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大多数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那些战斗中的追求，最终都会随历史化为乌有。
奇怪的是，人们仿佛习惯了这种形式的战斗，并将其当做“正确的选择”，所以常常会有人说“可以用剑解决的事情，就不必用嘴”。
盖伦想不通。
临近晌午的时候，盖伦终于停下休息了片刻，虽然他的体魄足够强劲，但终究也是有限的，毕竟在这里他无法用力量恢复体力，过了半个小时，盖伦继续上路。
不知不觉，黄昏就来临了。
这时，一个金发女人拦住了去路，她的身后还站着多个少年。
“你果然还活着……”雅斯蒂亚眼睛里露出惊讶、惊喜、复杂、疑惑……多种情绪。
在她的背后，菜鸟们也都愣住了，眼前冒出了一层水雾，尽管在帝都时他们就见到了盖伦的画像，但是亲眼目睹，感觉还是截然不同的。
不同于雅斯蒂亚，盖伦的存在对她来说只是一道风景，但对于这些菜鸟而言，却是他们人生真正的起点，他们曾不止一次幻想，如果没有盖伦，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在小镇劳苦耕田？继承家族产业？在铁拳酒馆混吃混喝？
不可否置，盖伦对他们的影响是无比巨大的，而且这个教会了他们勇敢、无畏、坚韧、正义的男人，此时此刻居然死而复生般的出现在了眼前。
盖伦想起一路见到的残酷景象，沉默片刻后说道：“可能吧。”
雅斯蒂亚没有注意到盖伦语气里的茫然，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真是太好了……提菲特他们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对了，他们好像也来了峡谷……”
盖伦摇了摇头，说道：“他死了。”
雅斯蒂亚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提菲特居然会丧生在这个地方，更没有想到盖伦会说的如此干脆，如此轻描淡写。
“你怎么了？”雅斯蒂亚想到了沿途听见的各种和盖伦有关的传言。
盖伦摸了摸下巴：“我看起来很差么？”
就像是昨天的夏格，他们好像都认定了盖伦现在非常绝望。可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说起来，盖伦只是有些累了。
“你……”雅斯蒂亚眼神有些凌乱，不知是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还是被提菲特的死讯打乱了情绪。
尽管帝国方面经常会有高阶的骑士阵亡，多年来雅斯蒂亚也习以为常了，但提菲特毕竟是她多年来的好友，这个打击注定是极大的。
不等她开口再说什么，盖伦就擦身走了过去，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往东面走二十四里，他的尸体在那条河的下游。”
雅斯蒂亚凝望着那道背影，有心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说不出口，忽然觉得盖伦变得很是陌生。
按照雅斯蒂亚的计划，她已经为盖伦在神圣帝都准备好了合适的职位，当然盖伦不必为神圣帝国效力，但他依然能享受极高的特权，毕竟当初在黑石小镇的灾难，本质上都是因雅斯蒂亚而起的，这样做既是报答愧疚，也是对盖伦的认可以及尊重。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盖伦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走出两百多米，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盖伦回头看去，只见是多斯多罗等人追了上来。
“导师，和我们回去吧！”身材魁梧的雷顿犹豫了一下，双手攥着衣角说道。
在骑士预备营，雷顿虽然没能率先通过考核，但他班长的威望却是极高的，甚至还有“铁血长官”的外号，但如果这一幕被帝都的新人学员见到，绝对会被吓一大跳，谁也不会料到，平日里坚毅冷酷的雷顿，居然还会有如此孩子的一面。
不止是雷顿，其他的菜鸟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小胖子朗亚也减掉了一身的肥肉，穿上银色盔甲的模样非常威猛。更别说的是已经成为准骑士的多斯多罗和罗迪，眉宇间依稀可见森然的肃杀之气。
但是当他们站在盖伦身前，却仿佛一下子成了乖巧的孩子，正准备接受长辈的训斥。
盖伦看着他们，笑了笑道：“很高兴能见到你们今天的样子。也祝贺你们成为了想要成为的人。”
“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不是吗？”
雷顿摇着脑袋说道：“导师，可是我们需要你。”
“今天的你们所需要的不再是一个引路人，嗯，没有谁再能指引你们，你们需要的是更高的辉煌。”盖伦顿了顿说道，“没有谁会真的需要的，也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
雷顿和一众菜鸟都沉默了下来。
多斯多罗抿了抿嘴唇：“那一定会很无奈吧。”
盖伦看向黑色寸发的多斯多罗，点头说：“总会有无奈的。”
说完，盖伦就转身上路了，他没有再去看神情复杂的菜鸟们，仅是在走出几十米后挥了挥手。
盖伦没有再向从前那样解决菜鸟们的问题，任由这么多无奈，这么多遗憾留在他们心田。因为到了今天，他们已经能够去承担这些无奈了。
你们终将背负遗憾，好处是内心愈发的成熟坚定，代价是再也回不去从前。
就在这时，
就在盖伦的背影即将消失的刹那。
“谢谢导师！”
“谢谢那段日子您的教导！”
罗迪低沉的嗓音响起，他将头盔捧在胸膛，另一只手重重锤击左胸。
菜鸟班全员一字排开，以最整齐的队形做出了最标准的送行礼，一束束热诚真挚的目光凝望远方。
擦去眼角的水雾后整齐转身。
再不回头。
第八十九章 巅峰传奇（）
第二天落下帷幕。
迎来的是第三个早晨。
盖伦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翻越的第几座山头，每当遇到分叉时，他就往更远的那一头走，走的累了就停下休息会，然后再继续上路。细想回去，盖伦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行走了，他的眼里只有前路，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中途的时候，盖伦也被人拦截过，然而就目前而言，他应该是整个亡者峡谷实力最强的那个人了，任何所谓的威胁都不存在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盖伦终于发现了口袋里发光的阿古之心，并感受到其中传递来的磅礴力量。
是的，原来这三天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魔能被注入盖伦体内……由于屏蔽力量的关系，盖伦并未发现，但是现在仔细观察，却见体内的多种力量都达到了某种极致，甚至突破了传奇境界的中阶，也就是准三阶的层次。
再往上，那就是传奇领域的巅峰了。
盖伦很快释然下来。当初提菲特说过，大陆上的一切力量都与阿古阿难大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譬如那些魔纹构装，甚至是魔能水晶，而现在盖伦带着阿古之心回到这里，那些遗失的力量就找到了“归途”，并顺理成章的进入了盖伦体内。
黄昏的时候，盖伦见到了两个精灵。
这一幕场景和那对狼人兄弟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那名黑发精灵没有丝毫犹豫，将匕首插进了同伴的后颈，并第一时间搅烂了对方的神经。
他的同伴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向后倒进了血泊中，而黑发精灵则迅速剥下了那件魔纹构装，欣喜若狂的穿戴到自己身上。
背叛。
看着这一幕，盖伦内心轻声喃喃道。
第四天的时候，盖伦遇到了白。
“和我回所罗门古堡。”白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显然那天在星海岛屿大桥分别，这段日子她又经历了不少事情。
或许是接连多日的行走确实有些索然无味了，盖伦没有直接拒绝。
他想了想说道：“你是人族。”
一个人族为什么要把前去血族的道路说成是“返回”？
“曾经是。”白淡淡回应，没有在意盖伦提到了她最大的逆鳞，她又说道：“第七始祖死了，莫克梵德大人正在进行始祖的考验，殿下打算清理十三氏族……现在她很缺人手。”
盖伦有些奇怪道：“她很看不起人手。”
是的，苏夜向来都不将生命当成回事，也完全不会在意他人的生死。所以人手对她而言只是个数字，像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缺人手？
白皱了皱眉，凝重道：“殿下需要的是信得过的人。”
盖伦不禁沉默了下来，某种意义上说，他其实是欣赏苏夜的。当然，这也只是在某些方面，譬如这个女人的意志力，是盖伦所见过为数不多能和他相比的，而且苏夜对痛苦，对生命，对世界有着与众不同的认知。
如果不是立场的原因，以及苏夜行事风格太过自我，或许盖伦会和她成为朋友。
但或许终究只是或许。
盖伦摇了摇头：“那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你就不怕发生什么差错？你必须知道殿下的处境依旧十分危险，她如果有什么闪失，对你绝不是好事。”白眯起眼睛。
“苏夜的确很危险，不过这是因为她享受危险的氛围。”盖伦笑了笑道，“她不会容许自己有闪失的。”
“你……”
白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她迎向盖伦的目光：“你发生了什么？”
盖伦不由失笑道：“我看起来真的很差么？”
这让盖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觉得他发生了什么？嗯……虽然他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幸的事情，但随着这几天行走下来，盖伦的自我感觉其实还不错。
白深深看了盖伦一眼，转身走远。
看着那道白色的背影，盖伦暗自喃喃道：“失望。”
第四天还没完全结束。
盖伦本想再走一段，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就停下来休息了。顺着他余光看去，只见在那片茂密的树林里，正蹲着一名蠢蠢欲动的黑发精灵。
没错，正是昨天那个背叛伙伴的家伙。不得不说他非常敏锐，盖伦仅仅是在那停留了一会，居然还是被他发现了，更值得钦佩的是他跟踪了上来。
那对蓝宝石般的眼眸流露出贪婪，似乎在他看来，盖伦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宝贝，再不济，那柄大剑也能卖个好价钱。
越是在没有约束的地方，人心的丑陋就越是暴露无遗。
但就在这个时候，黑发精灵忽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魔纹构装正在不断削弱！上面的荧光纹路正在渐渐黯淡，本就破碎的几个小口，此刻更是咔咔崩裂了开……
转眼的功夫，这件魔纹构装就成了一块废铁。
这一幕发生得极其突兀，黑发精灵豁然抬头，却见那块大石上已经失去了盖伦的踪影，对方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那又是为什么？
黑发精灵看着地上的废铁，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没过多久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是的，他和他的伙伴为了这件魔纹构装出生入死，几度经历濒死危机，甚至他还为此杀死了最好的朋友……可最后，这件魔纹构装就这么报废了！
当然，魔纹构装的问题正是和盖伦有关。准确来说是阿古之心，由于整座亡者峡谷的磁场问题，阿古之心会优先汲取距离最近的力量，换句话来说，黑发青年如果没有跟踪盖伦，那可能这件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但世界上最少出现过的，就是如果了。
当阿古之心将汲取来的力量输入盖伦体内，他的多种力量就开始了疯狂衍变，攀升，只可惜在遗失之地它们都被死死压制着，否则的话，这时候就会爆发出一股极端强劲的力量，只属于传奇领域巅峰的力量。
是的，盖伦现在的力量，距离真正的巅峰传奇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只要他走出遗失之地。
这个时候，渐行渐远的盖伦低声喃喃道：“悲伤。”
接着，
第五天来临了。
第九十章 孤独和遗憾（）
第五天到来的那一刻，天际的云层开始卷动，峡谷内的山川河流，草木土壤，都慢慢化作一块块碎片向上飘舞，遥遥望去，就像是连接天与地的无数条虚线。
亡者峡谷正在消散着。
那些被遗弃的盔甲亦或是冰凉的尸体，则是成为了峡谷的一部分，也一起化成了碎点飘舞，他们将在虚空中漫长飘荡，待到峡谷下一次降临，才会重新回到这里。
或许是峡谷消失在即，那些还在寻觅的降临者选择了退去。
一路走来，盖伦没有见到任何人，唯有千疮百孔的大地，行进在这片苍凉荒芜的旷野上，盖伦孤身一人，也再没遇见熟悉的人。
这种感觉注定是孤寂的，仿若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只有你还在一个人前行。
或许浩劫来临的时候，也会是这个场景吧。
盖伦被一条溪流拦住了去路，只见浑浊的溪水化作一个个细碎的水花上升、飘舞，水面多处可见是一块块缺口……虽然以盖伦如今的力量，直接触碰虚空之力并不会被带走，却也很可能会被排斥出去，到时候想再进来就很难了。
沉默片刻后，盖伦打算另找道路，就在他回过身的那一刻，他莫名愣住了。
身后是一片荒凉残缺的旷野，没有人，没有声音，甚至连风都没有，这一眼望去，给了盖伦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感……他仿佛见到了来时的自己，或者说这五天的自己，看上去没什么反常，但却充满着孤寂。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夏格他们会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盖伦默默迈出脚步，心底暗自低语：“孤独。”
遗失之地正在渐渐消失，厚重的乌云稀薄起来，不少地方都洒落下了光亮，一束又一束，形成倾斜的光柱，光线中碎花飞舞。
第六天的时候，峡谷的消散变快了许多，有很多地方已经走不通了，到处是破碎的山河，莫名缺失掉大块的土地……
这样，盖伦能选择的路径也因此很有限，他望着远处那座无声消失的山头，沉默中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是的，他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在歌德亚斯大陆，盖伦的故人不能算多却也不少，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性格、外貌、情谊上的熟悉，真正能称得上心灵层面上熟知的，只有一个。
苏夜淡漠的眼神露出讥诮：“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盖伦没有回答，通过初拥关系他能感受到苏夜的情绪非常低落，同时还有些愤怒。老实说以盖伦如今的力量水准，想要解除掉这个血族初拥已经不是什么难题了，只不过这样苏夜就会受到严重的创伤，别说是彻底失去晋升传奇的希望，或许就此失去记忆也说不准。
更重要的是，这没有意义。
“跟我走。”苏夜淡淡瞥了盖伦一眼。
盖伦摇了摇头：“我拒绝。”
“这由不得你。”苏夜挑了挑眉，她猜到了盖伦会反抗，却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盖伦摊了摊手，说道：“你打不过我。”
要知道盖伦如今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传奇的巅峰，无限接近于世界级。不论在遗失之地内部或是外部，都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了，即便是仅有的几名世界级强者，盖伦都有一战的资格。
“那座塔你不要了？”苏夜罕见的叹了口气，说道：“白已经派人开始建造了，用的是冈格罗家老祖宗的底蕴，最快半个月就可以完成。”
盖伦怔了怔，没想到这件事苏夜一直记着，他沉默后摇了摇头：“已经不需要了。”
守望之塔的用途是传送瓦罗兰大陆的符文战士，但此时此刻