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撞桥头自然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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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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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玥颜苦笑着,在凳上坐下。

    等了半晌,混乱渐止。

    可水玥颜知道,除了眼下这副摸样,她别无他法走出客栈的大门。而且她还知道,但凡那人得到些许线索,会像挖落花生一般,一拽一大串。

    这一次,她该怎么办?

    ###### ### ###

    毋园内,批阅奏章的孟玄胤,神态庄肃。

    只是,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内侍,包括邹常喜在内,大气都不敢出。因为,眼下这种情形,太诡异,太恐怖。

    宫女内侍们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主子身边的侍卫一个个急匆匆奔走的模样,让他们心惊胆战。

    而邹常喜,那是陪着孟玄胤长大,在他身边服侍了二十几年的老人。主子什么脾性,他好歹也知道个**成。可主子只派了乔装的侍卫去寻,而且连关闭城门的密旨都没下。他暗暗叹了口气,心道:今个的事情却是落到那一成之中,让他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偷眼看着孟玄胤气定神闲的态度,邹常喜猜想,主子一定知道那些侍卫根本没法子找出那个鬼丫头……

    鬼丫头……

    嗨,还真是鬼丫头

    邹常喜有些愤怒地想,死人又出现,那不是鬼还是什么自从主子在街上救了她一命,她就没一天轻省日子,死死生生,生生死死的,怎么就没个完

    若今日出现的真是那鬼丫头,要么是她死里逃生,要么是她假死远遁。若是前者,她为何不回转?若是后者,她就是欺君大罪。无论是哪一个,她都折损了主子爷的骄傲。

    一而再,再而三罔顾主子的恩宠……

    邹常喜不敢想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胆子未免太大了

    “邹常喜……邹常喜”孟玄煜微微蹙起眉头,声音严厉地呼唤着身边服侍他多年的内侍总管。

    “主子。”回过神的邹常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请罪,“老奴有罪,老奴万死……”

    一旁的内侍宫女又是害怕又是纳闷,这邹常喜也是宫里的老人,又常年服侍陛下,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暂且记下,回宫以后,自己去敬事房领罚。”孟玄胤淡淡地说了一句,也算是看在他多年尽心服侍的份上,施舍的一点恩德。

    “老奴谢主子不杀之恩。”邹常喜连连叩首,心中甚是自责,什么时候感慨不好,偏挑在这个时候愣神,就算主子立即杖毙了他也不为过。想到此,不由得涕泪双流。

    “奉茶。”孟玄煜也不理他,只是冷冷吩咐道。

    “诺。”邹常喜应了一声,倒退出去。

    “你们也都下去吧。”邹常喜放下手里的奏章,有些乏力地靠着椅背,他缓缓阖上眼,

    似是要小寐片刻。

    宫女内侍们见状,立刻悄然退去,随手带上门。

    孟玄胤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主子。”

    “嗯。”

    “派出去的侍卫们一无所获。”

    “哼。”

    “坊间传闻惜柳楼楼主暂时搬到山上静养,但也有人看到她已回到芦溪城,只是不知落脚在何处。”

    “哦?”孟玄胤沉吟半晌,还是那个姿势,淡淡道,“她不敢住在僻静的地方,继续查。”

    “属下担心惜夫人就是摸着主子的心思,所以反其道而行之。”

    孟玄煜闻言轻轻一笑,“她的确有那个心,只是,胆子太小。”哼,她那点狗胆全用来蒙骗他了,欺君罔上,她还真是不怕死。

    “……属下驽钝,实不知该去何处替主子寻回惜夫人。”

    “不必去寻。”孟玄煜坐直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饶有兴致地笑着,“红绡和绿珠是你的徒弟?”

    暗卫身子一抖,“属下对不起主子,竟带出这么两个不成材的徒弟,既不能替主子分忧解劳,还自行出家……”

    “还俗就是了。”孟玄胤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她们当初出家也是为了替惜儿祈福,如今,该她们的差事,还是她们的。”

    “属下……属下替她们叩谢主子宽恕之恩。”暗卫恭声道,“不知主子打算让她们以何种理由还俗?”

    孟玄胤拿起案上的奏章,右手执起御笔,缓缓批了两行字,方说道,“虽是饶她们不死,终究活罪难逃。”

    “属下明白。”暗卫应了一声,旋即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此时,孟玄胤才完全卸下帝王的威仪。唇边露出残忍的笑容,冷酷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让人无法觉察的杀气,“喜欢逃是么,很好,很好。只要你活着,我有的是时间,看你怎么逃回我的手掌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浮世谁能得尽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浮世谁能得尽看

    如果可以哭,我也不想忍;如果可以自私,我也不想退让;如果可以懦弱,我也不想坚强;如果可以放手,我也不想继续执着。但遗憾的是,人生没有如果。

    ——水玥颜呓语录

    ###### ### ###

    水玥颜和汝嫣错在客栈有七八日闭门不出,每日里只能看书学棋,倒也过的悠哉,过得怡然自得。只是偶尔觉得,这样的躲避是否有些大惊小怪了。风波未起,连寻她的那些侍卫,不过是这条街上来回搜过两三次,就作罢了。

    奇怪,水玥颜坐在窗边,困惑地杵着下巴。

    难道,他没看清?

    难道,他放弃了?

    如果他大张旗鼓的找,水玥颜倒心安的很。可眼下这种不动声色的寂静,反而让人有极为极为危险地感觉。仿佛周身布满了地雷引线,天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炸得灰飞烟灭

    所以,水玥颜又住了五六日。直到孟玄胤南巡的御舆起程继续南下,她还是没弄明白,这一出,唱得是三十六计中的哪一计。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越是宁静,爆发的时候越恐怖。这个,是先人总结的真理。水玥颜战战兢兢的想,孟玄胤这个人从来都是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忍这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或许有,但,对她这等无足轻重的人而言,绝对没有。

    难不成他在琢磨最新鲜有趣的酷刑?

    思及此,水玥颜就不是战战兢兢了,简直要魂飞魄散。

    问题是,滞留此地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走?

    不走?

    挠头。也不知道汝嫣错在她头上抹得是什么鬼东西,虽说伪装效果一流,但是让人觉得跟长了虱子一般,痒死啦

    叹气,独孤静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病体渐愈,却与独孤不归闹僵甚至被逐出家门。虽然这样的父子失和难免让人唏嘘,但在历史的车轮下,总有些人有些事被无情的碾过,化为尘埃,消散。

    不过,能不能换成三湘陪她啊哪怕是三湘之一都可以。水玥颜郁闷地叹了口气,这会儿才觉得湘灵稳重,湘月乖巧,湘云活泼。其实,并不是说汝嫣错不好,纵然算不上温柔,但体贴也是有的。只是,现在他们这种状况,实在是不适合独处。

    “小姐。”

    “嗯。”水玥颜抬了下眼皮,说实话,真想问问他,每天看着她这副恐怖的模样,他不心惊胆战,头晕目眩外加恶心反胃么?

    “如果小姐想在此地继续住下去,最好收购几家客栈,长期租用客栈的房间既不经济又不安全。”汝嫣错的话一本正经,眼睛更是目不斜视,就看着她那两排黑黑的牙。

    还别说,事后水玥颜照过镜子,还真有四环素牙的范儿害得她当时特想抓着他的手,激动地来一句,“老乡,缘分啊”

    “小姐,请及时作出决断。”汝嫣错毫不放松地督促着她。

    长叹。水玥颜趴在窗边有气无力地说道,“阿错,我不想将惜柳楼做成像独孤山庄那样。店铺多了,消息灵通是没错,可这样一则被朝廷忌惮,二则很容易被假消息蒙蔽。怎么想都是利弊五五分。”

    “只要有人去分析和确认就可以了。”汝嫣错严肃地回答道,“小姐既然想要找人,消息必须灵通。”

    “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圉了。”水玥颜扬眸看着他,其实,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等于大大的浪费。唉,好歹也是一介俊朗男子,性格中,既有冷漠不羁,又有谨慎稳重。但怎么看,都是那种……

    水玥颜暗自腹诽,脾气秉性和外貌完全不符,嗯,就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人。所以,将他留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姐不用担心,惜柳楼大部分的事情我已转交给独孤静辉,至于收集消息这些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吧。”汝嫣错的唇角勾起安定的弧度。提笔,悬腕,毛笔柔软的笔尖在素白笺上轻盈地拂过,一溜儿气韵流畅,体方而笔圆,妩媚而刚劲的小楷便跃然纸上。他略忖片刻,随即在砚台上舔了舔墨,又在那一行小字下补上一句,方继续道,“独孤静辉在三昧食寮那边见过孟玄胤。”

    水玥颜一怔,半晌之后反应过来,苦笑道,“可以想象。这两个人都不是迂腐之人,他们心中对于自己需要什么都很明确。如果独孤静辉可以被孟玄胤收服,那么,孟玄胤就切实地掌握了玉螭的命脉,再不会有掣肘之感。”

    “所以,惜柳楼的事务还是将明面的交给他吧。至于小姐那些秘方和图样,我是不会让他染指的。”

    咳咳,这话,她是该欣喜若狂啊,欣喜若狂啊,欣喜若狂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和这种人相处的经验,水玥颜越想越觉得当初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对此,我应该深表荣幸。但是,我更应该感谢的,是你不辞辛苦……”奇了,这话怎么有点像是《纪念白求恩》里的某段,“……可我还是不明白,万水千山的,又无亲人朋友,这样忘我的工作,难道你也想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呃……百姓的人?”

    汝嫣错看着对面这双灵动狡黠的眸子,淡淡道,“身为随扈,时时刻刻为小姐着想是第一守则。”

    水玥颜杵着下巴看着他,认真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该保持诸如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之类的美德?”

    “小姐只要做自己就好。”汝嫣错站起身,将刚刚写好的信笺交给守在门外的属下,然后转过身,淡淡地笑着,隐藏着眼底的暗波,“接下来,小姐是打算出去走走,还是回毋园?”

    水玥颜俯视着街角的碧瓦朱檐的八角石亭,思绪放缓,她不由又沉浸在一年之前,在那株绚烂桃花下,他们的紧紧相拥。倏忽,幽幽一笑,她轻声道,“我想在斗花节前,回建元城一趟。”也许,天白会回到那个小镇,会去看那株桃花。

    汝嫣错看着水玥颜纤细的背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寂静,他知道,那是他难以走进的世界。上苍已经让他错过了亲情,错过了可以依靠和信赖的父母兄弟。如果没有她,冰冻的心何日才能浅浅的融化一角,终于在暗地里有了一丝生气。

    虽然即墨菡萏会用金针封住水玥颜的穴道,让她彻底昏睡过去,然后由他以内力来疏导她体内积郁已久的邪气,已经渐渐有了些起色。可这样的经脉运行,本是极其繁琐,稍有差错便是一条人命。

    至于解药……

    汝嫣错想着卓轻尘开出的药方,诸如芋渠、疲q、铃子香、千金藤、续断草、青木香、禾叶墨斛、乌奴龙胆、珠果黄紫堇、栗柄金粉蕨这些药都不难寻,唯独作为药引的龙涎香,却只有紫宸宫才有。看来,回建元城势在必行。

    ###### ### ###

    回到毋园,水玥颜莫名的常常会在半夜突然惊醒,却并不急着下床,总是带着恍惚的神情,环抱了双膝,苍白的脸枕着手臂,神游了许久才缓缓披了衣,坐在桌前或看书,或写字,或画画。

    有****,她醒得格外早,子时才睡下,丑时一刻便又醒来,披了衣坐在灯下先是看了一个时辰的棋谱,而后走到书案前画起画来。

    画得是一名青衣男子倚窗而立,看不清眉目,只觉得周身萦绕着云淡风轻。窗外桃花如雨缤纷,绚烂中别有一份凄清的幽怨。边上,用娟秀的小楷提了几句词,“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南宋?辛弃疾摸鱼儿)

    看着她作画写字的样子,汝嫣错想,定疑信中所写的,到底是匪夷所思,还是真实。如果是臆想,为何偏偏是水玥颜中毒,而且,两人竟然同在建元城中落水。如果是现实,那么,她不会琴艺很正常。可他不明白地是她又为何有如此好的画技……

    有关她的事情,仿佛如雾里看花一般,却不知,他日梦醒时,离去的是谁,归来的又是谁。

    莫名的,整个毋园陷入到阴霾之中,不仅是水玥颜的情绪十分低落,连借住在篁影斋的独孤静辉也时常落寞的站在千叶湖边,遥望着碧波千顷。雨滴点落于湖面上的涟漪,透着一圆一圈轻盈精致的剔透,就像是记忆中那夜,那雨。

    有人说,他是为了一个女子与父亲决裂;有人说,他是受不了父亲的挟制所以逃出独孤山庄;有人说,他是为了活命所以弃家人于不顾;更有人说,像他这等不贤不孝之人,就算投靠了朝廷也必为官府中人所不喜。

    不贤不孝……

    不贤不孝么?可独孤家的辛秘又有谁知道呢?也许,每一个嫁入独孤家的女子都不会善终,比如定疑的母亲,比如他的母亲——窅娘。

    记得那是独孤不归三十大寿的好日子……

    独孤山庄内,彩灯高悬,宾客如织。高台之上,一朵黄金铸就的莲花,莲瓣舒展,层层叠叠,四周被珠宝、缨络装饰一新,金色的花瓣在璀璨的灯光之中闪烁着炫目的金光。

    莲花上站着一名身着碧绿色名贵的长裙,头上绾着一枚白玉簪,广袖拖地的舞姬。她本是建元城沫水楼的花魁,此次奉邀献舞,纵然****要价三千金,可对独孤山庄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笛声响起,舞姬终于动起来。只见她妙目流盼,嘴唇点点,水袖飘动,翩翩若蝶,时而回旋,时而侧仰,有时竟然整个人倒挂在金莲之上,直看得台下众人瞠目结舌,恍如梦中,连鼓掌叫好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一缕仙音缥缥缈缈逸出,唱的正是一曲《祝寿篇》——“神龙见像日,仙凤养雏年。大火乘天正,明珠对月圆。作新金箧里,歌奏玉筐前。今日宜欢庆,还参祝寿篇。”(唐?李峤中宗降诞日长宁公主满月侍宴应制,原文中略改一字)

    仿佛飞舞的蝴蝶轻轻地点地,又宛若飘浮在空中的花瓣,如此轻盈,令人心醉沉迷。直到一舞终了,舞姬那双水袖遮住她那皎好的脸庞,长发被风卷起,摇曳着,舞蹈着,微光在发丝间辗转蔓延。最后埋头于花瓣之间的舞姬方才从这叠叠青罗之中缓缓抬起,露出半张娇容,妩媚一笑,琴曲嘎然而止。

    半天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哄然叫好。

    独孤不归高坐在正中,正品着手中的美酒,却听身后一个欣喜的声音向他叫道,“夫君大人,恭喜你三十寿辰,窅娘带着淳儿来给你道喜来了。”

    独孤不归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冷漠地眼睛看着面前怀抱婴儿的女子。一个面色素黄,一个天生白痴,极是不愉,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之色。只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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