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洛黎也有些发愁,最近接触的疯子和傻子似乎有点多。
寒东宇紧走了两步,低声问:“清欢,我们现在去哪儿?那傻子呢?”
“别总叫他傻子了,他修为不低,况且精通阵法,一看就是白宗受宠的弟子,你总欺辱他,到时候人家恢复记忆了,不得把你狗头捶爆。”
“呵,我还怕他不成,不就是个修士吗?”
“呵,你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三境修为还大言不惭。”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提升修为和吃饭长肉一样,说涨就涨啊。”他一时嘴快,见洛黎粉拳挥舞而来,捂着脑袋求饶道:“祖宗,手下留情!”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生会儿?这还在千隽派里呢……也不怕张着嘴吃进鸟粪。”洛繁星抱剑,给他们二人一个大白眼。
碧空一串阴影,灵鹳振翅飞过,不带走清风缱绻,唯留“啪——”的一声。
一滩白中带绿的异物不偏不倚地落在洛繁星左肩的青衣之上,炸得一片白花。
“唔——哈哈哈哈——”
二人忍不住捧腹大笑,泪都快溅出。
三人由小弟子引路,往半山腰的飞行台走去。
千隽派灵鸟实在是太多,走哪儿都闻着一股鸟屎味儿,几人也学精了,一路躲躲闪闪,再未踩到雷。
步至一条通幽小径,尽头便是飞行台,其上正有几名弟子拎着水桶,在清理石板上鸟粪的痕迹。
寒东宇见弯腰那人有些熟悉,脱口喊道:“阿鹏?!”
往前走了几步,对方缓缓回首,身子微微微僵硬,神色诧异又转黯。
“小宇?”
寒东宇见他腰身半弯着直不起来,遂问:“你这腰怎么了?你怎么在干这种活?”
后注意到他外宗弟子的衣服,眉头拧到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引路的弟子见状,无奈上前劝阻:“这是千隽派犯刑者,几位,飞行台就在前面了……”
“阿鹏?你跟我讲,到底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施虐于你?”
弯腰的男子见眼前这人锦衣加身,气宇轩昂,边角流露出他生活富足,身后还跟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神色愈加苦闷。
少顷,他缓声道:“没有,我甘愿受刑。”
“是不是因为他们在,你不敢说?
男子摇头,“你们走吧。”
“你别在这儿干活了,跟我走,我现在在九州有生意,你跟着我去……”
“韩公子,他不想说,你又何苦问?陈鹏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么又好意思和你说?”
“你胡说什么?!”寒东宇暴跳如雷,伸手就要抓那个弟子的衣襟。
“你干什么拦着我?放手!”他侧目看着洛黎,厉声道。
“寒东宇你上点脑子行不行?方才又是谁拦着我的,水木还没有踪影,莫要节外生枝!”
“反正此事与我无关,你们去找便是!”
“行,你留在这儿吧,我和洛繁星去找人!”
她甩下这句话,不闻身后二人争论吃,匆匆离去。
二人出了结界,御镜飞行。
洛繁星忍不住问:“洛黎,水木能去哪儿啊,这里都有结界,你不怕他困在里面?”
“困?他不把千隽派掀翻就不错了,你可有看到方才何乐的脸色?就和吃了馊坏的食物似的,脸都绿了。”
“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知,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洛黎御镜往山下飞去。
“你真不管寒东宇了?”
“能不管吗?都是祖宗,就我忙里忙外,先找到水木再说……”
沿着岛边找了约一刻,一抹白色的身影与黑色的礁石行程鲜明对比。
“洛黎,人在那!”洛繁星眼尖,指去。
她睨去,见水木抱腿,垂首埋在两腿之间,本是高大的男子,却摆出一副受气可怜的模样。
她叹气,御镜飞到他附近,见他手里忙活着什么,动来动去。
水木察觉到有人靠近,一脸兴奋地仰头,见金光漫下,刺得他眼痛,那个熟悉娇小的人来找他了!
他就知道!
正欲挥手招呼,倏地,手指传来一阵剧痛。
“唉呦——”他痛得起身,手舞足蹈起来。
二人飞身跃上礁石,看他不理不睬挥手甩着什么,眼角还沾着水渍。
“怎么了?”
“手!螃蟹!疼!”他呲牙咧嘴,挤出这几个字。
她这才看清水木手上那个青色之物是什么——螃蟹。
螃蟹不大,那也架不住数量多。
这傻子手上挂着三只螃蟹,带着一抹猩红,都夹出血了。
“你别甩了,我帮你。”
水木似是察觉这样无用,忍痛停下。
洛黎托起他宽大的手掌,蹙眉观察片刻,一瞬间,凝出的灵气便将螃蟹爪子融成粉末。
水木看呆了,眼角挂着泪,糯糯道:“清欢,你好厉害!”
“你怎么让螃蟹夹住的?”
她是真的很好奇!
因为这礁石上压根没螃蟹的影子啊。
“我……一个人在这儿无聊,就去那抓了它们陪我玩……”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地。
“……好玩吗?”
水木特别认真道:“一开始还挺好玩的,他们三个打来打去,可欢实呢,可现在不好玩了,手好痛。”
第308章 痛死活该()
他举着右手给她看,伤口不浅,还滴着血,些许地方因为螃蟹爪子沾着泥,血色发污。
“痛死活该,傻子才和螃蟹玩儿。”洛黎叹气,从乾坤袋里寻出一袋清水,给伤口开始做简单处理。
她动作不轻柔,夹带着一丝怨气。
若不是因为他,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千隽派这群道貌岸然的臭道士。
“你早晨不是在洗衣服吗,干嘛跑出去当冤大头?”
洛黎拿出白纱,将他伤口包扎精细。
“什么是冤大头?”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跟着千隽派的人走?”
“他们拿着你的面纱,说要去找你……昨天我说了你的名字……都是我的错。”水木低着头,长睫覆在眼睑上,落得一片阴影,声音越来越小,委屈极了。
“谁说那面纱就是我的?”
他愣了下,低声道:“那不是你吗?我认得上面的绣纹。”
“那又怎样,世界上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一块布料而已,这东西我有,别人也会有。
你想没想过你胡乱出头,受苦的是别人?我要不来找你,你怎么办?和你螃蟹在这儿待到地老天荒?”
他眸子水汽蒙蒙,咬着唇瓣,“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要是再强出头,我就把你扔到孤岛上,让你和螃蟹过一辈子。”
水木是真的傻了,洛黎说什么他信什么。
此言一出,他觉得自己会被丢在这里,急忙拽住她袖口,卑微到极致。
“别丢下我,我只认识你。”
他声音软糯,那副可怜样不知怎么就印到洛黎的心田里,抓挠住了她最后一丝怜悯。
这人……真的有毒!
“行了,下不为例。”
他赶忙点头,和小鸡啄米似的。
“走吧,我们去找另外一个祖宗。”
洛黎招呼在旁边看了半晌的洛繁星,兀自走上玲珑镜。
洛繁星抢在水木前面上来,凑过去,“我感觉你养了个儿子在旁边,照顾的比对你自己还仔细。”
瞪她一眼,“你见过这么大的儿子吗?”
“那就是你对这种人畜无害的东西有种异样情结。”
“再多嘴你就自己御剑去!”
洛繁星抱拳笑笑,调侃她简直能让自己舒爽百倍,何乐而不为?
水木知道自己办错了事,远远坐在镜子边上,希望她借此能消气。
洛黎琢磨着寒东宇那架差不多也该吵完了,那个什么阿鹏阿鸟的事儿也问清楚了。
她在这里耽搁的实在太久了,晓芸那里还毫无头绪,水木这脑袋也是一团糟。
想着想着,又到了结界入口处,看守的子弟见她去而又返,没有为难便放她进来。
石台上早没了寒东宇的人影,唯留四名看守的弟子。
“寒东宇人呢?”
“和师兄走到一旁理论了。”其中一个小弟子指了一个方向。
“你们二人在这儿等我,我把他找回来我们就走。”
水木其实想跟着,可见她面色不悦,没敢张嘴。
寒东宇不难找,可找到他时,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垮了。
他猫在一处灌木丛旁,十指插入发丝中,苦大仇深地呆坐着,脸色比何乐只差不好。
“发生什么了?”
他愣在那,神思不知游离到何处,完全没有注意到洛黎的到来。
她晃了晃他肩膀,“你也傻了?”
寒东宇茫然抬首,双目泛红,眼角有些可疑的水渍。
现在哭成了男人的特权了?
前面刚哄好一个,这儿又来一个。
“洛黎,你说人为什么会变……”
“你这没头没脑的说的什么话?到底怎么了?”
“你就告诉我,人为什么会变?”
“或因情势所逼,或因亲友变故,或因天灾人祸……人之常情。”
“可你若被一个人百般折磨,待多年后,自己会变成那个施暴者吗?”
“之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别人我不知道,至少寒东宇你没有。”
他忽而泛起苦笑,像是自问自答。
“的确,我也变了,我从一个九州闻名的书画商人,变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军火贩子……我的金珠灵玉,都是建立在别人生死之上的,说到底,我的罪孽比阿鹏更加深重。”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别管你是书画商也好,军火商也罢,只要不是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又有何所忧?我知你与睿王的关系,他是天子之命,你若甘心以他为主,又有何罪孽可言?”
“你不懂。”
“那你跟我说个屁哩?你要伤春悲秋,回头我陪你大醉三生,但别在千隽派的地盘上丢人现眼行不?外面还有个傻子穿着一身里衣逛荡呢……”
他颔首应下,有气无力地起身,像个傀儡似的,随她离去。
一路无人言语,秋日的海面上日头毒辣,镜体上也没个遮挡物,洛黎立于其上,身心俱疲。
楼晓芸之事,如眼前这茫茫大海,迷失在其中,毫无方向。
一个时辰后,几人才回到离岛。
洛黎这几日消耗了不少灵气,简单招呼一声就回房睡去。
寒东宇也板着长脸,找小二讨了几坛酒,闷声回屋。
唯留洛繁星和水木二人。
洛繁星扶额,看来给这傻子买成衣的事,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离岛,客栈内。
不知不觉已到日暮时分,半边暖阳没进彩云,烧得流光漫天,煞是好看。
泛黄的窗纸被染上色彩,十分浅淡。
静谧的客房内,罗汉榻上,一个瘦弱娇小的女子蜷在一处,皮肤通红如血,身上的汗早已浸湿了衣裙和被褥,她时不时的动两下,昭示着自己还活着。
不知是不是癸水的原因,这两日火毒发作的极为频繁,下午回来那会儿已服过药,可毒发时,还是痛得死去又活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沸水里滚过一遭。
恍恍惚惚,祁沐萧的鬼影又如约而至。
他看着她,神色不明。
是不是在嘲笑自己?
几经睡去复醒,滚烫的手被冰凉包裹起来。
很凉快。
她忍不住往前蹭蹭,反手抓住那团冰凉,欲汲取更多。
那冰凉像是有了生命,从手背处,一点一点蔓延过来,渐渐地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
清爽的感觉,灼热的心也渐渐平复。
她搂了过去,冰凉晃了下。
她哑声递话,像是在沙海中走了几日。
“别动……我好热……”
第309章 图册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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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右手给她看,伤口不浅,还滴着血,些许地方因为螃蟹爪子沾着泥,血色发污。
“痛死活该,傻子才和螃蟹玩儿。”洛黎叹气,从乾坤袋里寻出一袋清水,给伤口开始做简单处理。
她动作不轻柔,夹带着一丝怨气。
若不是因为他,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千隽派这群道貌岸然的臭道士。
“你早晨不是在洗衣服吗,干嘛跑出去当冤大头?”
洛黎拿出白纱,将他伤口包扎精细。
“什么是冤大头?”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跟着千隽派的人走?”
“他们拿着你的面纱,说要去找你……昨天我说了你的名字……都是我的错。”水木低着头,长睫覆在眼睑上,落得一片阴影,声音越来越小,委屈极了。
“谁说那面纱就是我的?”
他愣了下,低声道:“那不是你吗?我认得上面的绣纹。”
“那又怎样,世界上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一块布料而已,这东西我有,别人也会有。
你想没想过你胡乱出头,受苦的是别人?我要不来找你,你怎么办?和你螃蟹在这儿待到地老天荒?”
他眸子水汽蒙蒙,咬着唇瓣,“我错了,你别生气。”
“你要是再强出头,我就把你扔到孤岛上,让你和螃蟹过一辈子。”
水木是真的傻了,洛黎说什么他信什么。
此言一出,他觉得自己会被丢在这里,急忙拽住她袖口,卑微到极致。
“别丢下我,我只认识你。”
他声音软糯,那副可怜样不知怎么就印到洛黎的心田里,抓挠住了她最后一丝怜悯。
这人……真的有毒!
“行了,下不为例。”
他赶忙点头,和小鸡啄米似的。
“走吧,我们去找另外一个祖宗。”
洛黎招呼在旁边看了半晌的洛繁星,兀自走上玲珑镜。
洛繁星抢在水木前面上来,凑过去,“我感觉你养了个儿子在旁边,照顾的比对你自己还仔细。”
瞪她一眼,“你见过这么大的儿子吗?”
“那就是你对这种人畜无害的东西有种异样情结。”
“再多嘴你就自己御剑去!”
洛繁星抱拳笑笑,调侃她简直能让自己舒爽百倍,何乐而不为?
水木知道自己办错了事,远远坐在镜子边上,希望她借此能消气。
洛黎琢磨着寒东宇那架差不多也该吵完了,那个什么阿鹏阿鸟的事儿也问清楚了。
她在这里耽搁的实在太久了,晓芸那里还毫无头绪,水木这脑袋也是一团糟。
想着想着,又到了结界入口处,看守的子弟见她去而又返,没有为难便放她进来。
石台上早没了寒东宇的人影,唯留四名看守的弟子。
“寒东宇人呢?”
“和师兄走到一旁理论了。”其中一个小弟子指了一个方向。
“你们二人在这儿等我,我把他找回来我们就走。”
水木其实想跟着,可见她面色不悦,没敢张嘴。
寒东宇不难找,可找到他时,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垮了。
他猫在一处灌木丛旁,十指插入发丝中,苦大仇深地呆坐着,脸色比何乐只差不好。
“发生什么了?”
他愣在那,神思不知游离到何处,完全没有注意到洛黎的到来。
她晃了晃他肩膀,“你也傻了?”
寒东宇茫然抬首,双目泛红,眼角有些可疑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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