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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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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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慢悠悠的脚步声,一个美丽的轮廓出现在他面前几米远站定,尽管看不清面容,也知道她还是她。

    “你有什么看法?”她开口问,声音不大,语气淡淡。

    胡义将步枪横放在膝盖上,抬起头平静回答:“我没有看法。”

    “从中午到现在,没有炮击,没有像样的进攻,你不觉得这一切反常么?”

    “无所谓,我不管。我,只做我想做的,只做我该做的。”

    苏青的鼻息有点变得稍重:“他们没有理由这么轻松地放过我们,我们不该活到现在,这很可能是个阴谋。”

    “你觉得是个什么样的阴谋?”

    “我不知道。什么可能性都有,这其中……也或者……是他们不愿增加伤亡,埋伏在外围。当然我……不懂军事,我觉得……我只是……希望你引起重视,提醒你一下。”

    胡义沉默了一会,终于听明白了苏大干事的来意。看来她应该是听流鼻涕和马良说了自己的状态不好,又决定向北突围,担心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正常,判断力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问:“是流鼻涕和马良找你说了我的突围方案了吧?”

    苏青没回答。

    “我确实有点头疼,所以没给他们详细解释,只布置了任务。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知道选择向北突围很可能会被鬼子料中,我选择这个方向突围的最大原因不是为了远离县城,而是北面那条河。只要渡过了那条河,就成功了一大半,会给我们留下充裕的摆脱时间。”

    “可是……如果鬼子猜中了,北面肯定有重兵封锁把?那条河并不近,怎么可能……”话虽然是从苏青口里问出来,可是和布置任务时候马良嘀咕的一样。

    “李响手里有三颗化学弹,如果北面外围真的有鬼子重兵,那就和他们比比谁的意志更坚定,谁敢在悬崖边行走谁就能活着,让命运来决定谁能活着冲出去。”

    至此,苏青终于确定了胡义那颗军人之心还在,并且一如既往地冷静又狠戾,他还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装着防毒面具的挎包,苏青猛然明白了,他把丫头这个面具交给自己保管,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里刹那间心里变得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甚至不可思议地冒出了一丝被在意的幸福感。这不可能!这让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要用全部的意志将那丝幸福感打碎,践踏,宁可心碎。

    美丽身影猛然转身,准备匆匆离开。

    他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她要做什么,忽然说:“那个只能你用。”

    “有人更需要它。”她停下的背影冷冰冰,语气也冷冰冰。

    “谁?”

    “伤员。”

    “如果你把它交给伤员,那么我就会命令伤员断后。”他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

    “你”她立即愤怒了,再次猛转身。

    “我这是为全体负责。”他语气不变,双手悠闲地搭在横在膝盖上的枪身两端。

    她银牙紧咬,恨恨地与他在黑暗中对视了几秒,然后怒冲冲返身走向后院。

    此时,大院里的某个黑暗墙角边,从上到下排列着三个鬼鬼祟祟探出的脑袋,偷偷看着坐在大院中间的胡义背影。

    罗富贵低声说:“你看,我早说胡老大什么事没有,现在信了吧。”

    “臭不要脸的,要不是你那破嘴一直嘚啵嘚啵没完,我和马良至于去找苏干事吗?”这声音是刘坚强的。

    马良正想说点什么,无意间发现墙角边幽幽月光下有四个头影,不禁诧异道:“怎么多了一个?”

    “什么多了一个?”

    “影子啊,你俩自己瞅瞅。”

    “我去他姥姥”罗富贵猛然大叫一声。

    噗通稀里哗啦哎吆妈呀

    墙角高低排列着的探头人当场全摔趴下了,一团乱,紧接着传出石成的痛叫:“停!停!是我是我,哎呀我!”

    “都给我滚远点!”院子里终于响起了胡义的声音。

    ……

    一轮弯月越爬越高,十几个人影在大院里静静站成了一列。

    “让你准备的都完成了么?”胡义问。

    石成答:“凡是能用来当浮筒的都翻出来用了,还扎了两个简单的小筏子。”

    “记住,这毒气一时不会要了你们的命,千万不能慌,不能乱了方向。”

    全体点头。

    九班的几个货是有过体验的,但是石成他们不了解,所以胡义在临行前还要再嘱咐一遍。

    一班的那个重伤员没能熬到天黑,已经死了,两个轻伤员目测不影响行动。现在连苏青和二十一号包括在内一共十六人。胡义临时将一班拆散,全体人员分为三组,一组是刘坚强、马良,搭配四个一班战士共六人,刘坚强担任组长,为前队,负责突击。

    二组是罗富贵、吴石头、苏青、二十一号,另加三个一班战士背两个用于漂浮渡河的小筏子,共七人。罗富贵是组长,尾随一组身后负责拓宽火力,吴石头被胡义暗地赋予了紧随苏青的命令。

    三组只有三个人,胡义、李响和石成,做后队。原本是该将李响编入二组,但是化学弹的使用时机胡义必须亲自掌握才放心,所以把李响留在了身边。

    除了机枪手罗富贵和吴石头这个奇葩人物,其他人全部刺刀入鞘,步枪上背,一水儿的使用盒子炮。

    既然现在天黑了,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虽然只有十六个人,但是火力突击强度想当可观,胡义预想,即便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有信心让九排活着过河三分之一人员。

    突围开始了,三组人员顺次悄悄溜出了大院,开始向北。

    出乎意料,北面的敌人居然也是驳壳枪,零星散布,似乎人数不多,隔着院子挡着墙,一通乱放。

    刘坚强猫腰溜着墙根冲在最前,右手驳壳枪左手一颗手榴弹,咬着嘴唇拧着眉,已经过了两个巷口,只听周围枪响,愣是没听见子弹飞,怎么感觉是打侦缉队?到现在一组人也没开一枪。

    既然如此,那正好,刘坚强在前越走越快,听到身后马良低喊:“情况太怪!谨慎!”

    “突围,当然要快!”

    “那也不是你这个快法!你会把队形越拉越长!”

    “现在我是组长!等我死了才是你指挥!”

    转眼间,居然已经出了村,突前的一组一枪都没开,随后的二组自然也没轻易开火,最后连胡义他们三个也跑出来。村里的枪声还在响,乱七八糟的,这个守法,不是侦缉队哪有第二家?

    箭形的队伍,在幽幽月色下进入了小焦村北面的开阔地,所有人的心从此开始提起来,现在开始要面对危机了。但是前进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全是得益于刘坚强这个胆大敢作死的前锋,他完全不以搜索速度来前进,根本就是在闷头跑。

    其实他不是莽撞,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简单来说就一个字:趟!

    突围没退路,无论前面有什么,早趟出来比晚知道要好,哪怕自己是第一个挨枪的,后面的人也会因此受益;如果运气好能直接趟进敌人防线,那么所有的手榴弹就可以送过去了,他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仿佛是一场梦,当大家看到了水面上倒映着的夜色,还是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愣愣地站在河边的树林里,看着宁静的河水弯腰喘粗气。一直到胡义跑进了树林,低声下达渡河的命令,才想起来现在是在突围,这是在突围!这是突围么?

    两个小筏子入水,一组的六个人当先趟进河水,抓着小筏子的边缘泡在水里,连拨带划往北岸漂,人员开始分批渡河。

    苏青扬起了脸,看月,幽幽,弯弯,冷光洒在她的秀脸,泛着美丽的思索:这是不是阴谋?夜的背后是什么?

    胡义半跪在树林边的草丛,平静盯着后方的夜色,这完全不是预想的结果,这是命运的眷顾么?命运懂得怜悯么?

    ……

    桌上的油灯明晃晃,淡淡冲起了一点黑烟。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满脸胭脂的女人坐在桌边,在灯旁修着指甲,然后随意吹了吹桌面,不满地朝旁边的一扇门里边问:“死丫头,你磨蹭什么呢?有完没完?”

    过了一会,吱呀一声响,那扇门开了半边,一个小小的人影不情不愿地从门里边蹭出来。

    一双黑色小鞋,绣着鸳鸯,紫色的小裤子,在灯光下泛着荧光,红底的小花袄,缀满了白色的碎花。头发略显散乱地披着,刚刚洗过还没干。看起来她习惯了扎辫子,不自然地将乱垂在脸边的发丝往耳边抓了抓,微抬一双明亮大眼,偷偷朝桌边那个正在变得目瞪口呆的女人看了看,又垂下头,用一双小手扭捏地撕扯着衣角。

    噗通

    掉下板凳的伙计,坐在地板上擦了擦口水,慌忙重新爬起来。

    女人终于恢复神色,歪头瞪了伙计一眼道:“你个没出息的,给我滚外边去。”然后借着灯光上看下看,越看越高兴,一张胭脂脸笑成了牡丹花。

    “啧啧我的小乖乖,老娘我真是捡了个宝啊!天生就是个头牌的架!这怎么能当丫头使呢?暴殄天物就是作孽啊!”女人拍了拍身边的板凳:“来来,坐下,金妈我亲自给你这小蹄子梳梳头。”

    小丫头耸了耸肩,似乎不太适应这身新衣裳,又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步三晃走近桌子,歪倚着桌边自己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两口饮尽,抬袖子抹了抹嘴,然后到女人身边大咧咧坐了,歪着小脖子不解地问:“金妈,你刚说的头牌是个啥?”

    刚才女人脸上盛开的牡丹花早已枯萎,现在蜕变成了满头黑线,叹了口气,无奈道:“当我没说,咱们还是……先梳头吧。”

    ……

第232章 梦想成真() 
第一印象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未必正确,却很鲜明,很牢固,以致影响后续的交往态度。

    春秀楼的老鸨名唤金春秀,在春秀楼这一亩三分地上,她就是金妈。从见到小红缨的第一眼,她就对这小丫头有好感,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对了,地点对了,心情对了。

    小红缨是自己走进的春秀楼,又被金妈看顺了眼,所以初来乍到的小红缨并没有经历某些苦命女人初来春秀楼的辛酸命运。

    漂亮,机灵,胆大,不拘束,让金妈越看越爱,必要的‘职业天赋’这小丫头全部具备,甚至将来上场的时候连艺名都不用取,小红缨,这名字无敌啊!哪是什么小桃红、小桃酥、小桃核能比的?一听这名就知道其父母必是高瞻远瞩的人。

    美中不足的是……满身汉子气,甚至有点江湖气,愣是没有女人气。这让金妈比较头疼,她哪能想象到这么小个丫头会是个军伍里混大的老兵痞!呃不对,应该称她是‘小兵痞’。呃也不对,好像还是该称为老兵痞……反正就是个兵痞!

    什么下马威,什么进门规矩全省了,为了让这个潜力巨大的‘未来之星’早日成为摇钱树,小红缨直接成为了金妈的贴身丫头,一方面为了让她能够尽快适应这个职业环境,一方面便于亲自调教指导。

    出乎意料的是,这小丫头偏偏还是个会来事的,勤快麻利,不止伺候金妈,什么杂活都干,第二天上午开始,整个一楼二楼临街的房间,甭管是谁的屋谁的房,扫拖擦抹,她挽了小袖子全包圆。

    这一下不止是金妈,整个春秀楼里的人没有不喜欢的,大家也终于发现了这丫头的最大爱好擦窗户。擦得那叫一个干净那叫一个亮,那些窗被她擦得连苍蝇都不好意思落下,她也不罢手。

    此刻,春秀楼二楼的某个姑娘房间,某个姑娘眼看着小丫头越擦越来劲,已经推开了窗爬上窗台,连外面也开始擦,直替她担心,这也太拼了吧?赶紧到窗口,试图把她拉进来。

    “丫头,你快歇歇吧,外边不用擦,这多危险,快下来。”

    小丫头其实一直在盯着街上的某个大门口看,冷不防被人拉下了窗台,小手一松,一大块湿抹布掉下去了。

    啪叽一声,抹布似乎砸中了什么。

    紧接着窗口下的街边有人出声:“呸呸呸,哎呀我去……老子刚理好的发型!谁干的?给我出来!”

    小红缨转身趴在窗口,伸出小脖子朝下看。

    下面的人一身黑衣小分头,一手拎着个*的抹布,另一手还在擦额头的水,正仰着头往楼上窗口看。

    那一瞬间,窗口下的人愣住了。一双漂亮的大眼正在惊讶地朝他眨,四条麻花小辫在头两侧反绑出可爱的环。

    “你……”黑衣人惊呆着,讷讷想要开口说话。

    窗口的小脑袋突然缩回窗里不见,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使劲仰着脖子瞪眼往上看的人终于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街上。

    蹬蹬蹬一阵楼梯响,接着是一阵匆匆脚步声来到门外,然后房门被推开,正是街上的黑衣人。

    屋里的姑娘皱着眉道:“哎,不就是块抹布么,你有完没完?”

    黑衣人根本不理姑娘,盯着窗口边静静站着的小丫头愣着眼看,忽然问:“你怎么在这?”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啊?”黑衣人被这句话回得有点懵。

    屋里的姑娘看得也有点懵,感情你们认识?

    这时楼梯又是一阵响,金妈领着伙计上来了:“这是哪位猴儿急挨憋的,连规矩都不走就上楼?”

    话音落下金妈走进屋门口:“我天,这不是……认骰子不认祖宗的李队长吗?咯咯咯……您是不是进错了门儿了?”

    黑衣人正是李有才,昨天早上,县里的侦缉队在小焦村执行任务过程中死了二十多,伤的也有,突然出现了人员缺口,于是要求外面的各处便衣队抽调人手,临时到县城里顶班。李有才的绿水铺总共才仨人,无奈之下连他这个队长都顶来了。实在懒得跟着侦缉队满街乱转,他单溜出来,准备去赌坊打发时间,结果走到春秀楼窗口下,正巧让抹布给砸了。

    李有才很少逛妓院,所以他并不认识金妈,不过他这种身份比较容易受关注,所以金妈对他有些了解。

    姑娘见金妈也来了,赶紧将事情简单一说。

    “啊?你们认识?”金妈也瞪了眼。

    李有才点点头:“对,认识,她是……那个……”话说了一半突然没法说了,刚才只顾着纳闷,这才猛想起来,蛇鼠不同窝,这什么地方?这得怎么说才好?瞬间没词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圆。

    小丫头突然竖着小眉毛怒道:“在绿水铺的时候,他看我无亲无故一个人,就说要给我买糖吃,结果他想欺负我,让我脱裤子!”

    “啊?”李有才的下巴掉了。心说姑奶奶,什么表哥表妹烂大街的说词那么多,你非糟践我干什么?

    姑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小丫头这一句话,似乎勾起了她的伤心故事,立即怒视李有才。

    金妈的下巴也掉了,这可是老娘的‘未来之星’啊,还指望她的初夜卖个大价钱啊!钱啊!啊!赶紧慌不迭地朝小丫头追问:“那你……脱了吗?”

    “没脱,跑了。”

    呼“哎呀老娘这心,差点碎了。”金妈挥舞着粉手帕捶了捶胸,猛然转头看身边的李有才,也竖起了眉毛:“姓李的,你小子也太禽兽了吧?啊?平常人五人六儿的,感情你也这么不要脸?这是来抢人的是吧?老娘告诉你,这是春秀楼,侦缉队也不好使!”

    姑娘也道:“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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