眼光,陈凯之已是踏步出了衙堂。

    迎接他的,是一道光明,无数光亮洒落在他的的脸上,粼粼光芒笼得他英俊面容越发璀璨夺目。

    与此同时,便是无数报喜人涌上来,口里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陈凯之收起了心中的悲愤,因为他知道,今日的帐,到了将来一定要讨还的,于是露出了含蓄的笑容,朝着报喜之人一一拱手称谢。

    “陈解元公侯万代。”

    “恭喜,恭喜。”

    吾才师叔也如蒙大赦一般在后头快步追出来,笑呵呵地说道:“陈解元乃是老夫的师侄,是师侄,吾是他的师叔,凯之在老夫这里受益匪浅。”

    众人啧啧称奇,都不由多看吾才师叔一眼,纷纷朝吾才师叔行礼:“名师出高徒,了不起。”

    陈凯之这才猛地想起了什么,从人群中钻出来,朝着县学的方向跑去。

    解元……自己已是解元了。

    这个解元,是陈凯之始料未及的收获,有了这个,自己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从此吐气扬眉了,他心里突的又激动起来,第一个想到了,就是那个一直用心教导他的恩师。

    对,该去见恩师,该拜谢师恩。

    陈凯之已是朝着县学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在这头,报喜人们有点懵了,不过倒是很可以理解,人家中举直接疯了的人也有,现在陈凯之中了解元,做一些超脱常理的举动,这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既然是来报喜的,总是要讨喜钱的,那陈解元跑得极快,大家追之不及了,不过不打紧……

    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吾才师叔的身上,一个个眼中放光,这个道:“恭喜啊,恭喜啊,恭喜令师侄高中。”

    “据闻陈解元自幼孤苦,所谓师者如父……”

    大家的意图已足够明显了,吾才师叔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他眼睛一白,突的没那样高兴了,却是撇撇嘴道:“是啊,真是遗憾啊,是不是该发喜钱了?不过遗憾得很,老夫没带钱。”

    一下子,报喜的人急了,大家匆匆的跑来,解元公又不见踪影了,不找你这师叔找谁?

    于是大家蜂拥抢上:“先生是在说笑吗?”

    “先生乃是解元公的师叔……”

    吾才师叔急了,想要逃之夭夭,却被几个闲汉扯住,不扯还好,这一扯,袖里的碎银和铜钱哗啦啦统统落下来。

    报喜之人纷纷眉开眼笑地道:“谢先生恩赏。”

    于是一下子的,报喜的人们一窝蜂的哄抢起来。

    等到吾才师叔反应过来,已被人推挤到了一边,他捂住胸口,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强盗,你们怎可如此,这里是府衙,老夫……老夫要报官!”

    只可惜,他这微弱的声音,早已被骚动的人群所淹没。

    在另一头,陈凯之已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方先生的书斋。

    方先生正在书斋中静静的看书,一见这弟子仪容凌乱地冲了进来,一脸错愕。

    陈凯之却在此时反倒镇定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恩师,学生给恩师弹奏一首曲吧。”

    方先生微微皱眉,他一直都在惦记着陈凯之的曲儿呢,只是陈凯之偏不让他如愿,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得了失心疯?

    不对,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不会是因为落榜,而心里郁闷吧。

    哎,这倒可以理解,他叹了一口气,淡声道:“还是为师弹给你听吧,为师给你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凯之,人生遇到了困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以平常心对待……”

    陈凯之却是风风火火地去取了南墙上悬挂的琴,边道:“不,这一次,学生弹奏给恩师听。”

    说着,陈凯之已将琴放下,盘膝而坐,指尖轻触,叮,一声极好听的琴音自此发出。

    他的弹琴有些生涩,不过此时心中喜悦之情压抑不住,紧接着,琴音渐急,手开始狂舞起来。

    又是这首将军令。

    眼下,却也只有这将军令方才能平复陈凯之的心情。

    方先生显得很无奈,却不得不凝神静听,琴音如疾风骤雨,压迫感席卷而来。不得不说,这首久违的曲调,每一次都能令方先生心潮澎湃。

    直到将这琴音收了尾,陈凯之这才站起,而后一脸慎重地朝方先生深深一揖,道:“恩师,学生这些日子以来,深受先生教诲,而今高中解元,无以为报,请受学生一拜。”

    解元?

    方先生呆住了。

    他曾培养出一个进士,却从未培养出一个解元,某种意义来说,一个解元的含金量,并不比进士要差多少。

    而最重要的是,方先生知道,功名之路,正是陈凯之梦寐以求。

    方先生沉默了良久,才将陈凯之轻轻扶起,呼出了一口气,道:“真是不易啊。”

    “是啊,学生自知不易,方才对先生的教诲之恩,更加感激涕零。”

    方先生阖目,也是感触万千,良久,终是道:“这样说来,你即将要进京了?”

    陈凯之沉吟了片刻,历来乡试和会试都是连考的,乡试是在春天,而会试则在秋天,这大陈朝将会试称作秋闱。

    所以许多举人,一旦中举,便要动身赶往洛阳学宫,在那里拜访一些名师,顺便为即将而来的会试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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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方先生的问话,陈凯之颌首点了点头:“学生想下月动身。”

    方先生却是摇头道:“不可,要及早动身,万万不可耽误了。”

    方先生感慨万千,接着道:“你既已决心走这功名之路,就及早去京师落脚为好,那里将是一番新的天地,到了那里,你才可以真正得到你想要的。”

    陈凯之素来对这位恩师信重,不假思索,便朝方先生重重点了头。

    此时,方先生又道:“老夫会修书一封,让你的邓师兄在京里等你,凯之,你无依无靠,到了京师,更是举目无亲,到了京师,你的邓师兄,便算是你的亲人了,他自会好生招待你,你放心便是,他是个性子稳妥的人,几次修书来,也都过问了你的事,对你这师弟,是极看重的,你到了京师,可暂时在他那里宿下。”

    说到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每回恩师提起,陈凯之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可这一次恩师提到了师兄,陈凯之居然觉得挺舒服的,真心不太容易啊。

    从方先生的书斋回到家中的时候,此时这小小的茅舍前,早已人满为患了,隔壁歌楼里,不少歌女亲自下了楼,也都来道贺。

    这等万人拥戴的感觉,令陈凯之神清气爽,可陈凯之也清楚,自己只是迈出了第一步而已,自己的未来,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他笑吟吟地一一回礼,待热闹过后,看着这冷清的门庭,不禁失笑,解元……他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既然是决心要进京,时间越来越迫近了,那么就刻不容缓了。

    不过在进京之前,有些事情还是不可少的。

    陈凯之这几日都在走亲访友中度过,王提学、包知府、郑县令和朱县令都去拜谒了,除此之外,荀家也走了一趟。

    此时,陈凯之反而有些恼怒了,因为郡王府那儿帮陈凯之定下了一艘官船进京,日子就在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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