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氓我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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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流氓我怕谁-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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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你听得到吗?”张六福冷着脸,手里拿个煮鸡蛋,没拨壳的那种,在脸上的青淤上面揉来揉去,“你那鬼嗓子。”意思是,我就是成心的,你把我怎么着?
  “……”连农怄了口气,“活该被老子打成猪头。”
  张六福依然相当悠闲,毫无表情的揉着脸,瞟了连农同样狼狈不堪的眼圈、鼻子还有嘴角,轻声说:“你好得到哪儿去?”继续揉,也奇怪,这么多天了,还不见散瘀,何妈妈那偏方是不是有问题?
  连农彻底哽住了,只觉得张六福捏着热鸡蛋的手特别刺眼,那鸡蛋也刺眼,最刺眼就是这小警察那张吊儿郎当的脸,欠揍。
  抬手,猛地一拳打上去,“嚓啦”一声,整只鸡蛋烂泥一样塞在张六福那张“欠揍”的脸上。
  空气有一分钟的凝固。
  张六福在连农的狂笑中缓缓擦去脸上希巴烂的蛋黄,抬眼看了他一下。148F482F8F47F2秋之屋 转载
  “哈哈哈……你看老子干什么?老子作的不够好吗?”连农还蹲在地上,张着嘴巴大笑。完全忘记这么晚跑过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了。
  “哈哈——啊啊啊——”
  张六福突然扯住他的衣服往门里一拖,砰地关起门,连农的声音立即给截断在门后。
  噼哩啪啦哐啷哐啷……
  半小时之后。
  “你……死小子……”连农那件穿了十几天发臭了的珊珊西服终于宣告报废,他滚在地上,捂着鼻子,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哼……”张六福撑着桌子站起来,勉强憋着一口气,“你今天晚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还是好几天没被我揍了,皮痒的狠?打不过就别来。”
  “他妈的!”连农一下子跳起来,鼻血长流的看着张六福,“看到你老子什么都忘记了。你小子就是欠揍!”
  说来说去,一个皮痒,一个欠揍。
  “你到底什么事情!”张六福也暴躁起来,都两点了,还在这里扯,“你不上班,我要上班。”
  “……”连农一愣,也对,都忘记了,慢慢想了想,火气突然更加旺盛,“你妈的,怎么又把那孩子弄到我那里去了?!我欠他的啊!!!”
  “那你要他去哪儿?”
  “会他父母那里!”
  “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
  “你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啊?屁点大的事情都办不好。”
  “我会抓流氓。”张六福咬牙切齿地说。
  “干!”连农顿时火了,瞪着他,恨不得切碎了小警察去喂狗。
  “怎么着?又想打?”张六福凑过来。
  “打就打,谁怕谁?”
  目光。
  凌厉。
  怒火。
  燃烧。
  “算了……”连农首先在眼光的交锋中撤退,粗鲁的用袖子擦鼻血,“老子今天失血过多,不跟你一半见识。”
  “我看你是打不过,害怕。我也饶你一次。”张六福记起早上还要上班,需要养精蓄锐。
  “靠!越流越多啊?你他妈那什么鬼手爪子。”擦了又擦擦了又擦,越擦越狼狈,擦得满脸是血。
  “拿。”
  一块手帕递过来。
  连农愣了一下,看到张六福鄙视的目光,顿时又火了,伸手扯过手帕,还骂骂咧咧:“你那什么眼神,不就是块手帕,看你能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哼……”摊开白净的手帕,连农捂住鼻子就是一阵猛擦。叫张六福看的心疼得,三块钱一块的手帕啊,就让社会的垃圾给浪费了。
  “那孩子,实在是难搞。”他压住火气,慢慢开口,怎么都是人民警察吧,“找不到父母不说,连孩子姓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接到求助信息,或者寻找孩子的消息。那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自己是安安,整天吵着闹着要见你。”
  “还说老子是他妈!”连农想起来心有余悸。
  “以及我是他爸……”张六福记得有多次调查过程中他恨不得掐死那孩子,搞得谈恋爱的对象和他发脾气,以为他带个拖油瓶。
  “那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
  “啊?”
  “既然你是他妈,就在我们警察没找到他亲生父母之前,你养他呗!难道你想我们送他去孤儿院啊?”
  “什么!!!”连农怪叫,“打死我都不行!”
  “不行也得行,组织上决定的。”
  “那不是我组织!你放心让他一小孩和一流氓在一起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还会掉书袋了。素质还可以。”张六福点头。
  你妈啊。“我平时作风糜烂,品行不好。”
  “懂得反悔,说明党的教育有成效。”
  放屁。“我公司里小姐成天跳脱衣舞,和人出场子。”
  “卖淫嫖娼是吧,我记得了,下次去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是他爸,凭什么叫我养他!”只好忍辱负重,先拉个垫背的再说。
  “结婚证书呢?拿出来我瞧瞧。”张六福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一代知识分子,完全临危不乱随机应变。
  连农觉得自己快吐血了。
  想到以后那孩子成天追着自己叫妈的情景,就觉得人生无望。
  “难道是你觉得自己不行,没用,不敢养?”张六福讽刺的声音传入他的大脑,不消一秒,连农自动开始反抗。
  “去你妈的。老子什么事情不敢做?不就是养一个小孩?不要说一个,十个又怎么样。老子今天就养给……你……看……”当他完全理解自己嘴里吐出了什么象牙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不错!”
  张六福满意的拍拍连农,推着僵硬的连农出门,“小伙子很有志气,那我就看着你。”
  关上门,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闭起眼睛。
  十分钟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一连串鬼哭狼嚎,成了张六福最好的催眠曲。
  何妈妈一头坐起来,扭住老伴的耳朵就开骂:“外面嚎了半夜的那个,不是老鼠!是你儿子啊!”
  扭的连爸爸梦见有鬼掐自己的脖子。 【秋·银之月】

  6
  张六福第一次来到M市的新溪屯区,是在今年的九月。
  很不幸地,当时天空没有飘着细雨,也没有什么足以引起伤感的景色出现,就算是看到发黄的梧桐树叶,张六福也只是被掉下来的毛茸茸的叶子上的毛惹得打了两个喷嚏。
  没办法,他对梧桐叶子过敏。
  从省会调动到一个小小的县级市,是人都知道肯定是变相降级——废话,降级就降级,有什么变相不变相的。
  身上的确没有几个钱,小警察而已,能有几个钱,虽然据说在沿海的一些都市警察富可敌国,不过他是一点边都没有沾染到。他记得来的那个下午,满天都是云,但是天空不阴暗,放学了的小学生在街头吃着不卫生的廉价食品,就好像他当年一样。他提了一个包,里面一大包穿了又穿懒得洗得衣服,脸色很阴沉,也很忧郁。
  有许多小小的少女怀春侧脸看他,他都没有注意。口袋里还有一双刚刚换下来的臭袜子……如果、如果他再找不到住的地方,身上的衣服又不用洗了。
  也许开始的时候,新溪屯区的众多女士们或许还在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猜测该整天忧郁的无力自拔无法挽回的大哥是不是在他其实柔软的内心深深埋藏了什么创痛和伤痕……不过显然要让她们失望了。
  张六福完全是一张天生死人脸。
  就算是听到自己买福利彩票中了一口钢筋锅,他也没见得高兴几分。
  他能够很好彩的被抽中十万分之一的机会,给弄到这个比鸟不生蛋的地方好的地方来,完全是因为……因为……
  因为……咳……
  我也不知道。
  我一开始就说我还没摸清楚他的底细了。
  咳。
  他拿着从不知道那根电线杆子上撕下来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在小小的七转八拐的里弄里,一个够老旧够朴素够阴森的四合院。
  “嘭嘭嘭!”敲门,门立即发出嘎吱嘎吱的痛苦的叫喊。他心里也一层层地寡凉寡凉的。说这里半夜闹鬼,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谁啊?”有人的声音,却颓废的让他痛苦,分明是晚上玩得太厉害,早晨又起的太早,严重缺乏的人。
  门开了,一个人头半空中露了出来,吓得他推后两步。
  仔细看了一下,松口气。
  那人站在门口,单露出个脑袋,脸上的颜色估计的确是因为缺乏睡眠,青紫烂白,两个眼睛肿得和牛眼睛一样,鼻孔里塞了两条黄瓜丝——这个,是止鼻血的偏方,后来张六福才知道。
  “做咋……”那人含糊的说话,眼睛都睁不开。
  张六福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里的广告,“看房子。”
  “房子?”本来似乎快要掉气的人顿时精神来了,一把抓过那张纸,看了一下,再抬头,两只牛眼睛顿时眨巴眨巴,放着精光。张六福心里又刮过一阵阴风。
  “来吧来吧……这边这边……”那人顿时亲热的嘎着他的脖子,扯了他进去,“我告诉你啊,我们家这房子,历史悠久,从明朝传下来的老房子,精贵得很。哈哈哈……”猛地推开一间偏房,满屋子灰尘顿时活跃了起来,铺的张六福满鼻子满眼。
  “咳咳咳咳……”看到屋子里的光景,他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
  “你看这房子。”那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通风好,采光好,宽敞,明亮。想当初乾隆微服私访就住过这里,我家还收了他三两金子……”脸皮厚的跟墙一样,要不是张六福确定他在讲这间屋子,还真不知道他讲那里。
  “你看这儿……”那人扯着他看那个粗略制造的凳子。
  “怎么了……咳咳……”他对灰尘过敏啊。
  “这个啊!这木纹,这做工,多细致啊!”
  他怎么看不出来?
  和他爸手劈木头做的凳子没什么区别啊。
  “这个茶杯……”那人又拿起茶杯,“明顺治年间制造的景德镇的……”
  顺治是清朝的好不好,敢情前面说的乾隆他也以为是明朝?
  “还有——”
  “好了。”他连忙阻止他继续天南地北毫无目标的漫扯下去:“你直接说,一个月多少钱?”
  对方嘻嘻笑了一下,“我给你算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计算器——张六福怎么看怎么像是卖可口可乐附赠的廉价礼品。
  “嗯……叽里呱啦……”对方声音很小,不过刚刚好可以让张六福听到一点,“叽里呱啦……”然后抬头说,“一个月,这样吧,我看先生你也不是有钱人,咱们也不图赚两个钱,能遇见就是缘分,我也就不乱胡说。”张六福微微点头,这两句话说得还算及其诚恳,接着就听到那人说:“一口价,七百!”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年七百?”EFE9秋之屋 转载
  “一个月七百。”
  “你说这房子?”
  “这房子。”
  张六福一口气殴着,转身就往外走,一个月七百?你留着自己住得了。
  “哇——!”刚要走出去的身体立即被人从身后拖住,对方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卡得他几乎断气,“大哥啊!不要走不要走,有话好好说啊?兄弟咱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贵了。”张六福死掰着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无力的挣扎。
  “贵了?贵了可以减少啊。”对方赶快喊了起来,“您说多少好?您出个价嘛。”
  张六福缓缓扫视了满是蜘蛛网的屋子一周,下狠心开口:“一百。”
  “好!”对方立即答应。
  “这么干脆?”是不是有鬼啊?还是这房子闹鬼,或者是不干净的偷来的房子?
  “大哥啊,不瞒你说,小弟我……”那人还卡着他脖子,整个重量都放到他的肩膀上,“小弟我穷啊我。没工作,晚上还要去夜总会给人调酒。我一个月有一百块钱的富裕,都很高兴了。”那个声音,可怜兮兮地颤抖,顿时让张六福满胸罪恶感。
  “这……”
  “大哥,我就求你,可不可以一次把一年的房租给清?”对方小声地问,很凄凉的,“咱爸赌博欠的钱,明天要还……”
  张六福被他一整一整地,一年的房租都交清了。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他就要无可奈何地在这鬼房子里住一年……还不知道住不住得下去呢。
  “小张啊……你住哪里?”
  “嗯?”
  “没找到地方吗?”
  “哦,找着了,就在东门那边儿,一四合院。”
  “东门?姓什么?”
  “嗯,姓连。连家。房子不太好,不过房租便宜……呀,赵老师你抖什么?”
  “连连连……”赵老师转身就疾走。
  张六福困惑而耐心的等了半天,“怎么了?”他问什么身边的女警察,对方摇头叹息,满脸同情。
  “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果然很快就知道了。
  后悔的多少个夜晚都无法入睡。
  “嘭嘭嘭!”又是那小流氓敲他的门。
  “怎么了?”他早就知道他每晚都要骚扰他,干脆不睡了,等着他闹腾完了才睡觉。
  “张六福!你个龟儿子!你今天砸了老子的赌场?!”
  “国家法律规定不能聚众赌博。”相比对方的抓狂,他很悠闲。
  “妈的!”
  “何妈妈在睡觉。”
  “张六福!你立即马上赶快从老子的地盘上滚出去!!!”对方尖叫。
  “抱歉,我给了你一年的房租。除非你拿出钱来还我,你舍得吗?”他每次这么整他心情都特别愉快。
  “你——”对方显然哽着了,“你妈的!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妈在我家住着,一辈子都别想从老子嘴里掏出你那几个臭钱!!!”
  “嘭!”门被狠狠关上,发出胆寒的颤音。
  张六福靠在墙上,摸摸差点被波及到的鼻子。
  他真的很后悔了啊,别不信呀。

  7
  外面的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似乎是要下一场雨。
  天气很冷,所以这场雨,还没有下下来,就让人觉得特别冷了。
  张六福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你还不想回来?'
  “我并不想回去。”他看着天空的一点出神,“我走的时候就说过不回去了。”
  '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不回来,他饶不了你。'
  张六福沉默了一下:“那就别饶好了。”
  '……你保重。'对方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放在警服靠里面左侧第三个口袋里,刚转过身就听见客厅里几个人在那里咿呀鬼叫。
  “来来,小安安,看着叔叔,再叫一次。叔——叔——”连农指着自己的口型,想让面前的顽固不化的小孩跟自己说。
  安安看了一眼他的手指,然后开口:“妈——妈——”
  “嘭!”连农一脑袋撞在桌子上,谁找块豆腐让他撞死好不好?
  “蠢才!”连晶晶一把推开没用的弟弟,仪态万千的坐在沙发靠背上,“连农你真白活了这么多年。小孩儿都四五岁大了,你还教他说话?你笨也不是这么笨的吧?”
  “你有办法你教啊?你要让他叫我叔叔,夜总会我那百分之四十的抽成都不要了。”连农现在是有病乱求医,为了挽回最后一点点男性自尊,什么都可以尝试。
  “真的?”连晶晶立即精神来了,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她非常非常妖娆的笑了一个,对着面前的安安。
  “安……”声音也性感的让任何一个男人骨头发酥,“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哦……”轻柔啊,暧昧啊,翘起的小指头都带着魅惑的热力,搞得刚刚进来的张六福都心猿意马起来了。
  “你看,女人嘛……”她耸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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