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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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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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因为我陈凯之平时用的功多一些,读的书多了,所以手熟罢了。

    我陈凯之,不过是那个卖油翁,实在没是值得可以夸耀的。

    当所有人在嘲笑陈凯之卖弄的时候,陈凯之却遗下了这么一篇文章!

    方才李文彬还嘲笑他傲慢无礼,可这哪里是傲慢啊。

    世上可有将自己自比为卖油翁的傲慢吗?

    这篇文章,看上去泛泛无奇,却是寓意深刻,意有所指,文章的背后所蕴含的深意,瞬间将此文拔高了。

    你以为我陈凯之在炫耀,可实际上,我陈凯之压根只是想低调,你们争抢着这所谓的虚名,拼了命想要在别人面前表现。

    可事实上,我陈凯之却是为盛名所累,你们以自己的心来度我陈凯之之心,你们在乎的事,我陈凯之并不在乎。

    这一走的意思就更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厅中,如死一般的沉寂。

    此时,即便是李文彬,也无法厚颜说三道四了。

    现在说任何话,都犹如是自取其辱。

    臻臻也是呆住了,她自以为自己控制男人的手段,如何的高明,以为自己能够看透人心,以为她的那些‘花样’总能屡试不爽,可是……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一场单方面屠杀式的挫败。

    她晶莹的眼眸里带着不解,却也多了几分钦佩,那个小小少年,到底有多深的城府啊,看起来,分明是个毛头小子,却为何……有这般的心志?

    臻臻深吸一口气,突有一种被人鄙视的感觉。

    这种鄙视,绝不是那种道德先生们对她这样出身的人的所谓轻蔑。而是……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臻臻的目光略显复杂,抿了抿唇,便道:“奴乏了,身子有所不适,只怕不能继续会客了,还请诸位公子自便。”

    直接下了逐客令。

    而事实上,李文彬这些人,虽都好面子,好出风头,可也有着读书人的另一个特质,那就是羞耻心。

    此时,他们又怎么还有心思继续在这儿呆,这得多厚颜无耻的人,才好意思继续在此高谈阔论,继续想着展现自己的才学啊。

    臻臻的一句逐客令,却是令众人都是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纷纷起身告辞。

    等到所有人都徐步而去,厅里终于彻底的安静了。

    臻臻这才赤足下地,缓缓地步出了帘子。

    只见她面容精致,修长的身段显得轻盈,她款款地走到了窗台,靠着这窗台,目光在这窗外的景色的流转。

    在这窗下,是车马如龙,灯火莹莹,可就在这长街上,臻臻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方才还挥毫泼墨的少年郎,此时手里正提着……提着的是……是……烧鸭吗?

    只见二人并肩而行,将那烧鸭攥得紧紧的。

    呃……自诩卖油翁的人……

    噗嗤……

    臻臻忍不住轻笑起来。

    久久地目送那二人徐徐的走远,直到消失在这惨然月色之下。

    只是……突的,急促的脚步传来,珠儿听到了动静,掩门出去,过不多时,便去而复返。

    她到了臻臻身后,行了个礼道:“宫主,最新的消息传来,北燕军在乐浪大败,死伤无数,倭人袭了带方城,将其付之一炬。”

    “什么?”臻臻回眸,诧异地看着珠儿。

    竟……真的……

    “大捷,是假的?”

    “是。”

    臻臻颔首,尽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口里则道:“这个陈凯之……要留意。”

    她眸里扑簌,此时此刻,除了震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诸之城那儿,有什么消息?”

    “第一批的少年少女已是送去了,这数百人,甚为满意。”

    臻臻笑了笑道:“那就好。”

    笑的时候,如白兰花绽放,可在这笑意的背后,却又似乎掩藏着几许锋芒。

    ………………

    “哎,师弟,你怎么写篇那样的文章?这是师兄第一次去那天香楼啊,看来,似乎很不成功,原是想去见一见世面的,谁料到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真是遗憾啊,师弟,你是带师兄去XX的,怎可跑去那儿写什么卖油翁呢?大煞风景,给师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以后再至这烟花柳巷,便忍不住想到自己是卖油翁……”

    邓健方才就坐在陈凯之身侧,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文章。

    这实在是一场悲剧,世面没见到多少,这师弟却是砸了人家场子就跑,坑啊这是。

    陈凯之手里提着烧鸭,自然不可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只好笑道:“一时没有忍住,师兄节哀顺变。”

    过了天香坊,街道便冷清起来,若非天上的弦月,这街上只怕要伸手不见五指了。

    邦邦……

    这是打更人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之时报更……”

    子时了,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陈凯之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凄然,他忍不住抬眸看月,手上的烧鸭不禁滑落。

    “我的鸭!”邓健凄厉地惨叫,忙一下子扑倒上去,勉强将差点落地的烧鸭抢救回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来啊,你杀了我!(4求月票)() 
邓健看着抢救回来的烧鸭,庆幸地松了口气,随即站了起来,气冲冲地道:“你让师兄见不着世面倒也罢了,你还差点将烧鸭丢了,你……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等丧尽天良,你以后再不珍惜烧鸭,师兄和你割袍断义,勿谓言之不预也。”

    陈凯之的脸上却没有邓健所期待的惭愧之色,而是变得落寞起来。

    他的眼睛先去看月,随即淡淡地看向远处的黑暗,吁了口气道:“师兄,现在是五月初五了。”

    “嗯?五月初五又如何?”邓健余怒未消。

    陈凯之幽幽道:“我有个兄弟,便是在去岁的今日结识的,只可惜……已是物是人非了。”

    邓健看了陈凯之一眼,脸色缓和了下来,不由道:“他现在在哪里?”

    陈凯之摇摇头道:“不知道,至今没有音讯,如今我已在京师落了脚,却不知他如何了,是不是饿了肚子,是不是……没有衣穿。”

    陈凯之惆怅着,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某种意义来说,除了恩师。陈无极是他在这世上第一个如亲人般看待的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这等所谓的结拜兄弟无关痛痒,可对于陈凯之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此时,他故意将自己的脸别到月影的阴暗处,不让自己眼里的湿润被邓健看见,固然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缘故,虽然平时坚强,可一旦触及到心中柔软的一块,陈凯之还是忍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他吸了吸鼻涕,便道:“好啦,回去吃烧鸭吧。”

    “不难受了?”邓健担心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摇摇头道:“只是有一些感伤罢了,倒也不至于难受。”

    “没良心。”邓健白了他一眼,突的又想起方才差点牺牲掉的烧鸭,不禁讽刺道:“他日师兄若是也和你天各一方了,多半你也不难受。”

    陈凯之笑了笑,步伐依旧是稳健:“不,因为我深信,他会好好地活着,无论他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经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我,一定会的!”

    邓健沉默了,不禁跟着一声叹息。

    …………

    极北之地。

    这里的凛冽寒风,比北燕国最北端的辽西郡更加寒冷不知多少倍。

    在这里,泼水可成冰,也在这里,无数的树木,一年四季,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着。

    这里的风,犹如群狼的呼号,似乎永不会停歇。

    而也在这里。

    此时,陈无极正被关在一个幽深地窖里,他的身上只穿着并不厚实的衣物,这使他忍不住蜷缩起来,他的眉眼也已凝结了冰霜,一开始,他还不断的哆嗦,可到了后来,似乎浑身已经僵硬,竟连哆嗦也开始无力了。

    他只是埋头蜷缩着,面上还残留着鞭痕,在这样的天气里挨鞭子,痛苦不知会增加多少倍,可真正让他痛苦的,并非是这寒冷还有鞭挞所带来的疼痛。

    他饿了。

    已经两天滴米未尽,肚子仿佛是在烧。

    他依靠在墙壁上,心知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这地窖中无尽的黑暗。

    这时,突的一股风雪猛地灌了进来。

    地窖的盖子开了。

    陈无极并没有感觉到欣喜,反而是身子一颤,他知道,即将而来的酷刑,又要开始。

    不过这一次,进来的却是一个女子,女子穿着捂得严严实实的皮裘,可即便如此,似乎还觉得寒冷。

    这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她手里捂着一个包袱,等人盖上了地窖的盖子,没了风雪,她才解下了蒙在面上的棉罩。

    只见她面容姣好,神色间带着一股无形的亲和力。

    她靠近了陈无极,朝陈无极慈和的一笑,便将包袱打开:“饿了吗?快,快吃。”

    陈无极没有任何的犹豫,他顿时如饿狼一般,一下子扑向包袱。

    包袱里只有硬得度像石头一般的蒸饼,可陈无极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他太饿了,疯狂地咀嚼,那妇人给他递了一壶酒,他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顿时,身子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妇人笑意盈盈地道:“来了这里,虽是天寒地冻,可是这里的人,自此之后就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了,我……从此以后可以做你的母亲,你叫陈无极?这个名字并不好,我看该重新取一个了。”

    陈无极吃得极快,肚子里有了些饱感,总算感觉身体好受了些,此时,他却是摇摇头道:“不。”

    他显得很执拗。

    妇人笑道:“哎,你这孩子,真是倔强,名字而已,在我们这里,有几大姓,有人姓墨,有人姓庄,有人姓韩,有人姓公孙,也有人姓邹,你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已不再是从前的你了。”

    陈无极依旧固执地摇头。

    “好吧。”妇人似乎不再坚持了,她溺爱地摸了摸陈无极的头,才道:“你冷不冷?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件狐皮衣来,这里太冷了,虽然现在早已是开了春,算是入夏了,可这里依旧是白雪皑皑的。”她口里吐着白气,似乎印证着这里的恶劣天气。

    陈无极点点头,对这妇人似乎多了几分亲切。

    妇人这时又感叹道:“我听说,你是因为不肯发誓杀尽天下儒狗,所以才受了惩罚?”

    陈无极又点头。

    妇人叹口气道:“儒狗皆都可杀,这些人都是虚伪透顶之辈,早在许多许多年,那时候,甚至是在大汉之前,这些儒狗便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你想想,你从前一定受了许多人欺吧?为何他们要欺你呢,那些儒狗,不是口口声声的说什么仁者爱人吗?可他们只爱自己,才不会管顾你。”

    陈无极又点头,似乎感同身受。

    妇人目中带着温柔,捂着陈无极几乎冻得要开裂的手,传递了一些温暖给他,口里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发了誓,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做你的母亲,好好的待你,我从前也有个儿子……”妇人露出了凄容:“从前我也有孩子的,可是……可是这地方太苦寒了,孩子出生,用不了几个月,便染了风寒……”眼眶里,一股热泪落下来。

    陈无极眼睛也红了。

    妇人用着期许的目光看着陈无极,温和地道:“那你发誓,好不好?”

    陈无极迟疑道:“发了誓,就一定要做到吗?”

    妇人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当然要做到,以后凡是见到了任何儒狗,都要杀之后快。”

    下一刻,陈无极那被融化的心,突的又变得坚硬似铁起来:“不,我不发誓。”

    妇人皱眉道:“为什么?”

    “不是每一个儒生都是狗,我有一个兄……”

    啪!

    妇人似乎愤怒难制,突的脸色都变了,狠狠的一巴掌摔在陈无极脸上,直接将陈无极打翻在地,才狞然道:“这个世上,但凡是那姓孔的门徒,无一不是丧尽天良的狗贼!”

    妇人凄厉地继续道:“若非是这些儒狗,当初为何要将我们诸子斩尽杀绝?为何令我们远遁于此,让我们在这等地方如狗一般的生活,你可知道……当年死了多少人,知道他们杀了多少人?若非如此,我……我怎么会没了我的孩子,我们在此,一代又一代,历经了数百年,依旧还在此,为的就是活下去,因为在这里,生不如死。我们唯一的信念便是活下来,终有一日,我们要过关,杀尽天下儒狗!”

    “你……”

    她恶狠狠地怒视着陈无极,这目光,犹如凶光毕露的母狼。

    陈无极吓得忙缩到了墙角,他只是一个孩子,并非是一个胆大的人。

    妇人厉声道:“你要嘛发誓,要嘛……死!”

    陈无极张口欲言。

    妇人目中尽赤,带着无数的仇恨:“你可知道,我们会怎样对付这些与儒狗为伍的人吗?我们会扒了他的皮,将他悬在雪地里,让狼慢慢地咬嗜他的血肉。现在,我再问你,你肯不肯?”

    陈无极身如筛糠,牙关咯咯作响,他极想点头的,可脑海里浮出了一个人影,顿时泪眼模糊起来。

    他怯怯的样子,却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不,我绝不发誓,还有,我的兄长不是儒狗,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好了,你,不,便是十个你,一百个你,一千一万个,十万个你,也不及他的一半,我不要认你作母亲,我自幼就没有母亲,我梦里想着的,便是若是在这世上,我有一个母亲该有多好,可是……我绝不会认你,我已有兄长了,我的兄长,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你杀了我罢,扒了我的皮,将我的尸骨拿去喂狼,来啊,你杀了我!”

    陈无极越说越是激动,他拼了命的想要解开自己上襟,猛地向下一拉,露出本已冻得青紫的一片皮肤,他怒视着妇人,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我绝不会立誓,绝不!”

    妇人看着他,却是换上了一种怪异的眼神。

    她居然沉默了,随即,她冷冷一笑:“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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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怒不可赦地冷看着陈无极,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转身而去,直接出了地窖。

    妇人从地底爬出,站着在这地上,看着眼前的景物,依旧还是一片大雪纷飞的白茫茫世界。

    远处,一座由冰雪覆盖的坚城矗立着,这巨大的城池,时不时的露出咚咚的声音,巨大的木头,堆砌起一个个架子,每一个架子,似乎都巧夺天工一般的,结合一起,吊起一个个巨大的岩石。

    此时,她迎风而立,目如寒霜。

    在这雪地里,早有几人赶了来,他们显然是这里的看守,为首之人朝妇人行了个礼,才道:“见过巨子,哎,就唯独这个孩子……”

    “我知道,我也拿他没有办法。”妇人面若寒霜,似乎是很不甘心经历如此大的挫败。

    这人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按照家法……”

    妇人本欲要颔首点头,可突的,她颈脖一顿,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在沉思着些什么似的,口里呵着白气,顿了一下,才道:“你可知道什么人才能在这里生存吗?这里实在是太苦了,带来的那些孩子,足足有三百多个,可是真正能活下来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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